引狼入室 下+番外——四时江南
四时江南  发于:2012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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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了一样,尖叫着踢打他,反抗他,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对他施暴的人。

十九只能放开惊蛰,由他夺门而入,蹲在玄关瑟瑟发抖。

十九隐约能猜到发生了些什么,可是他怎么敢信?

他蹲在惊蛰身边,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温和地问他:“惊蛰,怎么了?”

惊蛰把脸往更深处埋了埋,良久,站起身笑道:“我没事,被人拦路抢劫揍了几拳,你别多想。你也知道,我打架不行的。”

他掏掏口袋,有些歉意地说,“我手机被抢了。”

十九仰头看着他:“没关系。”他顿了顿,“你……真的没事?”

惊蛰耸耸肩:“说实话,心情挺郁闷的,被人揍了一顿,还扔在路边草丛里。”他对卫生间扬扬下巴,“我先去洗澡,我要脏

死了。”

十九目送他进卫生间,然后下了两道锁。里面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十九深吸一口气,走到厨房准备夜宵,或许是惊蛰的晚饭。

惊蛰洗澡从来是在外面脱了衣服一路招摇进浴室,仿佛天底下只有他身材最好。而他洗澡的时候也根本不屑落锁,随时满怀恶

意地考验十九的自制力。

惊蛰进了浴室并没有马上打开花洒。

镜子里的自己惨不忍睹,那个谎是骗不了十九的,可惊蛰还是坚持着圆下去。就当是被拦路抢劫了多好,他一个卖屁股的,被

嫖了被奸了都没什么区别,何必说了让十九难过?他一件件脱下衣服,取出黑色袋子统统装进去,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

洗澡水放了半盆,他倚着盆边发呆。总是忍不住想到黑暗里那难以忍受的每时每刻,自己竟然毫无反抗,竟然连破口大骂都不

曾,竟然……卑贱地张开嘴,甚至到现在都在安慰自己,MB的贞操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人说得对,婊子从良了也是婊子,在他对着客人张开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都已经出来卖了,还哭丧着一张脸对十九说“我被轮奸了”博取同情,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沉进水里,胸腔中的空气逐渐被挤压出来,窒息的空白里,似乎就觉得轻松了一点。他放纵自己沉溺,越

沉越低,渐渐,失去意识……

“惊蛰!”十九抓着他的手臂把他从水里拉出来,那个人在浴室待了一个小时,竟然怎么叫都不应答。他敲门敲不开,无奈之

下一脚踹开门,却发现那个人沉在水底。抓他出来,他还闭着眼睛,探探鼻息,虚弱得让人心惊。十九扯过旁边的浴巾把他整

个人包裹起来,手碰到他身下,那人疼得皱了一下眉,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楚是他,有些患得患失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抱住他,身上的颤抖才止住了些,安然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回过神,却猛地推开他。

“我睡着了……”惊蛰低着头解释。

“我知道,我做了夜宵,来吃点。”十九抱着他走进厨房,桌子上摆着一碗炒米饭,一碟小咸菜。惊蛰一点胃口也没有,可为

了十九安心,还是拿起勺子。味同嚼蜡地吞了一口,抬眼望着十九笑笑,却怎么也咽不下第二口。十九看他吃得实在艰苦,站

起身,倒了一杯牛奶,代替米饭放在他面前:“喝了这个,去睡一觉吧。”

惊蛰知道,这是自己常对他做的事,一杯牛奶,能帮助那时还不适应人类生活的十九镇定下来并且一夜好梦。可他端着这杯白

色液体,却觉得这比炒米饭还叫他难以入喉。好不容易清空脑袋喝了一口,乳白色液体滑过喉咙的质感让他“哇”地一声都吐

了出来。

他胃里本来就是空的,吐得全是酸水。胃酸烧灼着喉咙和口腔,他难受得眼泪都流出来。十九蹲在他身边轻轻拍他的后背,他

顺着胸口,对十九说抱歉:“我刚刚,被打到胃了……”

十九没说话,等他再也吐不出东西,去接了一杯温水给他。惊蛰接过杯子,整个人被十九抱在怀里,满脸担心的小狼用额头抵

住他的胸口,闷声问他:“惊蛰,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41.安眠药

惊蛰深吸一口气,磨蹭着从他膝盖上下来,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漱漱嘴,吐掉。口腔里还是难受,顾不得了,十九如芒在

背的目光让他想尽快逃离。

“我去……我去拿拖把,收拾一下。”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十九拦住。

“你的腿上没有伤口,为什么走路还这样?”十九微微眯起眼,“惊蛰,跟我说实话。”

惊蛰手腕微微用力,可十九的手就像铁钳子,抓住了就逃不开。他有些慌了,眼神飘忽不定,想编造另一个谎言,可十九目光

盯着,他根本无法组织语言。两个人对峙了不知道多久,惊蛰败下阵来。

“我不想说,十九,你别逼我。”他别过头,甚至不敢看十九的眼睛。

十九看得出他眼角的一点点晶莹,那个人说话带着哭音,几乎要崩溃了。何必再逼迫他呢,自己明明能猜到一二,让他亲口说

出来,更是一种伤害。外人伤害了他,难道自己这个最亲的人还要在伤口上撒盐?

小狼一阵阵后悔,把惊蛰拥进怀里,那个人裹着巨大的浴巾,身体还是瑟瑟发抖,被他抱着,更加抖得厉害。他蹭蹭他的头顶

,问:“那你告诉我,你哪里疼?”

惊蛰愣了一下,把脸埋进他胸膛,尽力克制自己的颤抖:“我……哪里也不痛,我只想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十九点点头:“那我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人抱到床上,拽着被子蜷成一团,紧紧地闭着眼睛。这是在强迫自己入睡,根本不是想睡。十九俯下身子搂着他,本想给他点

温暖,让他知道自己在身边,可肢体接触却让本来镇定些的惊蛰更加惊恐。十九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能让他舒服一点

,弹起身子,却分明看到惊蛰的眉收紧了。

两个人就这么别扭半天,惊蛰睁开眼睛,对十九说:“你把抽屉里那瓶安眠药拿给我吧。”

十九便拉开抽屉找,他刚到这里的时候,晚上睡不着,总想着出去跑几圈,被惊蛰用药威胁过。这药有个洋名,说明书全是密

密麻麻的英文,谁也看不懂,雷准带过来的,却谁也没用过。可后来扔到哪里去了呢?抽屉被翻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找着了,

惊蛰接过来,狠狠心,倒了两颗,想了想,又倒了两颗,十九递过水杯,他和水,一起送进喉咙里。

心里这才算有些着落,侧着身子躺下,拉着十九的手,睡意还未涌上来,却有种山雨欲来的清醒。他往十九那边靠了靠,说:

“我一个……朋友,死了。”

十九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略微挤出一个悲痛的表情。

惊蛰被他逗乐了:“我的朋友,你不认识的,不用跟着装出这种表情来讨我开心。他被变态带去,折磨得半死不活扔在医院里

,那天晚上我跟雷准就是去看他。他啊,一直以来是个很骄傲的人,长得很漂亮,但是性格不好,跟谁都合不来,跟我也是。

可是他病了,我没办法不管他,就好像当初你倒在我面前,我没办法不管你。”

十九蹲下身子,把脸贴在他手上,蹭了两下,眼里虽然还是担忧,却柔和了许多。惊蛰用手指摩挲他的脸,轻轻笑了一下:“

那天医生跟我说,他失踪了,我急急忙忙打车去医院,路上遇到了爆炸案。那个害他的变态死了,半个身子飞到我面前,我心

里害怕,却更觉得他罪有应得。可是晚上,新闻里就报道,那起爆炸案是我朋友他……他身上绑了一圈炸药,扑上去抱住那个

老变态,老变态踹他打他,把他踢开,可没跑几步,炸药就爆炸了。他连个全尸都没有,都炸散了。”

十九探过身,用舌头舔掉惊蛰眼角咸涩的泪。惊蛰瘪着嘴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道:“他非常漂亮,也很聪明,只是因为喜欢一

个人而已,把自己搞成这样。十九,我很后悔,当初,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惊蛰边说边哭,可明显精力不济,口齿越来越不

清楚,“脑袋不好又有什么要紧,哪怕去给人搬水泥,每个月挣一点点钱糊口,也好过现在,好像什么都有了,可是一辈子都

是个抬不起头的男妓,谁欺负你都像是理所应当。”

火热的手抚上脸颊,他不由自主把脸往那里靠了靠,可眼前越来越模糊,嘴里说什么,再也不是自己能控制。药效发挥得很快

,转眼间,惊蛰脖子一软,沉沉睡去。

凌晨时候开始发烧,十九一直守在惊蛰身边,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额头滚烫,却睡得极熟,十九晃他起来喝水,他也不

动弹,可身子明显是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十九把药箱倒空,摸索着把惊蛰标明了是感冒药的药片取出。该吃多少片他还是看

得懂的,无奈扶起惊蛰,那人却喂不进药去,一张嘴被扒开,完全不配合吞咽。

十九无奈,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把毛巾浸湿,放在惊蛰额头。他怎么明白要用凉水浸毛巾,怕惊蛰被凉到,反而浸了温水。惊蛰

烧的越来越重,呼吸像破旧的风箱,十九有些慌了,用舌头舔他干裂的嘴唇,可他呼出的热气都是干的。

他从来没照顾过病人,惊蛰身体不差,偶尔犯一次鼻炎,自己就能搞定。这一下子可真是慌了,惊蛰的手心冰凉,手腕却滚烫

,整个人烧得委顿下去。看着惊蛰一张脸越来越惨白,他几个深呼吸,给惊蛰穿好衣服,背他去医院。

从研究所逃出来之后,他一直畏惧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可现在顾不得那些。凌晨三点根本打不到车,他背着惊蛰一路跑到医院

,心里紧张之下,根本描述不明惊蛰的情况,反倒让值班医生以为惊蛰是什么重病,忙叫十九把人抱进急诊室。

仔细检查一番之后,医生放下心,却皱着眉头斜了十九一眼,状若不经意地问:“他跟你什么关系?”

十九乖乖听从吩咐,在外头一律回答:“他是我哥哥。”

医生歪着头看了他足足三秒,冷笑一声:“他是你哥?是你把他那地方给伤了的?”

十九不明白:“哪里?”

“括约肌严重拉伤,伤口都没有处理,化脓了,你说会不会引起高烧?”医生瞪他一眼,嘟囔着胡闹之类的话,忽然问,“他

怎么还不醒?”

一般人被这么检查,早该醒了,可惊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越闭越紧不算,连句胡话都没说。他扒了扒惊蛰的眼皮,狐疑

地看着十九:“他吃什么东西了?”

“睡不着的时候,吃了几片药。”

“几片?”

“四片。”

医生皱皱眉:“四片什么药?安定?”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上面的字。”十九努力回想,沾着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英文字母,“是这么写的……”

医生把那几个英文拼了拼,大惊失色:“这种进口安眠药一片就够睡一天,他吃了四片?这是要睡死啊?”

十九也跟着惊慌万分:“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开个病房,挂点滴,等药效过去吧。”医生洗洗手,走出急诊室,护士小姐迎上来,眼神有些疲惫。十九帮惊

蛰把衣服整理好,抱着人追出去,医生吩咐护士:“带人去病房,记得先交药费。”

护士接过药方,示意十九跟自己走,十九眉毛挑起来不肯过去:“你不是说会睡死人么?”

“哪有那么夸张,睡醒了就好了,不过会多睡几天。”他看了一眼十九怀里的惊蛰,叹了口气,“这药啊,不能乱吃,那种事

,也不能玩得太过火。这次是肌肉拉伤化脓,下回不注意,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

本是好意,却没想到十九脸色一下子沉下来,道了声谢,怒气沉沉地走了。护士小姐本来还双目放光看着十九,听医生这话,

也猜出这俩人关系不简单,目光里带上三分遗憾,待等会儿看到药方单子上那明明白白的外敷药,算是彻底明白了。

护士好心,先带他去了病房。病房两张床,目前只有惊蛰一个人住。十九把惊蛰放在床上,仔细盖上被子,动作轻柔得护士小

姐都跟着感动。可惜,到住院处交钱的时候却犯了难。

十九压根没带那么多钱。

护士问过医生,答曰医院规定,最晚明天上午十点前也要交上。十九在惊蛰床边坐到天亮,看着点滴打完,万般嘱托护士好好

替自己照顾之后,打算回家拿钱。刚出病房门却接到彪哥电话,询问可有事情发生,惊蛰多日不见可好。他强笑着都答了,听

彪哥问到惊蛰,终于忍不住一夜的担惊受怕,声音里透出一丝惧:“惊蛰生病了。”

彪哥一愣,忙问:“怎么了?”

十九没有多说,只说人高烧住院。彪哥知道他肯定不懂怎么照顾病人,问明白哪所医院,挂断电话,就叫严忆过去看看。严忆

到得很快,包里装着银行卡,还没到病房先把药费住院费交了,走到病房门口,看到十九高高的个子竟然屈膝跪在惊蛰床边紧

紧握着惊蛰的手,心里一下子就像被揪起来。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十九的肩膀,十九抬起头,有些委屈地叫了声:“嫂子。”

严忆一把搂住十九的头,眼眶里温热湿润。十九虽然年轻,但一向一派老成,无论是跟在彪哥身边还是自己处理事情,总会让

人忽略他的年龄,但此刻,他却真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情深至此,惊蛰怎么还能怀疑十九对自己只是懵懂和依赖?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十九,只能静静抱着这孩子,病床上的惊蛰却猛地动了一下手指,口中呜咽。十九像是弹珠一般弹跳起来,

握住惊蛰的手叫:“惊蛰,你是不是难受?是不是疼?”

可惊蛰转瞬,又沉进梦中。

十九给惊蛰盖了盖被子,搬来椅子让严忆坐下,沉声说:“他受伤了,伤得很重,可是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吃很多安眠药

,宁可睡过去也不跟我说。”

严忆皱起眉:“怎么会受伤?”

十九转头,深深地望了病床上的惊蛰一眼,那个人的睡颜疲惫且忧愁,每一下睫毛的颤抖都像凌迟自己的心口。他咽了口口水

,说:“我怀疑……惊蛰他,遇见了很不好的事。”

42.相见欢

他从来不曾这样说话,语气和措辞,都谨慎且带着一点不情愿。严忆想,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一定是他解决不了,却不愿意

为人所知的。而这世间能让他低头求助的,就只有关于惊蛰的事。

严忆不打算让这孩子交出更多骄傲,主动问:“你想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十九点点头,像是要下决心一般看了看惊蛰:“嫂子有办法让我知道么?让我知道究竟怎么了,可是别让惊蛰发现。”

“你……你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想让惊蛰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严忆被他弄糊涂了,“这很难。”

十九目光炯炯:“我知道彪哥有一种药,吃下去之后,就会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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