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错 中——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  发于:2012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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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司祧与关眉妩,就像司祧与白苏那般,日久生情以后,他该怎么办?生病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听见司祧成婚,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激烈?为什么,他成婚的那晚,自己会那样的冲动的要了他?他那时,不也没有推开他么,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对他有情?

他都认清自己的心意,决定对他负责了。那他现在,又在跟他闹些什么别扭,甚至还让他去向父皇讨一房妃子?

第三十五章:誓言(4)

迎着白苏疑惑的视线,司祧只是笑。轻轻挣开他的桎梏,道:“好了,别闹了。你婶婶怕是会担心了。”

白苏握紧拳头,怒气、羞辱、憎恨,一波一波涌上心头,有千亿句痛斥想要出口,却没有一句话够硬够狠,没有一句话能剖开对面人的心,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司祧看着他阴晴不变的脸,笑着摇了摇头,便避开他,从他的身侧离开。白苏下意识的捉住他的双手,双眼定定的看着他道:“皇叔,我会对你负责。”

司祧一愣,随后仿似听到一个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我皆是男人,你打算怎么负责?”

“自然是一生一世,绝不相负。”

司祧心中叹了一声。若是,他能像正常人一般,好好的活着。不用他说,他也会想法设法的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他不是正常人。摇头,像看小孩子一样看他。果然,片刻不到,白苏便懊恼的瞪大双眼,气鼓鼓的说道:“我是认真的。”

司祧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已经娶亲,不需要你对我的负责。更何况,皇叔,也并没有吃亏。”

白苏窘迫的涨红了脸,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又听司祧说道:“我知道,那天晚上,可能是你的第一次。若说真要负责,也是皇叔对你负责。”说着,又勾着唇笑了笑:“可是,我并不好男风。这些年,我一直将你当成侄儿而已,其他的,皇叔,从来就不曾想过。”

白苏握着拳头转过身去,牙齿狠狠的咬着嘴唇。全身,就像是怕冷一般,瑟瑟的发起抖来。

“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司祧淡淡的说完。竟然直接朝后门的方向走去,敲响了后门。

不一会儿,守在后门的小厮打开房门,见到司祧,点头哈腰的将他领了进去。司祧进去时,似乎顿了顿,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来看他。

四宇骤然变得死寂,寒冷如冰,仿佛京畿一夜熄灭了所有灯火。

白苏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那冷,还是透过骨血一点一点的渗进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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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司祧回房,那小厮关了门后,走在前面的司祧,便啪的一声摔倒在地。小厮吓得大叫,司祧却拉住了小厮的衣摆,对着他摆了摆头,道:“你在这守着,等二皇子离开之后,才叫人来将我抬回去。”若是这小厮此时叫嚷,必定会引起白苏的疑心。司祧按着腹部,在花园的石径上蜷缩成一团。那小厮看着,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张脸,哭得皱巴巴的。

是夜,摄政王府灯火通明。

关眉妩看着躺在床上,像具尸体一般的司祧,急得团团转。收到消息的管家,早就轻车熟路的往戚君荐的府邸赶去。而戚君荐得知司祧的病状时,当下就光着脚丫,连衣衫都未换,就匆匆的赶到。

关眉妩见到戚君荐,话还没出口,眼泪便先落了出来。一边抹泪,一边问道:“我家相公他怎么了?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戚君荐眉头一皱,寻了个看诊之时,外人不宜在场的理由,将房内之人赶出去。关眉妩万般不愿,可是看着面色铁青的戚君荐,也只好擦着眼泪,一步一回头的朝门口走去。别了,又不放心的回头说道:“我就在门口,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对于司祧的枕边人,戚君荐看见她,便觉得心中不通透。这会儿,又见她那般依依不舍,脸色不由越加的难看。僵硬的点了点头,便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关眉妩愣了愣,却也只当司祧病入膏肓,戚君荐救人心切,才对自己发脾气。如此一想,更是觉得悲恸,忍不住就靠在房前的朱色栏杆之上,嘤嘤痛哭起来。

司祧的脸是骇人的灰白色,心脉,仿似停止了跳动一般,伸了手,探向他的鼻翼,几乎感觉不到呼吸。戚君荐颤抖着手从药盒内取出银针,看着他这幅病恹恹的身体,差点想就这样了结他的生命,然后自己陪着他去算了。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死撑着一口气,只是想要让那个人日后能活得无忧,便下不了手。戚君荐使劲的眨了眨眼,才勉强的逼回脱眶而出的泪水,原来,看见自己在乎的人受苦,会比自己亲生经历,还要来得痛苦。

第三十六章:喂药(1)

夜半时分,司祧总算是醒了过来。房间内烛火摇曳,关眉妩就在灯光之下,做针线活。听闻身后的动静时,慌得扔下手中物什,便急急忙忙的奔了过去。

“司祧……。”她含着热泪,小心翼翼的叫着。

司祧微笑着抬手抚摸她的发鬓,温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关眉妩扯着唇笑,双手,将衣摆攥得皱巴巴的。司祧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记起在与司祧分手后,进了门时,腹部像麻花般紧紧的扭成一团,就好似要从胃肠中挤出些什么来一般,他一时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便忍不住倒了下去。在看看关眉妩那梨花带泪的担忧表情,他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要坐起,关眉妩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先别动,戚太医说你醒来之后,不要乱动。”

司祧心下一惊,下意识的问道:“他人呢?”

关眉妩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拉了拉被子盖住司祧的肩膀,抽泣着说:“在外面熬药呢。”

“熬药?”司祧疑惑的眨了眨眼。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祧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便见到戚君荐端着青瓷的碗,小心翼翼的朝房内走来。尽管他低垂着头,但眉目之间,却又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关眉妩忙起身要去接药碗,戚君荐头也没抬,避过她的手,道:“王爷醒了没?”

关眉妩点头说道:“醒了。”

戚君荐本想亲自喂药,但是又想到,若这样做,会引起关眉妩的误会。咬了咬牙,便将药碗递给关眉妩道:“既然这样,你先喂他吃药。”

碗中的液体冒着腾腾的热气,关眉妩使劲的吹了又吹,又自己尝了一口,确定不会烫嘴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递给司祧。

司祧嫌恶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吃苦味的东西。看着那深褐色的液体,胃里一阵纠结,他几乎能想象到那液体进了口腔之后,该如何的苦涩。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关眉妩一愣,错愕的看向戚君荐。

戚君荐故意不去看关眉妩与司祧二人的互动,僵硬的说道:“我在药里加了些砂糖,不会苦的。”

司祧这才转过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关眉妩瞬间呆住,想通戚君荐的话后,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绽出一抹笑来。“司祧,你怕苦?”

闻言,司祧脸红得就像煮熟了的虾子。干咳了一声,摇头道:“没有啊。”

听着他的回答,关眉妩轻轻的笑出声来。心中有些小小的喜悦。平时的司祧,都是一本正经,温温柔柔的样子,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像个小孩子一样,竟然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戚君荐轻咳了一声,道:“摄政王还是快些用药,待会儿就凉了。”

司祧这才不甘不愿的张开嘴。关眉妩扶起他,将碗凑近他的嘴角。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司祧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碗中的液体才刚刚进入口中,司祧就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瞪着站在不远处的戚君荐。

见状,关眉妩又忍不住轻轻的勾了勾唇。那药,她刚刚试过,哪里有加什么糖,根本就是苦得要死。

司祧简直就是恨不得直接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勉强的咽了一口后,就再也不愿去看药碗。瞪着戚君荐,咬牙切齿的说:“你骗我!”

闻言,戚君荐僵硬的表情总算柔和了些,抿唇笑道:“快些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吃不得甜食。”

司祧冷哼了一声。

关眉妩虽然好奇司祧为什么吃不得甜,可又觉得太医的话,总是没有错的。也柔声的说道:“司祧,你不是不怕苦么?”

闻言,司祧恨不得咬断舌头。气鼓鼓的别过脸,不说话。

戚君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司祧从小就害怕吃药,而也只有哄他吃药时,才会让他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傀儡。后来,司祧对药物越来越反感,闻到药味,就会恶心呕吐,他才会在不得已的将用药,改成施针。就算是叹了口气,淤积在胸口的浊气,却依然没有散去。

“就算你不喜欢吃药,今天这个,你也必须得吃了。”

司祧狠狠的咬了咬牙。

戚君荐又道:“夫人刚刚也尝过,他都没嫌苦,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苦?”

一句话,说得司祧的脸红白交接,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吐出也不是,咽又咽不下。只好,握紧拳头,双眼一闭,仿若赴死的勇士。

见他这模样,关眉妩与戚君荐二人皆是忍不住扯了扯唇。可又想到若此时笑出来,只怕,他一定会恼羞成怒。也只好,憋着嘴,哑忍下去。

一时,三人的表情都有些滑稽。等到司祧喝完碗中的液体时,两人再也忍不住扯着唇,轻轻的笑了。

司祧脸色发红,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胃部,却又是一阵纠痛。刚刚喝下去的液体从嗓子眼里冒出,司祧呛咳一声,便趴在床上用力的咳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喂药(2)

两人再也不敢笑了。关眉妩慌张的拍着司祧的背脊,着急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戚君荐眉头一皱,慌忙上前,道:“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关眉妩固执的摇头:“不行,他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丢下他。”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站到一边去。”说完,戚君荐便不再耽搁,扶起司祧使劲的按摩着他的背。刚刚喝下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可是,司祧还在咳嗽,一声一声的,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戚君荐真想直接一把刀子插进他的胸口,让他痛快的走,也好过这般苟延残喘。关眉妩吓得捂住了嘴巴,滚滚的热泪大颗大颗的滚在她的五指上,烫得她的心隐隐的生疼。

片刻后,司祧总算停止了咳嗽。戚君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向关眉妩吩咐道:“你让下人将这里收拾收拾。”

关眉妩慌忙的问道:“司祧他会不会有事?”

戚君荐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晚就好了。”

闻言,提在嗓子口的心,这才放下。关眉妩连忙转身去吩咐下人了。等关眉妩离开,戚君荐才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你就这样走了,也不会有人怪你的。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戚君荐的话,司祧听得不甚清楚,昏昏沉沉的大脑,却一直传递着一道命令,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若就这样离开,白苏会怪他,白苏一定会怪他的。

即便是他不回答,看着他的挣扎,戚君荐却也是明白的。饶是七尺男儿,在遇见一个像司祧这样的人时,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第二日,司祧果然如戚君荐所说那般,神奇的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该说戚君荐的医术高明,还是说他的执念太深。只是,看着醒来的他,戚君荐只是摇着头,苦苦的笑。仅仅是针灸,已经不能抑制他的病情,像昨晚那样的情况,以后还会每天上演。

关眉妩看着醒来的司祧,高兴地跟什么似地。她几乎都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心中的喜悦,只是看着睁开眼睛的司祧傻傻的笑,然后,就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司祧心中同样百感交集。经历过昨晚,让他更看清楚自己这副身体的寿命。看着那个趴在床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女子,司祧只觉得自己的脸,仿似被鞭子抽了一般,火辣辣的疼。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说道:“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他一定不会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病情。

关眉妩抽抽噎噎的抬起脸来,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好像珍珠一样晶莹。司祧抬手,轻柔的擦掉她眼中的泪,“让你受惊了。”

关眉妩拼命的摇头,抽着鼻子答道:“没有,没有,你醒来就好了。”

戚君荐偏头擦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笑着说道:“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宫了。”

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眶,司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麻烦你了。”

闻言,戚君荐鼻子一酸,慌忙低头装着整理药箱。

关眉妩擦掉脸上的泪,向戚君荐体贴的问道:“戚太医,你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戚君荐使劲的眨了眨眼,确定眼中的泪水不会流出来,才强笑言道:“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宫中为陛下看诊。至于摄政王,我今天晚上还会来看他的。”

闻言,司祧皱了皱眉,道;“陛下的身体无恙吧?”

戚君荐若有所思的看了关眉妩一眼,才道:“没事,伤风而已。”

司祧知戚君荐这会儿不愿说,也不追问,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戚君荐整理好药盒,便拱手道别。关眉妩将他送到大门口,戚君荐又向他吩咐了一些平时要注意的事项后,这才匆匆的离去。

昨晚劳累了一整夜,关眉妩侍候着司祧喝了稀粥后,便累得连漱洗都顾不上,直接趴在司祧身边睡着了。

傍晚,关睢景来访。见到关眉妩憔悴的脸,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刚打算去质问司祧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子,却被关眉妩使劲的拽住手臂。

关睢景只好说要找司祧谈公事,关眉妩这才勉强同意他去见司祧。只是,当关睢景气势汹汹的推开房门,看见那个坐在床上,低头看书的男子时,万般的火气也藤的一声,熄灭了。

他的样子,明明就比自家的妹子还要憔悴,这样的他,他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只是,心中更是觉得气愤,照顾不好自己也就罢了,为何,连自己的夫人也不照顾好?

司祧见到来人,愣了愣后,便绽出一抹灿烂的笑来。“景哥儿,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

关睢景嗤道:“我若再不来,过不了几日,只怕这摄政王府就会成为过去了。”

司祧抬眼望去,将关睢景神色严峻,并不像在说笑,心中咯噔了一声,忙笑道:“怎么,有人看中了这摄政王府不成?”

关睢景冷冷的一笑,道:“摄政王昨日大闹悦香居的逸闻,可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呢。”司祧闻言笑起,“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么快。”

关睢景冷哼道;“岂止是快,你可知道昨晚悦香居被人烧了,除了,茶楼老板一家之外,还有很多达官显贵葬身于火海之中。”

司祧下意识的按住了眉心,道:“所以,景哥儿是怀疑我?”

“昨日,所有人目睹了摄政王与疏影从悦香居跳下的经过,这些,还需要怀疑么?”

司祧闻言笑起:“那么,景哥儿给我一个我要烧毁悦香居的理由。”

关睢景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司祧浅笑着望了回去。关睢景轻叹一声,道:“司祧,就算你是我的妹夫,我也不会帮你。”

司祧闻言愣住,又听关睢景道:“今早,有人发现疏影的尸体,他被人斩断双手,全身赤裸的弃于城外。”

第三十七章:怀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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