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译投完这个球，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肩膀，陈斌看在眼里，电视机前的白鑫然也看见了，他攥着遥控自己却没意识到。

场上两个来回双方都没能得分，记分牌上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陈斌已经坐不住了。

在家的白鑫然倒是坐着，只不过只有小半个屁股在沙发上，要不是电视位置太低，他也不想坐着看。

盯着腕表，三分钟一道，陈斌果断提出了换人，换下了姜译，好钢用在刀刃上，而且一个球队不能只靠一个老将。

六分钟之后，方一博满犯离场，沈骁宇上。

方一博抓过毛巾，什么都没说，姜译却冲他伸出了拳头，有时候在比赛里，犯规也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必须有人做的事情，方一博的表现绝不会因为六次犯规而失色。

两人拳头撞在一起的时候，现场的摄像刚好抓住了这个镜头，就算是客场的球迷，也给了足够多的掌声。

白鑫然抱着球球，指了指屏幕上的两个人，“他们很棒。”

最后的三分钟，姜译再次上场，对手对他进行了紧迫盯人防守，根本没有出手机会，但姜译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一个人能吸引两个防守队员的话，别人就有机会，他连续三次助攻，让球队拿下七分，在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反超了比分。

主队教练叫了暂停，记分牌上的时间还有一分二十秒。

对方也是有投手的队伍，所以肯定要在最后拼三分球，姜译他们死死的卡住位置，不让对方能舒舒服服的出手，眼看要防下一个24秒，对方不想就这么浪费一次进攻机会，退而求其次，命中一个中投。

在离整个赛季结束还有四十八秒的时候，两队比分又平了。

现场的球迷虽然都在为自己的队伍声嘶力竭的加油，但还是觉得球馆里的空气要凝结了。

姜译他们进攻传球失误被对方抢断，白鑫然手里的遥控被攥得咔咔响。

好在沈骁宇篮下精力集中，愣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帽了对手并抢下篮板球，快速反击，三分命中。

离比赛结束还有10.8秒。

所有人都以为，姜译他们在客场做到了绝杀。

但竞技体育的魅力是什么？不到最后一秒种，你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主队的外援拿球猛力一投，一个长传直奔篮下，姜译他们退防不急，对方压哨进了一个三分。

比赛结束，别分平，姜译他们被拖入了加时赛。

可姜译已经真的打不动了，场上少了老将，年轻队员心态还是发生了波动，罚球不中，两次进攻未果，胜利之神已经偏向了另一方。

最后四分的分差惜败，对手完成了惊心动魄的王者归来，这一次，姜译他们在对方的主场默默离场，场地留给对手和对手的球迷，他们回到休息室，慢慢消化这一场失利。

103

姜译是所有人里头表情最平静的，“没有常胜将军，咱们都尽力了，亚军也不丢人，干嘛都哭丧着脸啊？”他挨个儿这个捶一拳，那个推一把的，结果大伙儿都更难受了。

陈斌把他拉到一边，“你也歇会儿吧，要是不想被记者堵，就赶紧收拾东西。”

成王败寇，媒体会把这种现实的残酷无限放大，今天如果被记者堵住，那绝不会有什么愉快的经历。

气氛一下变得很压抑，都默默的换衣服往自己背包里塞，突然，方一博一摔手里的毛巾：“我是不是带衰啊，怎么我在哪队哪队输！”

姜译一点儿没客气，给了他一脚，“他妈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你们队连胜的时候你丫死的啊？”

方一博揉着退，“他们队，现在我跟你一队的！”

“哎呦我操！”姜译揉着太阳穴，怎么又来了，这对话明显不在一个次元啊。

沈骁宇把脑袋埋在冉鸣锐肩上，输球怎么这么难受呢。

“你哭屁啊？”冉鸣锐自己还憋得慌呢，把沈骁宇扒拉开。

姜译东西都收拾完了，单肩背着大包戳到了这俩小子跟前，揉了沈骁宇一把：“我看看，真哭啦？”

“谁哭了？！”沈骁宇别开脸，就算刚才鼻子发酸眼眶泛红也死不能认。

“没哭脸上那是什么？鼻涕啊？”姜译戳了戳沈骁宇的脸，“你们俩以后路长着呢，着什么急？第一年打联赛就进了总决赛还不满意啊？你哥我这么多年也就去年今年打进了！”

“姜哥，我们有时间可你没有了啊！”虽然沈骁宇的话没错，而且他情真意切，可还是挨了冉鸣锐一胳膊肘，“怎么说话呢你？”

“大锐，你任重道远。”姜译拍了拍冉鸣锐的肩膀，又坐到沈骁宇旁边：“我有总冠军戒指了，别说我还没打算再提退役的事儿，就算这回成真，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还有，你跟你方哥学技术就行了，他那要命的表达能力你就别学了。”

休息室里的姜译，其实担当着半个教练的责任，陈斌看着，虽然输了球乐不出来，但他很欣慰，路还长呢，对谁都一样。

陈斌虽然说让他们动作快点儿躲记者，但谁都知道躲不开，只是人家记者得紧着冠军采访，所以姜译他们的采访是在走廊里完成的，最先发问的是客队当地的体育记者，问题明确，直指姜译：“今年是不是可以真的退役了？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问题姜译到没怎么着，他还乐呵呵的准备回答呢，可其他队友那眼神恨不能撕吧了这记者。

“今年我还真不打算退役了，要不明年你再问我？”

记者还想接着追问，但被方一博撞开了，立马炮火转过去，毕竟，方一博作为去年球队的主力，还是很有卖点的。

家里白鑫然一直没关电视，就等着赛后采访呢，记者的问题是他意料之中的，不过姜译的回答不错，不知道别人听没听出来，反正他听明白了，这是下战书呢啊。

倒是针对方一博那记者极尽刻薄只能，白鑫然看得挺不爽，抱着球球，“闺女，记住这张脸，明年干爹带你去现场，挠死他！”

“喵～”球球光顾着冲屏幕挥爪子了，反正她就认识镜头里那只大怪兽。

本来，白鑫然这话也就是那么一说，但就在他以为采访结束的时候，这记者自己对着摄像镜头开始加结束语，什么姜译廉颇老矣，什么方一博对着有恩与他的老东家不敢赢球，那满篇的屁话给白老板起得够呛，都恨不能这就把人揪出来挠花了他。

104

第二天一早姜译他们就飞回来了，姜译给白鑫然发了信息，习惯性报了航班号和落地时间，就是想让白鑫然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可他没想到白鑫然去接机了。

当然在机场等着接机的不会只有白鑫然一个，记者和部分球迷也是一早就到了。能起大早来的球迷那指定是真爱，但记者就不一定了，有表示可惜的也就有说风凉话的。说来说去，也就少不得说道姜译，如果今年赢了，不会有人揪着他那句退役不放，但现在输了，自然有人想挖点儿料。

白鑫然本来是站在后头，想等着姜译他们全队走过来，但看这几个记者都围到姜译身边，问题也越来越不靠谱之后，他难得没估计后果的分开人群，过去就把姜译从小包围圈里给拽了出来，然后跟陈斌说了一句：“大陈，人我先带走了啊。”

陈斌摆手让他们快走，还示意几个队员赶紧上来补位挡住记者。

直到上了出租车，姜译还愣呵呵的，他捏着白鑫然的脸左右拉扯，被白老板一把糊开，“嘛呢？”

“你怎么来了？”姜译觉得跟做梦似的，俩人在一块儿也有段时间了，白鑫然可是从来没接过机。

“不乐意啊？那我下车，你先走。”说着白鑫然还真就要拉车门。

姜译拉着白鑫然还没容开口，前头司机师傅抢先接了一句，“二位，有什么事儿咱到了地方再说成不成？车子马上过了收费站就进机场高速了，您要真想跳车我赶紧踩一脚把车停下。”

声音……略耳熟。

姜译跟白鑫然对视一眼，然后歪着头从后视镜里瞄了瞄，好么，世界真是小，这不是当初他跟白老板回老家的时候去村儿里接他们的卫师傅吗？

“小高师傅挺好的？”姜译想了想，想出这么一句。

白鑫然把往前探着头的姜译给拉回来让他坐好，自己跟卫虎聊了两句，倒是把一开始姜译问那句他怎么来了给岔了过去。

但到家之后，姜译在门口就把白鑫然给拽住。

“你干……嗯！”

姜译把人压在大门上，亲得一点儿都不含糊，亲完之后舔了舔嘴角：“充电完毕～”

“这就充完了？”白鑫然也不推开压在身上的大家伙，只是稍稍偏开脸瞄着他。

姜译用了一秒钟领会精髓，那必须是没有啊！人更紧的贴上去，手往白老板衣服里头钻。

“喵～喵喵！”

可惜，听见动静闺女跑出来了，看见大怪兽，蹭蹭的顺着裤腿就往上爬。

姜译没辙没辙的把闺女抱起来又蹭脸又揉头，“臭丫头，你可真是、就爱坏你爹的好事儿啊！”

白鑫然这会儿把人推开了，“饿不饿？”虽然还不到十一点，但他估计姜译他们一早奔飞机场也不可能好好吃东西。

“饿呀。”姜译在白鑫然后头跟着，“看见你我就饿，都饿死了。”说完还故意撞了白老板一下。

白老板扭脸儿看他，“要不……饿死得了。”

“孩儿他干爹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姜译扑上去。

“有点儿大人样儿吧你。”白鑫然乐着摇头，让姜译跟球球玩儿去，自己进了厨房。

姜译还是跟着到了厨房门口，一边逗闺女，一边看着白鑫然忙活，真好，这种感觉比什么都踏实。

“看着我你能饱了是怎么着？”白鑫然都没回头，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所以白鑫然很实惠的做了汤面，他知道姜译不挑。

“那哪儿饱得了啊？必需得吃到嘴里。”姜译放下球球，从后头搂住白老板，轻轻在后脖颈子上亲了一口。

白鑫然稍微挣了一下，是为了不影响自己动作，但没有推开姜译的意思，赛季后半程开始，两个人就几乎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了，虽然姜译偶尔能跑回来，但都是急急忙忙，不像现在，两个人都不用考虑怎么分配时间，只管做想做的事儿就行。

105

姜译虽然小动作不少，但还算老实，顶多是蹭蹭亲一口，“鑫然……”后头要说什么还没出口，肚子咕噜咕噜叫开了。

白鑫然回头忍着笑，弯腰趴在姜译肚子上，轻轻摸摸，“马上就得，忍忍啊。”

“去你的！跟我怀了似的。”姜译推了一把。

白鑫然干脆保持这个姿势，歪头瞅着，“那你怀了没有啊？”

“你平时不努力，我跟谁怀去？”姜译还真顺杆儿就趴。

白老板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关上火，指了指锅，“自己盛吧，我下楼了。”

“唉你怎么意思？”姜译赶紧把人堵在厨房里，“以前没努力你努力不久完了吗？跑什么啊？”

“你到底饿不饿？”

“饿！”姜译赶紧盛了一大碗，可还是不放白鑫然出厨房，“你就站这儿别动，看着你我好下饭。”

白老板叹口气，“合着我就是小咸菜儿？”

姜译摇头，“你是大白菜！”

大白菜白了他一眼，进屋跟闺女玩儿去了，姜译跟厨房里唱起了：“小白菜儿啊，地里黄呀……”

大白菜过来把厨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省的噪音污染。

小白菜儿捧着大碗自己跟厨房里呵呵儿的笑，还一脸贼相。

这顿面肯定是应急，晚上白老板亲自下厨正经做了一桌，其中包括姜译专门点的炒白菜丝。

这一天姜译看着都特高兴，一点儿瞧不出来是输了比赛的人，但白鑫然知道他心里憋得慌，所以桌上特意摆了酒，五十二度的二锅头。

一人一杯满上，白鑫然先端起来：“辛苦了。”

姜译碰了一下杯，干了，然后拉着白鑫然的手，“你比我辛苦，这家里家外的事儿我都帮不上忙，还得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加上面馆儿的生意……哎呦！”

桌子底下，白老板给了姜译一脚：“不拦着你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我那不是心疼你么？”

“真心疼就给我好好吃饭，别白瞎我这半天的忙活！”白鑫然把手抽回来，给姜译夹了一块子菜。

“这才叫日子啊！”紧扒两口饭，姜译一脸幸福的感叹：“反正等不到下赛季我合同就到期了，干脆我就退了得了。”

“你是不是想每赛季完了都提一次退役啊？”白鑫然鄙视的瞥了一眼。

“不是退役，”姜译一口闷了被子里的酒，过嗓子的时候火辣辣的，咂了咂嘴，“是退休～”

“也行，退了跟我回老家养鱼种地去。”白鑫然看姜译那脸红扑扑的，知道他这是酒劲儿上来了，就顺着说，心里憋着的话说出来总是舒服点儿。

姜译还真就叨叨着畅想起田园生活来。

等他说完，酒也下去了大半瓶，白鑫然觉得差不多，就起身过去按住酒瓶不让姜译再倒，“行了，你要真舍得下篮球，咱明儿就归置东西走。”

姜译本来还跟白鑫然抢酒瓶，这话说完，手上松了劲，转头盯着白老板，好一会儿，猛地一下站起来把人搂进怀里，然后趴在白鑫然肩膀上，“就是舍不得呀！”

白鑫然没接话，轻轻顺着姜译的后背。

“你说都拼成那样了，我怎么就不能多坚持一会儿呢？”姜译脑袋埋在白鑫然肩窝，看起来短时间内不打算抬起来，声音就那么闷着，热乎乎的气息直接喷在白老板脖子上。

“你还想怎么拼啊？拼怀了不怕有人心疼？”

“谁心疼？”姜译歪着脑袋，问得愣呵呵的。

白鑫然捏了捏他脸：“你说谁呀？你闺女她干爹呗！”

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姜译裂开嘴笑的可灿烂了，“哦～”

得，真醉了。

106

要说姜译酒品还是不错的，除了歪在沙发上傻乐，到没干什么。等白鑫然收拾完从厨房出来，人已经横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放的是比赛重播。

白鑫然过去关了电视，坐到姜译旁边，姜译挺配合，把脑袋挪到白老板大腿上枕着。

俩人都没说话，白鑫然手轻轻揉捏着姜译的脖子，帮他放松。

姜译舒服得哼哼唧唧，开始是自然反应，后来就是成心了。

白鑫然一巴掌拍他后背上，“别哼哼了，我又没养猪。”

姜译爬起来挂在白鑫然身上，因为酒精的关系，现在他体温比平时高，气息也比往常烫，呼哧呼哧的气息喷在白鑫然脖子上：“你见过身材这么好的猪啊？”说完舔弄着白老板的脖子，“再说你也没喂饱我呀。”

说完自己先乐起来，然后为了证明一样，左一口右一口的在白鑫然脖子上啃了半圈儿。

白鑫然捏着姜译耳朵，“你摸摸自己良心，我没喂饱你？”

姜译脑袋一歪，干脆歪在白鑫然手上，砸吧砸吧嘴，拉着白鑫然另一只手摸到自己胯间，眨巴眨巴眼：“这儿不饱。”

“你这可真是……饱暖思淫欲！”说着，白老板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