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长这么大，还没有和什么动过手呢，难道第一次就是和这个女人？还是，和她好好说吧。门一打开，外面的人没有收住手，一拳砸到了周文强的鼻子上。

“呜……”她打得真的很用力！周文强只觉鼻子一阵酸胀疼痛之后，就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坏了！忙仰起头，用手一蹭流出来的液体，血出来了！

“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是你自己突然开门。”看到周文强被打出了血，女子也有些慌张，连忙辩解。“谁让你跑去打电话！哼，刚刚那声响是手机铃声吧？真够变态的！”

“你才变态！”冲到厕所去用冷水拍额头的周文强终于发火了。一向脾气很好的他，只有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超级怕疼的他才会性格大变的成为一条喷火龙。

“你说什么？”眼前这个刚才还一直都怎么骂都不出声的男孩居然敢朝自己大声吼？

“我说，你才变态！无缘无故的跑到别人的家里来大吵大闹的，像个泼妇一样！你骂我乡巴佬，你现在的样子，连我们村子里最凶的女人都比不上！你才是变态！”揉着被打红的鼻子，周文强顶了回去。原本清亮如童音的语音，也因为鼻子受伤而变成怪怪的瓮声瓮气。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女人眼睛瞪大了，脸也气红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管你是谁！”疼极了的周文强根本不再给那个女人一点好脸色。

“哼！果然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家伙，一样这么低俗。”见周文强这么回答，女人脸色变了变，“喂，小子，你不会也是那个吧？”脸上尽是轻蔑鄙视之色。

“哪个？”周文强没好气地问道，语气那么暧昧，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同性恋啊。”女人一脸的恶心表情，仿佛说出这几个字都对她来讲是种侮辱。

“什么？”周文强本来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听她这么说，便转过头来看向她。

“啊，你说不定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啊。你是不是呢？”女子一脸的恶意，“一定是的！不然，那家伙怎么会让你住他家。”

“我不喜欢男人。”周文强摇摇头，证据就是，虽然很朦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曾对那个做班长的女孩有着好感。每每她对自己笑的时候，自己的心都跳得很厉害。

“不是？怎么可能！啊，对了，也有可能。那种人，说不定是看你长得还算白净，打算……”

“你闭嘴！只有你才会想那么恶心的事情！”周文强生气了！如果说，刚刚只是因为疼痛而发脾气的话。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生气了！她凭什么那么说王哥！王哥的为人那么好，他明明是出于好心帮了买不到票又不想住旅店的自己，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变得那么不堪！“只有你那种恶心的思想，才会想到那么恶心的事情！”周文强的声音提高了。

“那是你还没有受害。”女子说着风凉话，闲闲地坐回了沙发上，“你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吗？他是在等你放松警惕，等你一旦对他没戒心了，你就完了！”

“你出去！！”周文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拉开大门，指着外面，送出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把她赶走吧，王哥快回来了，如果回来被这个女人看到，说不定她会说出什么更让人恼火的话来，到时候，万一王哥生气了……

“你凭什么赶我走？”女子撇嘴，“你好像也是暂住在这里的吧？你有什么资格赶我？”

“那我总有资格了吧。”敞开的门口，肖楠启边喘气，边冷冷地开口。“你马上给我滚！”

“楠哥！你回来啦！”看到救星一般，周文强高兴地走过去拉住肖楠启的手臂。

“你的鼻子怎么了？”周文强那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红红的鼻头了。

“啊……”反射性地捂住了鼻子，“那个，呃，我不小心撞垤的。”楠哥生起气来也很可怕呢。算了，如果能把那个女人赶走就好了，也别出什么别的岔子了。

“周文强？你敢骗我？”肖楠启随手关上门后眼睛眯起来了，吓得周文强一缩脖子。

“是她。”周文强指了指一旁的女人，“她敲门，我开门，结果她不小心拍到我鼻子上了。”

“楠启！”看到肖楠启的出现，女人的脸上却难看了许多，“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可能在这里？倒是你，你跑到我家来要做什么？”肖楠启冷冷道。

“啊！是你这个小鬼告的状！”想起之前的电话，女人恨恨地瞪向周文强。

“有陌生人闯进我家，文强自然要告诉我了。你现在马上离开。”还好，王威还没回来。

“楠启，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这里又脏又小，根本就不该是你住的地方。”

“你管我住哪里，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不然我报警了。”赶紧把她赶走才是上策。

“你为什么总是要赶我走呢？楠启。”女人一脸伤心的表情，“为什么你总是要对我这么严厉？我很爱你呢，真的很爱你呢。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楼毓珊，你不用在这里给我演戏。你的爱实在是太恐怖了，是人就都受不起。”肖楠启冷言道，“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看样子我现在还得再说一次。楼毓珊，我不爱你，一点都不。从现不爱，现在不爱，以后更不可能爱你！你现在可以走了么？”

“那你爱谁？是那个小警察吗？他是男人！你知不知道？那是同性恋！恶心死了！”

“楼毓珊！注意你的言辞！”肖楠启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在我眼里，恶心的人是你！”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周文强的脸色变了变，看向肖楠启。

“开门。”门外的人不可能是王威，那人从来都是用钥匙开门的，不会是他。

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男人。周文强在看到他时就愣住了。那人只是扫了他一眼，便走进了客厅。看到楼毓珊站在那里，立刻脸色沈了下来：“楠启，需要帮忙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来人，楼毓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楼毓天，你跑来做什么？”

“这是我朋友兼表兄弟的家，我怎么不能来？倒是你，怎么这么不知耻啊？”楼毓天言辞的刻薄不下于肖楠启。“我记得楠启一直都是躲你还来不及呢。”

“你……”楼毓珊还想说什么，这时，大门那里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王威回来了。

七、

进了门的王威，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到厅里一堆的人，吃了一惊。“楠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还有，毓天？你怎么也来了？这位是？”看向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

“是个疯子，不用理她，她是突然跑进家里的，我们这就把她赶走了。”肖楠启回道。

“楠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楼毓珊一脸的难过让周文强看着有些可怜她。

“我最后说一遍，楼毓珊，我和你不熟，啊，应该说，我根本就不想认识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如果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我不把你当女人。”

肖家曾曾曾祖母训：是男人，就绝对不能打女人，不能欺负女人。肖家上上下下的男人都无比的遵守。但是，母训还有一条，那就是，如果不把那个虽然性别为女性，但做出来的事已经不是一个好女人该做的事的话，那就不必把她当女人了。换言之，要扁要收拾，随便！

楼毓珊的表情变了几次之后，最后恢复成那个刚进门面对周文强的高傲本色：“你不要后悔！”说着，仰起了头，在一双不解，两双不屑，一双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走出王家。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肖楠启关上了门，王威问道，“那个女的，哦，是姓楼，是毓天的妹妹吗？她来有什么事么？”而且，肖楠启看上去很讨厌她呢。

“没事，一个女疯子。”肖楠启显然不愿意多谈，“文强，你跟我来一下。”说着，带着周文强走进他和王威的卧室，并且关上了门，扔下王威和楼毓天两人在外面。

“楠哥？”肖楠启严肃的表情让周文强有些不安，他，是不是怪自己把那女人放进家啊？

“文强，我问你，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以楼毓珊的为人，不可能什么都没说。

“啊。”刚刚对着楼毓珊生气的气势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个，她说王哥是变态，是同性恋。”那女人翻来覆去也就是说了这两句，周文强自然也只能回答这个了。

赫！好可怕！周文强这才知道，刚刚肖楠启的表情还不是最可怕的，现在，现在这个表情，如果让村里那个最不听话，最爱捣蛋的二牛看到，一定会立刻变乖的！

“她还说什么了？”这，这间屋子里的暖气坏掉了吗？明明这个警察宿舍的暖气烧得很好啊，他这两天都盖着薄被子睡觉还觉得热呢。怎么肖楠启一句话，就让室内陡然下降了？

“没了，她反反复复就是那么两句话。”周文强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没把你也搅进来？”依那个女人以前的劣迹，很有这个可能，绝对！

“呃……她说王哥带我回来另有企图，不过，我已经反驳她了！”赶紧澄清，他可是认为王威是个大好人的！所以，楠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脸色再那么难看了？

“你不觉得恶心？”有些讶异周文强的平静，他可不认为周文强生活的地方比这里还要开放，还要能接受他和王威的感情。但是，周文强的平静又绝对不像是在做假。

“恶心？”周文强不解地歪过头来看着坐在床上的肖楠启，“什么东西恶心？”

“我和王威确实是彼此相爱，你不会觉得恶心吗？”那个女人总是认为自己是喜欢女人的，只是被一些“不要脸”的同性恋男人诱惑罢了，孰不知，真正被诱惑的是另一个。

“不会。”诚实的摇头，“你和王哥都是好人，对我都很好，一点都不恶心啊。”

“周文强，我要知道原因。”看他的眼睛，里面清澈无垢，以自己看人的眼光，他确实没有口是心非，但是，为什么呢？根据自己的资料，他应该没有接触这类事情机会才对。而且，以他住的地方来说，男男相恋，应该是被视为禁忌才对，他为什么会一点都不排斥？

“呃……”稍稍迟疑了一下，“楠哥能保密吗？”他答应过那个人不说的。

“我没有道人是非的习惯。”肖楠启淡淡的回答，不错神地看着周文强。

“我的一个老师，他对我很好，也有一个，嗯，同性的爱人。”老师那双哀伤的眼睛让他印象很深，不知道那个对他很好的人现在有没有快乐一点？找到他所说的那个人了没有？

无语地看着周文强，半晌，肖楠启坐床上站起来，拍拍周文强的肩膀：“我相信你。对了，你也这么大了，就没想过在H市找个什么工作之类的吗？是男人就不该让家人养着。”

“我也想啊。”周文强马上回答，“可是，我只是高中毕业，而且，还是外地人。”他不是没想过打工一途，可是，上次和钱叔来这里的时候，偶尔的一次休息，他也到工地附近的一家人才市场看过。里面都是要招大学以上的人，要不，就是要本市户口的，可这两样……

“我这里……”肖楠启刚想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是楼毓天压低了的声音：“楠启，你赶紧出来，出事了！”声音很急，肖楠启连忙打开门走了出来。“什么事？”

楼毓天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客厅。肖楠启顺势一看，脸色也是一变。

就在他和周文强说话的时候，大门又被人敲响了。王威过去将门打开，站在门外的人却让他一愣：“李头？你，有什么事吗？”他记得今天这位李副所应该是正常班才对啊。自己早上下夜班的时候还见他在办公室的，怎么现在跑到自己家来了？

“兄弟，你有麻烦了。”总是乐呵呵的副所长，一见王威就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王威看到副所长的一反常态，自己也有些紧张，能让他变脸的事情，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这位副所长可是连在车上抓那个举着炸药的抢匪时还笑嘻嘻的呢。

“你先看一下这个。”副所长坐到沙发上把一个信封交到了王威的手上，然后顺便打量了一下从厨房出来的楼毓天。“这是今天早上放到我桌子上的匿名信。是关于你的。”

“我的？”王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匿名告状的？一没权二没钱的普通老百姓一个，怎么会有人写自己的匿名信？真可笑！可是，当他从信封里拿出信纸看了之后，脸色却立刻惨白了下来。一旁的楼毓天发觉不对，赶紧也走了过去，朝信上扫了一眼。字体很大，内容很少，但是，却是极其震撼人心。楼毓天心底一沈，赶紧去找肖楠启。

“啊，李头啊。”肖楠启朝副所长打招呼。当然认识了，这位副所长就住他们家楼下的楼下。经常能碰以呢。“你来有什么要事么？怎么脸沈的这么厉害？出案子了？”

看肖楠启一脸平和，副所长苦笑道：“这可比出了案子更让人头疼呢。”

“是吗？什么事让你都不像平常了？”说着，不着痕迹地从王威手里拿过信纸。

“贵所警员王威，是个违反常伦的同性恋，正与男人同居。这种败坏道德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警察队伍中吧？！知情人上。”肖楠启念着信里的内容，完毕后，笑着把信还给副所长，“李头，这是谁开的这么恶劣的玩笑啊？”嘴上笑着，眼底却寒意加深。

看着肖楠启坦然的态度，副所长心上的石头松了松。这个肖楠启和王威是好朋友，记不清是多会儿搬来和王威同住的了，但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没什么的啊。而且他虽然长得比一般女人还漂亮，可是脾气却是男人中的男人。而且，曾经私下还和他们较量过空手道，很丢脸的，没人能打得过他呢。如果说，这种男人会做那种事情，他不相信！“我也这么想啊，可是，这信，不只是我这里有，所长那边也有，今天早上还是他把我叫过去说这事呢。”

“那所长的意思是相信喽？”肖楠启扬起了眉，双手抱胸。

“他要是相信了，就不会让我私下来找王威了。他的意思是，让王威想想，会不会有什么人和他结了怨什么的，想用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方法来对付他的？”王威可是所里人人都称赞的小伙子。他们也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听副所长这么说，肖楠启迅速和楼毓天交换了眼神，果然！那个女人临走前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楼毓珊，你既然敢做到这一步，那你就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