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拜郁将碗拿去刷洗,休看着拜郁身上穿着他亲手缝制的衣服,很合身也十分好看,眼底不禁漾着喜悦的情绪,却得忍住摸上去的冲动。
拜郁回头见男人如此可爱的模样,心里拟好了无数个调戏的方案,正迫不及待地实行忽地後院就跃进近十头的雄狮,没跳进来的差不多也有二十头,一下把他家围堵得水泄不通,虽然这几个月来狮子是见识了不少,拜郁看着眼前的阵仗还是有种身处大草原的感觉。
休立刻冷下脸道:「你们来我家做什麽?」
其中头狮子从後方走了出来,上头还载了个雌性,竟是鄂家的雌性岱森!
岱森泪眼蒙胧的啜泣道:「你们看,真的有鬣蜥皮吧……族长家的雌性抢了我要换给鄂的肉,他还说如果我说出来不会铙过我,可是我已经没办法了,家里早就没东西可以换,要是连那点肉都没了,鄂什麽时候才能康复……」
雄性们见柔弱惹人怜爱的岱森满脸悲伤害怕的模样,一下就对面无表情听着的拜郁有了那麽点责怪的意味,休也是没什表情,不过眼里的茫然倒是非常明显。休想着:鬣蜥明明就是郁猎回来的,看鬣蜥身上被捅的致命一刀就知道刀法会如此精湛的也只有郁,为什麽鄂家的雌性要骗人说是郁抢他的肉,郁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
岱森见拜郁那双绿得青翠的眼不带温度,甚至是轻藐的看着自己,心中暗火一下就窜上,脸上却是越悲伤,彷佛下刻就要昏倒似的。
有的雄性早已变回人身,朝拜郁道:「鄂的情况很糟,根本没办法打猎,他们家只能靠着仅存的兽皮换些杂粮过冬。想要鬣蜥皮让族长猎给你就行了,赶快把东西还给岱森吧,我们会忘记这件事,不用怕部落里的人会看不起你。」
岱森听着听着就把脸埋到某头雄狮身上大哭出来,好似真的受了天大委屈,看着越多雄性眼中都责怪的瞥向郁,休马上冷了脸,将身体档在郁前面,替他阻掉令人厌恶的视线。
这些雄性全都是鄂的朋友,鄂发生这事他们也十分难过,看着一向开朗阳光的男人现在只能病奄奄的趴在兽皮上昏睡,还有岱森趁鄂睡着时才会流下的泪,心里都存了要帮忙他们的想法。
所以昨天一听岱森不小心说出那个新来没多久的第一美人曾经在巫医面前羞辱他,都对拜郁十分不喜,尤其今天到鄂家更是见岱森默默拭泪,温言诱导才知道原来那个霸道的雌性又抢了岱森拿来要换乾粮的鬣蜥皮,正义感一下就涌了上来,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三十多头雄狮就浩浩荡荡朝族长家出发。
岱森看众人都站在自己这儿心里不禁笑开了花,上次自己既没得到道歉,後来从巫医那知道拜郁当天就换到了鳍鮅,不过却不知道是哪家雄性捕到的,心中就对拜郁越不满,凭什麽同样是伴侣受伤,自己这麽难过可怜也没雄性安慰,拜郁却可以幸运的得到鳍鮅?!
不公平!
今天散心不小心走远到了族长家,正好见到拜郁力大无穷扛着鬣蜥的这幕,岱森愤恨,为什麽他连力气都赢了自己,而且那是拿来缝鞋最好的鬣蜥皮啊!想鄂已经多久没给他礼物,岱森马上怒火中烧的冲回家里,没多久鄂的朋友来到,也就「害怕」地说出拜郁抢了他的东西这件事,他就是要让拜郁没脸做人!
突然一声狮吼响起,一头狮子跟着跃进後院,就见被载着的乌纳满脸不爽。
「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14.
雄性们看又来个雌性,还是部落里骄傲出了名的乌纳,眨眨眼,都默不吭声,经验告诉他们两个雌性的争吵绝对别想插手,不然遭殃的就不止附近的东西。
从戈丘背上滑下,乌纳不屑地睨着气势彷佛矮了截的岱森,哼道:「说谎前先把你的眼睛擦乾净,看鬣蜥皮还这麽鲜绿就知道是刚猎回来没多久,早上根本没有市集,你去哪里跟雄性换来的,别说来给我笑了!你不仅身体里的水多,连脑子里装得都是水!」
岱森嗫嚅了下,畏畏缩缩地哽声道:「我忘记是哪个雄性,不过我的确不是在市集换到的,早上的时候他看我难过就好心的把刚猎到的鬣蜥换给我,还特别交代我鬣蜥皮可以再拿来换粮,不过……」他看了休身後一眼,所指不言而喻。
不少雄性点头,这事确实是很常发生,乌纳见了又更火大,所以说雄性活该给他指使,全是群没长脑的家伙!
有雄性站出来道:「乌纳,我们知道你和拜郁感情好,但也不能是非不分,错了就是错了,他必须和岱森道歉。」
乌纳咬咬唇,一时找不到证据反驳,这时他身旁的戈丘变成人身接道:「鬣蜥重量不轻,一个雌性要怎麽从岱森家搬到这儿?他们两家的距离一点都不近。」
听到这话休眼里隐隐慌张,正要护言马上被握住手,转头见拜郁,就看他淡淡笑了下,放开自己的手上前道:「我没必要抢别人东西,我有足够晶石可以换任何我想要的,如果岱森你想要鬣蜥皮,分给你当然没问题,不需劳烦到大家。」
一番话使得双方立场完全改变,成了受害的是拜郁,无理取闹的反而是自己,岱森一下气得不轻,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对方的把柄在,想到此,他心里很快又燃起得意。
拜郁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这种只有孩子程度的污蔑实在没有烦心的必要,想着早早解决好搂着男人睡午觉,他打断岱森才要出口的话,歉意点头,走到屋内从空间戒拿出十几颗四阶的晶石放进桌上的小篮子,盖上兽皮後,顶着众多疑惑的目光又走回休身边。
休忧虑的视线看着拜郁,他不知道郁下步想怎样走,不过他当然相信对方的能力,休只怕拜郁会因此不高兴。
拜郁再次打断岱森正说到一半的「我」,拎起让在场人都很好奇的篮子,掀开兽皮,霎时莹绿的晶石和碧眸相映,瞬间晃了众多雄性的眼。
「这些四阶晶石足以证明我没抢劫的必要。」他打趣地笑了笑,「我力气是很大没错,这点巫医知道,不过不能因为我力气大就抹黑我抢东西吧?」
岱森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先被讲走,已经没有把柄在手的他只能理直气壮地辩道:「你有晶石还是不代表没抢过我的东西,说不定你有奇怪的癖好,只喜欢别人手上的!」
扬杨眉,要不是有顾忌拜郁早就涮得对方当场崩溃,现在就苦在他无法说出鬣蜥是他自己猎到,不想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他朝载岱森来的雄性问道:「你在岱森身上有闻到鬣蜥的气味吗?」
雄性愣了,後来才意识到这是在问自己,依言闻了闻,岱森身上竟然没有血味或是鬣蜥的气味,如果照他自己说的拜郁应该是从他手中抢走鬣蜥才对,怎麽可能没染上任何味道?
雄性面面相觑,他们都发现了这诡异的情况,乌纳见自己出场的机会终於到了,高傲的走到岱森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
「你还有谎话要说的吗?」
岱森脸色铁青地辩道:「我出门前就洗好了澡,闻不到味道是理所当然的!」
乌纳眨眨眼,清秀的脸蛋全是兴致盎然,「原来东西被抢了还能悠闲的洗个澡再伤心,你真厉害,要是我就绝对拼死把东西抢回来,说不定脸还会被弄伤呢!」
众雄性看向岱森,果真见他全身上下都乾净整齐得很,已经是外出的打扮,於是脑中的灯都亮了,孰对孰错一下便分得明白。
察觉周遭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岱森就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了,脸上一时红白交夹,羞愤地瞪了眼拜郁,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出休家。
乌纳得意的扫了在场一圈,扬起下巴道:「道歉!」
载着岱森来的雄性先行走上前向拜郁愧疚的低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岱森竟然这麽任性,让你受委屈了,真的很抱歉。」
拜郁摇头,他明白这世界的兽人都很认真直率,十分容易被雌性欺瞒,况且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让一个个排队道歉的兽人回家去,他满脑子只想把人赶走享受和休的两人世界。
雄狮接连着拉开身体奔离,只剩的一头正趴在地上舔洗尾巴,他一旁还有眼中尽是骄傲的乌纳。
还不等拜郁先说,乌纳已经抢话道:「我之前就知道岱森那人全都是装出来的!这次终於被大家看到他的真面目,哈!想到心情就好!」
拜郁叹息他和休的美好午睡看来全都得放水漂,却还是真心对站在他这边的乌纳表示欢迎,於是两人进屋去,休则是和戈丘在後院谈话。
戈丘是休少少几个朋友之一,两人聚在一起自然不会像普通人殷勤的寒暄,休是话少,戈丘那完全就是懒,外加他喜欢兽形多过人身,就更不用说话。
戈丘为了能跟休说话就变回人形,看着没表情的休他道:「还没求婚成功?」
休不知该如何回,是自己还没答应郁的求婚,於是轻晃头。
不意外得到否定的答案,戈丘过了会儿又问:「他喜欢你?」
休僵了,脑袋突然冒出拜郁哑声说的「他喜欢你」,沉默了下,然後点头。
「你们真怪。」戈丘马上就得到了结论。
另一头,不愧是兄弟,乌纳这时也同样不可思议的道:「你们真怪!我还以为族长早就邀你当他迎新庆典的舞伴,结果你竟然连迎新庆典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的部落来的!」
被说的好似自己是从山沟冒出来的野人,拜郁哭笑不得道:「我之前都住森林里,从没和人接触过,所以部落的庆典习俗我不是很明白。」
「难怪你一开始完全听不懂我们的话。」乌纳总算明白,他接着解释,「我们狮族部落的迎新庆典通常在冬末举办,用意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以及顺道庆祝秋收,所以这庆典是部落里最重要的,而且听说在庆典里一起跳舞的情人伴侣下个年也会很好,所以雄性都会邀我们一同过庆典。」
拜郁平静点头,听完之後也没有乌纳预料的失落,其实依对男人的理解,拜郁很容易猜出对方没告诉他原因肯定是纠结在「雌性」这个词上,心里叹笑,反正如果休不约自己,换自己邀他也无何不可,不过离冬末还有段时间,现在想还太早。
这时乌纳见拜郁没什麽兴趣就换话题道:「你家已经准备好乾粮过冬了吗?」
清楚见到对方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什麽乾粮」,乌纳简直不敢置信!
「天哪!在冬季森林里几乎捕不到生物,你们没种粮也没和别家换粮,冬天是要吃什麽?!」
和乌纳相较下拜郁这面临断粮的当事人反而冷静了许多,他问道:「还来得及换粮还是有什麽比较好种的粮食吗?」
乌纳皱皱眉,「我回家拿些豆子来种还来得及,我不确定现在有没有人家里还有多的粮可以换,不过倒是可以用好一点的肉试试。」
15.
当天晚上洗沐後,躺在为冬天来到而叠得软厚的兽皮上,拜郁从背後搂着休柔韧结实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肩半垂眼睫,呼吸逐渐绵缓。
休想转头看拜郁睡了没,身後人却蓦地把手脚收紧,还没来得及发问,後头便先低声道:「乌纳今天拿了袋斑豆给我。」
眼神猝地一慌,呼吸一滞,微微动了动身体,休知道自己瞒着的事被对方察觉,抿紧唇,不安地等着对方下步动作。
拜郁一手磨磨蹭蹭往下寻到冰凉的大手,撬开後握上,困困地阖起眼,轻声低语:「明天等我回来再一起把後院的地翻一翻。我已经问过乌纳,斑豆什麽时候种都行,所以别偷偷把事做完,我没体验过种田,让我试试也好,嗯?」
休呆愣的张嘴,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感受的点头,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这样过了,毕竟上次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他认为拜郁肯定会因此生气,拜郁向来不喜欢别人过度的保护和照顾,可是每每心里知道,身体却已经先行动了,为了不让对方不悦,能不说休就尽量不提。
只是百密终有一疏,乌纳不经意的话终究让拜郁明白男人到底准备为他奉献到什麽程度。
自休伤後,拜郁为他任性的举动认真反省,思忖後发现他也只是关心则「坏」,自己的初衷不就是希望休是站在自己这儿、完全信赖自己吗?所以何需为休的照顾而有芥蒂,反正男人不说,不表示他不能问,自己的要求休完全拒绝不了,总会磨到他说为止,届时再「加倍」的照料男人便行。
想通了,负面情绪一下淡了不少,猜测理出休为了不让自己辛苦而刻意没在後院栽种,还打算继续在冬天出门狩猎,拜郁有的只是心疼。
怕休惊惶,拜郁还刻意挑了能使人放松的时候,才若无其事的将事说出,果然听完休只是心跳漏了几拍接着很快恢复正常。
轻勾嘴角,他庆幸自己的骄纵还没深植到休心里,男人想给爱人成熟的形象本来就无可厚非,於是为清除那麽点不好的形象,拜郁决心改变自己。
在休温热的脖颈印下湿吻,抵不过睡意来袭,两人安心的听着对方心跳呼吸,没多久便陷入梦境。
翌日天亮,弯着嘴的拜郁一早起来就帮一同睡醒的休披上保暖的兽皮,这才出门打猎。
休红着脸,热气怎样都消退不散,彷佛拜郁还在身後紧贴着自己,湿热的气息全打到背上。从来没被这样细心对待过,休无措、又有些羞涩,却丝毫没有被当成雌性的厌恶,他想自己大概能明白郁说得「伴侣」到底是什麽,如果像是今日这般,他深觉自己配不上郁这麽好的人。
休边做家事边恍神到了中午,拜郁风尘仆仆的从外头扛了头熊回来,见休小媳妇似的端坐椅上等着自己,马上笑开低头覆上了诱人的唇,在男人涨红的脸下走到後院处理午餐。
吃饱後一同小睡下,醒来後两人就拿着那袋斑豆到了後院。
听完男人讲解操作翻土,拜郁瞬间愕然,比上他想的要汗流浃背劳动到晚上,实际真是再简单不过了!想他武器一挖随便就是个大坑,翻土大概就是拿树枝随便划划!就见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就把後院三分之二的土给翻得松软,休则在後头负责播下豆子。
不一会儿,两人脸上都沾了层灰,看着有模有样的小菜圃,不禁都扬起微笑,这样一来就更有家的感觉,相信这个家在他们维持下也会越来越美好!
……
看清拜郁和族长完全不是想像中凡是任何事都操弄於鼓掌的人,实际只是两个呆货,乌纳心里便扭曲了,怜悯转成责任感,深觉自己应该偶尔看照下他们家,不然哪天他们被发现已经饿死家中,就因为自己没有去寻看一下,人命岂不是就这样毁在他手里!
把豆子交给拜郁後依旧不放心,乌纳在兽皮上辗转大半夜,脑袋里一会儿担心那两人绝对会把豆子泡烂,下刻又想岱森那个贱人要是趁着自己不在偷跑到他们家呛声,他们该怎麽应付!
翻来来去终於睡着,离天亮也没两三个小时,睁开眼後再也睡不着的乌纳洗簌了下就到几条街外的戈丘家敲门。
等了一阵终於有人应门,门开了,看着睡眼惺忪、浑身都散发出倦懒气息的棕狮,乌纳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懒病发作没去打猎,懒睡到自己敲门为止。
棕狮半眯眼,张着大嘴打了个大哈欠,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亲弟。
「我要去族长家,载我,太远了我不想用走的。」
轻轻晃了下尾巴,戈丘转身进屋,没多久又走了出来,乌纳知道他去洗簌,也不介意小等,接着就跨上棕狮的背,准备出发到目的地。
突然,听得碰的声!对面石屋冲出个雌性,泪眼慌张的左右张望,见棕狮彷佛找到救星似,跑上前急道:「戈丘,拜托你赶紧带我到族长家,曼查从昨晚就一直咳嗽,刚刚我怎麽叫他都叫不醒。昨天我们就拿了巫医开的药可是完全没用!偏偏巫医今天去采药了不到下午不会回来,再这样下去我怕曼查有什麽万一!」
乌纳听了马上就滑下狮背,朝慌得不停踱步的男人道:「戈丘带你会降低速度,还不如他自己到族长家让族长跟他一起来,这样还比较省时。」
棕狮点头後便快速奔离,乌纳被男人拽着手拉进他家,走进就见一头雄狮蜷缩在角落,似乎正安稳睡着。
男人连忙跑到狮子旁摸摸它的头,又喊了几声,雄狮却毫无感觉似的依然睡得很沉,最後连乌纳都忍不住拉开狮耳大吼,雄狮也是完全没反应,果真就像男人说的叫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