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玉——七月盛夏
七月盛夏  发于:2013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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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立诚都想打电话质问通知他说舒心受伤入院的那个护士长了,大姐您当初不是说舒心受了惊吗?我怎麽一点都看不出他有受惊的表现啊?

是该说舒心比较小强恢复能力强大无比呢,还是说这孩子根本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单细胞动物呢?

洗完了澡,舒心说什麽都不愿睡觉。

“刚才在医院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睡不着。”

韦立诚很想说,你那叫晕了好几个小时不是睡了好几个小时……

不过既然他说睡不着,“那和你出去逛逛?”

“好啊好啊,我们去看石头。”韦立诚的提议得到舒心的双手双脚高举同意。

“还看石头?都看几天了,你不腻吗?”韦立诚头疼,赌石大会那里人多嘈杂,他实在不愿意去了,真搞不懂为什麽舒心那麽喜欢看石头!

他是早上离开腾冲的,离开不到两个小时又赶回来,去医院给舒心办完手续缴清费用,将人接回宾馆後,现在也就下午三点左右。今天是下标的最後一天,明天暗标的毛料就要开标了,可想而知那些投标者应该已经开始展开近身肉搏战了。

“他们赌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又不冲突,怕什麽!”舒心说。

韦立诚想想也是,除了暗标的毛料外,还有不少不参与暗标投标的毛料,他们可以去看那些毛料。

於是韦立诚和舒心再次踏入赌石大会的会场。

“你要是觉得恶心想吐,一定要跟我说,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进去之前,韦立诚一再交代舒心。

头部受创是可大可小的事,尤其在人多空气不好的地方,反应就更强烈了!

舒心对於他的叮嘱,倒是很乖乖地点头答应。不过一进去会场看到那些毛料,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全神贯注在各块毛料上。

他们本来只是想去看那些不参加投标的毛料,结果舒心只管低着头看石头,也没太注意,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暗标的区域。

舒心看毛料的速度依然很快,每块毛料上手都是两分锺不到的时间就看完了。偶尔会有停留超过两分锺的情况出现,这时韦立诚都会上前瞄两眼那毛料的标底,然後震惊地发现,那些能羁绊住舒心脚步的毛料,全都贵得吓死人。而韦立诚知道,舒心绝对不是因为标底金额惊人才驻足的,因为有些比那些毛料更贵的,也没见舒心因此多停留半刻。

君子如玉15

韦立诚不由猜想,那些得到舒心青睐多看几眼的毛料,不知里面又能出些什麽样的翡翠?

“韦先生,又见面了!”

心里正盘算着要是出手的话能不能将舒心看中的毛料能拍下来,前面有人挥着手向他打招呼。

“呵呵,程总,你不会是跟踪我的吧?”韦立诚好心情地开着玩笑道。任谁见到在三天内给自己送了几百万元的大财神都会笑眯眯的。

“别说,还真是专门在等你的。”程中和居然承认韦立诚的玩笑话,“我刚才远远就看到你了,不过见你在看毛料就没敢打扰。”

韦立诚心想,我哪里有在看毛料,我分明就是舒心的跟班,他走哪里就跟去哪里。

“怎麽,韦先生今天有兴致来看暗标?不是说不赌暗标的吗?”

“没办法,舍弟出了点意外,不得不在这里多停留几天。”韦立诚摊摊手,无奈地说。要不是因为舒心受伤让他折返的话,他现在人已经在昆明了。

程中和点点头,没有八卦地问舒心出了什麽意外,而是旧事重提,“那韦先生还有兴趣赌一下暗标吗?”

说话间,舒心走了回来。他本来边走边看早走出了十多米远,但突然回头间发现不见了韦立诚。这些天,他早习惯了韦立诚跟在他身後,现在身後没看见人,竟觉得很不习惯,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感。

他走回韦立诚身旁时,刚好听见韦立诚对程中和说:“暗标?我赌不起啊!”

就拿程中和面前的这块毛料来说吧,标底是一百八十万,开窗的表现只能说一般,但就是这样的毛料都敢开一百多万的标底。就算这两天赌石赚了不少,但要他把一百多万押在一块石头上,韦立诚自问自己没有那麽大的勇气。

何况一百八十万还只是标底,要把毛料标下来,价钱还要再往上翻几番甚至十几番数十番都有可能。

他这边和程中和说话,那边舒心蹲下身子在摸那块毛料。

“你赌不起,我赌得起啊!”程中和还不肯放弃,除了韦立诚的两块明料,他这次来腾冲都没收到比较好的料子,“这样吧,你不用出资,就是给我帮帮眼,如果赌涨了,我们金福珠宝绝对不会亏欠你,行不?”

这几天韦立诚的运气他是亲眼目睹的,他们公司在聘请赌石顾问这方面花钱向来大方,他就当多请了一位赌石顾问。只要能帮他赌到高品质的翡翠,那麽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听见他这话,舒心抬起头来说:“那就这块吧!”

韦立诚对於舒心突然表态感到很吃惊,他们刚才一路过来,舒心看过的毛料没一百也有八十,但即使他在某些毛料前逗留的时间长一些看得仔细一些,却也没说过一个明确的“买”字,怎麽突然——

难道这毛料——?

君子如玉16

韦立诚觉得心跳加速了。舒心这几天带来的海啸般的刺激,他是最深有体会的。

那是一块大约三四百公斤重的毛料,这种重量的毛料就算是像砖头料那样按公斤算也价格不菲,何况这毛料表面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松花。这说明,这块毛料在漫长的地壳运动中,曾经形成过翡翠,那些松花就是翡翠露出地面後被风化後留下的痕迹。

从开窗的切面看,虽然是出绿了,但种水不太好,看着就很干,也很粗糙。要不是开窗的表现不算好,这毛料的标底绝对不止一百多万那麽低。

“小弟弟也觉得这毛料不错?”程中和很意外,他一直以为舒心就是韦立诚的弟弟,是跟来玩耍看热闹的,没想到这孩子那麽干脆,直接就说要那毛料。

这毛料他刚才和公司的赌石顾问研究了半天,都没拿定主意。从毛料表面看,里面肯定有翡翠,但从开窗的地方看见,似乎里面的翡翠品质不怎麽样。

这就让他头疼了!

毛料的标底不算高,他预计八百万左右能拿下来。以这块毛料的重量,如果毛料里面真能出中档以上的翡翠,那他们金福珠宝的中档产品将会在短时间内不愁货源;但万一里面只是像开窗那地方显示的那样,是些品质一般的翡翠,那八百万就会赔到血本无归。

他们金福珠宝一向都是以购买明料为主,这样能将风险降到最低。不过近些年翡翠原料价格一路飞涨,已经是面粉比面包还贵,单靠买明料制作成品根本就没有利润可言。所以他们金福珠宝不得不也投身进来参与赌石,希望能用相对少的金钱赌到好一点的料子。

“韦先生,你怎麽看?”程中和转头问韦立诚的意见。

我怎麽看?哈哈,要是真的是我给你建议,不亏死你才有鬼!已经有个赌石奇人为你指点明路了,你还舍近求远来问我!

“唔,我先看看。”不过韦立诚还是装模作样地凑到近处假装在看毛料。

程中和的助手马上机灵地给他递过放大镜和手电筒。

摇头晃脑地围着毛料团团转一圈,将毛料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後,韦立诚站起来对程中和说:“嘿嘿,程总果然好眼光,这毛料真不错。虽然开窗表现不太好,但看这松花蟒纹的走向,里面出好水种的几率应该挺大的。而且,就是因为开窗表现不好,说不定标下来後还能捡个大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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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漏,古玩行里的行话,意思就是用便宜的价钱买到很值钱的东西,但卖家并不知道商品的真正价值,而让买家以低於商品实际价格的价钱买到。玉石鉴赏也属於古玩的一个分类,所以赌石的人说低价买到好料也会说捡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见韦立诚赞他好眼光,程中和笑得像朵花一样,“韦先生你也这麽认为?我这几天看了那麽多毛料,就是这块给我的感觉最特别,我也觉得里面的翡翠应该品质不会差。”

废话,我家舒心点名的毛料,里面的翡翠能差到哪里去?

金福珠宝一行人在这块毛料上已争论多时没有定夺,就因为韦立诚一句“真不错”让程中和下了决定,立即叫来助手吩咐他去投这块毛料的标。

“程总,我想了下,干脆我入股投标吧!”虽然说程中和看起来是讲信用的正经商人,但韦立诚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他可不想到头来给人做嫁衣。不为别的,就为舒心开了金口,他怎麽也要为他尽可能争取多点福利。

程中和沈吟半晌,点头同意,“也好,这样也能分担一半我们公司的风险。”

当然,赌涨的时候他们的利益也会被分走一半。不过,如果没有韦立诚,他说不定还下不了决心下标。说白了,会投这块毛料,他看中的是韦立诚的眼光和好运气。

去大会设立的银行转账点将四百万转给程中和,韦立诚卡上的余额顿时缩水了一大半。

“韦先生,还去看看其他暗标毛料吗?”晚上八点是截止下标的最後时间,程中和还想再去看看,争取再多投几份。

韦立诚回头看见舒心蔫蔫的没什麽精神,想他今天又是挨抢劫又是进医院,下午又来这里消磨了快两个小时,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当然没精神。

於是韦立诚摇头拒绝了程中和的邀请。懂石头的人是舒心,他什麽都不懂,但看舒心现在的样子他只想让他回去宾馆好好睡一觉,赌石什麽的,有身体重要吗?

何况,程中和那人精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要是他再赌涨,说不定就要被拉去解剖了。他不知道舒心是用什麽办法能赌得如此准,但这种类似作弊的手法还是不要被外人知道比较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要趁引来注意前带着舒心全身而退。

“不了,舍弟身体不好,我先送他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来和程总看开标,看我们能不能投中。”

程中和也不勉强。他们金福珠宝还有几块必拿下来的毛料,他还要去和他的顾问团商量商量该投个什麽价。

君子如玉18

“小舒,那块毛料里面是什麽样的翡翠?”回到酒店,就剩他跟舒心两个人时,他才问出这个困扰了他一路的问题。

如果是别人,毛料没开就敢肯定地说里面有翡翠,韦立诚二话不说先送那人一记白眼;但这个别人要是换成舒心,韦立诚是完全没有半点怀疑,他只是很好奇里面是什麽种的翡翠,能让舒心开口指点。

舒心先是眼光闪烁,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肯回答韦立诚的问题。

不过舒心童鞋的社会经验毕竟少,在韦立诚的鞭子和糖轮番上阵逼问下,终於吞吞吐吐地说:“我见那人想找你一起赌石,刚好冰冰说它想到外面去玩耍,所以才叫你买那块石头。”

他发现他有点摸得到舒心说话的逻辑了,上次的帝王绿是小绿,这次的冰冰——是指冰种?

“那块毛料里面的是冰种翡翠?”韦立诚震惊了!

冰种,翡翠家族排名老二的高档翡翠!那麽大一块毛料,就算是无色的冰种,那价钱都——唔,他脑子现在全是浆糊,估算不出来!

“以你们的分类,算是冰种吧!”舒心点点头,“不过你们解石时要小心点,冰冰很怕痛的。”

韦立诚好奇地问,“要怎麽样小心啊?砂轮又不长眼睛。”

舒心说:“你笨啊,不会一层层地擦进去吗?玉有灵性,你要是把冰冰弄痛了,到时候开出来的翡翠就会灵性大失,你们所谓的水头就会丧失,懂了吗?”

“是是是,小人保证明天绝对不会弄痛冰冰大人。”韦立诚虚心地表示解石时一定会小心再小心。

第二天开标的时候,舒心没跟韦立诚去看开标,因为他抱着电脑打魔兽根本就不肯挪窝。韦立诚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去看开标结果。不过这样也好,他怕舒心一会又弄个什麽小红小黄出来,要知道,现在好水头的红翡黄翡价格是不下於帝王绿玻璃种的。如果昨天那块毛料真能被他和程中和联手拍下,里面又真的如舒心所言是冰种翡翠,那他的这次腾冲之旅可以完美收官了,什麽绿翡红翡黄翡都速速消退吧!

暗标的开标是按照编号顺序来开的,韦立诚记得他们那块毛料的编号比较靠後,所以他也不急着去会场。等他吃过早餐再慢悠悠地晃到会场时,暗标已经开到一百多号了。

“一百三十二号,一千二百万,中标者编号75。”

“一百三十三号,九百八十万,中标者编号184。”

……

韦立诚被那些开出的标价吓得有点回不过神来,这些破石头居然卖一千多万?

“怎麽,吓着了?”程中和很镇定,这次的赌石大会规模还不算的大,毛料的质量在他看来并不怎麽样,所以几百万到上千万的标价他认为很正常。

“你知道最近一次缅甸公盘的标王是多少钱吗?”

韦立诚摇头。他熟悉赌石还不到一个星期。

“一块六公斤重的冰种紫罗兰翡翠,最後中标价为一亿九千万RMB。”

一、一亿九千万?!

韦立诚倒抽一口冷气。近两亿元就买回来一块六公斤的石头,疯了!

PS:芙蓉种,颜色虽然浅但是淡雅,底子虽然不透明但润泽,玉如其名,是非常脱俗的玉种,属於中高档玉种

君子如玉19

“一块阳绿玻璃种明料,重约2.5公斤,标底是8.8万欧元,结果你知道最後是多少钱中的标?是313万欧元,够疯狂吧!呵,现在这些千来万几百万的标价又算得上什麽!”

程中和参加了最近一次的缅甸公盘,说实话,连他这样见惯大场面的人,也被那些不可思议的标价吓到了。这样盲目地推高翡翠的价格,要是有一天崩盘後,不知有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

韦立诚彻底无言。

果然是疯狂的石头,一场疯子参与的游戏。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程中和的助手小跑着回来报信,在前五百号的标中,金福珠宝共中了十二块,韦立诚有份参股的那块据说是冰种的毛料赫然在列。

“走,解石去。”程中和拉着韦立诚去解石。

毛料的编号是按照外皮表现来定的,编号越前的毛料表现越好,他们金福珠宝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前一千份标上,现在前五百份就中了十二块,程中和非常高兴,兴致勃勃地要去解石。

赌石大会的规矩是,投标者要缴纳投标金额十分之一的保证金,防止中标後买家不认账,那保证金就赔偿给卖家作为补偿。中标後,中标者缴清余款就可以将毛料领走;不中标,大会管理中心会在全部开完标後将保证金退还给投标者。

不过这些跑腿工作,自有程中和的属下代办,他老爷只需要在解石机前等着就行。

“先开程总你们的吧,我也想见识一下程总标到些什麽好翡翠。”因为早知道自己那块毛料是冰种,所以韦立诚很大方地让程中和先解。

“行,咱们那块留最後压轴开,希望不要令我失望。”

程中和捋起袖子,亲身上去解石。

解石是很刺激的事,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心脏承受能力差点的都玩不来。

不过解石虽然刺激,但对体力要求也很高,程中和才开了两块,就满头大汗,不得不退下来换他公司的专业人士上去继续解。但他运气很好,开的两块毛料都出了不错的翡翠,一块出的是蛋清地,一块出的是油青地,都是热销的中档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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