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一只香喷喷的烤鸭摆到面前,香是够香了,可惜不是他要的味道,不由得怀念起玄天包包里的私人调味料。
乐正二人对望一眼,正义道:“公子还是吃点心吧,从依澜庄带出来的应该还能入得了口。”
尚青看看面无表情的正义,低头啃鸭腿。他想说,其实我也不想自己这么难伺候的,你们可以完全不用管我。
第二天,正义消失了,正仁说他说错了话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走了,到坟乡后就会有人来接替他。
尚青没说话,该走的人是他,正义没错,他不是皇孙贵族,富家公子,凭什么挑三捡四。
坟乡小镇,四周山头全是坟地,离都城很近,为免影响都城环境,死的人大部份都葬在这了。
在这里换了个人,叫乐正道,听说是快马从依澜庄赶来的,尚青再不敢说一句话,有什么,就吃什么。
夜晚的坟乡很恐怖,不知是因为知道这里到处是死人而形成的心理阴影,还是真的是阴风阵阵。总之尚青睡不好,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
又是几天的路,终于出了京都范围,之后的两天都可能要露宿,除非日夜快马兼程赶去下一个县,尚青选择前者,不过露宿少不免的又会想起玄天烤的野兔野狗。
来到一处穷乡僻壤,乡里乡亲简单朴素,好不容易来了个穿着富贵的客人要借宿,家家户户探头看热闹,尚青觉得自己成了火星人,看着灿然一新的马车,再看看自身的衣着,虽然没有多华丽,但布料上程,银丝绣边少不了……是该换了,为什么同样的地方,有玄天在的时候不觉得自己穿成这样会太过突出呢。
峰林溪谷,山奇水秀,悬泉瀑布一缕缕地倾泻而下,水碧如翡翠。
看着眼前美景,尚清想洗澡,畅游。也没多想一下后面是不是有人在生火,扎帐篷便三下五除二的开始扒衣服,扒剩一条薄薄的里裤时顿住了,回首看看很忙的两人。脱,还是不脱?要是以前的他会毫不犹豫的脱掉,大家都男的怕什么。可是如今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为什么男的也要忌惮男的,虽然这两人已经不算陌生,但心里明显多了层障碍。最后他穿着裤子下水了。
鱼儿游过小腿边时他又想起了玄天,任那人武功再高,要是被人禁止使用的话,还是得捉半天才捉够两人吃的,原因鱼太小,通常那人没什么耐性就会一掌拍向水面,然后鱼儿就会很听话的带着一叠水花一同上岸来,顺便帮在岸边咬着尾巴草的人洗个淋浴,之后那人会大笑三声,自我感觉良好的跑去烤鱼。
想吃鱼,烤鱼,想跟那人比赛游泳,想跟那人打水仗,想一起泡澡聊天,聊天涯海角,天南地北,还有那遥远的世外桃园。
因为一次的意外和心里的不正常,他好像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从贺丘回京都就是不看武林大会也要两个月,到时还能再见到那人吗,他应该走了吧,他说过不会留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三月,而在京都的日子已经够久了。让他回去也只是敷衍的吧。那人的脾气真好,竟然能容忍到现在才绕个圈的把人送走。为什么看到什么都要想起他,又要多久才能适应……
第19章
尚青:“还要多久能到贺丘?”
正仁:“不用太久,过了这封尉府就是贺丘了。”
尚青:“远吗?”
正仁:“还是比较远的,封尉府大,全府辖十一个乡镇两座城池,过西边城池直到贺丘边界,至少有五百里的路,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三天。”
尚青:“哦,如果我想在府城住几天,能不能赶上哇!正仁你干嘛拔剑!”
正仁:“有……”
??:“兄弟们上啊!财物女人通通给我抢回来!”
正仁:“贼!”
尚青:“……看到了,十几个啊,打得过吗?”
正仁:“无妨,公子歇着吧。”
尚青:“好。”
贼乙:“老大,好像没女人。”
贼甲:“没女人就抢钱啊!”
正仁:“等等!”
贼甲:“等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尚青:“这话好熟!哦!记得了!又是你们!”
贼甲:“认识?好,兄弟我留几个铜板给你上路。”
尚青:“留你娘的,一年前你抢了我九十两银子,快还钱!”
贼甲:“一年前我有抢过他钱吗?”
贼丁:“不知道啊老大,一年前我还没跟你呢。”
尚青:“当然有抢过,当时就你甲乙丙三个!”
贼丙:“老大,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啊,我记得那次我们在未来输得很惨,在走的路上遇到了个傻痴呆就顺便了,结果钱还不少呐。”
尚青:“我草!你才傻痴呆!”
贼甲:“去你娘的,我管你呆不呆,现在把你的钱全部拿出来,老子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尚青:“正仁!”
正仁:“在。”
尚青:“我要九十两啊九十两,九十两啊九十两,九十两……”
正仁:“行了公子,我听到了。”
贼甲:“给不给,不给是吧,兄……”
正仁:“你给我,我放你。”
贼甲:“嘿!口气不小啊。”
正仁:“还好,给不给?不给是吧,正道!”
贼甲:“噢——噗!”
贼乙丙:“啊啊!”
贼戊戌庚辛壬奎……:“啊啊啊啊啊啊……”
尚青:“完了?”
正仁:“完了。”
正道:“公子,他们很穷。”
尚青:“有多少?”
正道:“九两。”
尚青:“九两?我的九十两啊!”
正仁:“算了吧公子,他们要有钱也不会抢了。”
尚青:“不能算!给我扒光那三个的衣服,我要他们日晒雨淋,曝尸荒野!”
正仁,正道:“……”
正在扒衣服之际,正仁骤然将头帖伏在地面上侧耳凝神细听,片刻后一惊,拍了正道一下,两人迅速返回马车。
尚青疑惑的看着脸色凝重的二人一回来就拉马缰,掉马头,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有不少人正往这个方向来。”正仁回话之余扬鞭策马,马车迅速前行。
尚青一个没蹲稳跌坐在车内,晃动的坐好:“他们的救兵?不是很好对付吗,怕什么?”
正仁解释:“不是同一路人,他们人数众多,为免麻烦,公子我们还是离开的好。”
“哦。”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驾的是马车,后面跟来的是一群骑着马的人。不到一刻便听到一阵哒哒嘚嘚凌乱的马蹄声,接着远处翻起了一片烟尘。
尚青趴在后车窗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大堆人马冲入视线,突然,他们的马车停了,尚青吓得从车尾爬到车头,拉开车门忙问:“为什么停了?他们好多人啊!”
仁道二人下了车,分别站到左右车箱尾前方,凝神注视着前方的飞沙走砾,尚青再次从车头爬回车尾,听正仁肃然道:“他们的目的要是我们,那么再怎么跑也跑不掉了,只望他们是路过的。”
片刻后首先冲过来一人一马,如果这人不是看到尚青的话,那么后面的人也只会是路过的。可惜偏偏尚青正趴在窗前,给来人看了个大照脸。
那人本想改道绕过,不想连累无辜,如今却径直的策马冲来,仁道二人同时抽出剑,尚有一段距离时,那人便对着尚青大喊:“小兄弟,救救我!”
正仁皱眉:“公子认识?”
尚青一头雾水,不过来人的确有点眼熟:“不知道啊,好像……好像……”没等他想起,人已经冲到跟前,一勒马缰,马长咴一声,人跟着跃下马,仁道同时抬剑上前一步拦下来人。
来人急道:“小兄弟,我是沙里游,你还记得我吗,救救我好吗?”
“沙里游?沙里……游……”尚青一边想一边呢喃。
“是,你救过我的,就在松柏林。”
“松柏……哦!记得了!”……怎么今天老是遇到认识的人,还都是些不好的人。
这边厢,沙里游和仁道二人没空再管他有没有想起,因为二十来人马已经前后脚的围上了马车。
沙里游记得尚青,领头追上的沙里飞自然也记得,抬手阻止一干人等别轻举妄动,礼貌的向尚青拱了拱手:“公子,在下沙里飞,既然公子记得他也应该记得在下,在下追寻此人已经半年之久,上次因为有公子和另一位相助他得以保住一命,但这人应该跟公子毫无瓜葛才是,那今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尚青眨眨眼,望向沙里游求救的眼神:“你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上次救了你还不躲起来,竟然给人追了半年?”
沙里游苦道:“在下当然有躲了,只是武林大会将至,在下一定要见到盟主才逼不得以的露面。”
“你为什么一定要见盟主?”
“我……”沙里游欲言又止。
“公子。”沙里飞催促。
尚青看了看四周人马,伸手把正仁抓了过来,小声问:“打不过吧?”
正仁看着前方微点了下头。
尚青昂首,对沙里飞道:“呃,方便。”虽然想做好人,但好人也要有命做才行。
“等等!”沙里游急忙说道:“小兄弟,你今天要是救了在下,在下有一物赠于……”
“沙里游!”沙里飞喝止,观察了一段时间,并未发现上次令他感到胆怯的人,那么这三人就不足为惧:“公子,你要是再不让路,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用得着这么凶吗,我又没说不让路,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会赠些什么给我啊:“这个嘛……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就怕到时自身难保……”
“公子,在下不用你救,只求公子能将此物交到盟主手里。”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令牌。
仁道二人一看同时惊讶道:“新山玉令!”
因二人的反应,好奇心驱使尚青想都没想的便拿过令牌来研究:“什么令,有什么……啊!”话还没问完,便见十几把刀剑同时向他们砍杀过来。
沙里游和仁道二人迅速奋力抗击,但总有漏网之鱼一剑剑的插入车箱,尚青抱头闪避,被逼跳离马车,还好有些内力和学过几个月的花拳秀腿,不然早就被乱剑刺死了。
敌方分出十来人应付仁道三人,其余一至全力击向尚青,尚青吓得草容失色,一跳下车,连滚了几个筋斗,剑和剑套齐出的免强挡去几剑。
仁道二人被他吓出一身冷汗,跟敌对众人拼死一搏,试图脱身前去保护他。
一直站在后头观察的沙里飞但见仁道二人意欲脱离掌控,身体力行以肉搏的形式接近尚青,眯起眼微一转头,盯上尚青握在剑套和手掌之间的新山玉令,一瞬间被利欲熏红了眼,一夹马腹,向着尚青直冲而去,跟其余人等同时出手举剑攻击尚青。
尚青吓得连滚带爬的扑出几米远,可惜那些人随便一个都比他强比他速度快,当他翻身面朝天时看到的全是一把把令人胆颤心寒的尖锐利器向着自身各部位直刺下来,那一刻他只想喊,玄天救我!不过心知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了,那么,这次是死定了……
第20章
尚青紧闭双眼,先是听到近距离的铛铛铛几声清脆响声混杂在凌乱的脚踏声中,然后竟然变得一片安适如常,等了半天,没有预期的疼痛到来,反而自己的心跳和粗喘的呼吸逐渐清晰,尚青颤抖着微微睁开了眼,入眼处利器还在,只差一点点就要插入自己的身体,只是周围的人好像被定住一般悄无声息。
尚青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全身不断的冒出冷汗。因为他瞧见上空的沙里飞扫了自己一眼,这些人没死,也没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都停下了手。
很快他便有了答案,头顶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道温厚沉稳的声音,不轻不重:“放了他。”
尚青不禁昂首向后望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发束白玉冠,额饰墨如玉,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不动如山的站立于离石黄土之上,只一眼便夺去他的眼球,男人成熟淡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子凌厉咄咄的气势让他惊叹,大侠!这才是真正的大侠!那绝代丰姿防若世外高人,让他崇拜,让他一见难忘。
沙里飞脸色有些苍白,持剑的手只觉阵阵剧痛,几乎要握不住,再看看僵直倒在一旁的一个下属,见他惊恐的圆瞪着眼,瞳孔扩张,固定,感觉不出一丝生气,光洁的眉心上插着半根细长的钢针,在阳光的反射下有刹那的刺眼,针的半截就像溶入血肉般,渗不出一点点的血。
沙里飞忍痛慢慢收回剑,另一手微微一扬,让所有人也收起兵器,却不见其它人有丝毫动静,这才惊觉一干人已经被人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当下压下内心的惶恐短暂的做了下深呼吸,面向来人强自镇定道:“晚辈沙里飞,见过凌盟主。”
尚青一听,再次瞪大眼睛看清来人,那个崇拜的目光表露无为,看得一直隐藏在暗处出招的玄天很不是滋味。
凌盟主看了尚青一眼,不知对谁轻喝一声:“出来!”
眨眼间,一抹淡绿,如燕般的身影出现在凌盟主身侧。
尚青这次的眼睛瞪得没法再大了,躺在地上傻傻的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低眉顺目的呼。
“师傅。”
凌盟主严厉的呵斥道:“我有说过不能随便杀人吧,你有听进去了吗?”
“徒儿知错了。”
在两人对话中,沙里飞赫然心头巨震,向地面扫视一周,这才惊觉清晰可见的数十根钢钉散落混合在沙土上,本以为是凌盟主小惩大诫杀了一个作为警告,却没想到原来是凌盟主救了他们十数人,而他竟然连是谁出手杀人的都看不清。
凌盟主看着地上没来得及救的人,语气有些微的赞许之意:“没荒废。”玄天微微一笑,盟主将目光移向尚青:“他是谁?”
“徒儿的朋友。”
“你过来。”凌盟主对尚青道。
尚青心中惊叹一声,哇,盟主在叫我,然后由如粉丝见偶像般,躲过面前的尖刀利器后飞一般的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盟主跟前:“盟主。”签个名。
只见凌盟主向他伸出手:“新山玉令。”
尚青恍然,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拿着个烫手山芋,恭敬的交到盟主手里。
盟主鉴定了一下,说道:“得令者一个愿望,只要不违背五常。”
一个愿望?……怪不得那么多人抢了,尚青摇了摇头:“东西不是我的。”指着后方的沙里游:“是他的。”
“既然你说不是你的,为何还要护这么紧,连命都不想要了?”
我这不是吓的吗,哪还记得自己拿着这个东西啊,要记得早扔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见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就帮忙护一护了。”为了得到盟主的赏识,再虚伪些他都做得出来,尚青偷看盟主脸色,不错,挺宽容,再看看旁边的玄天,随即飞来一记白眼。靠,小样的,看我都快死了也不出来救人,回头再找你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