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盛唐之功利之徒(穿越)+番外——十里晨曦
十里晨曦  发于:2013年08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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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方老爷看着方砚翙,只见他眼中依旧是一派的担心,身形羸弱,脸庞温润。完全没有始作俑者的模样。“好,好,好!”方老爷连叹三声好字,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叹息什么,只是有着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喜悦,又含着说不出的悲哀之情。

他直视方砚翙的眼睛,想要说,你究竟是安得什么心,将嫡母气成这副模样,但是却想到这孩子往日孤零零的看着,看着他们祭祀祖宗,看着他们登山而游,那冷泠泠,带着墨色的眼睛好像包含着一切,却又什么都没有,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你先回去吧。”然后便将嫡妻扶到内屋。搀扶中,只是觉得手中的人比什么时候都沉,竟然让他几乎无法挪动,但是他终于还是将妻子挪到了内室。

方砚翙却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他看着老人的萧索的背影,在那一瞬间,竟然有其实自己是错了的感觉,想到这里,他心中冷笑,这人世间,哪有鲜明的对错,不过是有利无利罢了。难道自己引颈待宰便是对吗?

16.长安展梦

杨柳岸上杨柳飘,纤纤绿意缭绕。运河上,小舟旁,方砚翙拱手送李白。

“此去不知年月,望兄台保重。”看着李白洒脱的面孔,飞舞的眉眼,方砚翙便知,即使李白依旧是放不下,但是却可以勉强到达哀而不怨的境地了。

“哈哈……何必多言,此去所达不是蓬莱,便是方丈,吾逍遥矣!”木浆击水,浪花滔天,小舟漂泊摇曳,不多时便见那舟隐逸于云水之间,不见踪影。

李白的离去在方砚翙的心中留下重重的一笔,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也是天真了,他只知李白的发迹,却不知他何时才能得到玄宗的注意力,也不知那时的李白究竟是否记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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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翙乃是真君子也!”贺公子举杯道。说话间,他揽着身旁的女子,手在那女子的腰腹游走,而那女子脸色绯红,抓着他的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哪里的话,我是何人,贺公子还不知道吗?”方砚翙笑着搂紧身旁的女子,心中却忍不住叹息,按说他也是正常的男子,欲望也是有的,但是他却实在是看不上这比自己壮硕得多的女子,因此也就这般的拖了下来。

贺公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方砚翙一眼道:“小小年纪,这般无趣可是不好啊!”话语间透着亲切,却也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傲气。

“贺公子哪里的话?”方砚翙举起桌上的酒浅斟一口。他实在是爱煞这贺府的秘制酒酿,倒不是说这酒有多好,只是没有杂质而已……但是这没有杂质的酒,他也只是在这里见到过而已……

“公子……”两人这般说话,贺公子身旁那女子可是不依了,低声唤他,贺公子想必也是常宠她的,笑着拍拍她的手道:“这丫头,片刻也不能不理你,是也不是?”女子听了这话,便用绢扇遮住半边的脸,娇羞的笑了。

间方砚翙起身欲避,贺公子道:“你且莫走,这有你的惊天动地的喜讯呢。”方砚翙回头,见贺公子神色不似作伪,便道:“究竟是何事,连你都这般说。”

“呵呵……”贺公子大笑道:“你当真一点都猜不到吗?”

听了这话,方砚翙心中一突,知道贺公子是暗示他结交他们用心不纯。但是这世上又有谁是真真正正的与那一个人单纯的相交呢?一个人除去了低位,除去了钱财,除去了种种外物,那又剩下些什么呢?即便是高贵的品格,也是要外物滋养的啊!纵然有那真的伯夷叔齐,这般人物,便真的能够引以友吗?

“猜是能猜到几分,却不知是否是方某托大了。”现在矢口否认便显得假了许多,方砚翙便隐晦道。

“呵呵……”贺公子仰头笑道:“砚翙怎会是托大,以砚翙之才,自然是好的。”他也知道这世家公子相识,本就没有什么纯洁可言。刚才的话不过是在提点方砚翙罢了。要是平常人,其实也无需如此提醒,但是这些日子的相交,他却生生没发现方砚翙的缺点,不好女色,不好美酒,不好珍宝,皎皎其华。这般的人物,若是彼此留些情意,以后说不定要用得上。

“我们几人推荐砚翙你为生徒,再过些日子,你便可去参加春闱了。”听了这话,方砚翙心中才是巨震,他本以为是其他什么不重要的名额,现在看来,居然是生徒!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这州中的学馆并不好入,而学馆之中得以被推荐的更是凤毛麟角!

入此便不必多言贺公子这份人情之大。而贺公子既然言明,那么便是期待他的报答的。他也清楚,因此道:“砚翙惭愧,多谢贺公子倾力提拔。”话说此处,他作了一大揖,接着道:“此恩砚翙没齿难忘。”

贺公子看着方砚翙的眼睛只觉得精精其诚,经他一诺,重于千金,又想到此人惯于伪装,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贾人为商,布匹绸缎,所得利者,十之一二,吕不韦投资于国,得利不可计数,他既不屑投资于布匹绸缎,也不敢谋国,便只能投于士子,以期回报了。纵然此人不可见底,但是此间以无这般有才的士子了……也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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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渐浓……花开满园……

方砚翙坐车行于荒野,见满目碧绿之色,偶尔传来娇俏的莺啼,突然觉得人生奇妙之极,如今自己便是要去参加进士科。进士科以诗文见长,自己恰好也可走捷径……

此时车子颠簸一下,方砚翙的脊背碰到车厢中的软垫上,也是一阵剧痛。他却不由想到那日他回家与方老爷言明此事时方老爷的模样。那一惯儒雅的脸好似定格了一般。手中也端着茶,半响也没有放下。口中只是道:“这怎可能?州学中那人最是爱惜羽毛,从不曾开此门路……”连方奶奶都不知所措了,自从那日,她听了方老爷的劝说,便不再理会方砚翙,吃穿用度不减,却也就跟没这个人一般。如今,她却是不知该恭喜呢,还是这般尴尬这……

方砚翙也知这个嫡母虽然是苛责他的,但是却也没有起过什么坏心,自己这便要远走,也无需在这院内立威了,因此便笑着化解了这尴尬。带着方顺,离开了此地。

……

随手从旁边的小几的抽屉中取出几枚蜜饯,方砚翙便闭上眼睛假寐脑海中翻腾而过的是各种诗句,各种韵脚……

若说此行全然不担心,却也是假的,只是这时便也不允许他另作它想了。只是这作伪终有一天会被拆穿,却不知那时的自己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盛世大唐,也重修路,管道自然好走许多,但是这一路上,方砚翙也见到不少贫家子弟或是身负书箧,或是带着负书箧的书童,步履艰难的跋涉于山水间。那些书童与士子的衣着打扮也几乎是不差的。都是沾染灰尘与汗水,布料皱了起来。有时也散发些异味。

科举一途,世人皆见那大雁塔下不朽的名字,见探花宴上风流的身姿,却无人知道这漫漫长路上跋涉的艰难的脚步。那一双双坚定的,渴望的双眼最后归于寂静,又是怎样的悲哀……

呵……这又关他什么事呢?每个人都有他么既定的路途要走,谁也比谁轻松不了多少,又何必这般叹息呢?

17.客栈风波

“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小店已经满员了。”掌柜有些肥硕的脸在春日就滴下一滴滴的汗水,他不断的作揖,而店内身材健壮,腰悬长剑的男子只是不语,手却不断的抚摸这腰间的长剑,好像一言不合,便要抽剑砍人。

客栈大厅的人都纷纷遁走,即便是胆子大的,也是坐在角落中看热闹。

本朝是禁止私自带兵器的,而这男子既然敢在天子脚下这般嚣张,必是有所依仗,而此时更是临近春闱,这男子有极大可能是参加武举之人……

“你这里还是有空房的!莫要欺负我们外地人!”那小厮颇为厉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掌柜的鼻子,很是盛气凌人。主子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小厮的模样,也不制止。

他在家也是横行惯了的,而且人言穷文富武,也不是没道理的,这习武一途,便不知要砸多少钱,方能请到有实在功夫的师傅,而师傅们也往往要藏一手,这般也得花大价钱撬开师傅的嘴……况且如今国君又励精图治,有开疆拓土的想法,这武将也比文臣吃香得多。况且自己学艺数年,如今也小有成就……若是考个武状元回来,这掌柜还敢这般将他往外赶?

“这到‘瑞福居’闹事的,也是很久都不见了。”楼上雅座一头戴冠玉,身着青袍的男子道。

他对面的男子剑眉入鬓,五官也很是立体,笑道,“怎么……你有了兴趣?”如今长安乃万国朝圣之处,城中富贵人家纷纷按照胡人衣着将原本的长袍广袖改为短襟束袖。乃至城中民众纷纷效仿,竟成为都城时尚之事。但是这男子却依旧不变着装,绚烂的绯色长袍更显得人若牡丹骄傲华贵,风流俊朗。

“兴趣什么的到是没有,只是想看看那位的反应罢了。”青袍男子笑道。他自然不会对一个这般人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却不由得想起那个眉目清俊的男子,或许还称不上男子,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也是在这样桃花纷飞的季节,也是在这科举降至的时日,那男孩子仿若是一直笑着的双目睁得极大,仿若是强自抑制,不让那泪水肆意的留下,却不知憋红了眼睛,他恨恨的道:“你纵然是比旁人风姿秀逸了些,模样高洁脱俗了些,比旁人经历了更多的磨难与坎坷,比旁人内敛忧郁了些,但是那又怎么能这般践踏一个的心呢,你难道不知,有些人伤得太深便难以挽回,你难道不知,有些痛痛的太深便难以填补吗?你难道不知人纵然活得一世,又有多少人能如此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让那人伤,让那人玩弄!”

那孩子说道恨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却依然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竟然让他生出微微的狼狈之感。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怎样看重那个孩子,不过是想起的时候,偶尔玩一玩罢了,哪里知道能听得这般的话……

他当时是如何作答的,他已经忘却了,如今连那个孩子的面庞也模糊得看不清,但是这样声嘶力竭呼喊出来的话,却这样突然的在他的耳畔出现……

言到此,便已经清楚明白得很了,绯色长袍的男子戏谑道:“那位虽有些尴尬,却也不是这等人物能惹得起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言外之意显然是笑他太过于关心那位了。

被点破了心思,青袍男子也丝毫不见恼,只是笑着抿酒道:“若是旁人,你的兴趣也不会如此之高吧。”

二人同时大笑,各饮一杯,便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正值那青袍男子看到站立门口的方砚翙,便随口道:“这人倒是个聪慧的。”

绯衣男子侧眼一看,只觉那男子相貌姣好,肤色白皙,身体单薄不如女子,便道:“你向来不好此道,怎的今日竟然开了窍。”

青袍男子脸色微微涨红道:“白日宣淫,无礼之极!”见绯衣男子并不理睬他,于是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他有些聪慧罢了。看这般模样,他分明是定房的客人,如今便这般走了,也算得上是拿得起放得下。”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这般便能称得上聪慧,又有哪个不聪慧?”绯衣男子不屑的说道。

……

楼上的讨论方砚翙自是不知,他只是站在客栈门口,细细打量了那闹事男子的衣着与小厮的佩戴,又看了掌柜的神色,便知应该会无事,因此转身便走。

那男子身着的布料虽是极好的,但是下摆的绣工却略显粗糙,显然是出身大富,却又不是大贵的,如今门阀观念深重,这等新贵,在真正的世家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那掌柜看起来虽紧张,却也礼仪得当,吐字清晰,店中小厮也训练有素,没有丝毫慌乱,显然是这等事情见的多了,便也识得广,知道些东西了。

“公子……”方顺忙招呼牵马车的车夫跟上,自己也一溜小跑的跟在方砚翙的身后。自家公子这冷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遇到事事非非向来是躲着走的。而今,是进也不进那客栈。

“公子……这长安城中的客栈早以被定满了,如今不到老爷为您定的客栈,您这是要投宿何方啊!”

方砚翙道:“便去大雁塔看看吧。”说着便一派悠闲的走向那高耸的塔。此时的长安即便是身在内城,视线也可直达天边,以大雁塔之高,何处都可看到。如此竟不像是都城,反似游览胜地了。

“……是。”方顺只得跟着少爷前行。身为仆人,有些话只能是点到为止,多说无益,他亦是了解的。这些日子他跟在主子身旁,也扩宽了不少眼界,也知道那男子是惹不起的。只是自家主子绝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也便放心了。这主子的强弱有时也是能决定仆人的强弱的,跟在唯唯诺诺的主子身旁,更是免不了被欺辱。

大雁塔在对于动辄上下百层高楼的方砚翙而言,并不算高,但是站在其下,仰头而视,便真的觉得它高耸入云,难以攀登了,塔上墨迹整齐的是寥寥几十个名字,那般孤零零的镶嵌在那里,好似在宣誓着什么,又在象征这什么……

塔底也有不少士子,呆愣愣的看着那塔,但又不是真正的在看塔,而是透过了那塔,不知看向了何方。也许是匡扶社稷,还天下一朗朗乾坤,也许是衣锦还乡,手握老母那满是伤口的双手。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为了走得更远,看得更多,不愧这世间而已。

那么自己呢?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走,没有牵挂,没有什么理想,也许是是,也许是非,那又有怎么样的“道”呢?方砚翙看着天边有些泛金的云层,才有些恍然,自己怎么多愁善感至此。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方顺甚是伶俐道:“小的打听到据此二十余里有间庙宇,因距都城甚远,至今还未被住满,公子可去那里稍作歇息。”

“毋需。”方砚翙道:“我们回吧。”

“是。”方顺道。他心中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言,毕竟主子的决定不是他能够置喙的。

二人走到客栈,只见清净无比,掌柜坐在太师椅上打着算盘,小二也井井有条的忙着手中的事情,好像那男子从未出现过,刚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一般。

都城长安,天子脚下,又有哪个能小瞧呢?世家大族势力绵延不知多少,你又怎么能够知道如今看到的不是哪个世家的门人?

18.另辟蹊径

这房间虽不甚好,却也分内外两间,架子床上被褥簇新,望之整洁无比,房内又设有罗汉床,书桌,书柜等若干物品,也算是难得的了。方顺下去张罗吃食,方砚翙则是倚窗眺望,只觉此处的确繁华,夜色将暮,还有小贩沿街叫卖,人声鼎沸。眺望皇城,只见金色琉璃瓦在夕阳的映衬下,流光溢彩,竟似流水般华丽璀璨。

“春服既成,歌于豫,风乎舞雩,舞而归。”只见一青年一手举杯,一手持柳条,边走边歌,摇头晃脑显然是醉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青年将手中杯盏一摔,舞柳枝而歌。他手中虽是柳枝,但是却舞出深深剑意,枝条所过,仿若劲风击空,发出瑟瑟之声,此时虽是春日,却暗含秋日之悲凉。再观此人身形,也当得起飘如游云,矫若惊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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