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生子)——苏伊米亚
苏伊米亚  发于:2013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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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床上,还没坐下,就听见门口的锁眼一阵轻响,沈岸牧轻手轻脚的进来。这一个月沈岸牧经常不回家,添了晚自习之后,放了学就直接去安哲那里。自从有一次安哲急着来开门差点绊到在客厅,吓得魂飞魄散的沈岸牧就克隆了一把钥匙,进进出出像正牌户主一样。

沈岸牧拎着一大兜袋子,放在客厅,然后进了卧室,看到站在床边上的安哲,愣了一下,“你还没睡呢?”

“没,”安哲答着,指了指桌子上的书,“我也在上晚自习呢。”

沈岸牧扫了一眼,看到书皮上的字,故意干呕一声,“哦神,我都快背吐了。”

“就你这出息。”安哲嘲笑。

“是谁昨天晚上看着看着睡过去的,起来还不肯承认。”沈岸牧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又转回客厅,扒拉着塑料袋子,“我给你买了苹果和酸奶,酸奶有酸枣味的、芒果味、草莓味的,还有个新出的树莓味,买了一个,你尝尝,好吃下次再买,还有些吃的。”

“你又去外贸买的?”安哲披着衣服来到客厅,看着包装精致的零食盒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不认识的单词只能从上面的图案辨别。“那么贵呢……你真奢侈。”

“没办法呀,我想让你早点吃到嘛!你今天早上说想吃,我中午又没时间,晚上放了学都这么晚了,只有这家开门。”沈岸牧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安哲听了他的话,又无语又感动,居然莫名湿了眼眶,他摇摇头,该死的妊娠,搞的自己快变成女人了。他走进厨房,想给沈岸牧来个拥抱。

“等着啊我给你做爱心老公牌苹果派。”沈岸牧乐的摇头晃脑,话音刚落,小腿肚子上就挨了一下,疼的他膝盖都软了,回头一看,安哲铁青着脸,冷面罗刹般的看着他。

“老公牌?谁是你老婆呢,嗯?”安哲冷飕飕的开口。

沈岸牧在心里哀号,老婆自然是眼前的你呀!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只好陪着笑脸,“嘿嘿,你是我老公。”

就让安哲占占便宜吧,反正在床上的时候谁上谁下也是定了的——沈岸牧摸了摸安哲圆滚滚的肚子,骄傲的一笑。

安哲自然知道沈岸牧心里想什么,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转身出了狭小的厨房,往小沙发走去。

安哲肚子大了,沙发又矮,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想打开,腰向后挺,扶着沙发垫慢慢坐下来。

沈岸牧看到他孕态十足的动作,心里有些发酸,连忙捧着沙拉盘走上前,“来来来,老……公,张嘴。”

安哲努力坐直身体,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沈岸牧一副狗腿的样子,再努力扳起的脸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吃了点苹果片,安哲有些昏昏欲睡,倚在沈岸牧的肩膀上不愿意动弹。

“孩子叫什么,你想好没有?”安哲问。

沈岸牧瞄了瞄茶几上摆着的几张纸和一本厚厚的汉语字典,这几天沈岸牧一直在想名字,可惜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字。他摇了摇头。

“简单点就行了。不用非得起那种一辈子都用不到的字来做名字。”安哲随意说道,有点鄙视他这种翻箱倒柜的做法,“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我知道。过两天一定会想出很好听的名字给咱孩子的。”沈岸牧握着安哲的手摇了摇,仿佛在发誓似的。

安哲的手被沈岸牧握在手里,来回摩挲着,他听见他说,“我决定考本地的那个Q大,这样照顾你也方便。”

“你这样的去Q大可惜人才了。你应该去R大的。”

“不去了。再好也不去。又没有你。”沈岸牧摇摇头,抓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揉了揉,“你和孩子又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我必须留下来。”

安哲摸着隆起的肚子,沉默着。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个孩子,也许未来就会完全不一样了。他们的成绩都不差,可以像以前约好的,一起去R大,然后一起赚钱买个房子,过快快乐乐又惬意的小生活。

可是现在,安哲不能再继续上学,沈岸牧也决定留在本地。

“……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是错了?”安哲抬起头,看着沈岸牧。

“怎么这么说?”沈岸牧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不成……都快六个月了,你该不是反悔了?”

安哲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怎么这人想象力那么丰富。“不是后悔,我是在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毕竟,孩子影响了我们。你别瞪我,我说的是事实。”

沈岸牧很生气,刚想发作的时候突然想起别人说过怀孕的人通常心思敏感,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安哲,你不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孩子听到了该多伤心。你确定如果当初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话,你就不会说‘是不是错了’的话吗?”

安哲不说话,不置可否。

沈岸牧揉着安哲的肚子,轻轻的拍了拍,“安哲,知道你有了孩子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我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安哲抬起头,对上沈岸牧黑亮的眼眸。他漂亮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沈岸牧如鱼得水般的吸吮住他的舌尖,舔舐他唇齿间残留的苹果香,手上微微用力揽过他臃肿的腰,那彭隆柔软的肚子顶住了沈岸牧的小腹。

空气中想起让人脸红又可疑的水渍声。

第六章

高考还有一个星期,很多学校都放了假,让考生们调整心态。沈岸牧自然天天泡在安哲的小旧房子里,楼上楼下的老太太都瞅着这大小伙子面熟了。

这两天很闷热,安哲大着肚子,身上很不好受。闷了几天,终于下了一场雨,空气中让人浮躁的热气减少很多,傍晚还稍稍有些凉渗。

安哲却大意着了凉,整个人像打了霜的茄子,焉焉的。他不敢吃药,体温又高怕烧了孩子,只能让沈岸牧用沾了水的毛巾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身子,所幸晚上睡觉的时候温度降了很多,沈岸牧放心下来,充当人肉枕头抱着他睡觉,结果早上起来,沈岸牧也有点鼻涕连连。

安哲笑话他防守不备,一边倒腾了点清水面条给他吃。沈岸牧哧溜着最后一口面条一边厚着脸皮说,“如果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我宁可一直感冒。”

安哲扶着桌子站起来,收拾碗筷的时候顺便掐了他胳膊一把,那健硕的肌肉又让安哲恍惚了好一会儿,再想到自己大着肚子躲在家里像个小媳妇一样,不禁对沈岸牧羡慕又嫉妒,手上接着捏了好几下,疼的沈岸牧嗷嗷大叫。

“很疼!你发什么疯!”沈岸牧抱着胳膊乱窜,躲在沙发上委屈的哀号。

安哲哼了一声,不说话,端着碗筷放进厨房。刚拿起洗碗布抹了两下,沈岸牧闪身进了厨房,从后面抱住安哲,“我来刷碗吧,你去歇歇。”

安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沈岸牧立刻亲他的侧脸,“去吧去吧,等孩子出生之后,我带你去打篮球。”

安哲心里一惊,但是面上不动声色。沈岸牧怎么知道他刚才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刚才表现的那么明显?意识到自己的嫉妒心理可能被沈岸牧察觉到了,安哲再也没撑住,脸颊红了红,连忙出了厨房。

“明天我得回去了,爸妈是下午三点的飞机,我得去接他们。你感冒还没有好利索,放你一个人在家里我真不放心。”沈岸牧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大概是隔得有点远,显得闷闷的。

安哲大概还在赌气,没说话。

“让我再摸摸我的儿子。”沈岸牧洗完了碗,手还是湿漉漉的,随便往围裙上抹了抹就要去抱安哲,安哲双手一伸,隔开了两个人的空间。

“别碰我,你个色狼。”安哲一只手护着肚子,挑眉看着沈岸牧,“还有啊,我告诉你,叔叔阿姨回来之后,你可别在他们面前说我什么。”

沈岸牧脸色垮下来,半晌之后才勉强点点头,又抬起笑脸来,“来来来我摸摸……”

“今天竟然拉着我去逛街,我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沈岸牧的声音从电话里冒出来,带着疲惫又酸软的口气,“她以为我是他女儿啊?很喜欢逛街?”

“阿姨能回来,肯定希望你多陪陪她。”安哲一边捏着电话,一边看了看时间。

“可是我想陪的是你呀。”沈岸牧继续油嘴滑舌,“我今天晚上肯定过不去了,你自己早点休息。明天我的考场正好是你下面的教室,等我考完了就去找你。”

“知道了你真啰嗦。”

安哲放下手机,拿起腋下的体温计,叹了口气。他的感冒持续到高考夜前夕,还伴随着低烧。他晚上给自己热了点东西吃,就准备冲澡早早的上床睡觉。

空的热牛奶杯放在桌子上,他也不想去收拾了,从床上坐起身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少了沈岸牧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声音,安哲还真有点不习惯。

从浴室走出来,身体的发虚让他眼前的视线有些发花,眼前出现了好多白色星星。安哲还差几步路走到床边,他心想赶紧走到床边上就好了,可是脚下一软失去了重心,在倒下来的那一瞬间安哲用侧身挡了一下,跌倒在床边上。

“啊……”安哲闭着眼睛,等着疼痛。

可是安哲安静的等了一段时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喘着气,慢慢的挪着身子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此时此刻的沈岸牧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手机发呆,塞到枕头里没多久又拿出来,看看屏幕,又翻身把握着手机的手臂压在身下,瞪着眼睛看着深蓝色的窗帘。

没有陪在安哲身边,他整个人魂不守舍。

“儿子?”安夫人姚兮琳敲了敲门,沈岸牧应声之后她推开了门。穿着家居装的姚兮琳事业上巾帼英雄的霸气少了好多,多了一股家庭妇人一般的俏皮。“儿子,你还没睡觉?”

“没……”沈岸牧回答的有气无力,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别过脸来看着安夫人。

“爸爸那边突然有个临时会议,所以刚刚让人去定了明天早上的机票,这样的话我们不能陪你高考——”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真的。高考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你们忙去吧。”沈岸牧连忙摇头,心思在那一瞬间飞到了安哲那边。

沈岸牧的父母其实从两三天前就说要回国看看儿子,但是行程一而再再而三的临时改变,最后今天早上才从国外回来,可算是没有错过儿子高考前夕的助阵。

姚兮琳一脸抱歉的笑了笑,风情万种。“就知道孩子长大了。”

这句话在沈岸牧眼睛里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他愣了一下,然后鲤鱼打挺一般坐起身来,“妈!”

姚兮琳回过头来。

安哲的脸在那一瞬间划过沈岸牧的眼前,让沈岸牧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嘴角。“嗯……呃……没事,我去……去喝杯点水。”

安哲从早就告诉沈岸牧不可以在叔叔阿姨面前胡说,沈岸牧万般不情愿的同意了。他在爸妈面前,虽然有好几次很想把话说出来,他要和安哲在一起。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想起安哲那生气时冷冰冰的脸,生怕一旦他把话说直白了,也就会永远失去老婆了。

“直说就行了,这么扭扭捏捏的,要我给你拿吗?”姚兮琳不疑有他。

“啊不用不用,妈,我自己就行了。”沈岸牧跳起来,越过姚兮琳,砰砰砰的下了楼,躲进厨房,拿过杯子倒了水,水杯端在手里,人又开始发呆。

第七章

吊扇在教室的最上方吱呀吱呀的转着,带着汗湿的风吹在正在埋头写字的学生的脖颈和背上。监考老师是个中年男教师,背着手,微微腆着啤酒肚站在讲台上,鼻梁上架着眼镜,尖锐的目光透过镜片扫视着底下的学生。

有一个学生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角落上,穿着不合季节的长袖的衣服,右胳膊放在桌面上,笔只是虚虚的握在手里,脸埋在胳膊里肘里。老师皱起眉头,走下讲台,来到那个学生所在的过道。接近那个角落的时候,那学生却抬起头来,看向老师。

真是长得精致的小孩。这是老师在看到他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安哲看着老师的脸,顿了几秒钟之后轻声开口,“怎么了,老师?”

监考官摇了摇头,表示抱歉的摆了摆手,转身回讲台上了。安哲看着他的背影,刚才强装出来的无辜和镇定消失了,垂下眼睛,眉宇蹙了起来,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悄悄的捂住了隆起的小腹。

他低下头,眼前的卷子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一颗颗会蠕动的小蝌蚪,绕的他眼睛发花,安哲闭上了眼睛。肚子有些疼,从早上隐隐的疼到了现在。胎儿动的挺厉害,安哲的手隔着厚厚的托腹带,能感觉到小脚丫的踢踢打打,丝毫没有平息的意思。

卷子已经做完,作文写的不是特别满意,但是对这种状态的安哲来说,已经完成的很不容易了。他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几分钟结束考试。他重新把脸埋在了胳膊里,可是刚弯下腰几秒钟就觉得实在是蜷的慌,他只好稍微坐直身体,另一只手借着衣服的遮挡,解开了牛仔裤的扣子,手探进上衣里面,来回抚摸着肚子。

早上的时候,沈岸牧迟到了。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因为整夜都没有睡好,又想打电话给安哲,又怕打扰到他。他们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各自进了考场。

他风风火火的赶来的,有没有吃早饭呢?沈岸牧一直这样,平时一直雷厉风行的说一不二,到他这里就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安哲想着,不禁噗嗤的轻笑起来。

安哲一边忍受着肚子里隐隐的疼痛,一边想象着楼下垂直的教室里,沈岸牧正在做什么——一定是在很无聊的在转笔,并且东张西望的等待考试结束吧。安哲看着安静的躺在桌子上的笔,当初那样式漂亮的转笔还是他教给沈岸牧的呢,结果后来倒是他玩的比自己要花哨的多。

沈岸牧一直比自己聪明,实际上。

想着沈岸牧的时光就变得很快,老师提示还剩下十五分钟之后考生们开始小幅度的骚动,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尖锐的在耳边响起,老师收了卷子之后,学生们开始陆续出了考场。

安哲落在最后,他趁着大家没有注意的时候扣上了牛仔裤的扣子,慢慢悠悠的走向门口,一眼看到沈岸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伸长了脖子往教室里看,眉宇之间淡淡的透着焦急。

沈岸牧看到了安哲,忙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安哲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旁,拉拉扯扯间,安哲注意到有几个学生好奇的看了他们几眼,他怕他们发现什么,立马对沈岸牧大手大脚的动作感到了烦躁。

“有没有怎么样?我早上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来得及问你。”沈岸牧的鼻子几乎都要戳到安哲的脸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上上下下的查看着安哲,好像不找出一丝不妥的地方就不罢休一样。

安哲皱起眉头,伸手把沈岸牧推的远了点。“你靠太近了。”

沈岸牧又想凑上来,安哲抢先一步把他推开,有些摇晃的向前走。考生们差不多都离开了教学楼,现在走廊上没有几个人。安哲走下楼梯,尽量不去扶着腰。肚子又有些痛,他闭了闭眼睛,脚下没有踩准,身体差点滑落下去。

沈岸牧眼疾手快的向下跨了一步,一把捞住了安哲,稳稳的定住了身形之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没事儿吧?”沈岸牧微微低下头,看着几乎被他揽在怀里的安哲,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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