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胤禛闷哼了一声，那声音好像很舒适，胤禔这才吐出一口气，看来自己还不是那么差？胤禔不自觉的嘴角弯翘起来。

胤禔给胤禛擦了一会背，才停了下来，坐到水中喘着气。

胤禛本来是睡着了，只因为太过舒适，可当后背的力道没了，胤禛觉着少了什么，缓缓的睁开眼睛，回过头盯着胤禔道：“怎么停下了？”

呀哈？好小子，果真是来享受的，好吧，既然要求把戏演完的人是自己，那就只好继续了。

这次，胤禔没有起身，而且滑到胤禛身旁，歪着身子替胤禔擦拭，就这样，动作不停的重复着，直到胤禛睡着打起了鼾，胤禔才停下手，擦了擦额头汗，胤禔挑起嘴角，心道：累是累了点，不过？感觉还不错！

第八章：真戏

胤禔半倚在木桶内小歇了片刻，抬手擦了一下面颊，汗水与冷水结合，顺着脸颊滴落滑下，胤禔侧脸看着胤禛的睡颜，与平常很不同的感觉，只见胤禛呼吸云长，睡的极其安稳，胤禔这才细声对胤禛道：“四弟别在这里睡，容易着凉的”。

胤禔反复说了几次，也不见胤禛有什么反应，看样子不像是在装睡，想到这，胤禔不禁讥笑自己，四弟怎么说也是个六岁的孩子，尚未将九龙逐涛时的那份隐匿运用自如。

胤禔瞅着胤禛挑唇笑了笑，既然四弟是来试探自己的，也就是说，上天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人生患得患失，岂不是家常便饭？胤禔无奈的摇了摇头，才轻声唤了候在外边的路吉祥。

“爷？”路吉祥小心翼翼的进了来。

胤禔见路吉祥进来，压低了声音对路吉祥道：“小路子，你把四爷抱到……”话刚说了一半，胤禔觉着不妥，单不说小路子的身份，就说胤禛的秉性？也不好让他抱着胤禛，无奈之下，胤禔决定亲自动手。

胤禔从沐桶中起身，接过路吉祥递给自己的亵衣，也没有将身子上的水擦干，直接套在了身上，亵衣很快就浸透了，胤禔没有理会，只是伸出双手，一手环过胤禛的腰身，一手将胤禛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下盘用力，就将胤禛从沐桶中抱了起来。

胤禔身型有些不稳，胤禔低头看着怀里的胤禛，别说，这个四弟看上去年幼，可这分量不轻啊，胤禔艰难的把胤禛往床榻方向抱去，路吉祥先是将擦拭的帕子平铺在床榻上，待胤禔将胤禛放在床榻上时，路吉祥伸手就要去给胤禛擦身子。

“小路子，你去帮爷办件事”。

路吉祥手停顿在半空，迟疑道：“爷尽管吩咐”。

胤禔低头看了看胤禛，见其睡的稍许安稳，才凑到路吉祥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说完后，胤禔道：“明白？”

“爷放心，奴才一定办好”说罢，路吉祥急匆匆的要出门。

“小路子？”

路吉祥停下脚步，回过身道：“爷还有何吩咐？”、

“切忌，不要让人看到？”胤禔挑了挑眉毛。

“爷尽管放心”

路吉祥走后，屋内死一样的沉寂，能听到的只有自己与胤禛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此时的胤禛还光着身子，但睡的还是很安稳的，胤禔怕胤禛着凉，连忙拿起一旁的帕子给胤禛擦拭身子。

胤禔擦的很仔细，先从胤禛的额头、耳后、下巴、胸前、一直往下，包括脚上的水滴，也被擦拭干净，擦拭完后，胤禔又找了一件干净的亵衣给胤禛穿上。

胤禔将领口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后，慢吞吞的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时的看着床上睡的依旧安稳的胤禛，心道：平日都被人伺候，今日自己也当了回奴才，想到这，胤禔不禁笑了起来，这就是命中所注定的，注定自己要对胤禛俯首称臣、这也正是上天对自己的劝诫，这一世不可行差踏错啊。

胤禔歇息半晌，再次来到床边，俯身从床内拉过被子，轻轻的盖在胤禛身上，说来也巧，路吉祥回来了，手中两个笨重的木桶，砰砰作响，胤禔皱眉怒气上脸，回身刚要训斥路吉祥，手却被床上的人攥住了，胤禔低头看去，只见胤禛踢了被子，一条腿露在外面，而手却用力的抓住了自己，胤禔以为是路吉祥吵醒了胤禛，才细声道：“四弟可是被吵到了？”。

胤禛也不应答，胤禔纳闷？难道说胤禛没醒？于是，胤禔低头仔细查看，果真，胤禛睡的很沉，看来应该是梦到什么了？

胤禔见胤禛没有醒来，才轻轻的从胤禛手中抽离，随后替胤禛盖好被子，回身对路吉祥压低声音怒气道：“你这奴才，办个事都办不好”。

说完，胤禔瞟了眼沐桶，看来也不能怪路吉祥，要说这么两大桶冰，路吉祥能提回来，已经是个奇迹了，看着路吉祥满头大汗，又满脸委屈的模样，自己也不便在训斥他什么了，随口道：“提进去吧，记得小声点，别吵醒了四爷”。

“奴……奴才明白”路吉祥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两大桶冰抬进了进去，胤禔紧随其后道：“小路子，把冰都倒进去吧”。

路吉祥一脸担忧道：“爷，这么多冰，恐怕会伤了身子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倒进去吧”

路吉祥脸色凝重，但也不敢不倒，手上一用力，冰从桶内哗啦哗啦全部滚进了木桶内。

就这样两桶冰倒了进去，估计已经满了小半个沐桶，胤禔这才让路吉祥出去看着胤禛，有突发情况，好能抵挡一阵。

胤禔脱了亵衣，抬腿就迈了进去，瞬间的冰凉，让胤禔猛的从水中站了起来，咯嗒咯嗒的牙关打起架来。

胤禔就那么站了许久，心想，死就死了，胤禔咬紧牙关，猛的坐进水里，水只到了胸膛，胤禔怕不够效果，于是将双腿伸开，坐在冰上，这种痛苦，胤禔从未体验过，但是为了目的，这种痛苦必须要忍耐到底。

胤禔觉着自己成了冰块上的鲜肉，就这样一直耗着，不知过了多久，胤禔猛然才想起，窗子还没有打开，风吹不进来？自己怎么能生病呢？于是嘴唇颤抖的唤了外面的路吉祥。

“爷？”

“把……把窗子打开”。

路吉祥迟疑了，爷这么做？真的只会病的很轻吗？

胤禔见路吉祥迟迟不肯动手，才怒道：“小路子，还不快去？耽误了爷的事，有你好受的”。

路吉祥见胤禔真发火了，才快速冲到窗子前面，用力将窗子推开，瞬间，一股只属于深夜的风吹了进来。

胤禔身子已经僵硬了，但头脑还算清醒，随后又让路吉祥去门外候着，别让胤禛察觉，等路吉祥走后，胤禔就这么一直坐着，咬紧了牙关挺着。

又过了半柱香，胤禔有些支撑不住了，心想，应该差不多了，不然这么呆下去？恐怕没等着生病，先被冻死在沐桶里了。

胤禔试着动了动腿，一阵如针扎般的疼痛，传遍了全身，胤禔大口喘着粗气，以缓解疼痛，手慢慢的探入水中，竟然发现，冰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胤禔攀住沐桶边缘，用力支起全身，这才慢慢从水中站了起来。

胤禔知道，自己恐怕出不去了，这才叫了外面的路吉祥，路吉祥一进来，惊恐的跑到胤禔身旁哭着道：“爷，您这是何苦呢？身子要紧啊”。

胤禔嘴上没有多余力气去骂路吉祥，只是抬起手让路吉祥把自己扶了出来，路吉祥给自己拿了薄被裹在身上，又给自己倒了热茶。

胤禔闭上双眼，就那样静静的发抖着，胤禔心中告诉自己，过会就好了，过会就不会冷了，不会……胤禔昏昏沉沉起来，头脑一片空白，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就是路吉祥唤自己为“爷……”。

路吉祥吓坏了，可他又不敢去告诉别人，爷先前说过，万一自己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拖延到明日再去告诉皇阿玛，这一夜就当自己和胤禛在床上睡觉而已。

路吉祥得得瑟瑟的把胤禔扶到床上，尽量避免吵到胤禛，等把胤禔放倒在床上后，路吉祥拉过被子，将胤禔裹了个结实。

路吉祥有些担心，他怕胤禔真有个好歹，索性就不出去当差，就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跑腿的。

想着，路吉祥忙把门窗关好，蜡烛吹灭后，自己座在床榻的一角候着。

夜里，胤禔先冷后热，身子不断的抖动，全身湿透了，口中不断呻吟着，路吉祥听到后，连忙起身查看，只见胤禔脸色涨红，口中不断说着什么，路吉祥伸手探了探胤禔的额头，猛的抽回了手。

路吉祥焦急的踱着步，心道：这可如何是好？爷病了，看情况病的不轻，这要是耽搁了，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啊？

路吉祥很是无助，心里埋怨道：爷啊爷啊，您怎么给奴才这么个烫手的差事，您要是有个好歹？奴才死一百次也不够啊！

“大哥？”

路吉祥慌神间，竟然听到四阿哥叫到胤禔？

胤禛睡的很香，可他有个习惯，每到子时都会起身出恭，刚好到了子时，胤禛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刚要起身唤路吉祥，就看到一旁的胤禔在发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四爷，您醒了？主子恐怕……”

胤禛睨了路吉祥，见路吉祥吞吞吐吐的样子，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大哥是不是病了？”

“回四爷的话，主子确实病了”。

胤禛连忙低头观察胤禔，见胤禔脸色通红，眉间紧皱，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胤禛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路吉祥身旁，抬手就给了路吉祥一巴掌道：“还不去召太医？在这愣着干嘛？”。

“奴……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路吉祥捂着脸一路狂奔而去。

胤禛看着路吉祥离去的背影，方要转身去查看胤禔，脑中忽然闪过一念想法！路吉祥迟迟没有去召太医？而是在自己醒来时，才告诉自己？可大哥的病，明摆着是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嗯……

胤禛听到胤禔闷哼一声，那声音很痛苦，胤禛抛了方才的想法，才对胤禔道：“大哥，太医很快就来，一会就不难受了”。

胤禛将手贴在胤禔的额头上，发现惊人的滚烫。

第九章：喂药

自大清初建至今，皇子生病不得轻视，主要是因为大清的皇子公主中，夭折早殇几率特别的高，暂且不论前朝，就拿康熙朝来说，无论康熙行走何处，只闻哪个皇子公主生病，一定急速前往多加照料。

胤禔深夜一病，路吉祥跑到太医住处连哭带嚎的同太医说了胤禔病情，顺便又添油加醋的把病情夸大了许多，太医一瞧路吉祥这哭天抹泪的状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首的太医吩咐了几名随从，将诊治的东西带全，顺便将几位还在睡梦中的太医唤醒，这才狼狈的赶往了胤禔行宫。

为首的太医年迈，连跑带颠许久，哮喘就犯了，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几个太医慌了手脚，这皇子的病还没诊治，这太医倒是先倒下了。

一时间，慌成一团，路吉祥惊叫道：“哎哟喂，李太医你这倒下的不是时候，这可怎么是好啊”。

“老……老臣……”李太医张口要说什么，哮喘是年迈人常见病症，李太医有这种病，也是情有可原的。

“路公公别着急，臣随路公公去替大阿哥诊治”

路吉祥一听，抬眼一瞧，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样貌在三十而立上下，路吉祥心想，这样的人？医术如何？

那人自是看出路吉祥的想法，于是道：“路公公请放心，臣是李太医的儿子，医术自是父亲从小传授”。

原来是老太医的儿子？医术应该不会差到哪去，于是道：“这样也好，那么小李太医随我去替大阿哥诊治，其余的两位老太医留下照顾李太医吧”。

事情得以解决，几名随从跟着路吉祥和李长郡就这么前往了胤禔行宫，到达行宫之时，胤禛已经焦急的在屋内踱着步，一见路吉祥带着太医来了，才开口道：“怎么这么迟？”。

“四阿哥，这些事稍后臣与四阿哥细说，现在还是替大阿哥诊治吧”。

胤禛一想也是，不然耽误了大哥的病情可怎么办？胤禛身子往旁边一让，道：“那么久劳烦太医了”。

李长郡同胤禛打了个千，连忙来到胤禔身边，先是翻了翻胤禔的眼皮儿，又探了探额头，脸色凝重下来，随后将手放在胤禔脉搏处，仔细诊脉。

胤禛等的有些焦急，问道：“太医？大阿哥病情如何？”。

李长郡脸色凝重，迟疑道：“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四阿哥可否解惑？”。

胤禛眉间深锁道：“太医直说无妨”。

李长郡看了眼胤禛，又撇了眼路吉祥才开口问道：“臣实在不知，这烈日炎炎，大阿哥为何会唤上极寒之症？要说偶感风寒，臣自是不会疑惑，可这……”。

胤禛起初也是纳闷的，夏季感染风寒也不是没有过，可如今胤禔这幅模样，明显超过了普通的风寒。

胤禛摇了摇头道：“太医所问，实属难答啊”。

“四阿哥真的不知道？”

李长郡摆明了不相信胤禛的话，胤禛有些恼怒，张口就道：“难道说，太医是认为大阿哥与我做了什么事不成？”。

李长郡脸色一僵，他显然没想到只有六岁的胤禛，会有这样骇人的气势，李长郡连忙解释道：“四阿哥恕罪，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四阿哥好好回忆一下，昨夜可去过哪里？或者吃了什么？”。

胤禛不耐烦了，喊道：“太医不替大阿哥诊治？在这问东问西的？有什么用？”。

李长郡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震惊，于是垂首细声道：“四阿哥说的是，臣先替大阿哥开个方子，吃副汤药后，若有好转就是天神庇佑了，若是毫无好转迹象，恐怕只能在想他法了”。

“那还不快点？”胤禛不耐烦的撇了眼李长郡，一屁股坐在胤禔身边不在说话了。

李长郡开了方子，又让身旁的随从去煎药了，这才退了下去，赶回去跟父亲禀告大阿哥的病情。

胤禛有些犯困，屋内静悄悄的，为了防止自己睡着，胤禛对路吉祥道：“小路子，方才的太医，爷怎么都没见过？面生的很！”。

路吉祥长叹一声道：“四爷您有所不知，这来的路上，老太医哮喘犯了，一个跟头栽了下去，方才那位年轻的太医，是老太医的儿子，叫什么？叫什么……李……哦对了，叫李长郡的”。

胤禛点了点头，又道：“小路子，你可有去通知皇阿玛那边？”。

路吉祥摇头道：“奴才没有，这夜深了，恐怕皇上早歇着了，不敢扰了皇上清梦，再说，奴才没有得爷的意思，奴才也不敢私自做主啊”。

胤禛忽然有些羡慕胤禔，自个儿身边怎么就没这么个死心塌地的奴才？身边到处都是太子那边的人，说来自己归属太子身旁，可日子过的也不轻松，自己虽只有六岁，可额娘说过，这宫里不必平常百姓家，说话做事都要留个心眼，如果走错一步？那可能连小命都容易搭进去的。

胤禛有两个额娘，但是在自己心中，额娘只有一个，那就是佟贵妃，不知是自己与佟额娘生活久了，才对自己亲生额娘没感情，还是天生就行同陌路一般，不过每日还是要尽儿子的本分去向亲生额娘请安的。

“四爷？药送来了”路吉祥见胤禛一直瞪大双眼愣在那里，才出声喊了喊。

胤禛恩了一声，把自己从思绪中拉回来后，道：“药好了？”。

“是啊，四爷瞧，药都送来了”。路吉祥说着，将药凑给胤禛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