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生子)下——柳洛城
柳洛城  发于:2012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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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想喝茶。厥殇似乎知道我的心思一般,见我醒来立马递上一杯温茶。他温热的手轻轻地拖住我的后脑,将茶杯递到我的

口前。我一口一口心满意足地喝,鼻中传来厥殇身上清新的气味,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不是上午那件。房间角落处有一圈圆形的

水渍。

他……在这里沐浴了?

厥殇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将杯子放好后合上书背着烛光问我:“想起来还是继续睡?”

我张开口,声音有点嘶哑:“继续睡会儿。”

厥殇点头,然后在我的注视下褪去外衣,跨过我的身体在床的内侧躺了下去。手臂一如既往地伸来,温柔地将我圈住。

以前他这样做时我只以为这个皇帝太过孤单,可现在……我脸红地挣扎了几下,支支吾吾道:“陛下……我生病……”

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索性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头不小心敲到他的下巴,等慌乱间摆好身体时我们俩的头发已经散落成一片。黑色的发,在昏黄的

烛光下,非不清谁是谁的。

他垂眸,静静地看我,没有一点脾气。

我不敢回视,鼓起勇气道:“陛下龙体要紧,我得了病会过给你的。”

“不要紧。”他动了动身子倒是将我搂得更紧了,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虽然上身贴的很紧,我尽量在下面和他保持一段

距离。天知道现在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我会有什么生理反应。

直到午夜也没有睡着。

黑色的房间里安静地只听到厥殇平稳的呼吸声。均匀的呼吸,他应该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脱出来,他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一口气奔到门外把事情解决掉,回来时已经满头大汗。无奈下只有站在门外让冷风吹了半晌,然后才哆哆嗦嗦地钻入被窝。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头疼的感觉只加不减。

御医疑道:“这病服了我的药一日必愈……柳公子的病情,倒也奇怪,像是好了又犯了。”

我想起昨夜自己在冷风中的“傲然”,只得苦笑。

“那就再服一日药吧。”御医交代下一大推话,才请退离开。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自己淋雨那日穿的衣服。那套衣服已经被侍女送去洗好了,干干净净地叠在椅子上,就等我起来换上。一

种不好的预感猛然间袭上心头,我在厥殇惊诧的目光中跌跌撞撞走到椅子旁,抓起衣服一个劲地翻。

“找什么?”厥殇扶住我。

“信……”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信?”

“……原雪姮走之前给我的信……”我放下空无一物的衣服,冲到门口拉住一个侍女就喊:“我的衣服是谁洗的?有没有看到

一封信?”

侍女见了我焦急的模样吓了几秒,诚惶诚恐道:“公子衣服中的东西都搁到了屋里的案头上。”

我冲回屋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张已然皱巴巴的纸头。

纸上的字被水沾湿,墨水化开,已然无法分辨。

厥殇一直默默地看着我,此时才开口道:“这封信那么重要?”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也没有。只是突然收到一封信觉得挺珍惜的。”

后来吃了药,却没有昨天睡意袭来就倒头大睡的感觉。

虽然闭着眼,可脑海里却始终迷迷糊糊地想着胡七胡八的事情。厥殇依旧坐在桌旁看书,只是我闭上眼睛好久都没有听到他翻

动书页的声音。

第九章:作伴

与厥殇的关系不温不火地发展。一同交言,一同进餐,一同安枕。在外人眼中,我们成了名副其实的“知己”,连除雷这个古

板的老头见到我与厥殇并肩而立时也会冲我们意味深长的一笑。

可这段时间,我始终摸不清厥殇对我的感情。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爱,我分不清,也不介意。又或许,他始终把我当做倾

心之交而自作多情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但我却清清楚楚地知晓,我对他的感情,在这些看长不长看短也不短的几个月里,已经蔓延到了内心深处。不看,不探,不会

发现丝毫痕迹。但往往只消轻轻触碰,那种无法言诉的深情便会汹涌澎湃地涌出我的身体,然后绝情地将我淹没,淹没在无边

的彷徨无助中,淹没在无边的绝望里。令我……甚至记不起自己最初的模样。

由火说我又变了,变回了是以前的柳洛城。爱笑,爱沉默,不争。即使不同意,也只是默默地在心中否认一句。抬起头来,依

旧一切安好。

说话的时候我们坐在月下对饮。

他拿酒杯的样子没有平日的痞气。月色下,由火的脸上泛着一层银白的光泽,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苦笑隐藏着他这几年来无人

倾诉的痛苦。

“我真的有用心对他。”由火轻晃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望着月下的树影。

又或者,他望的不是树影,而是某个他永远无法读懂的人。

我冲他谈笑,手中的酒却一杯杯下肚。

由火回过神倒酒的时候才发现酒壶已经见底。

“你一直那么能喝。”由火将酒壶一扔笑着望我,喜悦却不张扬的笑容,“以前我、你还有镜芒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三个经常

买来酒,下着烧鹅吃。那时候就觉得你酒量好,我们俩都醉倒了,还是你把我们扛回去的。”

我轻笑一声。对他而言,这是美好而珍贵的往事回忆。可对于我,这些回忆却是那样的遥远。在一片空白中,我无法找到丝毫

关于镜芒以及那两年日子的踪影。

或许,失忆前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别人做的关于我的一个梦。

我也从来没有记起过原雪姮。他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和我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样无怨无悔地对我,又在我开口承认自己喜

欢厥殇后心甘情愿地离开。

很多人,不知道是太笨还是太傻。只知道付出,却永远把自己放在最后。可偏偏这些傻瓜又不需要别人为他们心疼,更不需要

怜悯。于他们,付出便是快乐,便是收获。即使最后空手而归,依旧满腔欢喜。傻傻地活,傻傻地爱,傻傻地付出。傻傻地以

为这就是一切。

这样的人,如原雪姮,如由火。如现在一心一意喜欢着厥殇的我。

“为什么会喜欢?”

“因为他救过我。”由火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目光中泛着淡淡的骄傲,“当时有那么多人,他只能救一个,可他只救了我。

由火没有把故事说完,我已然猜出了大概。细节末节在整出剧中占不了多大的细分,知不知道不主要。

我只知道,因为清术当年的恩泽,由火无可抑制地爱上了,而由火这个傻瓜,或许一生一世都无法脱身。

泥潭,是会越陷越深的。

那我呢,我又会陷多久?

我兀自摇摇头,下一秒摇晃着站起身向由火张开双臂。由火笑着回抱住我。

那是我和由火第一次拥抱。

朦胧的月色下,我们将各自的秘密紧紧地拥入怀中。拥抱的时候,我们同时想着两个人。两个我们爱的人。

两个……不爱我们的人。

那时候,我和由火便如同受伤的小猫聚在一起为对方舔舐伤口。那天,我们的话都不多。后来由火又取来了两壶酒。

有时,倾诉需要的不仅是话语,一轮月一杯酒,对于陷得太深的人而言,已经是一份莫大的慰藉。

那一晚,我有了自己喜欢厥殇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为了躲开厥殇,我白天基本和由火混在一起。由火说,我们俩个都是找不着窝的小鸟,正好挤一块儿凑热闹。

第一次随由火出宫时,我很认真地向除雷进行了汇报。除雷惊慌地跑去拉来了厥殇。

因为有过“走失”的先例,厥殇特地跟着除雷赶过来。似乎害怕我会不告而别,他走来时很匆忙,可见了我却只淡淡地问了句

: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我一愣,随即信心十足地保证。

然后厥殇就洒脱地拂袖而去。当时,我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因为“家”这个字波澜了好久。

由于第一次表现良好,之后再与由火出游只消与宫门守卫打声招呼,厥殇便默许了我这种行为。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宫女们聊天

,才知道在她们眼里,厥殇对我的“放肆”简直到了“纵容”的地步。

却始终只有我知道,我需要的东西非纵容,而是稍稍地,再稍稍地多一点束缚。

因为无所谓,多以才会放纵吧。

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放在眼中听之任之吧。

今日练完剑,由火便来找我出去买锅。原因是他一直背着的锅子由于无法抵御严寒加上时间的摧残,终于在今早壮烈地醉了一

地铁锈。由火很恋旧地把锅子埋在了郊外的山上,然后就进宫来找我了。

我刚练完剑满身大汗淋漓。于是叫由火在一旁等等,进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初冬,阳光依旧然而刮在身上的风却是冰冷刺骨的。

刚准备出门,厥殇推门而入。

我差点撞入他的怀里,他伸手扶住我,“出门?”

我点点头:“陪由火去买锅。……有事吗?”

“想找你去吃饭,不过现在算了。”厥殇的声音分不清喜怒,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半月未与厥殇一同进食了。心中泛起淡淡

的歉意。

厥殇松开我的手,往后退开一步。我跨出门槛,道了声再见就低下头匆忙地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背后一股温暖袭来。

“外面冷。”蓦然转头,却见厥殇的眸子藏在青丝中对我温淡地笑。

我扯了扯嘴角,裹紧厥殇的狐皮外衫足履匆匆地离开。一直等出了宫,才将脸埋进了柔软的衣服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宫门与由火碰头后,我们便直冲西都最热闹的清平街。

随意找了家锅店走了进去。可不论掌柜如何殷勤推荐吹嘘遛马,由火依旧连连摇头,表示不中意。连续寻了几家点都是如此。

我在一旁有些无奈:“你到底想买什么样的?”

由火摸着下巴道:“我也说不清,不过我以前那只锅子刚拾来时就有一股怪味。但后来用来配药时不仅能把药很好地相互调配

,而且试药效果极佳。这锅子天生就像是用来制药的。”

“拾来的?”这都能拾?

“嗯。”由火笑道:“那时候我刚下山不久。因为得罪了人被打了一顿只能躲在破庙里。可后来连续几天都有人给我送饭送菜

,还送来干净的被褥。等我伤好了出来时却发现了一口锅子。其实前不久渡船的时候和过客谈过要做神医的事情,还提到要用

锅子来磨药可惜找不到与药不斥的好锅,于是只能作罢。那时候那个过客还很过分地笑话了我一番。事后想想,可能我说这番

话的时候清术也在船上。”

“锅子是清术送的?”

由火笑着点头:“事后清术都承认了,饭和被子也是他送的。”

我对清术的排斥减轻了一些,突然又想到一个被遗漏的地方:“你还用锅子来配药?你不是说用来……”

“挡风”二字在由火爆发的笑声中淹没。

“洛城你好好骗,这话都相信。”由火捂住肚子笑得不成人形。

换做以前我早就一拳上去了,不过现在我看着他笑,居然觉得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于是我跟着自嘲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由火的笑声突然停止,古怪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擦干眼泪:“我觉得我那时候好蠢。”

由火拍着我的肩:“你能自我反省,算是有进步了。虽然你现在也挺蠢的。”

我瞪他一眼,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逛到路口时,由火的脚步突然一滞。

我撞他肩膀:“想进去就进去吧。”

由火摇摇头:“他也不乐意见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转眸见却见南国风的侧门走出一抹颀长的身影。

“哟,锅子!又来找清术啊!”凌霄懒洋洋地抱胸而来,走到我们面前时,伸着头向后探了好几眼,眼睛睁得老大:“锅子!

你的锅怎么没了?”

由火没好气道:“碎了。”说话时睫毛微微垂着,大大的眼中满是心疼。

凌霄眯起细长的眸子:“你很惋惜?”

由火瞪他:“要你管。”

凌霄又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对了,你出来干嘛?”我开口打破僵局。如果没记错,这个家伙有坐绝不站,有躺绝不坐。现在突然发现他的脚还能用,着

实令我好奇。

“小洛洛,我也是有兴趣爱好的好不好!”凌霄努努嘴。

我望着他那与不惑之年全然不相称的面容,心中不由好笑。烨椛宫这些护法里,果然都是“奇”人“异”士。

第十章:秘密

要说凌霄懒惰,可他的轻功偏偏好得出奇。我和由火刚走了一步,已见他如飞箭般窜了出去,等我们走到第五步之时,一阵疾

风掠过。待我们睁开眼,凌霄已然安安稳稳地站在了我们面前。

神色倦怠如初,他一手理着衣衫上的草叶,一手轻轻地圈住一个圈,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好奇道:“你刚才像风一样飞哪里

去了?”

“我像风?”凌霄倦怠地摇头,“我明明是水,小洛洛你忘了吗?”说着他将握着的手微微一松,里面居然是一只小小的蛐蛐

原来凌霄所指的兴趣爱好是……斗蛐蛐?我微微皱眉,旋即又笑起来。身旁的由火倒像是一时愣了般,下一刻却激动地指着蛐

蛐一蹦三尺高:“你……你哪里的来的!这可是九天神蛐!”

凌霄眯起双眼打了个哈欠:“好久没出门晒着太阳都想睡。”

“喂!问你话呢!”由火上前一步,抓紧凌霄的衣领口中的气都快喷到凌霄的鼻子上。凌霄微微抬头,望着由火苦笑道:“你

该不会因为一只蛐蛐要来打我吧……”

由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松开手,可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凌霄的手。

凌霄从怀中掏出一个桃木的小盒子,随手将蛐蛐往里面一扔。然后将盒子往空中一抛——木盒在空中飞快划过,落入由火的怀

里。

由火兴奋地抓紧盒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可不要后悔!”

凌霄笑道:“不过是一只蛐蛐,我有那么小气么?”

“可这是百年难得的神物啊!能解百毒医百病,你真的不稀罕?不行!不能白要你的东西!”由火轻蹙眉,“我为你做件事。

或者你开个价。”

凌霄上前一步,嘴角勾出一个笑,一瞬间居然使他的整张脸染上一股妖艳的美。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居然将手贴上了由火的屁

股……在由火耳边用连我都能听到的声音道:“那年的话还算数哦……”

由火僵了一下才红着脸蹦开,低低地骂了一声就一溜烟跑了没影。留下我和凌霄二人大眼瞪小眼。现在就算我再白痴也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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