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让个十几岁的孩子找上门报仇，他自己受伤不要紧，连顾氏企业的声誉也毁于一旦！」

「孩子还躺在医院里，你还有心思说这些……」顾夫人双眼含泪，瞅着自己丈夫，相当不悦。

「他的命珍贵，被他逼死的人命就不珍贵？」顾正刚口气不改：「平日看他做事还算稳重，这次竟惹出这种事来。这事还没完

呢！要是被媒体逮着大做文章，我们顾氏形象就完了。」

「爸，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子杰开口劝道：「你现在怪哥哥是不是太早了。」

赵磊也帮着劝说：「伯父，子杰说得对，您先别生气，我跟子达谈过这桩并购案，他的做法并无不妥，更加没有听说无故开除

工人的事，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今天下午子达还在他办公室自信满满的说着昌隆的前景，现在竟成这付景像，赵磊心里不

禁感慨。

25.

赵磊也帮着劝说：「伯父，子杰说得对，您先别生气，我跟子达谈过这桩并购案，他的做法并无不妥，更加没有听说无故开除

工人的事，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今天下午子达还在他办公室自信满满的说着昌隆的前景，现在竟成这付景像，赵磊心里不

禁感慨。

「赵磊，子杰不懂事也罢了，你不可能不明白，」顾正刚摇头叹气：「媒体都是噬血的，单单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替走投无路而

自杀的父亲报仇这件事，就是最好的炒做题材，没有人会在乎子达有没有错，而顾氏企业更是最好的祭品。」

顾正刚的臆测是最糟情况，未必会发生，但却令赵磊灵光一现，从他的话里得到一些启示，心中有了新的盘算。

用完饭后，赵磊随子杰到他房间，子杰脸色瞬间沈了下来，冷冷说道：「他还真是命大，上次硬救了回来，这次又没死成！」

赵磊听了心头一凉，那可是他的亲哥哥，就算再不满也不至于到希望他死的地步吧！

子杰看见赵磊的脸色，嘟起嘴唇，半是撒娇、半是撒气：「你那是什么脸色，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嘴巴坏一点，他没

事，我心底当然高兴。」

赵磊揉揉他的头，说道：「这话我听到也就算了，要是别人听到还不误会你。」

「所以我只在你面前说啊！」子杰皱皱鼻子：「结果连你都误会我。」

知道子杰向来不在自己面前故做姿态，就像自己在他面前一样，这是二十多年的可贵感情，只有这样深厚的情谊才能让彼此在

对方面前展现最实在的自己，赵磊非常珍惜。

捏捏子杰的鼻子，赵磊笑道：「我知道你心地好，不然也不会在伯父面前帮你哥哥说话。」

子杰噘着嘴，赌气似的口吻：「我只是不想我爸被气得脑溢血罢了，谁要帮他说话。」

知道子杰这是气话，赵磊笑着道歉：「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的错，请子杰少爷大人大量，别再生我的气。」

子杰斜眼睨着他，一付不与小人计较的开恩模样：「好吧！看在你还有那么点诚意，就原谅你一次。」

要在平时，赵磊肯定扑上前去，定要挠到子杰求饶，不过这时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劲儿来，只是笑笑，便转开话题：「

伯父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让子达在舆论的压力下让出总裁位置也是一个办法，就算逼不退他，你也能趁着这次机会重回顾氏

。」

这也是赵磊刚才想到，觉得对子达伤害最低的方法，不知怎么，他已经不再想用原来的计划。

或许是有关童年的记忆涌现，也或许是二人逐渐熟稔，更或许是自惭于林夕对子达的感情，他不想用那种方式伤害子达，不想

他众叛亲离，更加不想他将来恨他……一想到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充满着对自己的怨恨失望，心就隐隐作痛……不过是个总裁

的位置，逼他让出来也就行了。

子杰转转眼，说道：「你爱上我哥哥了？」

「当然不是。」赵磊立时否认，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这话回得快到不合常理。

「那为什么要改计划呢？」子杰又问。

「等他爱上我得等到何时？要是他一辈子不爱上我呢？要是他爱上别人呢？现在有现成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而且伯父

正对他不满，肯定站在你这边。」赵磊搬出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难道你没自信让他爱上你吗？」比起来，子杰还是中意原来的计划。

「不是我没自信，是怕你等不耐烦，再说我是要结婚生小孩的，也没太多时间陪你哥玩爱情游戏。」

那倒是事实，子杰知道赵家急抱孙子，连相亲都安排过好几次，想了下，只好无奈点头：「好吧！先这么办，不过我哥那里你

暂时不能放下，如果这次不成，还是得按原计划。」

这事就拍板下来，不过连赵磊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这次的计划成功还是不成功。

26.

事态直指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在媒体几近噬血的炒做下，子达还未清醒，医院门口就已经群聚抗议人潮，有工会代表、劳工团

体，甚至人权组织都来凑热闹，十二岁的男孩被塑造成勇敢对抗剥削财阀的悲剧英雄，而子达当然是丧尽天良、冷血无情的魔

鬼代表。

这事林夕当然想瞒，但事端本来就是有目的性的扩大，想让子达知道的力量远远大于林夕阻止的能力，所以子达醒来没多久便

知情了。

期间顾正刚夫妇来过几次，探病还是其次，目的是要让子杰重回顾氏担任副手，顾正刚说理、顾夫人动情，但都被子达拒绝，

最后气得顾正刚不顾子达的病人身份，在病房大发一顿雷霆后甩手而去，顾夫人自然泪水涟涟，虽然没有指责子达专断揽权、

不念兄弟情谊，但也差不了多少。

公司那边也是动荡不安，子达在医院遥控也感力不从心，不过几天只得带伤出院，顾家人怨他薄情寡义，知道也当不知道，所

以这么大的事，除了林夕便只有赵磊到场。

赵磊心里也有不满，他弄出这么大动作，就是希望子杰能趁这次机会回到顾氏企业，然后压下舆论，让子杰成为化解公司危机

的舵手，顺理成章得到董事会信任也坐稳副总裁的位置，如些一来原先的计划便能自然搁置。

除了顾家夫妇，他也不着痕迹的劝过子达几次，偏偏子达油盐不进，说什么不让子杰回去，虽然赵磊无法明说自己用意，但到

底是一片好心没人领情，因此对子达便有些气恨，一来气他对子杰太过无情，到了这地步还执意一手把持顾氏，二来却是有些

恨他连自己的劝也不肯听，难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当然此刻他绝没想到，为什么会希望自己在子达心中

是特别的……

子达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看着林夕收拾东西，脸色不但苍白还比入院时憔悴许多，精神也不见好，才坐一会儿，额上虚汗便不住

往外冒，现在出院还是太过勉强。

赵磊在他身旁坐下，拿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冷汗，说道：「还是再多住几天吧！看你这样子，别才出院又得给你办入院。」

子达轻声说道：「没事。」

坐都坐不住的人说这种话能有什么说服力？赵磊不知怎么，突然一阵心头火起：「你到底在逞什么强？」

赵磊声音不小，震得子达有些蒙了，连林夕收拾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失态，赵磊歛下声音，低声说道：「身体是你自己的没错，但别人看了就不心疼吗？」

子达淡淡说道：「真的没事医生才会批出院。」

相处这段时间，赵磊不敢说有多了解子达，但倔强这一项却是知道的，当下苦笑道：「你非要出院，医生还能拦得住？！」

子达静默一会儿，才道：「在哪里休养都是一样，医院闷，我住得难受。」

这话出口，最惊奇的莫过于林夕，他知道在本家二十年的生活早把子达的个性磨得既压抑又隐忍，任何事只放在自己心里，即

便亲近如他也很少得到子达多馀的话，现在虽然只是短短一句，甚至连解释都说不上，但也已经大大超出子达平日作风，果然

赵磊在他心里还是不同……

不过林夕知道这话难得，赵磊却不知道，直觉以为这不过是子达敷衍之词，再想到近日来在他这里没一件事顺心遂意，当即冷

下脸来：「反正别人的话你也听不进去，就当我多事好了，但是你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拖着这种身体硬要出院，却死活不肯

让子杰到公司帮忙，你是放不下权力还是不信任自己的亲兄弟？你知道子杰他有多难过，伯父伯母又有多伤心？你已经回到这

个家两年，但你什么时候才肯把他们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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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回到这个家两年，但你什么时候才肯把他们当家人？」

说完这些话，赵磊才觉自己太过失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不由懊恼的转过脸去，这一转头，恰好没看到子达脸上的挣扎为

难。

他不肯子杰回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牵涉到媒体舆论，情势如何发展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更糟的是他闻到了阴谋的味

道，他不想把子杰扯进来，就算最后公司真的支撑不下去，至少子杰不会受到波及，子杰的公司也不会有事，顾家也留有一条

退路。

不习惯也不擅长解释自己想法的人，最后只说了一句：「他们在我心里从来没变。」

子达的意思是父母和子杰在他心里就和小时候一样，永远都是最亲、最重要的人，可是听在赵磊耳中全然不是那个回事。

呵，好个“从来没变”，那就是说子杰永远别想回到顾氏企业……赵磊原本都已经放弃利用感情做为手段，更加不想以此背叛

子达而伤害他，这时却觉得，他就只配让人那么糟蹋，心中原有的怜惜全都没了，取而代之是为子杰不平的熊熊怒火。

在心中大转一个方向的想法，也改变了赵磊的应对，他轻叹一口气，柔情满溢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只是太

担心你……」

子达摇摇头，淡淡说道：「没什么……」

伸手握住子达的手，赵磊说道：「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这话让子达有些讶异，不禁歪着头看他。

拍拍已经握在手里的手，赵磊无奈叹口气：「我对你怎样，你是明白的，如果真的必须选择，」覆上另一只手，把子达的手全

完包覆在自己双手之中：「我绝不会放掉它。」

甚少得到关爱的人听到这话还能不感动，不过他本来就没有与子杰争夺的念头，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你选择的。」

那声音太低，赵磊并没听清楚，不过他也不在意，自顾说着毫无诚心的誓言：「不管将来怎样，你只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

这随口一句哄骗，却被子达深深放在心底……

……

回到顾家，顾氏夫妇和子杰对子达本就不满，这下隔阂更深，态度愈形冷淡，根本不闻不问，连原本还算亲切的顾夫人也态度

丕变，子达早就习惯一个人承担一切的日子，对此并未放在心上。

虽然不在意，但比对赵磊言词温暖关怀、举止殷勤体贴，还不时陪伴，子达的心很容易的便又陷下几分。

子达被杀伤的事在媒体的煽动下早已失控，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客户、厂商有些解除合作、有些暂停观望，造成顾氏很大压力

，子达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养伤了，内外交迫再加上病体未愈，实在力不从心，人是一日一日憔悴，伤也全无起

色。

赵磊看他拖着伤这么硬撑着，说实话心早就软了，可气愤又远远大于心疼，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放掉一些权力有这么

难吗？权势地位难道比他的命还重要？

那些媒体本来就是赵磊私下运作煽动，每当气愤便又施压几分，顾氏的形像哪里禁得起媒体泼粪式的摧残，连子杰都忍不住要

赵磊松手，他可不想自己将来接手的是个无法挽救的破烂摊子。

不料向来听子杰的赵磊这次却坚持进逼，他觉得自己的小孩子气性全被激了上来，明知不理智、明知已经偏离方向、明知这么

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但就非要子达投降不可。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子达虽然从不在媒体和抗议群众聚集的正门出现，但车子总要进出，经过连日守候，他座车的特征、车号

、路线已经被人探知，还好他进出时间不是深夜就是清晨，避开抗议时间和人潮也就没引起太多骚动，偏巧这天子达要到医院

复诊，下午便离开公司，也偏巧林夕到客户那里处理极重要的事，改由司机送子达。

车子驶出地下室没多远就被人群团团围住，一涌而上的还有抗议咒骂的声浪和无数双拍击着车体和玻璃的手，司机顿时不知所

措，在看到有人在车上泼洒汽油意图烧车的时候，更是吓得连忙打开车门逃跑，一时间原本坚固而封闭空间就这么毫无防备的

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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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出地下室没多远就被人群团团围住，一涌而上的还有抗议咒骂的声浪和无数双拍击着车体和玻璃的手，司机顿时不知所

措，看到有人在车上泼洒汽油意图烧车的时候，更是吓得连忙打开车门逃跑，一时间原本坚固而封闭的空间就这么毫无防备的

敞开。

子达被人连拖带拉拽了下来，他一直未愈的伤口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一番拉扯痛得他脸色发白，只能咬住牙强忍着，众人见

他被拉出车后还一声不吭，一付瞧不起人的冷漠样子，更加气愤。

有个人突然骂道：「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就揍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渣，我让你跩……」说完直接用拳头朝子达

身上招呼。

这一动手，更是点燃了现场群众的暴烈情绪，原本还算冷静的现场全然失控，落在子达身上的拳脚愈来愈多，有几下砸到他的

伤口上，尖锐的痛楚让他呼吸几乎停滞，眼前白茫一片，只能本能的用手抱住头，尽量蜷着身体，随着时间过去，原本还能感

受到拳脚落下的地方，但到最后已经分不出是哪里在痛……

猩红的血液从胸腹裂开的伤口漫流而出，终于有人注意到地上慢慢扩散的血洼，和早已失去反应的人……

「打死人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即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赵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付景像，子达像个破皮娃娃一般毫无声息的倒在血泊之中……胸口一股尖锐得几乎要穿破身体的疼痛、

从心底深处不断涌上无法抑制的恐惧，伴随着几乎要令他崩溃的悔意不断的冲击他的全身……

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他从没想要这样……他只是想稍微警告子达一下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前突然模糊一片，赵磊用手指抹抹脸颊，温热热的……是泪……

……

一个星期进出二次手术室，还好这次和上次一样幸运，伤得不轻，但没有致命的伤，不过旧伤口裂开和新增无数的皮肉伤也让

子达在加护病房观察好几天。

那天的情形自然上了新闻头条，或许是最后子达独自躺在血泊之中的情景太过哀凄悲凉，赵磊花了不小力气才煽动起来的的舆

论，原以为也要花不小力气摆平，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转了风向。

其实子达早就针对这件事召开过记者说明会，那时被媒体刻意忽略甚至隐瞒的事实慢慢披露出来，那名自杀的员工早在并购前

就因为渎职被开除，完全与顾氏无关、昌隆被并购后，没有任何一名员工被开除，不仅年资完全保留，所有福利也比照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