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关心他的人为那些无法挽回更改的事难受。

「那可不是普通的恐水症。」赵磊皱起眉头。

「确实不是，你要是现在认输我也不笑你。」子达眼角微挑，略带点挑衅的意味。

赵磊轻嗤一声：「不过就是小小的恐水症，要是治不好，我在水里倒立三圈！」豪语发完，口气一转，温声说道：「但是今天

不能再练了，你平时运动量少，突然游这么久肌肉可受不了，我预约了按摩师父，肌肉筋骨松一松明天才不会浑身酸痛。」

这样细致的事都考虑到了，子达心中又是一阵温暖，他知道自己已经愈来愈依赖赵磊，在他面前那种无需防备的放松、安心感

甚至已经超过林夕，而更加不同的时，对于林夕，他不会有那种突如其来的甜蜜或柔软……难道，这……就是爱？

不同于赵磊早在收到钥匙就把子达当情人，子达当时的想法只是想试着让赵磊走进自己生活、试着接受他，直到这时，他终于

毫无保留的敞开心胸接受赵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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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子达游泳这件事对赵磊来说别有意义，所以他特别坚持也特别上心，不到一个月果然让有严重恐水症的子达重新自由的翻

腾于浪花之中，这之间，子达身体慢慢的不再依赖赵磊，心却靠得更紧更近。

除了游泳，赵磊还带着子达到健身房、球场做些别的运动，原因自然是他伤病之后身虚体疲，除了食补也得好好锻练身体，子

达由得他带着折腾，短短时间身上竟也有了薄薄几分肌肉能唬人。

二人的感情一日千里，不过最关切他们进展的不是赵磊、也不是子达，而是子杰，他早就按捺不住，多次催促赵磊执行报复计

划，但赵磊就是一面敷衍、一面拖着，他的内心十分挣扎，既想让子达对他的爱再深一点，到时离不了他，又怕感情愈深，子

达的恨也愈深，反而不肯原谅他……就在这反反覆覆的犹豫中又过了二个月。

……

随着敲门声响过，林夕进到子达办公室，见他眉头轻锁、眼中带有几分哀愁、几分迷离、几分萧索、几分旁徨，不禁感到奇怪

，想他和赵磊感情稳定，这些日子以来总是笑如春风、神清气爽，就算工作上偶有困难也都明朗以对，这时怎么竟会有这种表

情出现。

「子达……」林夕轻声唤回失神的人。

敛起所有表情，只剩下沉重一种，子达开口：「之前代待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林夕脸色顿时不好，怏怏说道：「办好了，等他三十岁生日那天全部都会移转给他。」

越过林夕，子达的视线落在窗外，过了一会儿才道：「今年他生日就给他吧！」

「为什么？」说是质疑，不如说是不甘，林夕大声问道：「这些本来就是你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全部让给子杰！」

子达低笑一声，显得自嘲：「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我的……你知道吗？子杰才是哥哥，这一切本来就属于他。」

林夕怔了一下，随即回答：「那又怎样？本家承认的人是你，你就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我不想要啊……」子达疲累的叹了口气。

「你在本家受了这么多苦，这些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林夕一顿，接着又说：「他们这样对你，你还顾念他们干嘛？子杰根本

不是做生意的料，当初他把顾氏的菁英骨干都带走，又成了什么事？一心一意就想要顾氏，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打理，三

十岁……你本来是想把顾氏的根基打得更稳些才交给他吧！」说到这里，林夕才觉不对，问道：「为什么要提前？」

子达本来就对顾家产业无意，他原本预计让子杰在外面碰碰壁、历些挫拆，过得两年便让他回顾氏帮忙，等他能独当一面时便

放手给他，后来知道子杰才是长子，父母又明显偏心，索性便将产业全数交还，时间定在他们三十岁生日，除了林夕所说将根

基打稳些，另外也存有自己的私心。

把一份报告递给林夕，子达有几分落寞：「上天真的睁大眼睛看着每一个人呢！这就是报应吧！我夺取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明明知道还怀着报复的心态不肯立刻归还，存心要他们每个人都难受……这样卑鄙的我，被惩罚也是应该的。」

林夕看完那份报告，整个脸色都变了，声音也发起颤来：「脑瘤……怎么会？你今天不是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复诊，应该要完全

康复的……」

是啊！他也这么以为，本来只是例行的诊问，医生正恭禧他已经完全复原时，便又再次发生头部激痛、眼前模糊的症状，在医

生的建议下做了脑部断层扫瞄……人生……还真是意外不断……

「手术呢？成功率有几成？」子杰的问题早被抛在脑后，林夕急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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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呢？成功率有几成？」子杰的问题早被抛在脑后，林夕急急问道。

「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存活，那倒是很高，但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医生也没把握，」往后沈进厚重的皮椅中，子达半转

过椅子，望着窗外，口气平静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或许什么事都没有、或许丧失一部份记忆、或许四肢瘫痪一辈子靠人照顾

，也或许永远失去意识像个植物人一样……与其如此，还不如好好的活完这一年。」

一年……只有一年……林夕的声音全部咽在喉咙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才勉强挤出一句：「总是有希望

的不是吗？」

子达笑了笑：「没错，这是一场赌局，但是我可以拿生命赌，却不愿意拿生命的尊严赌。」

听出子达不愿意开刀，林夕不禁脱口问道：「赵磊呢？赵磊也不能让你赌吗？」

提到赵磊，子达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但随即又坚硬起来：「我的赌局我自己承担，不用旁人负责。」

「他在你心里算是旁人吗？」林夕再问。

轻叹一声，子达的口气柔软下来：「林夕，如果是你，你会拖累你爱的人吗？」接着声如金石：「我不愿意。」

知道子达对赵磊有情，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爱”，林夕都能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此刻终于忍不住的说：「我愿意，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子达并没有听出林夕的心意，以为只是照顾他久了的情义，当即笑笑：「谢谢你，林夕，但那太不负责任了，我不能让那样的

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责任。」

相处多年，林夕也清楚子达外和内刚的个性，一旦他决定的事更是再能更改，虽然如此，还是忍不住问：「你……决定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子达并没过多迟疑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财产移转的事就麻烦你了。」

「二十八岁生日……不到二个月了……」林夕喃喃念道。

「是有些赶，不过收到这个生日礼物，子杰和父母亲都会很高兴吧！」子达口气有些掩不住的落寞。

「那也是你的生日。」林夕心疼的说道。

「是啊！也是我的生日，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一家和乐，今年……肯定会实现。」虽然这么说着，子达唇角却有着明显

的自嘲：「其实没有我的顾家，原本就很和乐。」

一向知道子达对亲情的渴求和希望，尤其这种时刻更需要家人陪伴，林夕不舍的问：「患病的事……不告诉他们吗？如果有家

人的支持……」

「不了，想来也不会有人在乎，何必为难他们。」子达垂下眼，遮住眼中的希冀，不是不想，而是不愿，不愿他们为自己伤心

；也是不敢，怕在这种情形得到的仍是漠不关心的回应，不说……至少有个念想，也至少替自己保留着一点希望。

「那么……赵磊也不说吗？」

子达仍是缓缓摇头：「没有必要。」如今的自己已经无法承诺未来，剩下的日子……自然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他要抱着这些美

好死去，也希望日后那人想起自己时是带着甜蜜的笑容。

原来只让他知情吗？这么说来，在某一方面来说，他竟是子达最亲近的人，林夕一方面怨恨子达残忍，一方面又不禁为自己是

唯一的知情者而感到安慰。

正在怅然间，却听到子达的声音：「我希望你留下来帮助子杰。」

「不！」林夕脱口便是拒绝。

「他才是真正的家主……」子达轻叹口气，幽幽说道：「说来连你都是被我强占的。」

「你是我承认的家主，唯一的家主。」林夕断然说道：「你要把家主的位置让给顾子杰，那是你的决定我只能服从，但要我侍

奉他，那是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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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承认的家主，唯一的家主。」林夕断然说道：「你要把家主的位置让给顾子杰，那是你的决定我只能服从，但要我侍

奉他，那是绝不可能。」

子达解释着：「不是侍奉，就是协助而已，协助顾氏的运作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我拒绝。」林夕没有半分动摇：「我所受的教育，一生便只有一位家主。」

「林夕，」子达语重心长的说道：「顾氏担子不轻，我们不能丢给子杰便撒手不管，这里也有我们的几年心血，我不想它毁于

一旦。」

可惜这番动之以情的说词对林夕来说一点用都没有，顾氏的意义只在于它属于子达，如果子达不再主事，那么他对顾氏根本不

屑一顾。

「那不在我考虑范围。」林夕仍旧毫无转寰的回应。

「如果……我求你呢？」子达望着林夕，沉静说道。

「你……」林夕不可置信的张大双眼，看到子达明澈坚定的眼眸，突地一双重拳捶向桌子，怒声说道：「你就单单对我残忍！

」说完便甩门而去。

直直望着林夕离去的方向，随后扶住额头，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是二人相识以来，林夕第一次对他发脾气，但子达知道，就算

林夕再生气，也一定会完成他的托付。

隔没多久，门再次推开，林夕走了进来，一身森冷：「我只留到他能接手。」

「那便够了。」子达点点头，诚恳说道：「谢谢你，林夕。」

「不用谢，因为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林夕用着毫无商量的口吻说道：「离开顾家后，我要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最后一天。」

看着林夕，子达半晌无言。

林夕再次开口：「我绝不允许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这里的“走”既是指离开顾家，亦指离开人世，他太了解子达，这人

交代好一切，只等二十八岁生日一过便会一走了之，独自等死，到时人海茫茫却到哪里找他。

「好。」子达终于松口，然后还是一句：「谢谢你，林夕。」

……

赵磊能感到自己愈来愈不想与子杰见面，他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件事，赵磊已经很挣扎了，还被这么催逼着，竟对这照顾到大的

弟弟有了厌烦的情绪，顾家可以控制少去，但子杰找上门来却不能不见。

「赵磊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子杰开门见山的便问。

赵磊安抚道：「怎么会呢！」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进行我们的计划？」子杰咄咄再问。

「我这不正努力让子达爱上我嘛！」赵磊敷衍的回答。

「他爱不爱上你有那么重要吗？」子杰眼睛一眯，冷冷笑道：「我看是赵磊哥哥爱上他，所以舍不得了吧！」

「我怎么可能爱上他！」虽说和以前一样理直气壮，但只有赵磊自己知道有多心虚。

「那就好。」子杰嘘了口气，说道：「赵磊哥哥，我二十八岁生日快到了，我也不要其他礼物，就要你做到答应我的事。」

赵磊皱皱眉头，没有立即答应。

子杰接着又说：「你也不用特别做什么，他现在住的房子是我找人装修的，卧室里有隐藏摄影机，以你们现在的关系，别说什

么爱不爱的，上次床也不难吧！」

「你在你哥哥房里装摄影机？怎么都没告诉我？」赵磊脱口问道。

「怕你不自然嘛！」子杰嘟着嘴：「再说了，我真的不愿意你为我做不想做的事，所以想说如果拍到他和林夕或其他人，就不

用麻烦你了。」

「这么说来没拍到罗？」赵磊脑子转了一圈，看来他和林夕没有那种关系，而且和自己交往这段时间，也没有沾惹其他人，这

么想来，不知怎么竟有些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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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没拍到罗？」赵磊脑子转了一圈，看来他和林夕没有那种关系，而且和自己交往这段时间，也没有沾惹其他人，这

么想来，不知怎么竟有些窃喜。

「嗯，看来他还蛮谨慎的，所以只好靠你了。」子杰撇撇嘴，一脸央求：「赵磊哥哥，再二个星期是你生日，这个好机会你可

别放过。」

对于子杰瞒住自己装摄影机的事，赵磊相当不满，当然一半是因为他也是当事人，另一半则是子达的隐私被侵犯……看来心中

的天平已经严重失衡了呀！

察觉出赵磊脸色不对，子杰软声软语的说：「赵磊哥哥，你别生我的气，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好才不敢告诉你，我承认我有些过

份了，可是一想到他那么对我，我就控制不住……」说到最里，子杰捂住自己的脸，声调充满痛苦：「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

己，为什么我会变得这么丑陋，赵磊哥哥，你赶快帮我把这事完结了，让我恢复正常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还会做

出什么可怕的事……」说着说着竟不住的捶着自己的头。

连忙拉住子杰自残的手，看到他这付自责的模样，赵磊原本的不满马上被心疼给取代了，子杰的做法是可议，但又何尝不是承

受太多不平的反击。

是该了结了，再拖下去只会让情况更加不可收舍……刻意压下心里的不安和痛楚，赵磊允诺着：「好，等我生日那天，会让事

情有个完结！」

……

赵磊还没想到怎么开口，子达已经主动邀约他一起提前庆生，像赵磊这样的身份，生日当天肯定有个大大的公开生日宴，所以

二人的私下庆生会便选在前一个假日，子达订在自己家里，说要给赵磊一个惊喜。

虽然答应子杰趁着生日把计划完成，但赵磊天人交战几天都无法做下最后决定，子达的邀约不啻是个定音锤，还是当事人自己

敲下。

看来真是天意，连老天爷也觉得该给子达一个报应吗？赵磊并没有高兴的感觉，甚至想着这生日永远不来也没关系。

因为第一次的经验实在太过销魂，开始赵磊不知幻想过多少次子达在他身下扭动着妖孽的身躯、张开双腿百般迎合，然后再被

他狠狠折腾得哭泣求饶，但随着二人相识渐深，了解愈多，怜惜愈深，淫欲反倒少了，再后来，只要一想到原先的目的，他更

是心虚的什么也不愿做，否则依他和子达愈见水乳交融的感情，该发生的事也早该发生了，这也是子杰几个月来都没拍到他想

要的画面的原因。

因为这场毫无期待又非常抵触的性爱，连带赵磊对这个生日也意兴阑珊。

子达当然不知道赵磊的心情，因为二人相聚的日子不多，又是最后一次为赵磊庆生，他只想给赵磊一个难忘的生日，为彼此留

下最后的美好记忆。

时间没有约得太早，下午五点，刚好是吃晚餐的时间，为了这顿晚餐，子达需要不少准备，当然最多的还是心理准备，他对下

厨有着难以消解的厌恶和排斥，但是为了赵磊，他愿意再次踏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