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日青岚(穿越 总攻 第四卷)——风之
风之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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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皇帝被狠狠摔在地上,宓柯吓得减了好几年的寿。

那个高大的鬼族有多大气力不难想象,用膝盖顶住皇帝的动作看来更是用了全力,身形单薄点的人,可能就吐血而亡了。

一句话说来,就是宓柯以为皇帝至少没了半条命,而自己也死定了。

不过,这确实冤枉了熠岩,他发现苍岚快背过气去,就已松了力道。

至于对苍岚出手,这不能怪他,他们的营地不许外人接近,还在四方都设置了岗哨,一旦抓到可疑的人马上灭口。

这个男人却突然出现在面前,他第一反应就是将跟踪他的人制服,然后才知道跟踪他的不是人。

苍岚很不知耻地指认,找到他的罪魁祸首,是在乖乖旁蹲着的狼王。

堂堂皇帝居然把责任推给一头畜生,加之白狼好奇地看着好戏的神情,熠岩不免觉得自己有小题大做嫌疑。结果他没有找芬里尔算账,只是警告他们不能再接近,便偷偷放了他们离开。

可惜他显然小瞧了某人的厚脸皮,一次又一次,营地迁徙后,晅国皇帝总会找上门。

熠岩起初还有点怀疑,自己的警告是不是不够清楚,几次下来,终于明白根本是对方左耳进、右耳出。

他慢慢也就顺其自然了,大概是这人什么也没做,似乎只是来遛遛宠物,接着有一茬没一茬地和自己搭话。

晅国皇帝总有大把时间,总是这么快活自在,而且还很容易笑。虽然熠岩完全不清楚说了什么,可以让对方如此开怀。

他觉得奇怪,可看着对方这么快活,他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这是第五次迁移,京国最近很乱,他们搬到了更隐蔽的地方,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了……

熠岩想着,走出帐篷,望了一会山谷口茂密的树林。

那人每次都趁着暗哨布置完毕之前潜进来,现在差不多布置完了吧……

发了阵呆,他隐隐有些失落,将栓在柱子上的獒犬放了,拿了水囊去取水。

刚到河边,屁颠颠跟着他的黑獒忽地站住,直盯了林子某处,然后微微摇动尾巴。

“熠岩。”

熠岩转头,银眼皇帝便这么笑吟吟地出现在面前,“抱歉,要绕过你们人,晚了点。”

蹲在河边,看着对方带着头白狼熟络地走近,熠岩一时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苍岚又哪里需要招呼,在熠岩身边坐了下来,顺手帮忙提住水囊,“居然搬来这么远的地方。”

自然而然地配合着将囊口扎好,熠岩才觉出这样的情形有些怪异,喃喃道,“还是被你找到,也许我该告诉门主。”

“你没告诉她?”

熠岩一愣,随即陷入沉默。

见银眼皇帝笑了,似乎真的很开心,他忍不住道,“因为你不是敌人。”

笑意更浓,苍岚伸手,却不知怎地顿了下,最后只捋了捋卷曲的褐发。

收手躺了下来,他支着头,低笑道,“那你不是为了躲我才搬走了?”

“我为什么要躲你……”

又是那撩拨心弦的低低嗓音,熠岩想也没想就怔怔道。说完才想起什么,脸上赤色一闪,正色道,“京国将要内乱,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是吗?我看是风平浪静啊。”

随口接道,苍岚心情很好。

对方和从前一般的小动作,不断向他证明这个人活着,只看着熠岩的一举一动,曾经纠缠自己的噩梦似乎都烟消云散。

阳光洒在苍岚身上,金灿灿一片暖色,让他看上去就像在自己领地打着盹的野兽,放松而惬意。

熠岩不由得看了眼另一边眯着眼晒太阳的狼王,心道,真是物似主人形……

虽然不想破坏这俩自来熟自得其乐,权衡了下孰轻孰重,他还是好心提醒道,“以为风平浪静的恐怕只有京王,商家和太子都在四处活动,如今仁王回来,大乱在即……”

说着他皱了皱眉,困惑地打量着苍岚,“仁王是你放回来的,怎么你会不知情?”

“嗯,”

苍岚又笑了起来,理所当然地回道,“因为我可是出了名的玩乐皇帝。”

“……”

这话熠岩无论如何也不信,究竟发觉自己担心多余,看着苍岚笑得灿烂得脸,却发不起火来,只是愣愣望着他。

苍岚见状愉悦地眨了眨眼,探过身去,声音更加柔和,一下一下拨动着熠岩的发丝,仿若和风的低语,“熠岩对这些很了解,教教我如何?”

“……这些都是门主教我的,”

竟然很喜欢听对方这么说话,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半天,熠岩才有些局促地想起回答,“若你是寻觅贤才,可以请门主……”

他心中不安,没发现苍岚动作僵了僵。

“她对你很好?”

不着痕迹地退后,看着熠岩点头,苍岚瞳孔收缩了一下,却保持着兴致盎然的笑。

“我被人追捕,是门主救了我。”

显然很乐意和苍岚说起这些,由衷的笑浮现在熠岩脸上,他自顾道,“我不会中原的文字,也是门主教我。门主什么都会,行军布阵国策权谋都会一一说给我听……”

苍岚这才发现,他很少见到熠岩笑,只是这么笑着,耀眼到让他窒息。

那是说起自己倾慕之人才有的神情,专注纯粹。

如数家珍,将口中的门主夸耀了一番,熠岩的声音渐渐沮丧起来,“不过我只记得这些,前年大病一场,有些事已记不清……”

他回忆着,不经意抬眼,扑捉到银眸中写满了痛苦,顿时一愣。

只觉得心脏都被那种深刻到骨子里的痛拧紧,他瞬间忘记了自己烦恼。

正不知所措,却又发现对方依旧温柔而随意地看过来,似乎刚才是自己看走了眼。然后银眼男人勾动嘴角,懒洋洋的笑容同往常一般。

见熠岩停下发愣,苍岚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弓,笑道,“只要你好好活着,忘了谁都没关系。”

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又轻声道,“我最近有些事,可能暂时不能来见了你。”

挥之不去的胸口发闷的感觉,熠岩几乎跟不上苍岚的说话。

他半响才反应过来,望了眼远处的树林,等在那里的人比前几次多了……而且更加接近,不是以前完全不能听到他们谈话的距离……难道他碰到什么危险?

这么想着,想法已经在他脸上一目了然。

苍岚不觉轻笑,“别这么看着我,事情完后,我会再来……”

拇指摩挲着眉弓,睫毛划过指间,柔软而美好的触感羽毛般漾开,湛蓝的眼仿佛就在掌中。

那双只倒映着自己的蓝眼,此刻的熠岩简直就和从前一般无二……

苍岚俯身,阳光投下的影子随着他的接近投在熠岩身上。

“你……!”

就在两人的影子要完全重叠时,熠岩紧张的低音传到,苍岚猛然惊觉里面的困惑和抗拒,他盖住熠岩的双眼,狼狈地起身退了开去,“……抱歉……”

一开口,听到自己声音沙哑,苍岚顿住,深吸口气才道,“若出了什么事,把这个拿出来,就说我许诺为你做一件事。”

将早备好的令牌放在对方手上,他已恢复平静,笑容自若地招呼芬里尔离开。

手中的东西残留余温。

这次对方来的时间似乎很短……

熠岩朝着苍岚离去的方向怔然出神。

刚才,他还以为银发皇帝又会吻下来,他并不情愿,可是看到对方极力克制,竟会觉得不忍。

他到底是怎么了?无端有种丢失了重要东西的感觉?

走到熠岩看不到的地方,苍岚才停下,回头。

被树林遮挡,这里也同样看不到熠岩。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下肋,他不自觉加大力道,身体的痛楚好像可以减缓其他的感受。

他很清楚,刚刚如果放任自己,决不是一个吻可以结束,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占有熠岩。

让对方像以前一样看着自己!这个念头就像一头怪物,足以吞噬他的理智,唯一还能制止他的,就只剩对自己的承诺。

尽自己所能,让他获得更好的……既然他已经从自己这里解脱……

穿过树林的缝隙,天空蔚蓝深远,蓝得像是会滴落下来,高得仿佛会掉进去,在那之上,正有苍鹰翱翔。

苍岚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刑夜无声无息地来到身边,他放下手,缓缓转身,“回去吧。”

“……是”

刑夜应声,忽然恨起自己的口拙。眼下的情形,赫连昱牙和叶青岭自不用说,即便是沈昊哲,也不会一言不发。

而自己明明看得最多,却只能束手看着。

苍岚已翻身上马,刑夜牵着自己的坐骑,脚下生根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蓦地,视线中的背影回身,刑夜便走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更接近前面的人。

诧异地发现刑夜没有上自己的马,而是朝着自己走来,苍岚愣了一下,笑着伸出手,“一起?”

手上微温,刑夜知道自己本该拒绝,却借力翻上马背。

一路上,他紧握剑柄,不敢稍动。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更僭越的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入夜

回到云庄,陈海早等在楼中,将对付商家的计划详细吩咐下去,已是入夜。

沐浴完,裹着布巾让刑夜重新将头发染黑,苍岚翻动着刚刚从陈海那里得到的消息。

经营酒楼最大的好处,莫过于消息灵通,但要辨别其真伪也非易事。

花了好些时间仔细看完,脑中慢慢过滤行冢的传闻,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叩扶手,无意中发现刑夜欲言又止,不由停了下来温声问道,“怎么了?”

“主上……”

刑夜目光微闪,停了一会,还是飞快地道,“熠岩将军也许被行冢动了手脚……”

他一点也不想提这些,却怕苍岚因此有所疏漏,好容易才憋出口,便瞬也不瞬地留意着苍岚的反应。

苍岚闻言沉默了一会,若不是裸露的脊背骤然绷紧,刑夜几乎无法察觉他声音的变化,“我知道。”

情报中有不少关于行冢控制人的手段,苍岚当然心中有数,所以看着熠岩全心信赖着那个女人,他心中的黑暗就会翻腾不休,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的感觉,更有种毁灭杀戮的冲动。

但他不能亲自对那女人出手,因为他不想面对熠岩的憎恨。

从未试过这样压制自己的想法,该庆幸的是,他还能成功……也许也只有面对熠岩,才能做到……

虽然再怎么尽力,他也做不到像他那般纯粹。

苍岚闭了闭眼,强自将涌动的情绪按下,拢了下头发,感觉差不多干了,起身准备就寝。

刑夜目光锁在苍岚身上,眼见苍岚和着布巾躺到了床上,露出布巾外大半的身体顿时尽收眼底。

肌肉线条流畅起伏,将力量与优美恰到好处地糅合,危险之极也魅惑之极。

他心头一跳,忙转开视线,却扫肋下的淤青,这才想起青岭派人送来的药酒。

刑夜犹豫着,拿了药酒上前,正不知如何开口,苍岚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以前在行冢,被他们做过什么?”

“属下记不太清了……”

刑夜一愣,略为回忆,不自觉降低了声音道,“……只是教属下怎么杀人……”

听出刑夜提起此事的自厌,苍岚皱眉,拉过刑夜,顺手拿过他手里的药瓶扔到一边。

刑夜身不由己地俯身,极近距离撑在苍岚上方,还带着水气的气息潆绕,令他耳后一热,慌忙道,“主上,那是疗伤的药酒……”

“我不喜欢。”

苍岚自顾道,手上用力,让刑夜不得不贴近,整个人都埋在了怀里,他伸手摸上对方后颈,很快找到一条淡淡的疤痕,“这都是那时候留下的?”

沿着伤疤游移,身上的人僵直着没有回答,他顿了顿,微一抬手,捻住那通红的耳垂把玩着,“刑夜?”

“是……不是……”

刑夜语气没有明显的变化,却磕巴起来。

指间细嫩的耳垂像要滴出血来,苍岚神色古怪地放手,见刑夜仍抿唇踌躇着,便转而从他的衣领滑入,摩挲着颈后交错的旧伤往下。

掌下的身体轻轻颤抖,苍岚低头,贴在刑夜耳侧,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无引诱地缓缓道,“到底是怎样?要我一处一处问吗?”

压低的嗓音说不出的霏靡,颈后移动的手更让刑夜神经紧绷,再无暇顾忌其他,“有的是任务,也有的是在门中……”

“行冢的人对你动用武力?”

苍岚低柔的耳语同他眼中的冷焰大相径庭,不过刑夜自然看不到,他正努力将心神集中在行冢的事上,“所有人都是对手,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成为门人。”

“你们一直这样自相残杀?”

这不是筛选门人这么简单,行冢的主事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做人,而是豢养的杀人工具。

类似的手段苍岚见过不少,不过没一次让他心情这么恶劣。

终于感觉出苍岚话里的寒意,刑夜勉强抬头,却只能看到头顶的下颚。

主上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过去……

得出这个结论,他不安地握住腰间的剑柄,张了张口,还未说话,苍岚低声的叹息传入耳中,“所以你出手的时总是以命搏命……”

声音并没有嫌恶在里面,刑夜立刻心头一松,解释道,“行冢传授的杀敌之法都是此类。”

停了一会,没听见苍岚说话,又道,“……有很多棘手的任务,若是惜命会死得更快。”

“……他们教你的方法不对,以后别再这么不计后果了。”

苍岚收了收手臂,语气中不见喜怒。

这一次,刑夜总算明白了什么,语无伦次地道,“……受伤可以降低敌人的警惕,都是轻伤,自己就可以……”

“你都是自己疗伤?”

虽然一早觉得这人让人放心不下,苍岚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

“并不怎么痛,”

脸侧贴着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传来的心跳令刑夜眷恋。只能看到苍岚的颈项,他努力说明,却不知是否凑效,“门中服用的药剂会让人神志不清,也可镇痛……”

突然想起熠岩就在行冢,这些会徒增苍岚的烦恼,刑夜下意识地住了口。

“……”

看得出自己要对方优先自保的话又被当了耳边风,苍岚没做声。

许久,侧过身,将刑夜半褪的衣服拉开。

小麦色的皮肤上,一道道浅浅的白色痕迹清晰可见,让矫健的身形显出几分狂野,如同敏捷的野兽般极为原始的美感。

指腹划过那些旧伤,怀里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苍岚手往下移,碰到腰间的束带,顺手抽掉,结实的小腹从滑开的衣襟中露出,柔韧的肌肉触感仿佛黏住掌心……

他忽然停手,抬起刑夜的下巴,看进对方紧张万分的漆黑眸子,“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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