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日青岚(穿越 总攻 第四卷)——风之
风之  发于:2013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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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没想过要拒绝。

下颚,嘴,鼻,脸颊……逐渐显现出很深的异族轮廓,眉弓的阴影下,形状优美的眼睛湛蓝深邃,甚至会让人误会那是深情的……

“……你是熠岩。”

苍岚重复。

熠岩皱了皱眉,对方愈发沉寂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我是,但不是你找的人。”

“……你是熠岩。”

苍岚又重复,深深凝视着对面的男人,脸上却忽地出现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好像长久以来的目的终于达成,他如释重负地轻声道,“跟我回去,好吗?”

语气和眼中的死寂完全相反。

熠岩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很难出言拒绝了,因为晅国皇帝完全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姿态。

对方在无意识中流露出近乎绝望的希翼,似乎在开口之前,就知道回答,却还是忍不住一试。

困惑中,他沉默片刻,尽量让自己否认听来委婉,“……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熠岩说完,发现银发皇帝无声地笑了,依旧风度完美,只是脸上血色瞬间褪去,说不出的苍白。

确认对面的男人就是熠岩,刑夜目光闪动,戒备中透出愠怒。感到苍岚的手变得冰凉,他抿了抿唇,像被无形的力量拧紧了心脏。

他突然了解赫连昱牙不喜欢任何人接近苍岚的理由。

如果付出的代价是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他宁愿他不曾将谁放在心上,永远都是那个挥洒张扬、俾睨天下的君王。

“主上……”

刑夜担心的声音传进耳朵,苍岚听到了,却没有反应。

就像从刚刚攀上的顶峰跌下,或者脚下的地面迅速崩塌,他竭力摆脱那种无力又窒息的感觉,半晌,终于松开抓住对方手腕的手,笑着揉了揉对方的额前的头发,然后缓缓朝着熠岩走去。

一众护卫见状,犹豫了下,只得让在一旁,小心地盯着熠岩。

熠岩疑惑地注视着苍岚的一举一动,见皇帝走到面前,做了个附耳过来的手势。许是那微笑恍如相识,他竟鬼使神差地放松警惕,微微俯身。

哪知这一低头,被对方伸手扣住后脑,熠岩大惊,“你……!”

正要反击,却被对方落在唇上的吻凝住了动作。

突如其来的吻比看起来要温柔得多,试探着滑过唇线辗转轻吮。

熠岩不觉失神,直到头上传来一阵抽痛,他才猛地惊醒,恼怒之下,揪住男人的衣领,将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喝道,“你做什么?!”

“主上!”

伴着刑夜的惊呼,护卫们刚想上前,就被苍岚的抬手止住。

“……熠岩……”

苍岚说了句什么,含糊的音节低不可闻,没等熠岩听清,他又轻笑道,“你如今过得可好?”

锋利的刀刃贴着皮肤,他嘴角噙着笑意反而柔和了许多。

“什么意思……?”

晅国的皇帝难道有什么毛病?对萍水相逢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还是说他和他要找的人同名不说,还那么像?

看出对方没有轻慢之意,熠岩脑中转念间,又是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他皱紧了眉,两点野兽般的幽蓝却慢慢趋于平静,“除了被你认错,我没什么不好。”

银发男人闻言怔了怔,垂下了视线,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又一次出乎他意料地抬眼笑道,“那就好,带上你的同伴回去吧。”

不止是熠岩,在场的人全都一愣,被抓住的几个俘虏更是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承认自己认错人还是欲擒故纵?

“主上,”

刑夜最先回过神来,难得地出声劝阻道,“他们已知主上的身份,若是传开去,太过危险。”

“无妨。”

随着泽塔玛尔的逃走,这个消息绝对是无法保密的。

这句话苍岚并没有说出来,他抽身退开,冲着仍围着熠岩打转的芬里尔道,“芬里尔,回来,他应该也不认识你的。”

白狼王仿若真的能听懂苍岚说什么,转头望了他一眼,又恋恋不舍地嗅了嗅熠岩的手,见对方不为所动,只是用诧异合不解的眼神观察着它,只得不甘不愿地低呜了声,拖着尾巴回到苍岚身边。

另一边的几个俘虏也见机得快,一被护卫放开,立刻想起小命要紧,已有人边退边咋着胆子道,“熠岩,我们走,门主还在等人复命,休与他们啰嗦。”

在几人的催促下,熠岩不能不抛下各种疑团,待确定同伴安全离开,也跟了上去。

即将拐入巷道另一边时,又不禁回头。

白色的人影清晰可见,对方正看过来,目光深驻,那眼神令熠岩有种折回的冲动,他顿时头疼欲裂,忙甩了甩头,飞快离去。

京国王城

夜夜笙歌的皇宫今晚居然没有京王最爱宴会。不过这可不是说京王放弃享受,相反,他正在尽情放纵自己的玩乐。

只不过这点隐秘的乐子不宜被太多人知道。

寝宫的大床上,京王叶乾忘情地进入着身下青年,肥硕的身体撞击着对方,‘啪啪’声响不绝,眼睛却紧盯着床边另一个青年,喷着粗气道,“把腿张开点,让孤看清楚!不然孤可要叫人来帮你弄了!”

“王上,有奴还不够吗?”

听到叶乾急不可耐的吼叫,爬在床上的寥落雪嗲声抗议,有意扭动腰肢。

叶乾马上抖了抖,全身绷紧,口中骂着‘妖精、骚货’,然后软了下去,压在寥落雪身上。过了好一会,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冲旁边的人道,“下去吧,真是个不懂事的,让孤乐一乐都学不会!”

“儿臣告退。”

那人也不分辩,从软垫上站起来,拉拢衣服,不疾不徐地退了出门。

侍从都被遣走,外面空无一人。

屋角的宫灯一照,映出他俊逸的五官,卓然高华的举止中更有着一份谦和,赫然便是民望正高的仁王。

青岭镇静自若的样子,即使是有人听到屋内动静,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便这般从容地回到自己的府邸,至始至终没表露出一丝嫌恶,尽管刚才在京王面前用玉器插入自己身体的时候,已经恶心得想吐出来。

可他更知道,表现出他的好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若不自己动手,叶乾一定会找人‘伺候’他。或许他该庆幸,满脑肥肠的父王还存有最后一点伦理观念,也顾及那几乎没有皇家脸面。

而他只要守住这个底线,让所有人以为得商家扶持他,其实也最被京王看重,先不说太子能按捺几时,到时‘遗诏’上出现自己名字,万不会再有人怀疑。

青岭温润的脸上出现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他入往常一样进入浴池,还没浸上一刻,屏风上出现一个黑影,“殿下,晅帝已到我国王城的消息盛传,许是出了差错。”

话未落音,说话那人只听到里面一阵水声,仁王殿下已裹着布巾拉开屏风,“苍……晅帝到了王都?这是哪里传出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仁王

青岭居然失态到直接从浴池冲出,这暗卫跟了仁王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来不及思忖理由,在主子发黑的脸色下,忙答道,“属下尚在追查,眼下看来,像是太子殿下手笔。”

“……是他。”

青岭很快恢复了平静,既然是刻意放出消息,那就不是因为出了瞒不下的大事。

只是,太子打草惊蛇是何用意?是不想苍岚来王城,还是还逼他现身?

若是后者,苍岚难道已经到了王城……?

他顺手将衣服披在身上,走下浴池石阶,候在下面的使女已上前服侍穿衣。

薄薄的里衣在腰间松松系上,勾勒出男性修长的身形,前襟处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惑人心神,引得几个正值妙龄的使女红飞颊上。

偏偏那如美玉琢磨的脸看上去温文高洁,让人不敢轻亵,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奇异地糅合到一起,较之京国五大三粗的汉子简直有如云泥。

不过她们如何心动,也不敢稍越雷池半步。

不说那可望不可即的醉人风采,这人还是深具贤名的仁王。对小小使女来说,哪怕能做上他的通房丫头,也是不可求的妄念,只能小心侍候,希望能得主子青眼也好。

可惜的是,仁王完全殿下没有留到使女们眉目含情。

他淡然端坐榻上,让使女擦拭着濡湿的墨发,仍思量着适才得到的消息。

正忧喜参半,王府的管家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殿下,商大人派人送来了一封请柬。”

“拿进来。”

青岭习以为常地淡淡道。

商家不时送来请帖,多是要他去做应酬。

接过使女转递的帖子,这次约定的时间居然就是今晚,完全当他是随传随到的棋子。

青岭冷冷一晒,如此也好,他现在也希望商家继续这样看轻自己。

不过商家这次的安排,事先完全没有通气,到底所为何事?

还有赴宴的地点……怎么会这么巧……?

他捏着帖子仔细斟酌,突然发觉背面的触感很是怪异。

顺手翻转,后面还有一方非金非玉的黑木,通体铮亮,草草一行‘云庄东恭迎君驾’。

“准备车驾。”

青岭不再犹豫,就算商家的邀请有什么蹊跷,这木牌也让他放心了大半。

看来像是顺应请帖内容的木牌,其实和商家无关,是他晚上赴约的地方——云庄发出,是云庄主事的独门请柬。

上面示意已知自己会到云庄赴宴,那样一来,他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暗算了去。

因为云庄和镜花楼一样,正是苍岚通过陈海在京国埋下的据点之一。

镜花楼虽然没有镜花,云庄却是有云的。

当然,云在天上。

从湖泊上修建的水榭,经过湖边的小树林变成的猎场,到远到望不见的木栏围成的马场,都是云庄经营的范围。

白日里看去,除了葱绿的草原,便是天上的云朵最为显眼。

只不过人们不会为了看云而来。

除了骑射围猎、马球摔跤,最不可少的其实是美人。

美丽的女人永远是男人一掷千金的动力,云庄东面刚好是这种吸引男人的地方,这里到了夜里便是另一番景象。

不大的湖泊如缀在辽阔草原上的一粒明珠,湖旁几处楼阁热闹非凡,大堂到包厢都是灯火通明。

其间酒香扑鼻,各种佳肴琳琅满目,酒令欢笑不绝于耳,酒酣耳热之际更有人即兴豪舞。

仰或芬芳甘甜如麝如兰,丝竹轻歌飘飘幽幽,宾客倚红偎翠、击箸和琴而歌。

湖面的水榭中,燃着旺盛的火盆,充满异域风情的美姬舞姿妙曼。

她们摆动轻灵柔软的身体,光影投射,伴着欢快的乐声,勾起一阵又一阵的喧哗……

“王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青岭被人领到较为僻静的楼中,从楼上俯瞰着眼前一派欢腾,微微有些惊讶。

他知道云庄,但一向不太喜欢这些醉生梦死的地方,这还是第一次来。

身后的众侍卫也是目瞪口呆,这等浮华的场所,不是人人都能来的了,亏有如此多的人能在此销金!

有人不由得嘟喃道,“这云庄主人的富有,比起商家可能也不差了。”

如此最好。

青岭心道,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默然随着领路的仆人朝着里间走。

现在身边侍卫中就有商家的钉子,他还不想让人察觉自己和云庄的主人有什么联系。而且,商家几次让他来这种地方,都没发生什么好事……

青岭暗自留神,走到一半,忽地堪堪顿住——

有人等在长廊前方,显然是在等自己。

跟在身后侍卫大惊,待看清几人,更是脸色齐变!

竟是好几个轩昂武者!

他们或立或倚,旁若无人地挡在路中间,个个皆隐透锋锐凝实之气!

京国历来重武,在草原上游牧的民族,强健的体魄是长途迁徙的根本,一个部族的首领,往往是武力争斗中选出的勇士。

虽然因为来往行商,颇受南北各国影响,但拥有极端强横武力的人依旧很受尊重。

在京国,这些人多半信马由缰,有时会随兴加入商队游历四方,之后不告而别。或者和一群牧民逐水草而居,进而成为一个部族的守护神。就是达官贵人遇到他们,也会礼让三分。

看几人的气度,分明就是这等千金难求的武者!

这种人从各种意义上都很难对付,单是武力就可以一挡百。眼下无端冒出几人,怎能不另侍卫变色?

但他们职责在身,只能豁出去抢到青岭身前。

几个侍卫互看了一眼,正欲想个法子先弄清对方来意,已有一个剑客上前叉手道,“仁王殿下勿怪,家主人吩咐我等前来护驾。”

此言一出,憋足劲的侍卫登时傻了眼。

家主人?谁有这么大的脸面?

他们纷纷咽了口唾沫,费力地转头望向身后的青岭,希望能得到答案。

然而此刻的仁王殿下更叫他们看不透——

“有劳。”

青岭仅是微微抬手作答,镇定自若,未多一句询问。

这坦荡荡的应对,显然让眼前的武者大为赞赏,他们躬身一礼,随即恭敬地垂手退到一边,待他过去才举步跟上。

而几个几乎定在原地的侍卫,则是诚惶诚恐、云里雾里地走在了最后。

青岭不是不想问,只不过这里是陈海的生意,他相信对方不会任自己遇险,若这些人是敌非友,一定会有所警示。

但饶是如此他胸有成竹,走进大厅的那一刻,还是微微变色。

里面不是别人,全是青岭的皇兄,而他们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惊讶地瞪着门口的青岭。

京王好色,子嗣众多,青岭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他这些兄长虽然也不乏地位低下的母妃所出,可比起连过往都不能提及的青岭,自然是高出一头。

何况青岭浑身上下半点不似京王,不少人还认为他来历不明,依附太子期望将来能安享富贵的,更是对他嫉恨有加,怎么看都碍眼。

这样的想法的厅中就有,因而他们吃惊后很快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不知是谁尖声道,“真是晦气,不是说这里堪比九霄天宫,怎么什么人都能来?”

此话带起几声嗤笑。

笑声中,青岭已淡淡检视完大厅,在场的皇子大多不受重视,坐在上首的九皇子是叶洪裕,可算是这些人中说话分量的人。

果见他面露嘲讽之色,起身喝止众人,“你们岂可如此小瞧了人,就像狮背上的虱子,那种不起眼的可恶东西,你才拿他没办法。”

说着,向引青岭进门的仆人曼声道,“厅中已无虚席,在我身后为他加一座吧。”

他口气缓和,内容却刻薄恶毒,不仅将青岭比作虱子,更直言厅中没有青岭的地方,要对方坐到下人的位置,以此戏耍羞辱。

叶洪裕整整大了青岭十岁,他母亲来自草原的大部族,又有自认有些才学,即使比不上以后成为京王的太子,也有荣耀一世的资本。

偏偏冒出个叶青岭,明明无权无势身份暧昧,竟比他还先一步得了王爷的封号,还隐有争位之意!

被一个野种高出一头,叫他如何不难受!

青岭自然知道症结所在,他双眉微扬,还未说什么,只听领路的仆从哈腰答道,“九殿下误会了,敝庄万不敢落下这等谬误,仁王殿下乃主客,主位便是为仁王殿下而设。”

说着对青岭打了个千退到一旁。

“你是说我们是为他作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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