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也不是白痴，看出了邵孟维不待见的情绪，瞄了罗疆两眼，用眼神示意他这货不好搞定，罗疆回了个白眼，低头嘬可可。

车内默默安静了一阵，刘墨启动车子掉个头，问道：“去哪？学校回去也关门了吧？去我家不？”

罗疆看看邵孟维，后者扭着头看窗外，没有任何表示。

今晚不管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浪汹涌，他都希望能和邵孟维两人独自面对。

于是他回绝了刘墨的好意，说道：“把我们扔在街道口吧，我们自己找地方住。”

刘墨立刻又飘过来一个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车开了有一会，邵孟维快昏昏入睡了，突然被前排的动静吵醒，看见罗疆和刘墨两个人和小孩一样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刘墨察觉到后排邵孟维起身的动作，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没话找话道：“我说你们俩，在微博上吵成这样，怎么现实里好得都要一起去开房了？”

邵孟维迷迷糊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反问了一句：“啊？你说谁？”

罗疆心里一紧，往车门方向靠了靠，尽量减少存在感。

刘墨讶异道：“你和罗疆啊，他不是老调戏你么，你后来还发微博说让他不要老管你闲事什么的吧，说得挺凶的。怎么，忘了？罗疆应该记得吧。”

这下邵孟维彻底清醒了，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有与之而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好像窥探到什么秘密，惊天的内幕将要破土而出一般。

刘墨还没解释，罗疆突然开口了：“孟维……对不起。我就是故国千军。”

邵孟维的大脑当机几秒之后，滔天的愤怒立刻冲出胸膛，他一拳砸在副驾驶椅上，怒吼道：“妈的停车！！”

刘墨下意识踩了一下刹车，但车子并没有停下来，邵孟维紧握双拳不可置信地瞪着罗疆，发疯一般吼叫：“操你妈的让我下车！！”

他不敢想，从来没有想过，死对头竟然会是自己倾慕的罗疆，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能碰到这么狗血淋头的事情，昨天表白接吻，今天约会牵手，最后给他当头一棒。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件事比罗疆=故国千军这个等式更让邵孟维感到厌恶的了。

刘墨没料到邵孟维的反应会这么大，大路上又不好停车，硬着头皮开下去，结结巴巴地当和事佬：“罗疆他大概是没来得及和你说吧，他也没什么恶意的，你别那么生气啊，这大半夜的……”

邵孟维哆嗦着嘴唇死死盯住罗疆，罗疆偏着头，不敢直视他，像是躲避一般低声说了句：“现在别闹……我等下给你解释。”

“我闹？！”邵孟维怒极反笑，“你他妈从认识到现在就瞒着我，明明知道我讨厌还这么招惹我，你他妈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看我笑话！”

“是因为喜欢你。”罗疆毫不犹豫承认，“之前因为你偷拍感到不悦，但后来是喜欢才会关注你的每一句话。在学校里也是，之前只是想教训你，因为你偷拍我还曝光到网上，但后来陪你吃饭陪你自习陪你玩都是因为喜欢你。”

邵孟维没想到罗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喜欢自己，刘墨也没料到罗疆能从嘴里说出这么让人想吐的话，忍笑到抽筋。

车里的气氛对两人来说是窒息的，对于刘墨是难熬的，他终于忍不住劝了一句：“罗疆你认个错嘛就结了，应该早告诉他的。”

罗疆明明理亏还在嘴硬：“我根本没想到能闹这么凶，这事又不大。”

这下连刘墨都有点无语了。

邵孟维看着罗疆那副“我从来不错”的嘴脸，心里失望至极。他刻意隐藏却遮不住的傲慢，和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子主义性格在这一刻被放大数倍，刚刚的温情和妥协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确实很愤怒，愤怒之余又留了一份最后的期待，期待罗疆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理由，即使是稍微低头示弱表示一点歉意，都比这样昂着头让他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来得好。

他始终觉得，在现在更清晰地感受到，罗疆给予他的感情，更多的只是控制欲，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情感施舍。

他没有再吼叫，静静得仿佛瘫软一般靠在座位上。刘墨将两人仍在午夜依旧热闹的街道口，邵孟维率先下车，罗疆磨磨蹭蹭下来，又被刘墨一声叫探头进去。

罗疆下身站在外面，弯着腰对着里头的刘墨，身子想前一探一探，邵孟维看着这姿势很别扭。待罗疆关上门刘墨离开，他开口第一句问道：“你和墨家军什么关系。”

罗疆被堵了一下，没料到邵孟维在震怒的情况下会问他这个，他也没打算否认：“以前好过，他是圈子里唯一知道我性向的，但就玩玩，没认真。”

邵孟维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片刻后问道：“我们晚上去哪开房，故国大大？”

罗疆被邵孟维的语气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第十八章：为了你改

罗疆找了一个快捷酒店，一身轻松地入住了。

邵孟维在整个过程中没说一句话，似乎对两人“开房”的举动没有一点反应，一进门挎包一甩脱下外衣就直接钻进被子了。

罗疆看他这副完全不想谈的样子，心里烦得很，进厕所抽了半根烟，又觉得这么拖着结果只有越来越遭，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说清楚。

他是有歉意的，只是不习惯道歉，而且这事在他看来真没多大，所以他也才会在微博上不停地招惹邵孟维。

灭了烟回到房里，邵孟维竟然关了灯，他更加郁闷，脑子一热掀了邵孟维的被子就跳上了他的床。

邵孟维自然是没睡着，但也不会想到罗疆会上他的床，身后灌进冷风的一瞬间就弹跳起来，倒在床上头还没沾着枕头的罗疆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却是很好笑。

罗疆愣愣看了会，拍拍身边的位置说：“我不会做什么，下来，我们谈谈。”

邵孟维一脸戒备。

罗疆扯了扯他的秋裤，笑道：“这么年轻还穿这玩意。好了下来，你不想把这是说清楚吗？你想知道什么问，我老实说。昨天晚上我就说过，我们两个谈场爷们的恋爱，别整那套别别扭扭的，有什么就痛快地说清楚。”

“说清楚？你倒是和我说了什么呀，今天墨家军不说你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你先睡下。”

邵孟维扯了被子倒回床上，背对着罗疆躺好。

罗疆掖好被子，先是道了个歉。

“这事我是做错了，没想到你能生那么大的气。你之前微博上发的，我以为你也只是微博上和你的粉丝那样说说，没往心里去……”

“我操我有病啊装X去粉丝地方找安慰？！尼玛我是多想红还是想被人参啊！！我他妈有那么无聊有那么极品！！”邵孟维骂得激动差点转过身来。

“唉，我不是那意思，我就觉得男生不会把网上那些掐啊搞基啊当一回事来着。后来你跟我说你有多讨厌我，我才知道你好像是生气了。但那时候不知道怎么说啊，我一边已经有点喜欢你了想对你好想追你，一边要听你吐槽我有多可恶，这种精分的感觉真他妈……坑爹”

“我看你是在乐子找存在感吧，早点说会死啊？你是想找黑还是想你的脑残粉更脑残？”

“我去……怎么说啊，我早说你还会鸟我就有鬼了好吧！你自己说，要是我之前就告诉你我是故国千军，我找你你还会出来吗？”

“可你要是早点说也没有后来我在微博上骂你的事了。”

罗疆：“……”

每说一句话都被堵回来的感觉着实不好，罗疆能这样拉下脸皮认错已经到了极致，被邵孟维这样驳回有点挂不住脸，心情一差，连讲话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你这样说有意思吗？这事我错也就错在瞒着你没说，但这一定就要算是什么致命伤吗？我有点个人隐私不可以还是怎么着，我二次元三次元之间有堵墙怎么着。那你呢？你就干干净净装无辜吗？你他妈才是白莲花吧。你有本事从我的角度想一想，莫名其妙被人偷拍放到网上，我说几句不行吗？一次两次三次的，你就知道是冒犯了学长，那二次元的我呢？你有道歉吗？你有对你肆意的偷拍行为作出解释吗？你认真告诉我，你生气到底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还是因为讨厌故国千军？”

邵孟维沉默了良久，不知道该挑哪一句回答，最后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一般说道：“如果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我宁愿不要。我说不过你，就这样吧。”说完被子一扯把整个头都包住了。

罗疆身子蓦地一凉，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一边使劲拉被子一边咬牙切齿吼：“就哪样！你说清楚！你不想和我处了撒！死出来别当乌龟！”

被子纹丝不动，邵孟维像是下了铁心要冻死罗疆，罗疆正在火头上，也没想从隔壁床上拖被子过来，扯不动，干脆就从下面钻进去。

掀开一个口子，冰凉的手伸进去，邵孟维身子一抽，屁股挪上来，把罗疆的手连带被子都压在了下面。

罗疆左手被压住动弹不得，只能右手去扒拉脚后面的被子，抓住邵孟维一只脚的脚踝使劲往后扯。邵孟维始料未及，下身被他拖出被子，正在努力爬进去，罗疆两只手上来就抓住大腿向他身上压去。

邵孟维柔韧性不好，当即被折腾地唉唉叫唤，但当罗疆整个人贴上来的时候，突然就叫不出声了。

罗疆下身发烫，正顶着他的蛋，而他两腿大张对着他，秋裤被扯下一半。

被压出满身汗的邵孟维剧烈挣扎起来，一脚抬起踹上罗疆面门，罗疆被踹个四脚朝天，待他爬起来，邵孟维已经把自己裹得异常牢固不留丝毫缝隙了。

罗疆兽性大发，手长脚长的直接四肢大张一个猛子扑上去，邵孟维侧躺着，差点被扑了个半身不遂，啊啊大叫着求饶。

罗疆拨开被子，捧出邵孟维的头，趁他张开嘴大口喘气的当口直接就吻了上去，邵孟维一口气没换过来直接呛出坨口水，罗疆被彻底恶心了，伸手去脱邵孟维的秋裤提枪就想干。

“罗疆别闹了！放手！”邵孟维抓狂大叫。

“哼！”罗疆冒出一声冷哼，“多大的人了，很好玩吗？”

“把你的手拿掉！！！”邵孟维的手脚都被自己整的被茧缠牢，制不住罗疆的动作。罗疆的贱手竟然穿过了他的秋裤并且突进了他的内裤！

罗疆动作不停，一边撸一边笑：“你够了没，我人就在这。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不许再说不过了。”

邵孟维艰难喘气：“你他妈已经没救了，我讨厌你这样的男人。”

罗疆手上重重一捏，粗声粗气道：“妈的！你之前不还说挺喜欢我的嘛！”

“可是你过分了！你的自大已经到了没药可救的地步了！什么都要控制！连我的喜怒都要控制！你给我放开！”

“好！我大概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了！我改！为了你改！”

“我说过不要你为我改变什么！……恩……你把手拿开！”

“那我为了自己改，我这脾气有时候得罪人我知道，我不是为你改，是听你箴言而改，算你一个启发者，怎么样？”罗疆自己喘息也开始不规律。

“好……你……你要改就先把手拿掉，不要连我的高潮你他妈都要控制！”

“这怎么行！这决定攻受问题！这是原则，改不成。”罗疆手上加速，直撸得邵孟维浑身瘫软。

下面的那位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随着罗疆手动的频率喘息，不一会脖子一缩眼前一白，把儿子全交代在罗疆手上了。

罗疆抽回手，下床蹦向厕所。邵孟维默默穿上秋裤，缩头往被子里一闻，一股子腥臊气，突然就让他想起了初见罗疆的时候，他冷着脸站在电梯里，裸着上身，一脸莫名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邵孟维。

他在心里想，要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小贱手没有偷拍，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即使没有软妹子看上他，他起码也不会和一个男人靠在一起高潮，起码不会因为罗疆硬两次。

他抖抖被子，散开一点气味，厕所里响起噼里啪啦的水声，邵孟维的脑子里再次映出初见是罗疆半裸的身体和欲遮还羞的臀沟，然后，又可耻的硬了。

这是第三次了，还是没有罗疆的身体接触，自己硬了。

第十九章：我原谅你

第二天是礼拜一，两人均是满课。前一天晚上闹到那么晚，第二天起来双眼无神疲惫不堪，罗疆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邵孟维从被窝里挖出来。

冬天的早晨天还蒙蒙亮，屋里开着灯更有一种还在午夜的感觉，邵孟维勉力爬起来，看看手表，才6点半，一头又倒下去了。

罗疆无法，冰凉的手伸进邵孟维内裤，威胁道：“8点上课，你要是再不起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天。”

邵孟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秋裤拉好穿外衣外套。

可是两个人还是迟到了，在街道口这里，就算是早晨第一班公交车，能顺利挤上也是人间奇迹。

罗疆和邵孟维分头上课，两节课上好换教室的时候罗疆给邵孟维发了一条短信，表示中午一起吃饭。可邵孟维这一早上都是不重要的理论课，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中午被饿醒，撑了一会等到下课，浑浑噩噩整理东西出门。

门口莫名其妙爆发骚动，邵孟维无所谓抬头一望，结果看到了站在走廊上靠着栏杆耍帅的罗疆。

对于艺术设计系的学生来说，上了曹老的大学语文，他的爱徒罗疆在这群人心里都是一个被神化了的人物，崇拜花痴他的人不少。可是今天罗疆蓦地出现在他们的教室外，还是一副憔悴潦倒的模样，一点江南才子的风韵都没有，众人大失所望，轰得散去。

邵孟维慢悠悠走到罗疆面前，歪头打量他。他一脸疲态，双眼通红，头发太长了，很凌乱，脸上还冒出了几颗迟来的青春疙瘩痘，胡子拉喳的样子倒是减了他这张白白嫩嫩的脸带来的清秀感。总之，这个样子绝对称不上帅哥。

罗疆等他看够了，教室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大大方方拉起邵孟维的手向楼梯走去。“吃饭去。”

“恩？一起吃饭么？”邵孟维还有点犯迷糊。

“短信没看？”罗疆皱眉。

邵孟维后知后觉掏出手机，刚才睡熟了没注意，手机也快没电了。

他跟罗疆两人慢悠悠走在路上，和周围匆匆跑向食堂的学生人群显得特别格格不入。邵孟维看看罗疆，后者拉着他的手揣进兜里，用身体挡住，脸色无常地一步一步走着。邵孟维突然就有点感动了。罗疆是个大忙人，学校里忙网络上也很忙，可是他却愿意无条件地陪伴自己。他的身份无论在哪里都是耀眼的，盲目自大无可厚非，玛瑙的偷拍和回击也给他增加了无形的压力。不过他的爆发方式已经很温和了，没有一次把玛瑙完全格杀。邵孟维再想想罗疆瞒他的事，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有点小题大做。

没想到罗疆却主动开口：“对不起。你要是不愿意原谅我我一直道歉到你原谅为止。”

邵孟维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着罗疆：“故国千军……我也该说对不起，不应该偷拍你，也不应该太过激动在网上指责你。我有想过，网上言论自由甚于现实，你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我的思想还有些不成熟，容易被激怒，也容易被莫名其妙的虚荣感牵引。我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后不要再针对我。”

罗疆震惊地看着邵孟维，这一番言论简直就是重归于好的宣誓，他在口袋里握紧了邵孟维的手，低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包括网上，我还希望你以后能给我画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