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钩沉+番外——萌了
萌了  发于:2012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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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你需要想一想,你这么笨,要花比别人多的时间,也是很正常的。”

他一屁股坐在陪床上,去鞋除袜。借着走廊的光,看见床上的睡袋,似曾相识。

好面熟啊,抓起来仔细看了看,孟良忽然气愤了。我勒个擦!

“不会吧?小岳!你们俩连睡袋都要用情侣的!”

这一天过得精彩纷呈,七上八下,孟良躺倒就着,睡得极深,时差竟然就这么倒过来了。

一觉到天明,早上被查房的护士吵醒了,日头高照。孟良把行李打开来找了件夹克穿了,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听到不

知道谁的收音机里在播新闻。他愣了一下,摸摸裤兜,还剩几块钱,估计坐公交够了。主意一定,草草结束,回来跟小

岳说了声:“拜拜。”

他前脚才进电梯,隔壁那架电梯门分两侧,焦赞背了个全黑的邮差包提着早点出来了。

行李还在,人不见了,他有些诧异。找了一圈,迎面撞见值班护士下班。

“你朋友?刚走。”

焦赞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往下瞧,正看见孟良在人群中奋战着挤上一辆公交车。他惯性地掏手机,孟良的号还在,没等按

下去,才想起对方的手机给自己砸了。

昨天上当受骗的一腔愤怒,睡了一觉已经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再不肯承认,也明白心里浮起的那丝情绪,叫做担心和不

安。这家伙连住店的钱都没有,要步行到医院来过夜,窘境可见一斑,现在又是要跑去哪儿呢?

“碰上你算我倒霉。”

焦赞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早点塞回包里,下楼拿车。他惯常代步的是一台从前辈手中转来的二手Thompson单速,出于通

勤的考虑自己改装了,除了线闸,其他多余的配件一样全无。这会儿跨上去,飞蹬起来,在车水马龙中划出优美的曲线

,时速不能跟公路车媲美,但追上目标显着的公交车,是绰绰有余了。

孟良上了车被挤得挺胸收腹,盯着路线图,一站一站地数,终于挨到目的地下来。空旷的广场上,竖着设计简洁的立牌

:会展中心。

颇有丹下健三风格的建筑群落,令人窒息的大面积镜面幕墙正方便他左看右看,打理仪容。几米高的充气人在身后摇摇

摆摆,他专心致志地凑到喷泉边,打湿了手,抓出发型,全没留意到有个黑骑士悄无声息地杀到。

焦赞锁好车,看着孟良进去了,走到门口看横幅,印着“新能源科技展会”的字样。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递过来各种宣

传册和手提袋,焦赞皱着眉接了,拿出一本,遥遥地挡在脸前。

大厅里展台密布,人山人海。

孟良挨个展台摸过去,终于给他找到一个需要翻译的机会。

他大学时积攒了颇多这种临时上阵的经验,知道往往大型展会,最是急需翻译人员。有些企业只肯在礼仪小姐展模身上

下血本,对翻译要么不重视要么紧急抓人,业务不对口,又没准备,上演各种乌龙。这次的空缺是本来约好的展会翻译

临场缺席,前来咨询的买家是法国人,英文口音极重,几个中层干部直抓瞎。

孟良上来就两国话轮流着讲了一遍,先把老外稳住,这边用中文谈条件。

对方犯难地说:“我们大老板说,他马上就带个翻译过来了。”

孟良胸有成竹:“那一定比不上我,我就是学能源和环境工程的。”报出学校,敲山震虎,跟老外大谈了一些相关知识

,讲解起太阳能板如数家珍,整个展台的人都惊了。他就在这惊讶的表情中见缝插针地开出价码。

“现金,只收现金。”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头如捣蒜地答应了。

一场结束,财务付了酬劳,孟良拿起来塞进口袋里,立刻跑到中央供应台去买三明治。付钱的时候,被人把手按住了。

“哎,你怎么在这儿?”

焦赞本着不浪费的思想,默默从包里掏出早点递了过去。几枚硬币就能翻身,这家伙是口袋怪兽吗?

孟良意外加惊喜,捧着早已冰凉的早点,不敢相信。

“你,你就是为了给我送早点,才跟着我到这儿的?”

焦赞尴尬地别转脸,我能告诉你是为了看你笑话吗?无比艰涩地说:“当然不是,白痴。”

孟良狠狠咬了一大口,靠,冰棍嘛,跟吧台竖手指:“两杯咖啡,谢谢。”

“这能混着吃吗?”

“能!混着更给力”,孟良不敢辜负焦赞的好意,一口一口全下肚了:“你等着,这个来钱快,我再挣几票,中午请你

吃大餐。”

焦赞喝着咖啡问他:“你真是学能源的?”

孟良笑起来:“哪儿能啊,以前的室友是学这个的,我听多了。”

焦赞刚才冷眼旁观的敬仰之情立刻下去了,这人的话以后听都得打个折扣。一折吧。

“你这么骗人,别给人翻错了吧?”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大声吵嚷的声音:“就是他,就是他。老板,就是他。”

06.

两人同时扭头,孟良看清楚了,撒腿想跑,被一双厚掌从上而下地拍坐在吧凳上。

“我老远看着就象你。”

飞机上热情洋溢的大胖子李刚弥勒佛一样横在眼前:“跑到我公司来接活了?这真是猿粪那!老弟。”

孟良愁眉苦脸地笑了:“是啊是啊。”

“原来你是xxxx的高材生,在飞机上我就看你不简单,还干什么翻译呀,辞掉辞掉,过来帮我。”

李总很亢奋,来来去去几句话,抱怨这年头行业内专业人才大部分外流,国内对可再生能源研发呼声高应用小,专业重

视度其实远远不够,小小民企,要找个懂行又嘴上来得的人才,多么艰辛。

焦赞看着孟良的脸色越来越惶恐,心里哼了一声,让你吹,吹出麻烦了吧。

孟良勉强敷衍着,假装看了看表,朝旁边努努嘴,咳了一声:“李总,我公司里还有事,你看我老板派司机来接我了,

有什么我回头给你打电话,再谈。”

一心当背景的焦赞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怎么这里面又有我?

李总才发现焦赞,虽然作为司机装束过潮了一些,但也不及多想,以为孟良是碍于同事不方便多说,后知后觉地恍然了

“那好,不耽误你了,我名片你有,等你电话。”

孟良用力点头,心想,会打给你才有鬼哩。你慢慢等吧。拽起焦赞,逆着人潮挤了出去。

“我的大餐呢?”焦赞出来后甩开他手,边取车边问。

孟良只有微笑,无言以对。

“不说谎话,你是不是会死啊?还司机来接我。”

孟良低下头:“不然咧,总不能告诉他,我撒谎吧。我根本不是学这个的,我学营销的。”

“那有什么,起码你把老外唬住了,你实话实说,没准是个工作的好机会呢。”

“不……不行啊。”孟良直摆手。

“不然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被戳穿以后好像见了鬼一样。”

孟良苦笑一声:“是象见了鬼啊,那老板叫李刚。”

这话一出,焦赞立刻噤声了。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对视了好半天,同时点了点头:“算了吧。”

孟良搓搓手,研究地盯着焦赞的车:“哎,我坐哪儿?”

焦赞诧异了:“没有人说要带你啊。”

“你不是我司机吗?”

“靠!”焦赞已经习惯了,基本上只要这家伙一自说自话,自己就无话好说。

孟良也叫了起来:“你这个车怎么可以这么光啊!白斩鸡吗?”

焦赞爱车如命,听了这话比侮辱自己还愤怒:“手拿开!它叫blacky。”

喷着白漆,通体光洁,除了轮子就是车架,连挡泥板都没有,孟良上下打量着猛地听到这个名字,再无力也忍不住哈哈

笑了起来。这小子这么严肃,看起来实在不象有幽默感的样子。

“那我坐这儿吧。”他一跃坐上车把。

焦赞措手不防,单脚支地,花了很大力气才保持住平衡,气愤不已:“喂,大屁股,你给我下来!”

“我还大?你摸过?要不要给你实地考察一下?”孟良没好气地说:“好了,骑拉!你是不是技术不行啊?我带你也可

以啊。”

“你做梦吧!”

焦赞不是没有这样带过人,但带一个象孟良这种个头的还是头一次,歪歪扭扭,殊不潇洒。

两人一车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广场,焦赞还不放弃。

“我给你钱,你去打车。”

“不要,太浪费了。”

“那你去坐公车。”

“太挤了,我不用减肥。”

“哎,你坐就坐,不要动好吧?”

“骑快点,白斩鸡就是不给力。”

“不给力你下来啊!”脸皮这么厚的家伙还敢挑剔,焦赞费力蹬着,咬牙切齿:“还有,它叫blacky!”

骑回店里,丁峰正在排车,远远看见两人如此这般地过来,整个人差点没贴扑在橱窗上,揉揉眼睛:“我没眼花吧。”

“好了,下来吧。”焦赞满头大汗,这一路骑回来,比当年赛车还累。

孟良揉着腰跳下来:“真不舒服,屁股麻死了,背好酸哦。”

“谁让你非要坐上来!”

焦赞气愤,我还没说我腿酸呢,你还敢抱怨,将碍事的人推到一边,把车锁在护栏上。

一扭脸,丁峰嘴成O型地看着他们,一脸震惊。

“干什么?”焦赞呵斥着,步履沉重地径自进去了。

丁峰来回指指:“ZAP哥,你们俩……昨天晚上……”声音在焦赞的背影中逐渐小了下去。他想,进展飞速啊,怪不得

到现在才来。

孟良休息了一会,看店实在非他所长,介绍产品也做不到象焦赞和丁峰那么在行,招牌微笑再迷人,有屁说服力。

草草吃了盒饭,百无聊赖,问焦赞借了辆车,出去找复印店做简历,然后直奔人才市场。

跑了大半天下来,诸多碰壁,毫无结果。

焦赞看他铩羽而归,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

“你何必呢?假期结束了,还是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吧。小岳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孟良罕见地没有反击。他怎么能告诉焦赞,自己毕业后进了一家老牌企业实习,是留下享受固定薪资混吃等死还是回来

创业从低做起一直是他近期人天交战的人生难题。小岳的事,他直觉是帮自己下决心的契机,好比扔硬币,给抉择一个

明目张胆的借口。何况小岳现在的情形,也由不得他不管。

一直到吃完晚饭,才重拾话题,直视着焦赞,态度坚定:“我就留给你看。”

因为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偶尔的正经,简直有破釜沉舟的震撼,焦赞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还有些隐隐的怒气。

“你就是想跟我对着干。”

“小岳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么执着有意义吗?”

孟良奇怪地说:“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才是总想跟我对着干吧。小岳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么执着有意义吗?”

焦赞紧紧闭上了嘴。

“没话了吧?晚上我还是跟小岳睡去。”

焦赞恨他用词暧昧,小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摆摆手:“不用了,今晚换我陪他。”

两个人你争我抢地骑到医院,为了争夺伺寝权差点没打起来。可一推门,岳胜妈妈在,两个人全老实了。

岳妈妈还不能接受现实,眼泪默默流出来,看见他们擦了擦,没讲几句又一脸湿。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早知道这样,真是,他想怎样,都随他去了。”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他其他朋友都没你们上心,不是出事,也验不出人心啊。”

两个人都垂头站着,听了些白发人黑发人的陈词老调,却只觉得沉重,苍白无力地安慰了一些,终于还是拖着行李一起

出来了。

一整个晚上,再无心说什么废话。巨大的现实压力摆在眼前,四只手臂,年轻有力却一无所有,能不能帮小岳托起天空

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呆,焦赞无意中惊奇地发现孟良背对着自己抹了下眼角。

“嗷!”

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个时刻再不抓住,错过了真要一辈子后悔。

“转过来,转过来!”强行去掰孟良的背,却遭到激烈的反抗。两个人都使尽全身力气角着力,拉锯战一样,终于坚持

不住,齐齐倒下。

孟良把脸死死按在沙发上,就是不抬头。

焦赞压在他身上,努力了半天毫无结果,那颗脑袋还是埋在沙发死角里,只好磨着牙松开手,拍拍对方肩背。

“哎,起来吧,我都看见了。别不好意思了,我帮你拍照留念。”

孟良摇头。

“干吗?有胆哭没胆给人看啊?你是老鼠吗?”焦赞嗤笑着:“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小岳啊。”

孟良点头。

“靠!”

焦赞彻底震精了。从昨天到现在,你这家伙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啊?!

躺到半夜,孟良脑海里万马奔腾,一时冲动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持久无人接听,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通了。

“你哪位?”

孟良喉咙里一时堵住了,等对方又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才喊了声“爸。”

话筒里有片刻的沉静,然后才响起不敢置信的声音。

“LION?”

“LION?是你吗?”

孟良刚刚“恩”了一声,电话里老头就劈头盖脸地骂上了:“混账,你还知道打给我?我给你那张卡,出去了你就没怎

么动过,现在一夜之间透支了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家里有多担心?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又联系不上你……”

“爸,我刚回来,行李给人偷了。”

“……这么多年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现在半夜三更这什么鬼号码,幸好我接了一下,你是想跟我记恨到什么时候?我

说了没你这个儿子,你是不是就当真一辈子跟大人赌气不说话?啊?”

老头大概是真受刺激了,攒了多少年的怨气来了个总爆发,孟良被咆哮地注意力涣散,忍不住打断他:“爸,你能不能

听我说?”

“你说。”

孟良叹了口气:“我想过了,我打算回来。没想到一下飞机,行李丢了。现在朋友帮忙,给找回来了,护照什么的都在

,就是钱没了,手机坏了。我现在住在别人家,都挺好的。就是……告诉你一声。”

老头没话了,想了想,找到问题所在:“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孟良笑了一声:“我哪儿还有家,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你跟你老婆,都还好吧?我听说,您喜添贵子了,恭喜恭

喜。这下我也可有可无了吧?”

老头勃然大怒:“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孟良毫不示弱:“不然咧?听到你依然中气十足,想必身体不错,老来得子,说明黄色酮分泌得还挺旺盛。我要是到你

这个岁数还能象你一样,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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