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一回的严小胖,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暗暗地想……哇,虽然她一直都说小胖圣母,但她是真没想到
,这头猪竟然还真的很圣母啊……
看着严小胖脸上那副“不要反驳我”的坚定表情,师诗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好吧,如果你真
是这样觉得的话,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这一次,分明才是真的啊!师诗在心里无奈地想着,果然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都怪自己以前
YY的太多,所以这一次好不容易是真的发现了一段极其有发展潜力的奸情,但是当事人却再也不肯相信了。
嗯。看来狼来了的故事果真是很有教育意义的啊。
师诗没办法,只能耸耸肩,满脸遗憾地离开了。然而在她走后,严迦祈却独自一人坐在休息室里,又安安静静
地想了很久很久。这幅画面很安详,安详得很美很美——如果你忽略掉严迦祈渐渐张大的嘴巴,和他慢慢垮下
的脸的话。是的,在静静思考了很久很久之后,严迦祈木然了——他,他,他刚才究竟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
才会突然讲出那么一番鬼话来啊!他是不是把江臻夸得也太……那啥了。
于是,终于回过神来的严小胖,对自己刚才的言论表示很无力很无力,痛苦万分,追悔莫及。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响起了。
严迦祈拿起来一看……咦?竟然会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不会是诈骗什么的吧……最近这样的新闻还蛮多的
……
严小胖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而如果用师诗的理论来说的话,那就是,
就直觉力和敏感度而言,其排列顺序为,小攻<直男<T<P=小受。
然而这个打电话的人实在是太有毅力了。就连这种糟粕都已经在严迦祈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了,手机铃声竟然还
是没有停,甚至还越响越欢——歌曲到了高潮。“……喂?”严迦祈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并将左手大么指覆
在断话键上——他决定,如果一听出来是诈骗,便立马毫不留情地断开。“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别告诉我你
竟然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啊算了,这不重要。我问你,你干嘛擅自出院?你是太看好苏予危的医院还
是太看好你自己的身体素质了?那好啊,既然你非要逞强出医院,那就快过来给我送午餐吧。我饿了。哦对了
,不是原来那个地址,换了一个。我待会儿发给你。一个小时,快点儿。”
直到对面变成嘟嘟嘟的忙音,严迦祈才终于从石化状态恢复成为正常人。
号码不熟,可是那个声音——严迦祈觉得自己是到死都不会再忘记了。
江臻!!!
严迦祈扔下手机,抱过枕头,将脸贴在上面,使劲儿地,没命地蹭着。哦苍天哪!他刚才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着
了什么魔,才会当着师诗的面给江臻讲了那么多好话啊!收回收回全部收回!
……还有用吗。
看吧,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就连老天爷都再也看不下去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恶劣行径了,这不,在他刚说了
江臻那么多好话的下一秒,老天爷就立马用现实赏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
手机震动起来。
严迦祈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写着的,那个比起夏昭时家远了不止一倍的地址,只觉得,生不如死。
第二十七章
当严迦祈匆匆忙忙抱着饭盒,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好不容易赶到江臻告诉他的那个地址时,面对着一幢幢一
排排一层层一片片或精致或宏伟的临湖别墅时,严迦祈简直惊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难怪他在刚才看地址时,就恍恍惚惚觉得这儿有些熟悉……不过在那一刻他又犯傻了——他竟然会想,也许是
因为这个地方,自己曾经来过。
……
开什么宇宙玩笑啊!这怎么可能!
严迦祈掏出手机打开信息界面,又看了看江臻发过来的地址——嗯,不错,就是这里了。全市最顶级的别墅区
。
严迦祈跑得又饿又渴,又累又痛,他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时间——哎呀!糟糕!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如果再不
搞快点儿,可就赶不上江臻那个大恶魔规定的一小时期限了!
如果真的赶不上……唔,这种事情的后果,严小胖还真不敢去想。
于是他只能认命地抱紧饭盒,拖着酸痛的腰盆和屁股,向着江臻的那一栋别墅发足狂奔。
而在这一路的狂奔之中,严小胖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想象过,江臻的房子,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在他看来,就
江臻那样极其挥霍浪费,热爱卖弄炫耀的人,就算是买房子,恐怕也必须要买的气势爆棚,高人一等。因为在
心里有了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判断,所以,严小胖便早已毫无证据地,将江臻的别墅定格在了“孔雀的屁股”
——这样一个外形上。因此,当他确信自己没有走错门号,然而坐落在他眼前的这栋房子,竟然不是他想象中
的富丽堂皇,而反而走的是精致唯美风时,严迦祈只能发傻地眨巴眨巴眼,呆呆愣住了。然后,他又再一次颤
抖着双手,拿出手机打开短信,忍不住核对了一下地址——无错。诶……好奇怪啊。严小胖一边喘息一边困惑
——因为这栋房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会是江臻的风格。看来这一次,他又猜错了。这么想着想着,严小胖忍
不住转了转眼珠子,啧啧嘴,心里忽然觉得好失望好失望。江臻看他,简直就跟看一张白纸似的,又清晰又透
彻,可是他看江臻,却好像是在看一张千层饼——不知为何,这样强烈鲜明的智商反差,竟让严迦祈觉得心里
又空又麻。直到已经不能再拖,不得不按响门铃的时候,严小胖都还一直死紧死紧地抱着饭盒,放松不下。他
满怀不安地跺了跺脚,甚至还在原地溜溜转了一个小圈儿。其实若是细细看起来的话,他那副唯唯诺诺提心吊
胆的小模样,不管是从神态上还是从动作上来说,都还真有些像是猪,而且还是一只即将被送上砧板的小胖猪
。门铃响起的时候,严小胖在最后的最后,还心怀忐忑地瞟了一眼手机——呼……还好还好,离一点还差一分
钟,他还不算迟到。因为最外层的大铁门是由屋内的可视电话给控制的,所以按了门铃没过多久,大铁门就卡
擦一声打开了,并且还伴随着江臻那一如既往的讨厌声音:“你还真是会耍小聪明呢,刚好瞅着准点儿来啊,
不错嘛。”严迦祈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一定是被江臻看了个通通透透清清楚楚。他完全可以想象出来,江
臻现在一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话屏幕,看着自己这副又傻又土,还紧张到手心冒汗的狼狈模样,笑得不知道
有多么邪恶和猖狂。
太过分了!在听到江臻那明显是幸灾乐祸,或者说,就根本权当是看了个笑话似的,又慵懒又满足的变态声音
之后,严迦祈真想直接把手中的饭盒狠狠往那个机器上一砸!然后再像古装剧里演的那些,人穷志不穷的清高
书生一般,高傲地扭头就走,并且在最后,还要很有韵味儿地洒下一地风流。……当然了,那也只是想想罢了
——高贵孤傲冷峻清高……这一类的词儿,反正在这辈子,是没法儿用来修饰他了。“你愣着干什么,快点上
来。我饿了。”啧啧,这江臻的语气可真够理所当然的。
严迦祈一听这话,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如果说刚才都还只是隐忍不发,还只处于萌芽状态的话,那它现在
的长势可就和那雨后春笋差不多,正嗖嗖嗖地往上窜得欢着呢。
他又跑又赶地奔波了这一路,竟然就是为了给这么一个烂人送午餐!没错!烂人烂人烂人,就是烂人!毋庸置
疑的烂人!唔……可是,如果江臻是烂人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明明讨厌他讨厌的要死,却还仍旧厚着脸皮给他
送饭,受他羞辱,任他差遣的自己,又究竟是烂到了怎样的一种境界呢……严迦祈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
心酸地想哭。在感觉到眼睛很没骨气地,竟然真的湿润起来的那一瞬间,严迦祈赶忙低低“哦”了一声,然后
立马往里走——走到江臻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他用右手托着饭盒,然后抬起左边胳膊狠狠抹了一下眼睛——幸
好幸好,泪珠儿子只是在他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儿,标明自己到此一游,但却并没有想要冲破它。严小胖酸涩地
眨眨眼,接着又呜呜恩恩地抽噎了好几下,这才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端正了态度。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抱紧饭盒,将狼牙山五壮士的五份勇气都集中于一身,并且还顶着董存瑞炸碉堡似的悲壮眼神,一脸大无畏
地走了进去。于是江臻一开门看到的便是,严小胖虽然一脸隐忍,但分明还是磨牙霍霍咬牙切齿——更别提他
眉目之间的熊熊怒火和满腔仇恨了。那眼神分明就是把他当成日本鬼子和美国大兵。这头猪有这么讨厌他吗!
?这么一想,江臻心中的不爽便立马升级。他双手抱胸,微微眯起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严迦祈好久
好久,然后皱紧眉头。
这家伙看起来,怎么比昨天晚上还要憔悴狼狈了?而且还一脸的汗,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湿的不行。“你…
…你是走过来的?”其实江臻根本不想这么问,因为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这头猪在开什么玩笑?这头猪别开
玩笑了!
整整五公里的路程,而且这外边太阳又这么大,严迦祈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抽了?
可是……当江臻再次看到严迦祈几乎已经完全汗湿的衣衫,和他脸上明显是被太阳暴晒之后才会出现的,不正
常的红斑之后……他只能选择相信,这头猪是真的疯了傻了抽了。“走?”严迦祈抹了一把汗,声音嗡嗡的,
“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哪里是走,我分明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拍拍胸口,重重喘了几口气,声音不稳。
江臻看着他这副在努力说话的同时还要努力调整呼吸的狼狈样,眉头忍不住皱得更紧。在令人压抑地沉默了好
一会儿之后,江臻忽然伸手拿过严迦祈手中的饭盒,将它放在柜子上,然后一把拽过严迦祈的胳膊,将他往里
带,最后顺势往沙发上一甩——说是甩,但却又很巧妙地放松了力道,并且还很高明地避开了左盆骨。
这整个过程简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迅速——就跟武侠高手带新人似的。尽管被江臻不雅地拖拽了一路,并
且还被他粗鲁地扔进了沙发,可是严迦祈不得不承认,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他已经不想起来了。这房子又凉快又宽敞,身下的垫子还又软又香——严迦祈不知道那是什么香,但反正不是
会让他感到刺鼻的香。
严迦祈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然而江臻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他。
在感觉到脑袋这一边的沙发沉沉往下一陷的那一刹那,严迦祈简直想就这么昏死过去。
江臻的手不算温柔地捋起他黏在额前的湿发,试了试体温,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但是其腔调却又
很诡异地不咸不淡不热不冷:“你是存心想死在半路上是不是?”
听见江臻这么一说,严迦祈刚才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委屈,立马飙升到临界点。
以前的他要是真心想和江臻顶嘴的话,无论有多么不敢,但最起码,他一定会抬起头来和江臻对视,可是现在
……严迦祈将脸深深埋进沙发里,只觉得眼眶酸酸热热的,哪里敢抬起头来啊。只怕一抬起头,眼泪刷刷刷地
……恐怕不是流出来,而是飙出来。
江臻刚才说了句什么?说他……存心想死在半路上?放他丫的狗屁!严迦祈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他想
活得不得了,虽然他的生活也并不怎么好;他也不得不想活得不得了,因为即使只有一个人,但在这世界上也
总归还算有人需要他,他并不是了无牵挂。
江臻想着严迦祈惨白中透着晕红的小肉脸,伸手揉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心思复杂。说老实话,他现在真想
把这头猪给揪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哪有你这样和人赌气的!没把别人赌到,倒反而把自己赌成了这
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蠢得没救了!
可是……严迦祈真的没把他自己给赌到吗?如果没有,那他现在这副气急败坏怒火攻心的样子,又是因为什么
呢。
他大可以把这头猪扔在这儿,拿过饭盒吃饭去——何必在这儿受他的闷气。
江臻神色一凛,心中微微一动,但在关键时刻,他却又将某些逐渐明朗的东西,给生生压了下去。“……干嘛
不坐车,你找死是不是。”其实江臻真的是不想说后面那句话的,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干脆就给说了。
憋在心里太难受,而且他也着实想不明白,严迦祈究竟是为什么会抠门到这种地步?以前那么低的工资他都活
过来了,难道现在反而不能?
严迦祈那张埋在沙发深处的脸早就被他哭得不能见人了。他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却更是不敢,不回答江臻的问
话。“唔……没,没有公交车是到这里的……”严迦祈抽抽噎噎,坦白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哪儿会有公交车
往这种高级别墅区开啊……大家,大家都是有车的嘛……唔……”
严迦祈这种哭腔大于话腔的说话方式,让江臻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
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车,是叫做出租车的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严迦祈便哭的更加止不住了。“哇!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三环那边在修
路,所以如果要到这里来的话,所有的车都要绕上好大一个圈子的……这样的话,车费就要比原来的价钱整整
高出一倍多……我,我……呜呜,我身上又没那么多钱……”
于是,江臻终于听出来了关键。
可是,这算哪门子的关键啊!“你怎么那么蠢哪!难道你就想不到,等司机停下来的时候,你可以打个电话叫
我出来给你送钱的吗?”江臻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头猪无下限的智商给打败了。
听见江臻这么说的严迦祈,终于微微停住了抽噎。他狼狈地抹抹眼睛,爬起身抬起眼,怔怔看着江臻。
眼睛肿的简直就跟蟠桃似的,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是真的大了很多——显得更傻。
江臻一边叹气一边捏上严迦祈的肉脸:“你说,这个方法难道不行吗?干什么要走过来?减肥也不是这么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