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尽年光 中——年小初
年小初  发于:2012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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窘红了半张脸,赶忙将眼神转向了小胖,语无伦次地,“咳咳!那啥……小胖,夏先生来了,说要找你。”

严迦祈闻言一惊。

师诗也听得皱起眉,她转头看看小胖,声音古怪:“……喂,严小胖,你不是得罪了夏昭时吧……难不成这故

事还真有那么狗血,他们两个完美小攻抢你一个白痴小受?”

严迦祈被师诗这话雷得,简直想要哭。“我去了。”小胖扶扶额,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地往前走。临到小远身

边的时候,他停下站定,伸手拍拍好哥们儿的肩,用全身上下,最后剩余的一点儿轻松感朝小远眨了眨眼,笑

道,“看来这三天中秋假期,你和师诗过得可不错嘛,发展迹象很明显哦。”

这下,小远刚才另一半儿没红的脸,也终于唰地一下爆红掉了。

瞧见小远这个一向是以痞为光荣,以混为榜样的的臭小子,现在竟露出了一副纯情小男生的羞涩模样,严迦祈

忍不住抿紧唇偷偷一笑。哎呀呀,这家伙也总算是被制服了呢,就差最后被收编给名分啦。师诗威武!

最后离开的时候,小胖很窝心地在小远耳边轻轻说了句“加油,哥们儿我看好你”,然后很体贴地给他们带上

了门,留给他们一室春光旖旎。

不过,俊俏春色被他关在了那道门里,那么他现在要走的这条路,可就真算得上是寒风瑟瑟了。小胖在心里给

自己打了好久好久的气,才终于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走向了夏昭时所在的VIP区里。

夏昭时想的可真周到——小胖一来到门边,便忍不住这样吐槽。本来他还指望着在门外最后徘徊一下的,可现

在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机会在门前踌躇犹豫,因为夏昭时很聪明地,将门大大地打开着。并且从他来的这

个角度一眼望过去,便是夏昭时靠在椅背上的高挑身影。“进来,关上门。”夏昭时听见声音,却连头也没抬

地,就这么简单地吩咐了一句。

于是这便让小胖越发地紧张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嘴角发颤。真是真是……没出息!严迦祈在

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然而在生理上,却仍然只是很没出息地,吞了口唾沫,搓了搓掌心。

估计着夏昭时已经等得不耐烦到想要抬头催他的时候,小胖深深深深地猛吸一口气,终于强打着勇气,一脚迈

进了门去,然后,转身,关门,再转身,往前走。而这样的结果便是,最后,严迦祈整个人便如同僵尸似的,

直挺挺硬邦邦地停在夏昭时的面前。连带表情,也是如同一只僵尸一般的,呆滞模样。

夏昭时本来正埋首翻阅着店长送来的,极其厚重的一叠假期业务报告的,待听见严迦祈的脚步落定之后,他便

一手合上手中的文件稿,十指交叉握叠于桌上,抬起眼看他。

他的神情算不上很亲切,至少和以前相比,是要差得远,差得多了。最多,也就只比昨晚上那个阴寒冷漠的表

情好那么一点点。而且别说神情,就是神色,也要明显憔悴许多。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小胖想想便释然了:估

计昨晚和江臻一道回去之后,两个人都是彻夜未眠吧。

不过……如果是彻夜未眠,那现在干嘛不睡不眠,而非要来找他啊……小胖在心里如此想着,艰难地滚动了一

下喉结,神情显得更加不安。

夏昭时细细瞅着他,忽然嘴角一弯,倒也还算真心地展开了一抹笑意:“怎么,在失望吗。”“……啊?”思

路一下被打断,严迦祈没能反应过来。

夏昭时略略向前欠过身子,微微低下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无论如何,其结果却总归是,很好地掩饰住

了他眉目之间的一切神情。“失望,来的人居然是我,而不是江臻啊。”

此话一出,严迦祈顿时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被夺走了呼吸。“我……呃……”才刚辩解了一个字,小胖便又

没能忍住,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支吾道,“没,没有……”

这话说得结结巴巴,恐怕就连小胖自己,都不会相信。然而事实上,他的确是没有这样想,至少,在夏昭时把

这个话题提出来之前,他都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可是他怎么会否认,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这个坐在他面前的人,能不是夏昭时,而是江臻。

尽管他从未讨厌过夏昭时,可是天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怕他。尽管他偶尔也会吐槽江臻,可是在面对那个人

的时候,他却从未有过惧怕。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甚至是神奇到莫名其妙的念头——在小胖的内心深处,他始终有这么一种感觉,

他和江臻,分明早就相识相熟。

不过也许,世事有时候就是会这么奇怪。有些人对你礼貌又友好,你竟反而不敢去亲近他;有些人对你高傲又

粗暴,但你却反而喜欢惨了他。

严迦祈张嘴傻呆了半天,等发现自己实在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之后,便只能很认命地沉默了。

夏昭时抬起眼,细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嘴角一扬。但眉间和眼角的神色,却竟都显得有些冷漠。“原来你已

经这么喜欢他了。”

尽管夏昭时已经将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却仍旧如同一道轰隆作响的惊雷一般,极尽快,狠,准地,直接劈

中了严迦祈。“和我预料得有一点出入呢。”夏昭时丝毫没有理会眼前越来越陷入石化状态的严迦祈,只是一

直保持着微笑,“在时间问题上。”

看到夏昭时温馨得有些过了头的诡异表情,严小胖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啪啦啦一响。哦天哪!他是猪吗!他怎么

会忘了,本来江臻和夏昭时,这两个人,才是真正在一起的一对儿的啊!

这一刻,小胖只想以头抢地而死——只要,不要再让他面对夏昭时。“你这是在害羞吗。”不能怪夏昭时为难

严迦祈,只是任谁看了小胖现在那副,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的窘迫模样,都会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害羞的。

“其实这没什么可害羞的,”夏昭时耸耸肩,抬眼挑眉,眸光隐约有笑,“因为我以为,这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的一件事情。”

严迦祈听得浑身一震,仿佛刹那间经历了山崩地裂,巨浪滔天。“我已经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夏昭时一边

说一边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神色恍惚,“在我看来,这世上的人除他之外,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喜欢他的,

一种是,还没来得及遇上他的。”

鬼使神差地,老天作证严迦祈活了二十多年,然而他的脑子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精明过——听见夏昭时这么一说

,他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是:“那就是说,你也是喜欢他的。”

这话本该说来酸涩,但也许是因为,这话是被这头傻乎乎的小胖猪给说出来的,因此,竟反而失了苦楚,倒含

着一股天真的傻气。

不过这或许更是因为,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天真的傻瓜。“是啊,”在沉默多时之后,夏昭时忽而眉目一展,

扬唇一笑,“我是喜欢他。”

严迦祈听得心里一颤,那膝盖瞬间软得,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忍不住跪下去了一般。“我……”他张嘴结舌,然

而一切都是徒劳无力。

不过幸好夏昭时及时制止住了他的苦苦挣扎:“小臻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当然喜欢。”他笑得人畜无害

,只是眼眸深处的暗光,却无人理睬。

对于小胖来说,这感觉无异于是在坐过山车:从顶点到谷底,只管刷拉拉地呼啸而过,甚至连个过场都没有。

他累极般按住心脏,微微弯下腰,大大喘了好几口气,说不清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该像小人得志一般狂喜,

还是应该有些别的什么情绪。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竟和人生是一样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能坚持走完的,无论胜败,都是勇士。

夏昭时往椅背上轻轻依靠,略略收敛了笑容:“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向昨晚上的事道歉的。”

严迦祈听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直起神摆手:“哦不不不,没什么的……毕竟你有急事嘛。”

夏昭时声音微低:“还有钥匙的事情。你想要换锁吗?我叫人帮你。”

严迦祈持续受宠若惊地摆手:“不不不用的……没事儿没事儿。”这还真不是客套话,难不成他们俩还看得上

他家里的东西,甚至竟至于来偷吗……小胖忍不住在心里这样吐槽道。

夏昭时闻言一笑:“怎么,在担心一旦换了锁,江臻就进不来你家了吗。”

一句话,说得小胖各种窘迫。“没……没啊,夏先生你……”“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也确实来不了了呢。”

还没等小胖娇羞完,夏昭时便打断了他的话,“他今天凌晨飞回美国了。”“嗯?”小胖一愣,随即明白,“

……哦。”

没有跟他说呢。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呢。如此想着,小胖只觉得心内微微苦涩,隐隐作痛。“我下午

走。”夏昭时将散落在桌上的假期营业报告表一一装进文件夹里,眉宇间留下的,是一抹冷淡的倦容,也不知

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严小胖被夏昭时冷漠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给弄得心惊肉跳,总感觉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诀别赠言。“尽快吧。

”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给眼前人带了苦恼,于是夏昭时尽量朝他挤出了一抹笑容,“你放心。”

也许是因为知道夏昭时才失去了父亲的事情,因此夏昭时刚才的表情,竟让严迦祈忽然觉得内心一阵酸涩涌动

,那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尽管谈不上脆弱,但如此寡笑疲倦的夏昭时,严迦祈倒也还是第一次见。物质上没能实现的平衡,最终在死亡

上实现了。只是严迦祈发现,对于这样的平衡,任谁都是笑不出来的。“夏……昭时,”想起夏昭时曾经对他

说过的,不要叫他先生的话,小胖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地改掉了口,“嗯……这也是生命必然,你不要太难

过了,节哀顺变。”

夏昭时瞅他一眼:“你这话简直就是从教科书上直接摘抄下来的。”

小胖登时被堵。没办法,谁让他就是说不出来那些又有才又能起到安慰人作用的话呢。“我没事。”夏昭时封

好文件袋,慢慢站起身来,“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江臻让我提醒你,别忘了去参加那个什么……国庆节的同

学会。”“……啥???”小胖愣了一下,然后大叫一声,简直不可置信,“你说……他说啥?”

夏昭时双手抱胸靠在墙边,微微一笑:“我确信你听懂了我刚才所说的话,那么现在,去把店长给我叫进来,

我要吩咐他几件事情。”

呃……一旦夏昭时摆出一副严肃正式的工作模样,严迦祈就没辙了。因此他只能满腹遗憾地,一路小跑出了贵

宾区,叫店长亲自前去请命。

江臻他是不是有病啊!都已经记得和他说这种无聊的事情了,但却竟然记不得在临走之前,花点时间和他道别

,甚至哪怕,只是发个短信,说声再见。真是搞不明白,他严迦祈的小学同学会关他什么事啊!真不知道那人

怎么会那么关心……关心得简直纯属过度有病。

真是的,江臻怎么就不知道在临走前,要跟他说一声呢。又不费他多少时间不是——这是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

时间里,一直让小胖闷闷不乐的事情。

看来感情还真是,让人贪心啊,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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