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是急迫地询问道:“皇兄!十一哥呢?!许久未见了啊!去了何处?!”
没等上位的人开口,拿着茶杯却未喝一口的空侑朔很不满地哼了声,出言讽刺道:“还不是为了躲你这个黏人
精……”
眼看他们把原本来的目的给扯开的濯染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清脆的声音,窝在帝王颈窝里朝空水珀投以挑衅的
玩味眼神,复而看向同样脸色不好的几人道:“哟,父皇啊,原来他很得人心嘛!”顿了下,对半醒半梦的宓
渊轻言细语,却又带着绝对命令的语气道:“回去,从未来过千染殿,从不知所有事。”
机械般应了声,宓渊在白光中消失。
听着濯染对宓渊那种语调,帝王口吻有些酸溜溜地道:“嗯……是啊。”
若有所思地看眼不着痕迹露出不悦神色的帝王,濯染的心情从未有过这么明媚过,伸出一手玩弄着装了大半茶
水的茶杯,抬眉朝他们开口:“闹剧完了,请三位王爷回自己的地方。今天的事弄得父皇已经很疲惫,所以…
…诸位该是懂得如何做吧?”三人以沉默代表了回答,最后空狩雾脸色黑得到了极致的道:“那这么……”目
光落在停留他左边扶手尖上的往生蝶,抿紧了唇。
濯染微颔首之时,往生蝶便消失无踪,收敛了虚假笑容道:“请吧。三位皇叔。”语调里,有着冰冷的讽刺。
起身离开的三个人看不见背后眨眼既逝的蝴蝶,带他们离开后帝王才若有所思地看向濯染,以眼神询问。濯染
点点头,微笑着轻轻挂起帝王垂落在耳鬓的银丝,啄了啄他的嘴角道:“以防万一,不太喜欢他们罢了。况且
在他们有难时,往生蝶也能救他们一次。”
轻蹙眉后,帝王妥协的垮下了肩膀。
门口处,空水珀慢走在另外两位王爷后面,看向恭谨的管羌道:“总管,代本王向皇兄和皇侄道声抱歉……至
于歉礼,会尽量让他们满意的。”
管羌微微颔首,低低道:“碧王爷给皇上的礼从未让皇上失望过,想必这次皇上也会甚为满意。”微显惊愕的
空水珀挑挑眉,欣喜万分地道:“那我是否能要求以管羌总管为交换呢?”
微滞的管羌未有明白其中之意,空水珀已然离开。
隐藏暗处的银笙发出蔑视的轻笑,双手绕在胸前冷哼道:“就那点小事主子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来多口?
!”随即出来的帝王与濯染正巧看得见空水珀刚刚离去的背影。
第十六章
略有些惊慌的行了个礼道:“皇上,殿下。”
“主子,那个王爷说有歉礼送!”漂浮在濯染身边的银笙双手插在腰上,夹杂了一丝灰色的银发违反自然的半
飘在他的身后,不屑的“嘁”了声道:“不就是关于那个雅妃的身份么!有什么好神秘的啊!!”濯染挑了挑
眉,不语。反倒是帝王视线微冷的环视四周,示意管羌可以先行离开。
看着帝王警觉的模样,濯染心里有些没底地开口问道:“父皇,怎么了?”
“嗯?”帝王皱眉抿唇后,带了不确定的因素开启了薄唇:“濯,你可有听到有女子在说话的声音?”压下心
底震惊的濯染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一旁隐匿的银笙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叹的声音,错愕的看了看濯染用灵识
沟通道:“主子,奴家承认帝王能与您并肩。”
“自然。”自豪的应了声,濯染从后抱着帝王,吻吻他的耳廓,笑道:“听错了,我没听见。”蹙眉露出纠结
神色的帝王微嘟起红唇,质疑的道:“难道是我幻听?濯,我很老么?”
不给面子“噗哧”笑出声的濯染轻啃着那软唇,转移话题道:“怎么会……父皇,我不是还没有告诉你为何我
会知道刺客的事么?”帝王点点头,双臂随意的搭在濯染的肩头,笑眯了眼道:“这次,濯可不能卖关子!以
‘朕’的名义命令你!”
连连点头,两人回到寝室。一侧的银笙总觉得帝王看得见她,心里那种被窥探得一干二净的不自在感让她觉得
浑身不自在。感到银笙异样的濯染无声命令她消失在一定范围内,不着痕迹的看眼眸中划过一丝惊疑的帝王,
心里想着如何告知帝王这事。
寝室内,香炉袅袅如同云中梦境。
浅淡的香气充盈每一处。
帝王喝了口濯染亲自冲的花茶,抿抿唇瓣好像求知的乖宝宝看向濯染,眨了眨亮晶晶的幽蓝双眸道:“濯,我
已经喝第五杯茶了……还不告诉我么?或者是,不能告诉我濯的手下?嗯?”既然帝王挑明了的讲出来,濯染
也就无所谓的耸耸肩,倏地将帝王扯来抱在了怀中道:“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看了他几秒,帝王垮下了双肩道:“刚开始知道时对于濯的隐瞒是有些生气,后来想通了就没事。”濯染大大
的在帝王的脸上留下个口水印,抱得紧了分道:“那碧王爷说有歉礼要送给你,不过你是想听他说?还是我?
”抹干净脸上的印子,帝王微红了白净的脸颊道:“你说呢?明知故问!”
轻笑一声,濯染真想把这可爱的人儿揉入了骨血之内,微眯了下双目道:“后宫中的雅妃和禁宫首领?韩羽他
们是兄妹关系。然,真正的雅妃则是枯盛城首富萧家长女萧挽烟,她在入宫前半月就莫名命丧于闺房之中,萧
家本已经封锁了所有消息打算让三女替姐入宫,却不知怎么被突然出现的韩家兄妹知晓,在逼迫下韩家之妹韩
晴代替已亡的萧挽烟,而韩羽则通过萧家人的举荐入宫为禁宫首领,这两兄妹倒也没搞什么,都在安分守己…
…
父皇可知右相并无子女,雅妃是右相认来的女儿。而碧王爷的王妃云宿清则有右相与火离国达成某种协议得来
的。”
不过这也正是令到濯染心生困惑,顿后笑道:“或许他们并不姓韩……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姓氏。已经尽量去
查了,不过在莫城消息就断了。”
这一消息的确很不错。帝王幽蓝眸子微泛着暗红色的光泽,沉吟道:“濯查不到他们的真正身份么?”
濯染有些在意的点点头,手指玩着帝王的银发,一圈圈的转着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下巴抵在他微凸的锁骨上
。磨得帝王有些不舒服的想往后退,双手抵在濯染的双肩将他推了推,欲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却被抱得更加的紧
,幽蓝眸里摆明的露出抱怨道:“不舒服!濯……”
“呵!”低笑出声,濯染亲吻着露出帝王在外的颈项,留下浅浅如红梅的痕迹,轻缓的声音有着极淡极淡的笑
意:“父皇,你能感觉到附近有其他的人对么?”
怪异地上下打量濯染后,帝王有些危险的眯起双眼,双手抓起濯染的衣襟,有丝咬牙切齿味道地说:“那么…
…就不是我的幻听咯?濯,你……越来越过分啊!”讪笑的濯染轻轻松开抓住自己衣襟的双手,单手握住,鼻
尖轻蹭着帝王的脸庞道:“怎么会呢?父皇,是别人我还不愿意呢!”
轻敲了下濯染的脑袋,帝王微红了脸颊如同洇染了朝霞的春露。
片刻后恢复正常的表情,浅吟后道:“濯,你说那么这次韩羽之死会不会让韩晴做出什么越位之举?”
濯染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未经传召便进来的空水珀那双银蓝色的眸子静静看向帝王道:“朝堂有人想谋反,后宫有人想作乱。多年来边
境守卫也都在无声无息地被调动。”
对于这些,帝王只是耸耸肩表示毫不在意,或者说是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七弟!”看着帝王那么不负责任,空水珀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一掌拍在扶手上,倏地站起来焦急地
道:“你不想办法处理么?!小心……”帝王笑得媚人,连看惯的空水珀都有瞬间的失神,抬起的左手凌空出
现一本装订的小本子,微动食指送到空水珀的面前道:“看看……”疑惑的空水珀看了帝王两眼,翻了几页就
惊愕得说不出话,许久后才闷闷地开口:“你在放长线钓大鱼?”
帝王垂眉的瞬间,空水珀手中的小本子也消失,低下的眼帘与长长的睫毛遮住幽蓝眸子里面的异样光彩。
知道不用自己担心和没戏唱的空水珀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无奈地摊摊手:“算了,我厌了这些东西……”帝王
微笑后点头道:“慢走不送,倦鸟知归,这儿终究是你的家。”没想到没有被挽留,空水珀立即黑下脸也不知
咕哝了什么转身离开。
“我们处于被动局面。”等空水珀走了许久,濯染才悠悠打破彼此的寂静。
帝王毫不在意的耸耸肩,邪笑地看着濯染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濯么?对了,濯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手下呢。
”明亮的眼眸里干净的写着「你逃不掉」的几个大字。被帝王这表情逗笑的濯染捏了捏他的脸颊,脸上尽是温
暖的笑意,仿若暗哑了一切道:“分别是银笙,诡梧云鼬以及……榾玲。”他很是不想说出「榾」字。
微怔了下,帝王算是明白了但是最后的那个名字却是让他脸上的笑意微退,口吻有些僵硬地问:“榾?是指卿
萧国皇室的那个榾?”
濯染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唤了声:“银笙。”
终于得以现身的银笙朝帝王投以尊敬的淡雅笑容,半鞠躬后道:“作为主子所选择的您,银笙承认您亦是主子
,亦遵从您的命令与吩咐,期望您能得到其他两位同伴的认同。”银笙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一滴深如夜色的
血液从他的掌心抽离,散发出浅浅的水色光泽。
见帝王能够得到认同的濯染是很高兴,可是要让帝王流血就不怎么欢喜了。明白这是结契的帝王几许无奈的看
眼阴霾了脸的濯染,自行从掌心内剥离一滴银色的血液与银笙的红色血液相容。一道水色的对称优雅图案在帝
王眉心一闪即过。
被那种快要杀死的目光瞪着的银笙心里直叫救命,有些委屈,可是看见帝王那银色的血液时发自于灵魂的震惊
了。就连生闷气的濯染都微微睁大了黑色的瞳孔,在契约结成后就赶银笙滚得远远的,抓着帝王的手腕,目光
凌厉地质问般语气道:“你的血液……是银色的?”帝王没想到濯染的反应会这么大,有些呆头呆脑的点点头
,张了张嘴,幽蓝的瞳仁里划过一抹令人心疼的苦涩。
第十七章
“回答我!!”带了咆哮,濯染的手抓得很紧很紧,几乎将帝王纤细的手腕硬生生折断。
隐忍下内心疼痛的帝王低下头,如蚊子般应了一声,迷茫如孩子般偏头看着反应过大的濯染,轻启唇,气若游
丝般道:“濯……你在意?你在意我的……不正常……”
清盈的泪水悄然划过白净的脸庞,散落在衣衫上绽开无色无味的白莲。
心里真的很痛,帝王伸出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捂住嘴,终究没有忍住地吐出纯银白的血液,溢出的血液顺着指
缝、手掌以及颈项滑落,将纯白色的衣襟与广袖染得越发纯净。在血腥味扩散出去之前帝王在整个寝室布了结
界阻止,微晃着身子无声的倒在地上……
他的濯终究介意他,终究抓不住……
昏迷的帝王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来到一处安静中带着薄弱死亡气息的地方。
不算小的庭院里杂草丛生,隐约里看得见几朵娇艳的花姿。回廊内碎裂的枯叶夹杂着尘埃堆了厚厚的一层,廊
檐残破的让阳光在地上露出斑驳的光圈,连在一起的几间屋子大半都已经坍塌。未有怎么退色的鲜艳琉璃瓦与
空气中没有随时间散去的檀木幽香,以及院子里大致看得出的繁复结构,不难看得出这儿曾经的夺目。
有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帝王反而生出一丝不自在。
庭院的各种杂草几乎都长到帝王的腰部位置,被微风一吹发出“飒飒”的轻声。
穿透身体的瞬间,来自灵魂深处的撞击让他有些站不稳。帝王往前走了几步,一道近乎与阳光融化的银光后院
子里干干净净的只剩下数株四散在泥土里的不知名娇花在摇摇欲坠。被锉到露出泥土的院子北角清晰的露出一
口沾满了青苔的石井,井旁还放着个腐朽了大半的木桶,依稀有点银白晃在桶边。
不曾有半点犹疑的帝王快步上前看了个仔细,发觉竟是露出地面的几节森白的手指骨。帝王左右看了看,心里
越发熟悉的感觉让他指尖都忍不住颤抖,想要逃离可是无形中却有一种极大的吸力将帝王往那口井撤去。想要
使用灵力才发现竟无法释出半分……
看着怀中晕厥的帝王,那吐出的血液刺得濯染视线发花,连自己都未有发觉的颤抖着身体将帝王抱起来放在床
上。呆坐在床边握着帝王那有些微凉的手,不知所措。
在外发觉不对的银笙穿过那一碰即碎的结界,看着眼前的景象来不及开口就被闯进来的管羌打断。管羌看了眼
银笙,镇定的朝身子僵硬的濯染道:“殿下,奴才这就去召御医……”
恍然回神的濯染连忙挥手制止管羌的行为,大脑已经转动了无数次。濯染低声喝止道:“不可以!父皇昏迷的
消息不可以传出去!”微滞的管羌明解濯染的意思,还是蹙了眉略带担忧的道:“可是……皇上……”
抬眉间,一双黑眸倒不出半点影子,阴沉得让人忘了呼吸,微启的薄唇发出毫无波澜起伏的话语:“出去,本
殿自有办法。”他的人,只能由他来医,其他人休想沾染半分!眸微眯,势如破竹的气息令管羌和银笙的心里
感到翻滚欲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强硬的结界驱赶出这间寝室。
寝宫内濯染趴在帝王有着虚弱气息的胸膛之上,带了歉意地闭上双眼用蕴含着强大灵力的言语道:“父皇,醒
醒……我不是在意的血液与众不同,只是……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一圈圈灵力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结界外的人都感觉到这一强大的气息,心里不由得怔惊。
寝室外的管羌和银笙彼此对望一眼,眼里有着相同的共识。银笙支撑开结界避免濯染的灵力泄露出去,引来不
必要的麻烦,她是不在意杀人,但是在意给濯染以及另一位认同的主子的惹来是非。管羌焦急的蹙紧了眉,沉
默片刻后问:“会……没事的吧?”
银笙上下打量管羌一眼,却没有回答。
等了多久,管羌只知道自己的手指都快被自己绞断了,里衣湿透了的黏在肌肤上。深深舒了口气的银笙收起了
结界,悠悠吐了句:“没事了……”管羌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银笙早已消失无踪。无力地看眼那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