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布点小东西
布点小东西  发于:2013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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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决斗的续篇

仍是燕子与阿澜的故事

由一对新人引出的刺杀事件

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

且看阿布鬼扯一番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报仇雪恨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燕儿羽,谢晓澜 ┃ 其它:强强,武耽

1.章一

百花山庄内张灯结彩,山庄大门外红毯铺就,再往外十里地儿,道路两旁的树木都用红绸缠绕,再缀着些紫色缎子,显得喜气洋洋且又不失贵气。不远处,一班吹鼓手敲锣打鼓、放炮鸣鞭,招摇着渐渐到了山庄门前,一乘罩着红布的小轿也随之抬至,看热闹的宾客们俱都满面喜色地围涌上去,惦脚探望,想要一睹那轿中人的身姿芳颜,其间景象真是好不热闹。

百花山庄在武林中也是有些名气的大世家,一向为众人敬仰,这日忙碌操办着的却正是山庄唯一的少庄主孟少卿成亲的大喜事。

孟少卿是百花山庄孟长生之独子,继承百花山庄的唯一人选,他的亲事自然不能失了体面,孟长生早已邀请了众多武林同道观礼,这桩婚事已成了最近半年来江湖上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除了孟长生大操大办的气派以及孟少卿百花山庄少庄主的身份惹人关注之外,新娘子神秘不宣的身份也是大家伙儿热议的焦点。

按理说,像孟少卿这样的家世,与之匹配的也必是名门淑女,成亲乃是人生第一大事,诸般古礼规矩一项不能马虎,孟家早该履行纳采、问名、纳吉等婚娶事宜,准新娘家也必有所回应与准备才成。但孟家这次的婚事却有些蹊跷,从传出婚讯到婚礼举行仅隔了几个月时光,以世家的标准而言,确是仓促了些。仅是婚期紧凑这倒也罢了,最令人不解的却是新娘子的身份,迄今为止,竟无人知晓孟家即将迎娶的新娘子是哪家闺秀,百花山庄里的下人对此也是三缄其口,从不透半点风声。

因此有人猜测,或许孟少卿娶的只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并无声名在外,其娘家人也就默不作声了。这种说法刚提出来,便有人辩驳说,若是孟庄主担心新娘子家世寒微折了百花山庄的威望,那压根儿就不会大肆操办,还广发喜贴,邀请各门各派的人物前往,否则此举岂不是自取其辱?孟庄主既肯大办婚事,就可证明新娘子并非毫无背景之人,也许反而是因为对方来头太大,孟家怕招惹麻烦致令婚事生变,这才隐去新娘身份,单只传出喜讯。

无论众人如何议论与揣测,婚期一至,百花山庄仍是如期举行这场充满神秘气息的婚礼。

这不,布置一新的迎宾大厅内,家中仆人来报,新娘子的花轿已经到了百花山庄门口,少庄主孟少卿有些羞赧与失措,他那老父亲却已是笑容可掬,不住地与来往宾客施礼还礼称谢道吉,简直比他当年自个儿娶亲的时候笑得还要开怀。

“儿子,今日就看你的了,精神些,拿出劲头儿来,可别被新娘子压了气势。哈哈!不过你这新媳妇儿可是难得的贤淑聪慧,爹不会看走眼的!”孟长生一双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儿子肩头上,郑重叮嘱道:“爹能为你做的都已做了,今后就看儿子你的了!百花山庄在你们小两口手里,爹放心!”

说到此处,孟长生眼角似已渗出些许浊泪,他年岁一大,人就变得容易伤感起来,虽是儿子大喜的日子,但一想到亡妻早逝,自己带着儿子相依为命,这十数年里着实不容易,孟长生不禁黯然。儿子长大成人固然令孟庄主欣慰,但今后的日子里少年郎也要逐渐分担山庄事务、承担对家庭的责任,再不能像儿时般自在。

人总是在幼年时期盼快些长大,而到了成年之后,却又深切怀念幼年时的天真无忧。这二者岂非既是矛盾却又相互关联?

大喜的日子何必尽想这些扫兴?孟长生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果真老了,他醒了醒神儿,轻推了儿子一把,又低声吩咐道:“快去吧,吉时将至,你去迎新娘子进来,行大礼的时辰可不能耽误的。”

孟少卿依老父之言,亲迎至山庄门外,在那新娘子轿前,他恭恭敬敬道:“娘子请下轿!”虽说新婚夫妇相敬如宾,倒也真少见似孟少卿这般客气的,想来新娘子过门之后也将颇得痛惜,不会受着委屈。

花轿里的新娘子轻轻“恩”了一声,早有侍立一旁的仆妇打起帘子,搀扶着新娘子出来。一块大红色喜帕虽将新娘子面目遮个完全,单只瞧那袅娜的身姿、盈盈一握的腰线,大致便可推断,这是个美人儿。

百花山庄的仆人在一对新人之间结起一条相互牵引的红绸,这正是代表着连理共携之意。孟少卿在与新娘并肩立着时,突然低声问了句:“小舅哥呢,可有同来?”

新娘子“吃吃”地笑了两声,显是觉得孟少卿此刻问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仍是柔声答道:“哥哥有些微事耽搁,随后便赶来,不会误了吉时的。”

孟少卿目中流露出些微失望之色,但新娘子被红盖头捂得严严实实,自然是瞧不见他的表情变化。

这时候,吹鼓手们又将曲乐一换,奏的正是那迎新恭颂的百鸟朝凤曲,一对新人踏着红毯缓缓向庄内走去,一些年轻好事的宾客又逐渐聚拢起来,随着新人的步伐一同向拜堂行礼的喜厅涌去。

年轻人多是抑制不住情绪,他们心中想着什么,口里便也毫无忌惮地讲了出来。有讲那新娘子细腰丰臀必好生养的,也有讲腿长而笔直这才足够销魂,又有过来人人说身形倒是其次,新娘子那肌肤滑嫩白皙,这才是最令人艳羡不已的。

好事之人就又问了,新娘子都藏在红盖头之下,你又怎知道她肌肤生得好?

那人嘿嘿一笑,搓了搓下巴,状似猥琐,刚想讲出点浑话来,便被人在他肩上一拍,一个平稳却又带着点江南软绵绵口音的声音道:“借过。”

正讲闲话的年轻人顿觉肩膀一酸、心头一凛,暗道这人手劲儿怎恁强横,就这么拍一下,几乎已令得他半身动弹不得。

年轻人刚想回头去瞧一眼拍他的人究竟何方神圣,便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掀来,从他身旁滑过。其实,这力道也没甚了不起,不过就是如同塘泽间的泥鳅般滑入人群,众人并没觉察到多少异样,原本拥挤不通的人群却似避水分海般开了一线空隙,那有着软绵绵江南口音的陌生人便透过这丝空隙穿了进去。年轻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陌生人长的什么模样,人群便又合拢,任你怎样推搡都挤不过去。

那年轻人揉了揉眼睛,口中嘟囔道:“莫不成是见了鬼?哪里有人身手快成这样儿的,大喜的日子,不会这般不吉利!”年轻人口中又念了几句避邪驱鬼的咒语,这才随着人群缓缓而动。

“一拜天地!”厅中赞礼人已在高声唱道,他声音洪亮,百花山庄此时虽是人声鼎沸、鼓乐喧天,却也没能压得住这声音,人人都已知晓这对新人已开始行拜堂大礼,涌动的人群更加剧动起来,被堵在外间的人则更想步入厅内一观典礼。

这时候,立在喜厅正中高位的一对新人显得格外突出,这正是他们最为璀璨夺目的时刻。

2.章二

“二拜高堂!”赞礼人又是一声高唱,那双新人面对着孟老庄主齐施跪拜之礼,惹得老庄主呵呵直笑,连忙向新人分发红包。等待这一刻已有许久,老庄主抑制不住心中激动,情绪全都显露在脸上。

“夫妻对拜!”赞礼人的第三声高唱,即将礼成的一对新人缓缓自蒲团上站起,拟将进行仪式上的最后一拜,这一拜之后,二人便正式结为夫妇,从此生死相随、患难与共。

众人的目光也全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等待着礼成时刻。

就在二人将起未起,双膝刚离开蒲团、双腿却又还未站直的时候,忽然自厅中横梁上跃下一人,那人对方位估量得极准,落足之地正是新人行礼的高台边缘。横梁足有七八丈高,这一跃之下有着极大的力道,若是功夫稍差,拿捏不稳便会伤到自身。然而那人却是自有化解之道,他足尖刚一点地,尚腾在空中的身子便借势一旋,划出一道弧形,将那力道带得偏离原方向,整个人就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向新郎倌儿孟少卿直刺过去。

这一剑刺得极准,力道更是自那跃下之势转化而来,并不花费自身半点气力。况且刺客挑选的时机也是极其刁钻,孟少卿双腿未直、难以发力,在这瞬间要想闪避已是极难办到,若有兵刃在手,倒还勉强可抵挡一息。

但孟少卿今日正忙着做新郎倌儿,又哪里会携有兵刃武器?就是百花山庄的仆人属从,但凡身在厅中的,也都尽力避免携带利刃,刀兵不祥,与喜庆之事原本也是冲撞的。

因此,孟少卿虽也有着一身不凡的武艺,此时却是全无还击之力,那一剑不仅刺得极有力道,更隐含无穷后招变化,已完全封死了孟少卿的一切躲避途径,也将他与其他人完全切割开来,即使孟长生就位于不远处,要出手相救儿子却也来不及。

难道孟少卿在新婚前夕就要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揭开新娘子的盖头细瞧,他还从未见到这位既贤淑又聪慧的夫人究竟何等模样,像他这样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还有太多太多想做而未做的事情。

生命若在此时凋谢,未免太过可惜!

孟少卿形势危急,他自己也料想此遭必无幸免,神情已是颓败而沮丧,如死灰般苍白的面色被那身大红喜服一衬,更显惨淡。但即使在这等时刻,孟少卿还是没忘记伴在身侧的新娘子,他自己闪避虽已不及,仍是在新娘子身上用力一推,将她稳稳当当地送了出去,这不知名的少女虽可脱得了生死劫,却也逃不得新寡的悲惨命运。

“嗖”的一声,一支细长的物件骤然自宾客席中飞出,尾随在刺客之后急飞而至。

这难道也是另一轮刺杀的手段?

刺客的剑离孟少卿已不足半尺,这样短的距离之内,孟少卿的命可说已是交待到刺客手上,然而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刺客却突然将手一收,弃了这得手的良机,那柄刺向孟少卿的短剑转头向后激射出去。

刺客此举并非良心发现,实在是不得已的自救之举。

原来,宾客席中飞出之物并非袭向孟少卿,而是直击刺客足底,这一记手法使的正是围魏救赵的策略,针对孟少卿的刺杀其势难挡,就是旁观之人要救,多半也会被刺客那旋转力道轻易荡开,解救不得其法。

刺客借由这毫不停歇的旋转已将动作中的破绽补足,以圆画圆,生生不息,唯有那旋转中心的一点才是刺客最为薄弱之处,稍加碰触便会令其劲势消解。这其中原理,与孩童玩耍的陀螺源出一辙,称不上高深,却极其难办。要达到这种陀螺般的气劲固然不容易,准确找出气劲的中心点则更是需要敏锐的判断。

除了绝顶的高手,并无人能办到。

刺客本以为江湖中能有此能耐的不会超过五人,而这五人又均无可能出现在百花山庄,因此,他预测这次刺杀行动应该是完美无缺的,与以往的其他行动一样,以圆满完成而告终。哪知世事难料,居然就真有这么一人识破他的手段,这一击之势来得刁钻,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刺杀,保命要紧!

此行当真背运!

短剑飞驰如电,耀射出蓝紫色夺目光芒,甚是美艳。这道紫芒去势极快,正对上宾客击出那物,两物相撞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声响,可见双方力道都拿捏得极巧,竟是没有多一分的气力被浪费。

刺客的短剑气势已尽,自空中跌落下来。

而伴随它跌落的,却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木筷。

一柄利剑、一支木筷,一个是染满血气,一个则沾满油腥,这两样东西落差极大,此时却一同落地,并排躺在高台之上,接受众人目光的关注。

厅中观瞧的闲人脑中都浮现着一个疑问:击出木筷的是谁?

旁人得闲,孟家父子却还是忙碌而紧张的。

孟少卿危机一除,孟老庄主顿时反应过来,厉声呼喝道:“来人啊!捉拿刺客!别让这厮逃了!”

孟老庄主可不糊涂,趁着刺客兵刃落地,擒拿要紧。

庄中壮丁即刻行动起来,有人奔出传令,也有人掩门闭户要将刺客捉拿,一时间乱哄哄闹作一团。

那刺客在短剑被击落之后,便已认清形势,今日行动已是失败,砸到自己招牌倒也罢了,搞不好一条小命也是岌岌可危,见势不妙,须得速速撤离。

身为刺客,除了刺人的本领要练得高强,逃跑的本事也必不能差,否则一次行动便足以送命,哪里还能长长久久,享受拿命换来的辛苦钱?

退意一生,行动更快!

没等百花山庄的人冲上来,刺客右手在地上一撑,整个身子便又腾空弹起,他左手再往外一挥,一条细如丝线的白芒飞出,足有数丈之长。看这样子,他是想要借这细索之力再度跃上横梁,那里离地极高,又有梁木遮蔽,纵使发射暗器,多半也难伤他。

此时孟长生号令刚刚传出,庄丁护院尚未能聚成合围之势,若被他因此而逃离,百花山庄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兄台身手高明,何苦要去做那梁上君子?”

一个软绵绵的江南口音笑着说道:“下来吧!”

最后这几字刚一出口,就有一人自席间轻飘飘跃出,他捡起混乱中被弃在一旁的一段红绸,往上一抛,便将那白芒截住,略一拉扯,白丝红绸因这拉扯之力而相互纠缠,越缠越紧,连作一线。

刺客捏住白丝那一头,那江南口音的宾客却拉住红绸一端,二人一居高台之上、表情肃然,一处席宴之间、神态悠然,二人手上力道不减,一时僵持不下,那刺客也脱身不得。

“兄台为此婚事千里赶至,心意甚嘉,何不就此留下?”宾客的语调仍是平淡中带有一丝温和,听来十分儒雅,教人好不受用。

刺客却是一怔,仿佛有些失神,那张略显呆滞的脸上更添困惑,他这容貌极为大众,若非眸子还有几分神采,走在街上便即没与人群之中,给人留不下丝毫印象。

厅中不少人都已瞧清刺客的面目,都在暗自揣测刺客的身份,纷纷搜索脑中记忆,想要找出一丝与之相符的人物来。唯有几个精于世事的老江湖才明白,这刺客多半是用上了精制的人皮面具,借此掩住本来面目,否则哪里有人目神灵活、面容却是如此呆滞刻板缺乏变化?

“留下可好?”那儒雅的宾客继续劝诱道。

虽明知留下便是死路一条,那声音听来却格外诱人,刺客在某个瞬间简直有些心动了。他不知道别人会否为这平淡而温和的声音沉醉,但他自己确实十分迷恋,因着迷恋而生出畏惧,因着畏惧而宁愿疏离。

“不好!”刺客索性用尾指一挑,尖利的指甲将手中细丝截断,他的人却如一只灵燕般翩跹起舞,翔飞于天地之间。

似是受了甚刺激般,刺客可不再客气,他也不爬屋上梁了,一鼓作气自高台上跃起,却并不冲入人群之中,反而是在众宾客的头顶上踏行而去。刺客的轻功原就是超一流的,逃命之时施展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被他当作踏脚石的宾客们固然不都是好说话的良善,却也苦于这人速度太快,待要伸手去捉时,这人却已早不留恋,转而亲睐另一位幸运儿的的头颅。

仅片刻功夫,厅中众人就被这刺客踩得鸡飞狗跳、叫骂不已,又无计可施,竟眼睁睁瞧着这人冲出厅门,百花山庄的庄丁毕竟动作慢了稍许,未能及时掩上门户。刺客虽得人拖延一时,仍是逃了出去。

孟少卿惊魂已定,他顾不得去安慰新娘子,先冲到父亲跟前,急道:“爹,不能放跑那贼厮!”

孟长生铁青着一张脸,挥了挥手,沉声道:“放心,跑不了!”

孟少卿面上一喜,道:“爹你已经……”

孟长生截断儿子的话道:“孩儿你无需过问其他,今日将这堂拜了,开开心心做你的新郎倌儿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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