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逍遥(穿越 女变男 第二部)+番外——西邻飞雪
西邻飞雪  发于:2013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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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眼?”

“对,就是招眼,”龙恩缓缓回忆道,“只要他出现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的被吸引过去,他就像夜空的明月一样,皎洁得让人挪不开眼。越凤歌,在刺探方面你是好手,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派青城这样的孩子潜伏到敌国重臣身边去?”

凤歌抬手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凝重的缓缓摇头。“青城的心性不够沉稳,聪明有余而毅力不足,若是探听消息还好,委以重任却是不行的。不过,以青城出众的姿容,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这也是我极为想不通的地方,”经过凤歌的一番分析,龙恩也慢慢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若是把他放在我身边打探消息也就罢了,可你知不知道,花隈想让他从我这得到的是什么吗?”

凤歌挑了挑云眉,没有说话。

“御龙图。”

凤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呵,野心还真是大啊!难不成,他还以为你会把这种事告诉青城?真是笑话!”

“可这样的笑话偏就发生了,”龙恩冷冷的扯着嘴角,“他们给了青城五天时间,让青城去偷我手里的御龙图!”

凤歌心中一颤。“那青城……”

“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龙恩猛地攥紧拳头往桌上一擂,层层木屑顿时如乱雪纷飞,桌案摇摇欲坠得快散架了。

“所以你就要杀他?”凤歌心里没来由一阵酸楚,眯着双眼将盈眶的泪水挡了回去,长睫上全是湿润的银光,“你有没有问过原因?青城的心思没你想的复杂,他没什么野心的!”

“还不是因为你!”龙恩紧抿嘴唇,低声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来,凶狠怨恨的眼神像似要把凤歌撕碎似地。

“我?”

“你太大意了,”龙恩起身背过去,哑着嗓音道,“连影卫都被混进了奸细,看来你这几年都算白过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若要伤你性命,只需一道密令即可,你连躲都没处躲!”

凤歌怔住了,整个身子猛然一顿。

“你是说,青城为了我,才甘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他的心情很复杂,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似地浑身不是滋味。

自从那晚被青城赶走以后,他觉得自己心都是凉的,感受不到一点还在跳动的温度,整日如行尸走肉般惶惶度日。青城已经决定了死心塌地跟着龙恩,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他才发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多么深刻的爱着青城,连透心彻骨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份痴恋。每每眼到之处,最先想到的便是昔日青城玩闹嬉戏的情景,越是甜蜜,心里就越是纠结的痛。

人生在世,果然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倘若当初能预料到今日的结果,那晚他就不会与青城争执,不会亲自打碎自己握在手心的幸福,不会在争吵后丢下青城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不会……

他已经后悔了无数次,在梦里也在幻想着补偿和忏悔,每次梦醒都只能彷徨无助的沉浸在悲痛之中。可是现在,龙恩的说法无疑在告诉他,青城心里还是有他的,虽然平日里相逢如路人,但若是到了事关生死的紧要关头,情感的驱使还是让青城选择了他,而不是龙恩。

原来,自己并没有输,即使不在身侧,青城的心,依然是向着他的。

“你发呆够了吗?再不回神,我就走了!”

“等等,”龙恩不悦的语调让沉浸在思绪里的凤歌猛然清醒了,他匆忙拽住龙恩的手臂,“青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放手!”龙恩冷冷的一甩手,将凤歌甩得打了个踉跄。

“你!”

凤歌解开了心中久积的郁结,此时头脑清醒,思索起来十分迅速。数个念头在脑中悠然转了一圈,整件事情的脉络便豁然开朗了。

“龙恩,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你这次回来以后,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差?往日你我同朝为官,虽不同道,却也没有如今日这般僵持。此外,连那个人对你我的态度都改变了……为什么会这样,你想过吗?”

龙恩沉思了一会儿,竟与凤歌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司马青城!”

第四十七章:江城子

“你应该记得,”凤歌侃侃道来,“在此之前,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每次在那个人的刻意引导下,不是你退,便是我让,多少都能缓和些。可青城出现后,你我之间便势同水火,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这些年你功高震主,渐渐拖离了那个人的掌控,想必那个人也有所察觉,而那个人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我,所以我相信,在刚开始,那个人只不过想用青城来牵制你我。不过世事难料,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连他自己都搭进去了,这牵制,倒成了敌国对我等三人的真正牵制。”

“美人计,离间计,环环相扣,真是好计谋,好计谋啊!”龙恩低声哼道,嘴角边的冷笑还带着几分难言的苦涩,“花纤国不过牺牲了一个司马青城,却将朝风的君主及两位重臣玩弄于鼓掌之间!”

凤歌略微垂眸,看到了龙恩袖下捏得青筋暴突的拳头,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青城的生死,已经与整个朝风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他若身死,那个人必定追查下去,到时候你我都逃脱不了干系,而我,也不会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照你的说法,花隈要御龙图,那我就只能双手奉上?”

龙恩危险的眯着双眼与凤歌对视,咄咄逼人的气势如下山猛虎般势不可挡。

“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凤歌也毫不示弱的用目光回敬,“花隈只让青城偷你手上的御龙图,说明他认为御龙图只有一种,却不知道你我以及那个人手中的三份御龙图都是不同的,只有全部合起来才能破解真正守护皇宫的御龙阵法,你就算给了他,也不过拿到了其中之一,成不了气候。况且,我看花隈对青城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想借青城的举动搅出一番风雨,若是让青城顺利的拿到了御龙图,反倒可以让他们心生疑虑,不敢轻举妄动。”

龙恩狐疑的望着凤歌。“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凤歌扣住龙恩的手指愈发用力,“倘若你不想为青城扛下危险,那就让开……让我来替青城扛……”

龙恩扯了扯嘴角。“恐怕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是又如何?就算我,也会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以前是我不懂珍惜,到了这个时候,青城都还在惦念着我的安危,我又岂能不顾他的生死?”

“青城他会活得很好的,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

不客气一点点掰开凤歌的手指,龙恩动了动手臂,冰冷的眼神透着浓重的警惕,然后扭头往帐篷门口走去。

“青城若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让整个朝风都陪葬!”

凤歌淡然而危险的警告在他身后毡帘落下的瞬间响起。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房里光线也慢慢暗了下来。砚竹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跨进门里,望着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桌上寻个位置把托盘放下,又去窗沿取过火折子,拨弄了好几下,终于弄出了点点星火,把放在桌子中央的油灯点燃了。

明艳的灯火缓缓照亮了房间的陈设,黑暗如被驱退的野兽般迅速缩回了角落的阴影,整个房间变得亮堂堂的。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的眼睛很难受,我无力的靠坐在床沿边上,皱了皱眉,撇脸躲进身后的阴影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能勉强把眼睛睁开了,眼前站在昏黄烛光下的砚竹周身围绕着一层浅浅的绒光,好像自己在做梦似地,迷蒙得好不真实。

“公子……”

砚竹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小得好似蚊子在耳边嗡嗡直叫。我没有应他,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多作停留,目光自然的落在了油盏里跳跃的灯花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酉时。”

“都已经酉时了吗?”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公子……”砚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抱住我的大腿嘤嘤哭了起来,“公子,您怎么了?您已经三天没有去上朝了,每天只是呆在房里,给您送来的饭菜半点没动又拿回去,砚竹真的担心你……呜……这几天那些士兵哥哥在府外守着,也不让我们出去,听大厨说连买菜都是提前一天写下来拿给士兵,第二天再由士兵送过来,砚竹好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呜……”

我抬手轻轻摸着砚竹光滑的头发,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明艳的灯花。“那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呜……没有。”砚竹擦擦眼角道。

“没有就好,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其他的,就算你想帮也帮不了。”

龙恩自从那晚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第二天尚书府外便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自称是龙恩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才派来的,却在尚书府的所有入口都设立了卡点,所有人许进不许出,真正将整个尚书府围成铁桶,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我被龙恩软禁了。

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残忍还是他的不忍。

每天都沉浸在担惊受怕之中,既担心凤歌的安危,又担心花纤太子会不会发现自己身份败露而龟缩起来,还要担心龙恩会不会动作太大惊动了修兰得霖。不就是一死吗?我不怕的,我不怕……可是,龙恩你为什么不肯再信我一次?为什么……

李青遥,你真傻……明明知道他不会相信,所以才没有多做解释,现在,现在又奢求什么?人各有命,你摊上了司马青城的苦命人生,还想逃到哪里去呢?是,安心享受眼下数以秒计的生命,或者,把想对龙恩说的都写下来,让命运去决定一切吧?

“砚竹,起来,给我研磨去。”

“公子您要写东西吗?”砚竹擦擦眼睛,忙不迭揉着膝盖站起来,乖巧的跑去研磨。

我缓缓起身来到桌旁,面前新旧的两份饭菜让我有些反胃。捂着嘴低呕了几声,我皱皱眉头,把两份饭菜都端到旁边去了,抚平略皱的桌布,再铺上一张上好的生宣,摆上镇纸和笔洗,此时砚竹的墨已经研得差不多了。

“你退下吧!”

“是!”砚竹小心的推门出去了

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我站在桌前,提起一支饱蘸浓墨的毛笔,几近干涸的眼睛顿时又涌出泪来,苏轼的《江城子》清晰的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十年的光阴,仍没有磨灭苏轼对王弗的思念和爱恋。可是十年之后,龙恩,凤歌,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第四十八章:一片冰心在玉壶

意尽笔收,我纵观全篇,发现宣纸上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泪印,有的甚至把未干的墨渍都化开了,晕成抹抹欲说还休的韵色。我愣了愣神,终于还是痛苦的闭上眼,滴落的热泪缓缓融进了饱蘸浓墨的笔端。

李青遥,你真是个大傻瓜!你还在期盼什么!那样的身份,那样的情景,那样的对话,连你自己都没办法否认,龙恩又怎会不信呢?难不成,你还打算向他解释穿越的事,再让他像凤歌一样认为你根本就是恶魂在夺舍?

不过是一条命么!纵使我亏欠龙恩再多,一条命也够偿还了吧!那样的话,不仅自己从青城的命运中解脱,而龙恩也不会再左右为难……从来不知道,原来活着,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随手丢开笔,我失魂落魄的将刚写好的字胡乱叠起,颤抖着手把它举到了青烟直冒的油灯上,阵阵热浪很快将宣纸轻薄的边沿烤焦烤皱了。

没事的,李青遥,勇敢一点,烧掉它……只要龙恩下定决心,所有的事情都会一了百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你在干什么?”

龙恩震惊的呵斥如旱雷般毫无预兆的在耳边炸响。我顿时吓得手一抖,被灯影染成梅黄的宣纸擦着明艳的灯火滑落到了桌面上。

我几乎惊呆的望着同样满脸惊愕的龙恩,他一只脚刚跨过门槛,魁梧的身子正要从门外挤进来,右手此时还搭在门上,保持着方才推门的姿态。

我先他一步回过神来,连忙拾起宣纸再次往油灯上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龙恩箭一般冲上来,牢牢扣住了我瘦弱的手腕。

“司马青城,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还要替花纤人卖命?”

龙恩气急败坏的冲我吼道,震怒下的他手劲大得惊人。我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快被捏碎了,痛楚和惧怕的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掉。

“你不是早就认定了我是花纤的奸细吗?那么,悟与不悟,又有什么分别!”

我与龙恩像角斗的公牛似的僵持着,隔着中间的一张桌子彼此都不肯退让。我努力挣扎着,奈何体弱力微,怎么都不能从他手下挣脱出来,又焦急又委屈的情绪让我有些失控。

“放手!”

“不放!”

在混乱的挣扎中,我失手打翻了桌上的油灯,明亮的房间顿时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好像要坍塌了似的摇摇曳曳。几滴热油飞溅到我的手上,疼得我一缩手,手中抓揉得皱巴巴的宣纸立刻被龙恩夺了去。

龙恩即刻放开了我的手腕,匆匆忙忙的展开了皱成一团的宣纸,甚至连有些撕扯的地方都顾不得了。

失去了龙恩拉扯的力道,我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坐在了床前的踏凳上,坚硬的床沿正好咯住了我的后背,一时间疼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龙恩自顾着低头默念着宣纸上的内容,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斜飞入鬓的一双剑眉轻微耸动。他忽然“哗”的一声将宣纸重皱成团,凌厉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我身上。

“你居然抱了必死之心!”

“不死,又能如何?”我苦涩的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从你要杀我的那晚起,从你的手掐在我的脖子的那刻起,你就已经否定了我,否定了你自己,否定了我们一直以来步履维艰的感情!你总觉得我对凤歌的爱慕超过了对你的依恋,可那又如何?除了呆在你身边,我根本无路可去!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也迟早会有这一天……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爱着你,不相信,我会为了你和凤歌而忠于朝风……我替你惋惜,那一晚,你真该掐死我,真的……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龙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辩驳什么,却突然停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压抑的惊骇。

“青城,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都相信……先过来好不好?有什么委屈和不满,都到我这里来说好不好?我保证不打不骂,也不会再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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