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泠枫
泠枫  发于:2012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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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

沈傲言也不言语,目送他步出小院后,方叹了口气,道:“婶娘,劳你久候了。”

代月华推门而入,此刻她未做多余装饰,只用一只翠簪别住长发,夜色之中犹如山魅精灵。

“傲言,当初我确实不该一时自私勉强你接下沈家家务。”她幽幽叹道,白玉一般的手指伸向沈傲言的面具,

将它揭了下来。

沈傲言由得她动作,并不阻止。

他脸上并无对凌非寒所言的伤痕,恰恰相反,那上面一片光洁,什么痕迹也没有。

“婶娘,你知道我一直很感激你。”

代月华如未听到他的话一般:“我也不该让慕白嫁给他。”

沈傲言只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同我商量一下。”

代月华低头道:“是我太自私,我以为他随了凌非寒至少能过得比在沈家快活。”

沈傲言道:“他对凌非寒虽不反感,却也似乎对他并无爱意,如此下来,势必要痛苦。”

代月华道:“他是惊鸿唯一的儿子,我总是念着他好的。若真有这么一天,就算除了凌非寒,我也不会让他伤

慕白半分。”

沈傲言默默不语,只看着她那双如燃着烈火一般的眼瞳。

“别人都道我嫁给惊鸿是为沈家家产,从未有人想过,为何我不是真的爱上他?”

沈傲言叹道:“婶娘,我是知道的。”

代月华惨笑道:“这些年连族人都劝我改嫁,不知我费了多少心力才压下想屠了他们的念头。”

沈傲言道:“若叔父在世,也不愿看你如此。”

代月华道:“我自然知晓他不愿我如此,他与我第一次相见时可是厌恶我的紧……”她虽是在笑,眼中却闪过

泪光。

沈傲言知她狂病又犯,只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抚,任她在他胸口喃喃自语。

代月华原是拜月教圣女,因对当时沈家家主沈惊鸿一见钟情,不惜放下身份追逐而来,经过重重磨难才与沈惊

鸿共结连理,岂料新婚不过三年,沈惊鸿便因被奸人所伤撒手人寰,代月华用一年时间擒获仇人,如她在拜月

教所行之事,将那人活生生剥除皮肤剁去四肢,后掏出内脏以祭亡夫在天之灵,见过这一切的沈家众人,再也

不敢对她有半句异议,是以她接回沈傲言并立他为家主,并未遇到太大困难。

第六章

石方岭风景秀美,飞瀑山石极具特色,然而近几年却传出有进无出的传言,虽然据称其上盛产人参,却没有几

个人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挖的。

凌非寒自然知道这不过是魔教将分坛立于此时所设下的机关奇阵,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带武林人来破自家

的阵,果然是教人啼笑皆非的一件事。

他明白沈傲言请他压阵的原因当然不仅是他的江湖威望或武功高低,最大的原因当是这“魔教教主”的身份。

众人于天明之后进入树林,此时阳光尚不是十分强烈,树林中还弥漫着浓浓的白雾。

凌非寒突然喝道:“且慢。”

众人停住脚步,看他说什么。

“唐鹤前辈,还劳你看看那雾可有什么古怪。”

唐鹤乃是唐门长老,闻言倒也未亲自过去,却向前丢了个弹丸。

只见那弹丸在浓雾中炸开,顿时一片蓝绿。

“果然有毒。”唐鹤道。

凌非寒问道:“有法可解?”

唐鹤道:“观其色不是太狠毒的毒药,我先收集一些看看再说。”

凌非寒道:“出了这片毒雾,就是魔教机关阵所在,大家可随着我的步法走,切记不可乱。”

前方进行顺遂,后方似乎确实更简单。代月华一路从树上掠过,将一路巡山的魔教教众清了个一干二净,随她

同来的多是各派不十分受器重的弟子,本有几个对她尚有些非分之想,看到她那将人利落分尸的手段,也只将

那绮念吓得收了回去。

解小剑在人群之中,他被古长老派来,同行的还有古长老那两个弟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找到地牢都是简单的事,解小剑觉得代月华一人就能搞定一切,剩下这些人只不过是摆设而已。

地牢里连机关也无,一行人本还小心翼翼,这下也觉得前辈们似乎有些警慎得过了头,魔教明明如此托大,犯

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

众掌门和宗主被关在地牢深处,众人一涌而入,待到了面前,才发现一切似乎不太对。

只见被关之人脸上身上都是污迹秽物,却都露出满足的傻笑。

解小剑眼尖,一眼望见丐帮帮主白天军,急忙扑了上去,大叫道:“帮主!”

白天军只望着他身后某处,身子缓缓的晃动,口中嘟嘟囔囔,一脸痴傻。

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空气中不知不觉弥漫起一阵淡淡的花香,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解小剑直觉此次托大的恐怕是他们这方。

他急忙将怀中的白天军交给身边的丐帮弟子小乙小丙,沈声道:“等会儿看见空隙就赶快带帮主回去。”

那两人似是感觉到凝重的气氛,只是呆呆的点头,没有反驳本比他们阶位低的解小剑。

代月华脸色也略显苍白,她对众人道:“不要耽搁,各位掌门中的毒,待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众人一路出门,却见地牢门口飘着片片花瓣,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顶由八个昆仑奴抬着的软轿,一位身着软纱

的美人斜斜靠坐于其上,美人一头黑色卷发,轮廓深邃,长得并不似中土人士。她两侧跪着两个黄衫小女童,

左侧那个为她揉捏着肩膀,右侧那个为她剥着葡萄。

代月华一见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压低声音对身后众人道:“你们快走!”

众人有些畏缩,正犹豫间,解小剑却拉着白天军的手,飞快的往山下跑去。

美人即不阻止,只望着代月华,嘴角露出一丝琢磨不透的微笑。

虽是个倾国倾城的笑靥,可没有一个人敢有半分绮思。

剩下的人见解小剑无事,也争先恐后的跟着他跑下山去。

终于只剩下代月华与之对峙。

“姐姐,我们这是几年不见了?”美人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代月华脸色却是一沈。

“这次魔教反叛之事,和拜月教有关?”虽是询问,代月华已然确定,没想到这一层,事情便不会如事先想的

那么简单。

美人掩口一笑,柔柔道:“姐姐,和这些中原人处的久了,你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了呢。”

代月华并不言语,突一甩袖,一条长绫如银龙一般向美人招呼过去。

可惜长绫虽快,却快不过美人的动作。

代月华还未看清对方出手,便被打得飞了出去。

此时一道白影略过,将代月华将腰一揽,轻轻把气力泄了,两人落到地上,竟连一片树叶也未飞起。

“拜月教圣女代紫影,在下常听婶娘提起。”沈傲言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

代紫影此时已从轿中下来,来人的功夫虽为见过,但看他刚才露的那一手,显然不是代月华可以与之相比。

两个黄衫小童摆出架势,挡在代紫影身前。

“沈公子是要与紫影闲话家常?说起来,我们倒还算得远亲。”代紫影看似并不紧张,一副悠然做派。

“在下不敢高攀。”沈傲言道,“不过想请教紫影圣女一个问题:石方岭主峰可被拜月教安排了什么?”

代紫影咯咯笑得直不起腰,代月华怒道:“拜月教无人了?何以让你这么个疯子做了圣女。”

代紫影正色道:“姐姐,这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她又转向沈傲言道:“确实,我们在那下面埋了点火

药……至于多少么,总之一炷香之后,不论是魔教还是正教,可都一样了。”

沈傲言笑道:“那么在下和婶娘就同圣女告辞,若有机会再受教。”

代紫影道:“若是我不让呢?”

两个小童立即奔上前来,从腰中抽出鞭子就向沈代二人挥去。

沈傲言也不慌忙,待鞭梢近前了,才拔出剑来,只见白光一闪,两条鞭子已脱手,缠在他软剑之上。

他将鞭子挥到一边,两个小童怕是从未遇到这样的事,脸上流露迟疑瑟缩之色,却再不敢上前,代紫影虽知坐

下二嫔不是沈傲言的对手,不料他解决得竟然如此迅速,一时也有些瞠目结舌。

“告辞了。”沈傲言一抱手,大步迈开去。

代月华也不再纠缠,跟在他后面自去了。

代紫影恨恨看着两人背影,过了半晌才道:“你们回去后自己领罚吧。”

两个小童扑跪于地上,口中称是。

代紫影暗道:若是紫月神功突破九层大关,还可试着和此人一搏,可惜如今尚未修至七层,看来中原武林也绝

非易于。

不过……她咬住蔻色指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肯定还有机会再见。

第七章

凌非寒事后忆起那一场混乱,心中尚有余悸,原来此次反叛,竟是在拜月教一手策划之下,正派霹雳火堂也有

人被买通,在石方岭主峰之下埋了巨量炸药。

竟像是要乘他们两方对峙之时来个一箭双雕。

当日,凌非寒虽对一路顺畅稍有疑虑,不过念及己方准备的充分,又属突袭,对方不过魔教一小部分力量,就

算负隅顽抗也难成气候。

结果果然是轻敌了。

一路屠杀,正派邪派,不过杀的人不一样而已,总归而言,也并未有什么区别。

逼得对方穷途末路,凌非寒并未觉得不忍心。

即使主导这次反叛的是他是他亲生堂弟。

但最后却节外生枝,那人凄厉的叫道:“你何德何能,不过师父宠爱你,不用丝毫气力便得了教主一职,我为

教里做了这么多,得到什么?”

言毕便纵身一跃,从那山崖上直直落了下去。

众人都将震惊怀疑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凌非寒一咬牙,并非没做出干脆一网打尽的想法。

此时却闻一声音道:“山下埋了炸药,我虽已派人处理,不过还未得到消息,如今魔教余孽已灭,各位掌门也

脱了险,大家也快离开此处。”

来人原来是沈傲言,众人先闻他声,半晌才见他如一只巨大的白鸟翩翩落下。

听闻此言,众人也不敢恋战,便如海潮离岸一般匆匆退去。

凌非寒与沈傲言自是在后压阵,沈傲言双唇紧闭,身上弥漫着难得的严肃紧张。

凌非寒心念一转,道:“可是还有别的变故?”

沈傲言一面在他身边轻盈的下跃,一面苦笑道:“人虽是救回来了,情形却不容乐观。凌兄那方也不甚顺遂吧

?”

凌非寒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待下山之后再细说过吧。”他不知沈傲言对整件事到底掌控到什么程度,但他

的身份被揭穿一事,虽已在设想之中,却不知安排他临敌前的沈傲言心中到底作何打算。

到半山时,只闻阵阵隆隆声传来,凌非寒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霎时地动山摇起来,无数山石树木伴随着巨响滚落下来,顿时,石木塌落之声,众人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本在最末,此时更是危险,凌非寒闪过几块足以压死一头牛的石头,脚上又快了几分。

沈傲言亦运起轻功,尚游刃有余。两人如一黑一白两只大鸟,在山石中跳跃奔走,未显出危像来。

变故也就在此时发生,凌非寒正躲避落石,他身后却传来不一样的破风之声,他此时心中烦闷,虽不至狼狈,

但大局未被掌控在手的情况,于他又有几回?心思分做两处,加之周围声音震耳欲聋,他却是并未觉察已到眼

前的危机。他身边的沈傲言却见那白光一闪,急忙拉过凌非寒,岂料凌非寒并未防备,虽躲过暗器,却眼看避

不过一棵迎面而来的百年老树。

他即时提气,一掌往那树劈去,之闻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树断为两截。

凌非寒还未收掌,更多白光却已到了眼前。

沈傲言此时已拔出腰间折扇,轻轻挥舞,将他眼前的梨花针全接了过去,然而境况非常,也有一两支没入他手

臂之中。沈傲言手腕一转,将那折扇丢了出去,虽看上去未用太多劲力,却是用了七八分的功力,只见那折扇

击中一块大石,将那石头打碎做几块,伴着一声“哎哟”,从一处山坳之中滚出一个黑衣人,只片刻之间,就

被落石滚木吞没。

沈傲言未归之前已料定代月华出了事,归去之后,果然听人报说派去阻止爆炸一行人全数被歼,代月华行踪不

明。

刺入沈傲言手臂中的针已遍寻不得,沈傲言倒是不急,笑道:“我尝闻有一种千年寒冰制的毒针,入人血脉即

化,看来是着了道。”

凌非寒道:“沈夫人我自会将她找回。”

沈傲言道:“凌兄,这些下九流的东西还伤不得我,你且放心吧,余下的事,沈家自会处理,倒是慕白几日无

人陪伴,你徒放他一个人,小心随别人跑了。”

他几句话一派轻松,将凌非寒撇了个干干净净。

凌非寒不言,脸色看上去十分阴沉,他抓了沈傲言的手臂,将那衣衫扯破,沈傲言伤臂便露了出来,只见两条

血痕自伤口蜿蜒而上,鲜艳得刺眼。

沈傲言也不挣扎,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凌非寒运进内力,却感到有一股更大的劲气将他内力抵挡开来,反让他一阵血脉逆行,胸口发闷。

沈傲言不露声色将自己手臂抽了出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我这几日有些事要离开扬州,凌兄怕也

有不少事还要亲自处理罢。”

魔教经此大乱也需要他亲力整顿,加之身份已被众门派怀疑,心中对沈傲言虽有所歉疚,凌非寒也知对方所言

不虚,他的确分身乏术。

凌非寒回府后,心中尚且挂念沈傲言的伤势,还没踏进房门,便被一个人冲到怀里,他正待一掌劈下,却发现

那人竟是沈慕白。

沈慕白怀中抱着几个瓷瓶,气喘吁吁的望着凌非寒,良久才道:“你回来了?”

凌非寒这才惊觉这一段时日他竟将沈慕白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于是便道:“你这样急冲冲的,是要到哪里去?

沈慕白道:“小剑也受了伤,我送药给他。”

凌非寒突然想到沈傲言,一句话脱口便出:“你大哥也受了伤,你不去看看他?”

沈慕白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他已定今日前往西域,我就算回去,也是见他不着的。”

凌非寒突然浮上一丝厌恶之情,他对沈慕白向来宠溺,如今却隐隐为沈傲言带伤包揽一切深感不平,于是沈慕

白在他眼中也显得不懂事起来。

沈慕白见他不言语,两道眉峰却蹙在一处,念及自己对解小剑似乎太亲厚了些,说不定反而会惹些不必要的麻

烦,便问道:“你可有什么不妥?”

凌非寒冷笑一声道:“我还好,连皮外伤也没有。”

沈慕白自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愉,心里念着解小剑的伤势,也不愿再多理会,倒是径直走了。

凌非寒见他如此,更加恼火,不过终是正事要紧,他进入书房关了门窗,沈呤片刻,放写了几封书信,绑在鸽

子腿上送了出去。

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想起方才沈慕白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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