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羽天翔(三)——香小陌
香小陌  发于:2013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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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不需要再把手伸到背后给自己的搭档拼命比划,拇指、食指或是中指,朝上、朝下、左右还是内外,展翔能够辨认出他的身体暗号。小羽毛发球时后脑勺倾侧的弧度,胯骨扭动的细微变化,甚至脚尖岔开的角度方向,都在为搭档明确暗示,内角还是外角,长线还是短线,弹击还是勾挑,上旋还是下坠。

队草的发型在摄影师的镜头里迅速成为屏幕的焦点。每一次近景特写的惊鸿真容,溅起电视机前女球迷们一阵脸红心跳的尖叫。

展翔把他那一头纯黑硬发削到了最短,极像入伍新兵的标准板寸。额顶上方富余出一层平坦硬朗的发髭,不用啫哩的修饰,全天然直挺挺地扎向天空。他的两颗鬓角与后脑削得毫无拖泥带水,几乎透出暗青色的头皮,右耳后发茬之间隐约暴露出一枚字母“X”。

翔林嫂们在网上疯狂地辩论:那个“X”究竟是什么意思?

“X就是‘翔’呗!”

“没那么简单。咱们翔草一贯很酷的,还没有自恋到把自己的首字母挂在后脑勺上。”

“文学作品里,我们大家通常用X指代全国人民熟知的某一个脏字,比如周星驰的经典台词,我X你个圈圈!”

“楼上的不懂就走开。X也可以代表禁忌与死亡,我认为队草的这个X是杀戮的意思!屠城,屠城!!!”

“楼上这群缺乏浪漫情调的土鳖,X明明是KISS的意思,或者圈叉关系里叉的意思!翔子恋爱了,而且他显然在向大家强调,他是那个叉而不是那个圈,一定是这样的!”

一时之间,翔队草是否处于蜜运热恋之中的话题,关注度甚至超出了这场比赛的场面与结果,在贴吧里吵成一团。

出征汉城之前,俩人一起去美发馆剃新发型,研究了很久,终于琢磨出这样一款不用侍弄无需发胶一经亮相即全体秒杀甩他们摩登舞男队好几条街的酷帅发型。

萧羽跟展翔说,要把心里最重的愿望刻在脑袋上,于是他要求理发师给自己剃一个“No. 1”。

展翔想了想,剃了一个“X”。

萧羽问:“您这个X是啥意思啊?大家都看不懂啊!”

展翔耸肩:“我自己看得懂就行。”

萧羽很无辜:“可是我也看不懂你什么意思啊!”

展翔露出自得其乐的笑,笑得两只耳朵红彤彤得晕染着血色。他想寻找一种很含蓄的方式,把小羽毛刻在身上。

展翔清楚,萧羽心里这辈子最重要的心愿就是Number One。

而自己这一生最珍贵的奇迹,就是把这只Number One的小羽毛揽在怀中。

两个人一起,站在耀眼的巅峰,等待烟花在头顶绽放的那一刻,无与伦比的辉煌和荣耀。

第一百零八章:席卷式的胜利

这场比赛的第一局赢得轻松潇洒。

是的,轻松而且潇洒。没有张牙舞爪的挥拳,没有脸红脖子粗的扣杀,汗都流得不多。萧羽每一次得分,两片浅粉色的嘴唇微微蠕动,自言自语,那口型像是在唠叨加油,却自始至终没有喊出声音。

像是憋着一股劲儿,一步一步迈向关口,积蓄着精力和斗志,等待最后时刻激战的爆发。

中国队教练席身后不远,看台的高处,扎堆坐着一小撮穿中国队队服的运动员。那是当日没有比赛或者已经被淘汰的队员,按惯例跑来给场上比赛的队友加油助威。

陈炯和卓洋挤坐在一起,脑袋靠着脑袋,恹恹得,仍然沉浸在输球后百无聊赖的情绪之中。

俩人手里却还各自举着一只胡萝卜充气棒。羽翔每杀得一分,他俩就把手里的充气棒“哗啦”举起来挥一挥,然后再放下,继续靠着头发呆,动作整体划一得像两只上好发条的机器人。

谭冰和程辉坐在相邻的位置,眼神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聚焦比赛场地的某一个点,瞳仁正中却都呈现出某种曲径幽深的状态,显然是心理活动过份丰富在眼底暴露出的破绽。

两个人的配合刚刚有一些起色,球打起来顺手了,没想到第一轮就被对手2:0刷出局,又被打回原形。

用杜老大削人的话来评判,程辉你的基本功简直惨不忍睹惨无人道,这是哪个教练教出来的歪瓜劣枣!

别以为你小子手里拎了一支羽毛球拍,你这打得就叫做羽毛球!

劈不像个劈,吊不像个吊,杀球找不着焦点,搓球拿不住球拍把子。你这小子打球的神叨状态,就好比蒙着眼睛在高速路上开车,开好了你比谁跑得都快,开不好了你就直接给我飞到路基下边去!离开了主场作战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次到了别人的地盘,你那丁点儿小聪明小伎俩,兜不住了吧!

还有谭冰,你,还有你,你在场上梦游吗?程辉输球都输得挺有气势的,可是谭冰你呐,你怎么永远都在球场上处于某种双眼迷茫、抽象游离的状态!

你是搞后现代艺术的么?你以为你是在演电影么?你是个运动员你在代表你的国家队参加比赛!

谭冰最近状态骤然低迷是有原因的。

自从唐少被退队,小冰花的老毛病抑郁症又犯了。曾经排名世界第五的唐晓东在备战奥运的关口被教练组抛弃,国家队各个单项的二号、三号球员脑袋上仿佛套上了紧箍咒,一个个都抽了。

心理素质好的尚且能装作若无其事。炯炯咩咩和小辉辉这类一贯就没心没肺的人,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有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小队花,头一个就萎靡了下去。

球场上,萧羽在网前漂亮的轻放,球路划出诡异的下坠弧线直奔空档,待佐佐木狼狈地把球接起,展翔一个垫步冲上来,干脆利索地正手直线劈杀,得分!

这一招已经成为最近几场比赛里羽翔套路性的杀分手段,一气呵成,让对手无从防范。

谭冰两眼发直地盯着场上那两个人。萧羽的脸庞浮出自信的笑,笑容深深地融进眼纹和唇角。他抬手用一根手指,指向展翔。

热辣辣的指尖在炽热的空气中“啪”一声擦出火苗,两人的视线撞出眉眼之间无数荡漾的波纹,再一次默契地轻轻击掌,让旁人寻不出任何破绽,悄然无声的亲昵。

程辉从衣兜里掏出一只苹果,在运动裤上蹭掉果皮表面那一层蜡,嘎嘣嘎嘣嚼得正带劲。他用膝盖轻轻撞一下谭冰的大腿:“冰冰,你又怎么啦?”

重音明明白白地落在“又”字上。

谭冰摇摇头:“没怎么。”

程辉伸出一条手臂,毫不客气地揽住谭冰的肩膀,气势汹汹地扭过头,眯起两只眼睛,把谭冰盯到浑身爬虱子似的开始发痒。你没怎么,你没怎么?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谭冰没办法跟程辉说实话。Danny梁又来找了他好几趟,千方百计想要说服他去香港发展。梁歌神拍着胸脯跟他下保证,让他成为香港明星羽毛球队的领队兼教练,与圈子里最大牌的明星一起打商业表演赛,砸钱请人教他演戏,捧他进娱乐圈。

一场商业表演的收入就是上万港币,红彤彤的钞票唾手可得。再也不用为了竞争一个奥运参赛席位而费力搏命,他以后的生活就是和明星们一起打打球,走走秀,出席公关,拍一拍杂志硬照,再帮梁歌神客串个MV。

小冰花对那位Danny梁描述的生活完全就不感兴趣。他还是喜欢正正经经、踏踏实实地打球。但是,他心里没有底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打到什么样的水准,看到唐少的今天就像看到自己的明天,仿佛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被淘汰出局!

程辉扭过脸去,遥遥望向场上正在比赛的某一条身影,忽然问道:“冰冰,你这辈子最不如意、最难受的一件事是什么?”

谭冰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最难受的是什么?”

“我朋友把我甩了,跟别人了。当时特别特别难受,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来。”

四周东道主观众哇啦哇啦的韩语加油声很响,程辉低沉的声音穿过噪音递进谭冰的耳朵。

谭冰认为他很确定程辉话中的“朋友”是谁,没料到这人如此坦率和直白。一股想要寻求安慰的莫名冲动,把徘徊在他喉咙间的话顶了出来:“嗯……苏迪曼杯输的那场球,我觉得挺丢人的……”

程辉嘴角浮出不以为然的弧线:“哎呦喂,猴年马月的一场球了,辉爷都准备打下一届苏迪曼杯了,您上一届的球还没有输完呐?!傻不傻啊……”

谭冰用眼神递向场上的萧羽:“你那位‘朋友’都已经和下一任好了,那你又为什么还惦记他?你傻不傻呢?”

呵呦,小花花你还学会损人了?你还敢跟你辉爷顶嘴!

程辉毫不示弱,笑得十分流氓,薄薄的眼皮一眨:“谁告诉你我还惦记他?喂,你怎么知道我惦记的是他?”

小辉辉脸上很坏很没正形的一抹笑容,像过电一样打在谭冰的瞳仁上,带着闪烁的火星。谭冰被电得迅速扭过脸去,避开程辉的逼视。空气里凝滞的热浪落在他的脖颈和手臂上,骤然穿透了皮肤,一团滚烫的气息弥漫胸腔,凌掠着裹住心房,湿湿漉漉、黏黏糊糊的感觉,手心竟然洇出汗水。

“哈哈,那场球你打得是够现眼的,现场直播喂,我都不忍心看你,都盼着那俩韩国人赶快把比赛赢下来,赶快结束,你赶紧下去吧!”程辉毫不留情地拍腿大笑,把谭冰说得连丢人都顾不上了,只想抽他,抽这人笑得无耻的大嘴巴。

程辉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冰冰,1比21,这比分真是绝了!你已经把一场羽毛球比赛输到极致了,以后咱俩人再怎么输,也不至于被人刷成零蛋,对吧?”

“……”谭冰气得和程辉大眼瞪小眼,自己中邪了么,怎么蠢到对这只小混蛋说出心里话!

“最糟糕的比赛你都已经输完了,那你整天耷拉个脸,吊丧呢?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谭冰忍无可忍地说:“你这种人是不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咱俩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彪哥回去还等着收拾咱俩呢,你怎么能高兴成这样?”

“这场输了,下一场我再给他赢回来呗!”

谭冰暗暗啃咬自己唇上的柔软:“如果赢不回来呢?”

“有什么是赢不回来的?你被门槛拌了一跤,摔过去了,你怎么就知道那门槛后边是个大坑?门槛后边就不能是一座金山吗!”

“……你们家门槛后边才有一座金山呢!”谭冰实在绷不住,下嘴唇从齿缝里跳脱,眼角因为笑意而弯出很好看的弧度,睫毛把眸光过滤出闪烁的颜色。

“门槛后边真的有金山啊!”程辉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笑,很认真地说:“他如果没有进国家队,也不会甩我。如果不是因为他进了国家队,我也不会进来,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更不可能在国际比赛里拿到金牌。老子现在也是公开赛冠军了!”

谭冰默默地怔住。他想,小辉辉说得也有理,门槛后边即使没有金山,也不应该是大陷坑。命运对自己不至于如此苛刻;这一次跌倒了,下一次再爬起来,杀回去……

“中国站挣了十万块的奖金。从来没尝过拿冠军的滋味,领奖台上站的那个位置,我以前就从来都没想过,那个位置是留给我的!我现在想明白了,以前……”程辉昂起下巴,说话之间,视线轻飘飘地注视着场上的身影,眼神缓缓淹没在一层水雾光泽之中:“以前是我自己他妈的太屎了!……这些年输掉的东西,我会一件一件地赢回来。”

转眼之间,场上的比赛进入尾声残局。

中国组合在第二局里比分一直顺利领先,11:5再一次以占先的优势进入一分钟休息时间。萧羽和展翔这时才走到场边,本场比赛第一次需要换衣服。

两个人背对相机,各自把一只手伸向后颈,肩胛骨轻振,脊背上的条状肌肉舒展出一幅很耐看的脉络,将T恤从头顶褪下。展翔是左手,萧羽是右手,动作协调一致得像有人在喊一、二、三。

守在电视机前的羽林军和祥林嫂们都疯了,淑女的风度矜持全不管了,扑向电视屏幕,恨不得抱着自家的电视机啃起来。

有意无意的,萧羽瞥了一眼展翔。

展翔也瞥了一眼萧羽。

俩人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到对方胸膛上徐徐颤动滴汗的某一点,目光触电一般火速弹开,双双默契地掉转过头,背对着背,迅速穿回干净的球衣。

“天哪,转过来了,转过来了!”

“哇,简直太,太,太诱了!看翔草腹部的八块小肌肌,那个流畅的线条,那个微凹微凸的弧度,我的天——哪——”

电视机前呼啦啦晕倒了一大片,120急救车在市区晚间繁忙的路段之间呼啸。

翔草的诱惑大片还没有演完。

事实上,整场比赛,展二少一直都在不停地扽他的裤衩!

开始还只是在每一球落地后的间歇,背对着摄像镜头,偷偷地扽,后来实在忍不了了,面对镜头,明目张胆地拽来拽去。

萧羽无论什么时候回头看人,一准看到这人正在埋头整理自己下半身的完美形状。

趁着休息的片刻功夫,萧羽眯起眼睛扫向对方的下身,无声地质问:你为什么总是扽你的裤衩?你自恋吗?

翔草郁闷地哼唧:“今天穿的球裤不舒服么……汗流到那里,粘在一起了……”

“粘……一起了?什么东西粘一起了?”

“裤子,裤子和里边的……”

“外边这层还是里边那层?全套都粘在一起了?”

萧羽这句“全套”立即就给展翔的一张俊脸刷了一层红漆。翔草委屈地扭头拒绝回答。

萧羽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冲动而胸膛剧烈起伏,只能用眼神恶狠狠地威胁:“求求你别拽那地方成不成?……咱俩比赛呢,我都快受不了了!”

展翔当晚在房间里洗澡时被人突然撞门而入上下其手侵犯非礼,才弄明白这句“我都快受不了了”蕴藏了多么吐血纠结的深刻含义。

幸亏翔草在场上被迫需要与不给力的球裤做斗争,杀球火力只发挥出平日的50%,比赛的进程被稍许拖慢,对手没有输得太过绝望。

展翔连续几拍点杀,佐佐木和小林在左右边线之间来回奔忙,顽强地左扑右挡。佐佐木扑接吊球,网前突然变化线路,反拍勾对角,总算熬到一个由守转攻的绝佳机会!

看台上沉寂许久的日本球迷抖动起太阳旗,欢呼声涌到喉咙口,只等这球落地。

萧羽就守候在网前,侧身飞扑,在对角线的位置,干脆利落地回敬给对手一记反拍的勾对角!

佐佐木小同学完全没有料到萧羽在网口寸把长的距离之内敢于求险。他本已作势准备后撤,脚踝仓促地急停,重新扑回原来的位置,姿势却像脱了线的木偶失去平衡。

萧羽回敬过去的球从左半场飞去右半场,线路既平且直,刁钻到跳出了摄像机的镜头视野。小球紧紧贴合着网沿滚落,几乎没有角度,不留一分一毫扑救挽回的余地,“噗哧”一声弹落。

“漂亮!”刘青松捶桌。

“好球!”坐在高处的程辉和谭冰不由自主地同时低喊出声,用力鼓掌,小羽毛这球打神了。

“零度角的反攻!太精彩了,这就是萧羽的网前实力,艺高人胆大啊!

“观众朋友们,面对对方的对角线偷袭,萧羽这个球既没有搓网口浅点,也没有挑后场高远球,完全不需要任何过渡和衔接,直接以攻对攻,以毒攻毒,如同教科书一般精准犀利的零度角对角线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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