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开心的安陵若耶突然不笑了,看着司空文煜的背呆了呆,他刚刚听错了什么吧?
不管身后突然没有的笑声,司空文煜心头有些郁闷,晚上去参加接风宴的时候穿的是便装,便没有带武器,这直接导致现在要徒手对着这看上去都不弱的七名暗杀者。
眼睛从七个人带着黑巾的面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那个双手拿着短剑的家伙,自己用惯了的便是短剑,司空文煜勾嘴一笑,猛的一冲,直接冲着那人而去,而后便是一个空手夺刃,将那家伙手中的短剑齐齐夺了过来,而后一扬手,便了解了他的性命
本来这些刺客就是冲着司空文煜来的,所以当司空文煜动起来的时候,他们也齐齐冲了过来,一时间刀剑声不绝于耳,被晾在一边的安陵若耶真是很头疼,他们怎么能把他忘记了?这些刺客未免也太没有职业素养了,“麻烦,所以说我最讨厌麻烦。”安陵若耶抱胸站在一旁看着在刺客圈越缩越小,一只手伸进怀里……
虽然看琉璃解决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是自己上场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先不说和琉璃的差距了,单单这眼前六个人,全是以死相搏,司空文煜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渐渐处于下风,抬手架住眼前人的刀,背后突然阴风阵阵,抬脚一踹将面前的刺客踹飞了出去,转身却听到“哗啦”一声,而后一把刀从眼前飞起,直接掉入不远处的湖中。
战场上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一呆,那些黑衣人都顺着头顶的一抹银色缓缓转头,而后便看到那如谪仙般的男子,在对着他们微笑,之前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司空文煜身上,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这个白发男子,当他站在那里对自己笑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挡下一动不能动,那丝银色也如有了生命一般,缓缓落回他的手中,司空文煜看得清楚,那是一条通体银色的鞭子。
在众人还在呆愣的瞬间,司空文煜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那个被夺了刀的此刻就是封喉一剑,而后便是一招横扫千军,呆愣的刺客们齐齐倒地,解决完刺客们,司空文煜丢了剑,抬眼便看到安陵若耶将鞭子收回怀里,还顺带打了个哈欠,嘴巴里嘀咕道,“麻烦!”
“你会武功?”司空文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我不会武功?”安陵若耶看着他一脸惊讶不自觉的想笑。
司空文煜很想说,你怎么看都不像会武功的人,不过转念一想,不会武功当初他是怎么知道公主上楼的?又是怎么能来无影去无踪,随意进出自己内帐的,又是怎么跳上那比他还高的树枝上去的。“从来没听你说过。”
“说了,你怎么会对我放松警惕?”安陵若耶挑挑眉,那样怎么能逗到你们?“我怎么随意指使你?”
司空文煜笑了笑,放在之前,安陵若耶这么说他肯定会觉得气闷,然后心里骂他老狐狸,不过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不起气来,而且还觉得这个样子的安陵若耶说不出的可爱。
“你在看什么?”看着司空文煜盯着自己傻笑,安陵若耶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走了,回去了,我困了。”
司空文煜点点头,“好。”伸手将安陵若耶牵在手里拉着就走。
“做什么?”安陵若耶虽然这么问,却没有挣开的意思。
“夜黑,小心。”司空文煜睁着眼睛说瞎话。
安陵若耶抬头看着天上皓洁的明月撇嘴,真是蹩脚的理由,没有回头的司空文煜看不见,安陵若耶的嘴角掀起的愉悦弧度。
第五章
“将军……”看着案后脸色不善的骑如石,冯如氷想说的话噎住,自那位平蛮将军来了以后,自己将军的脸色就一天比一天难看。
“有什么好说的!”炀澄啐道,“直接揍他娘的不就好了,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帝钦点的将军么,我炀澄可不怕!”
“说你是莽夫你还不承认,”冯如氷叹气,“光是揍一顿有什么用?”
“解气!”炀澄直接道,他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领了,突然来了这么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做自己的上司,是怎么看怎么也觉得自己憋屈。
冯如氷一脸我懒得与你说的表情转过头去,“将军,王爷可有什么交代?”
“嗯,”骑如石终于说话了,“王爷要我们保住蛮王。”
“麻烦,”炀澄又道,“要我说直接将大军拉回去逼宫得了,搞这个搞那个,到时候时机一过,什么都搞不成!”
“炀澄!”冯如氷忍不住呵斥道。
“瞪我做什么?”炀澄回瞪回去,“瞪我也要说,趁着现在兵权还在将军手里赶紧把兵拉走,等明日开账交权后,就由不得你我了。”
骑如石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这我还不知道,如果现在公然拉走军队那就是造反!你想过没有?”
“我们本来就是要造反的!”炀澄毫不客气的回嘴。
骑如石被噎的没话说,的确,祈阳王现在要他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日后造反做准备的。
炀澄见冯如氷难得没反驳自己,好奇的转头看他,就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你看什么?”
“难得啊,难得,你炀澄终于有说人话的一天。”冯如氷边点头边说。
“屁话!”炀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不语的骑如石道,“将军,下令吧,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骑如石不是不敢反,这些年来一直驻守在这边境,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是他还是日日勤加操练,就是想着哪天能举兵打京城去,而后看着祈阳王登上大位,自己站在开过功臣的位置上傲视天下。
他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是知道京城有个寻仙,闻仙阁里还有个寻仙后人,虽然自从那人被关进闻仙阁以后,他就没见过那人为先皇出过什么谋划过什么策,但是传说寻仙一族是能断天时测天机的,祈阳王之所以到而今还按兵不动,也是这个原因。
这个理由他们不知道,骑如石看着眼前跟着自己戎马半生的下属们,心里苦笑,倒是不畏惧什么寻仙,若是寻仙真那么厉害,当初也不会被先皇灭族,也不会被先皇囚禁,但是像篡夺皇位这样的大事,却是着急不得也马虎不得!祈阳王都能等,他又有何等不起的?
“将军,平蛮将军差人过来,请将军和诸位大人前去主帅营帐议事。”
正在想着,突然门外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骑如石皱眉,两条花白的眉毛都快凑成了一条,这个时候议事?议什么事?这个司空文煜动作还真是快。
“知道了,”挥手屏退下人,骑如石对着堂下眼巴巴的看着他的下属道,“你等且先回营帐,将心腹属下统统派出去,就算现今是要我移交兵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些调出去的士兵们,他休想动用分毫。”
“是!”众人领命下去,骑如石转到后堂换上铠甲,浑身散发着为将者的英气,大步朝军营而去!
安陵若耶回来后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琉璃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发呆,司空文煜则到前帐去了,他刚刚招集各将领议事。
躺在床上,安陵若耶的眼睛盯着灰色的帐顶,也像是发呆,许久他缓缓道,“琉璃。”
“什么事,主人?”琉璃站起来,看着床上的安陵若耶。
安陵若耶想了想,起身向琉璃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要几天能完成?”
“一天。”琉璃勾起嘴角邪气一笑,莫说一天,就是几个时辰也能搞定,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这件事情那是手到擒来。
“好,”安陵若耶点点头,“这个骑如石怕是还能认出我来,回来后你就以侍卫的身份护卫将军吧。”
“是,主人。”琉璃虽然不怎么愿意看到骑如石,但是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还有抽空去看看琥珀,”安陵若耶复又躺下去,“不然她要怪我了。”
“去看过了,”琉璃走回去坐下,“琥珀哪里敢怪主人?”
“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会想的。”安陵若侧头看着琉璃微微一笑,“你说我要跟琥珀说,回京后让你们成亲,她会不会生气。”
“会,”琉璃皱起好看的双眉,“所以主人想都不要再想,护寻一旦成亲就要离开主人,这点我和琥珀是不会妥协的。”
“祖训这东西,看看就行了,没必要当真。”安陵若耶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琥珀收的那些灾民现在屯聚何处?”
“五千七百一十人,全部按照主人的吩咐藏在边境澹空山中。”
“嗯。”安陵若耶似乎满意了,遂闭上了眼睛,“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而今就要看蛮族何时出兵了。”
“主人,蛮王手下那个领军将领,功夫不在我之下。”琉璃自信的笑着,眼里浮起好胜的欲念。
“韩文宇么?蛮族中也就他是个人物,若是能招降,对我朝可是大有裨益,”安陵若耶转了转眼珠,“到时候可要生擒他。”
“主人放心,这天下还没几个人能从我手中逃掉。”琉璃嘴角咧的更高了。
这边主仆二人闲闲的聊着局势,那边司空文煜的帐下已经站满了配着刀剑,满脸煞气的将领们。
“不知将军深夜将我等召集,有何要事?”骑如石是老将军了,所以他率先开口问坐在案后,一脸闲情逸致喝茶的司空文煜。
“诸位将军请坐,”司空文煜抬手让座,“这么晚了打搅各位真是抱歉。但是身负皇恩,一日不平蛮族一日寝食不安呐。而今来到这荆南边境,战事一触即发,晚辈愚钝,想听听各位老将军对此次平蛮的意见。”
司空文煜扫了眼坐下的将领么,左边是和自己一起从京城来的老将领以及自己从禁军带过来亲信,右边便是荆南军骑如石一干人等,司空文煜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骑如石脸上,不管怎么数,他都是这里最老的将军。
“骑老将军,晚辈请教了。骑老将军在荆南驻军至今也有近十个年头,此处骑老将军定然是非常熟悉,骑老将军看我们这场仗,怎么打的好?”司空文煜象征性的抱抱拳问道。
骑如石摸摸胡子,“将军客气,依老朽看,现今荆南境内蝗祸肆虐,不是进军的好时机啊。”
“哦?那依骑老将军看什么时候最合适?”司空文煜面带微笑一副好好先生求教的样子。
骑如石张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对面一位四十来岁的壮硕将士抢去了话,“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人都已经来了,不打?不打我们来做什么?”这位是秦能原是驻北边境的将领,后因立了功,被调回京城,便一直呆在京城,这是他近一年来第一次出征。虽然他不喜欢被年轻的司空文煜压在头上,但是骑如石这番畏战让他更不爽。“骑将军,你是偏安荆南成习惯了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炀澄破口骂道,“老子们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居然敢说老子们畏战?”
“炀将军着什么急啊,”秦能听到炀澄的叫骂也不恼也不怒,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继续道,“我又没说你们畏战,你若不是心虚嚷嚷个什么?”
“莽夫!”冯如氷在炀澄身边低语道。
炀澄猛的转头看着冯如氷,“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
冯如氷转头不看他,炀澄更是恼,看着冯如氷的脖子,就想伸手掐过去,可是又不能掐,炀澄觉得胸口这口气得找个地方出一下,扭头看着在案后看戏的司空文煜,嚷道,“将军,大敌当前,你难道没有成竹在胸?还来问我们?我们给你出点子给你打仗,最后赢了算你的还是算我们的?”
“什么你们的,我们的?荆南军而今也是平蛮大军,还有什么你们我们?”秦能继续阴阳怪气道。
“我没跟你说话!”炀澄怒道。
“可是我在跟你说话,炀澄将军,”秦能继续阴阳怪气道,“我朝可是礼仪之邦,而今平蛮将军在坐,也只有炀澄将军有这样的底气。”他的这话,可以理解为炀澄自恃有战功便可目中无人,不把司空文煜放在眼里;也可以理解为,司空文煜没有为将之风,管不住下属,让下属在这里放肆。总之,话是人说的,意思呢,也许就只有字面的意思,但是理解却是个人的事情。
诚然,炀澄理解的是后一种,嘴角挑起,“既然是平蛮将军在座,你底气也不少啊。”
秦能转眼看了看司空文煜,见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心下了然,随即笑起来,“我的底气可是司空大人给的,不知道将军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你……”炀澄的笑僵在脸上,让他说是司空文煜给的?那不可能!说是骑如石给的?在司空文煜面前这么说不是摆明了和他不和!说自己给的?那真是目中无人了。
“莽夫!”冯如氷适时的又嘀咕一句。
“你又骂我莽夫!”炀澄猛的转过头瞪着冯如氷,“你不是莽夫,你倒说说。”
冯如氷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将军的话还没说完,你打什么岔,闭嘴。”
咯咯,炀澄把拳头捏的咯咯之响,看着冯如氷的小麦色的脖子,真恨不得立刻掐下去!
就在炀澄咬牙切齿的时候,对面响起一阵笑声,展清呵呵的笑起来,“骑将军,一直听闻您手下的炀澄将军直爽豪迈,而今的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是司空文煜从禁军里带出来的将领,自然是站在司空文煜这边。
骑如石沉着老脸,“阁下是?”
“他是秦将军的副将,”一直没开口的司空文煜此时缓缓的接口,“展清,还不见过骑老将军,骑老将军可是我等的长辈。”
“是,大人。”展清还是延续着在禁军时的称谓习惯,喊着司空文煜大人,他站起来走到帐中对着骑如石便是一礼,不卑不亢,“末将展清,见过骑如石骑老将军。”
“既然要见礼,怎能少了我等?”秦能在展清身后率先站了起来,“和骑老将军相比,我等可都是黄口小儿,末将秦能,见过骑如石骑老将军。”
“末将参见骑老将军!”一时间主帅营帐里想起浑厚的男声。
骑如石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是叫他们起来也不是,不叫他们起来也不是。叫他们起来吧,他可是进来的时候连司空文煜都未行大礼的,而今众将居然给自己行大礼,喊他们起来,驳了司空文煜的面子倒是小事,传出去怕是说自己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不叫他们起来吧,这么一群人在自己面前俯首抱拳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诸位将军客气了,”骑如石站起来,而后便是一抱拳,“我等皆为平蛮将军出力,没有什么长辈晚辈之说。”看着骑如石站起来了,冯如氷紧接着也站了起来冲着各位抱拳,虽然炀澄很不愿意,但是大势所趋也只得起身还礼。
“好说。”秦能阴阳怪气的一笑,便直起身子转身坐了回去。
待众人又重新落座以后,司空文煜茶也喝了一半了,“骑老将军,而今军中你是德高望重,晚辈要向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请老将军万万要不吝赐教才是,晚辈先行谢过了。”说完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