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的账本——batavia
batavia  发于:201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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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黄平生的修表店后,胡正方就发觉有人在后面跟踪他,而且手法生疏。他从路边车辆的后视镜中发现跟踪者竟然是祁安业。然后他想起了祁安业在店中所说的话,看起来祁安业是来寻求帮助的。

“我想知道你调来这里的原因。”祁安业慎重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胡正方的态度决定着他是否能够信赖他。

“原因?那么,你应该已经请警局里的朋友查过我的档案了。”

“你要举报我吗?”祁安业玩笑似的将双手送到了胡正方的面前。

“不,怎么会呢。我正愁没机会认识你呢,红海娱乐城的祁经理。”

胡正方当然不会拘捕祁安业,他正需要一个能够解开这座城市权钱交易网线的线头。不过他也想确认一下祁安业的立场,他是否能完全地为他所用。

“祁经理,在说出我的原因前,你能否告诉我,你加入东帮的目的?”

“加入东帮?你是这样认为的?”祁安业自嘲的笑道。

“没,我可没那么说,看起来是他们判断错误。”

“我算不上东帮的人,不完全是一个黑社会,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不过,无论你满不满意,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显示了我的诚意,那么该轮到胡警官你了。你又是怎样一个人呢?”祁安业急切地追问道。

“我的为人,算不上品行善良,但绝对有仇必报。我来这里的目的,就像我的头衔一样,反黑。而祁经理,你啊,目前来说还不在我的目标范围里。”

“是吗?看起来你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换到这个城市,你的工作进行得很困难吧?”

这里的反黑活动每年都会大搞几次,但除了被白黑两道共同推出去的挡箭牌外,像肖海涛这样的大哥们从来都是逍遥法外的胡作非为,而政府官员们则夜夜笙歌。祁安业也见过那些年轻的胸怀正义的警探们,但没多久他们都会失去曾经的光芒,要不离开要不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无论胡正方过去获得过怎样的嘉奖,在这里终将会被打压得迷失信心。

“困难?什么时候没有困难?但我势必要铲除掉这座城市的毒瘤,将肖海涛绳之以法。”

“你不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我想”祁安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胡正方打断了。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胡正方无奈的看到祁安业点了下头,但还是继续说出自己的决心:“我无法向你做出什么承诺,因为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将这些害群之马、为祸百姓的暴徒们铲除干净。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努力争取,只要有一点的可能,一线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不是我,无法体会我对那群人的憎恨,尤其是肖海涛。”

“你不是想知道我调来这里工作的原因吗?”胡正方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就是因为肖海涛,他在这里。”

“你和他有仇?我没听肖海涛提起过你?”祁安业非常诧异胡正方的语气,他好像非常激动。

“我和他确实不认识,我也没有和他结仇。”

“在我来到这个城市之前,我只从一个人那里听过肖海涛这个名字。那个人就是你的前任,红海娱乐城地下赌场的经理。我想,你应该没见过他。”

祁安业摇了下头,继续听胡正方的说明。

“他是我参军时的战友,非常好的哥们,可以托付彼此生死的搭档。我们志趣相投,做任何事都很合拍,简直就是彼此的影子。他后来也成为了一名警察,但与我不同的是他并不在警队里工作,而是卧底在调查对象的身边,也就是肖海涛的身边,收集证据。两个月前,我得知了他失踪的消息,紧接着就听说他被这里的警局立了衣冠冢。呵呵,无人的衣冠冢,连搜索都不需要。然后我就申请来这里工作,希望能接替他的努力,完成他最后的任务。可惜,我这张脸已经被曝光过了,再也别想混到肖海涛的身边了。”

“我除了对肖海涛这种人的憎恶外,并没有什么怨恨,是枉死的人与他结了怨。我,只是想替他完成心愿。现在,我可以得到你的信任了吗?我与那些人的不同,还有我的执着,你都应该了解到了吧。”

“算是吧,最起码我知道你还是有理智的。没有立刻对肖海涛采取行动,否则你会一败涂地。他的关系网太复杂了。”祁安业想起警局里的人对胡正方的评价,外强中干,虚有其表,应该只是他的伪装。

“这么说,你都知道有谁。”胡正方略带兴奋的问道。他原以为祁安业只负责些表面工作,并不深入东帮的内部,没想到还会有意外惊喜。

第10章

“不,我并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不过我想有一样东西可能会有所帮助。肖海涛有一本非常重要的账本,我猜想那上面记录着和赌场有关的事情。而这个赌场的客人都是些非富则贵的人。”

祁安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胡正方。下午的时候,他也想过到警局举报肖海涛的一系列犯罪行为。可那样做等于是自投罗网,因为他知道警局里有太多的肖海涛的帮手。即使他避开那些人,这也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解决他眼前的麻烦,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到他在黄平生的屋内看到了胡正方,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从其他城市调来的反黑大队队长,曾经破坏掉多个大型的犯罪集团。而且听人说他的背景不简单,但却因为处分调到了这里,碌碌无为。可一个平庸的反黑队长会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修表吗?恰巧那里还有一个东帮的据点。也许这个胡正方并不像那些人想的那样,借着父辈的势力混吃混喝。他要不要冒险一试,与胡正方合作,彻底解决掉自己的困难。祁安业想到这一点后,就在附近等待胡正方离开修表店,然后找机会与他谈谈。之后,就是这样,胡正方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赌场?账本?”胡正方疑惑的问道。

听到祁安业说不知道的时候,他多少有些失望,但后面的话又让他兴奋起来。这个祁安业对肖海涛的另一面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只要他们合作应该可以更深入的挖出这个又深又大的已经腐败了的树根。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问,祁安业为什么会找他?或者说祁安业要与他交换什么?

“嗯。而且我想那个卧底,你的朋友,就是因为这本账本而被杀害的。肖海涛为了这个东西已经杀了不止一人了。”

“还有谁?”

“好像是一个叫杜家兴的人。”

“果真是肖海涛干的。今天凌晨的时候,城边别墅区里的一幢别墅发生了大火,家里的三人都被烧死了。但法医初步鉴定男主人杜家兴的死因并非火灾引起的。同时作为重要线索的监控录像在我们搜查之前就被人取走了。你的话真是雪中送炭。”胡正方意味深长的看向祁安业。

“是吗?那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目的?”

祁安业知道,胡正方正等着他的开牌。

“我洗耳恭听。”

“事实上,肖海涛要我今晚杀了张智成,以两个人的性命为威胁。”

“你说什么?那个修表的没在家?我知道了。”

肖海涛放下电话,走到罗小浩的面前,赏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将最近几天的怨气都撒在了这个野小子的身上。

“你就是那个敢勾引我老婆的小白脸?小子,行啊,才几岁啊?毛长全了吗?”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肖海涛的手下人就找到了相片上的男人,一个还没到二十岁的大学生。这是今天既李大力之后,第二个让他觉得意外的人。罗小浩,看着挺腼腆的一个大男孩,竟然会给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当小白脸,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的手下为了抓这么个小鸡仔,四个人全都见了红挂了彩。

“小子,傻了吗?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知不知道自己犯错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罗小浩不但照旧不说话,还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这让肖海涛大为恼火,怎么今天所有的人都敢反抗他。

“行,小子,你带种。叔叔今天一定好好招待你。你们先和他玩玩,记住,别像上次弄死了,一会儿还有好戏呢,我要亲自教训教训他。让他这辈子都后悔碰了老子的女人。”

肖海涛吩咐完打手后,离开了房间。他看着罗小浩手机上不断闪烁着的熟悉的电话号码,阴森的大笑了起来。刘红梅,这么急着见你的小情人吗?没想到你个黄脸婆竟然还能找到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小白脸。可惜,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们谁也别想舒舒服服地偷人。他要告诉刘红梅,她的小情人在他的手里。他要让这对狗男女受尽刑罚,不得好死。

被留在经理室的罗小浩闷声忍受着三名打手的拳打脚踢。他把这些当做对自己的考验,反正肖海涛不是说先不会杀他。他就和他继续玩下去,等到刘红梅来的时候,他要当着她的面,实现自己的诺言。

刘红梅接到肖海涛电话的时候,正在焦急地寻找罗小浩。她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她需要见罗小浩一面,可是对方的电话今晚一直无人接听。这让她非常担心。

“你说什么?我的情人?”肖海涛怎么可能知道她爱上了其他人,这件事应该是谁也不知道的。难道他看出来了,怪不得他要他去死。

“肖海涛,你放过他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好,这就过去。你不要伤害他。”

刘红梅挂上电话,满脸泪痕的急匆匆地赶往红海娱乐城。

不知道肖海涛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他老婆偷人的事情已经在东帮里传开了?吴林坐在张智成的舞厅里,一边偷笑一边与人推杯换盏。

“表哥,我问你一件事。”吴林打着酒嗝跑到张智成的包厢里胡闹。

“什么事?”张智成厌恶的躲开吴林的酒气,捏着鼻子问道。

“呵呵,表哥,你怕不怕肖海涛?”

“混账,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怕那个家伙。”张智成在两个舞女面前唬着眼睛说道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怕肖海涛。他只是不喜欢多事。

“哦,那你怎么不作了那家伙。那样,东帮的地盘不就都是我们南帮的东西了,我也可以混个老大当当了。”吴林边说边为张智成倒酒,没注意到酒已经满了,结果撒到了张智成的身上。

“胡说什么,你看看,连酒都不会倒。我去趟洗手间,你消停地呆着。”

张智成恼怒地推开吴林,走出包厢,进入洗手间。

伪装过的祁安业看到张智成离开包厢,立刻从自己躲藏的包厢内跟了出来。他已经和胡正方达成了协议。他会照肖海涛的意思,今晚对张智成开枪,但不会真的杀死他,毕竟肖海涛只是想让他表明衷心而已。这之后,胡正方负责黄平生的安全,他则帮着他弄到账本,然后就是胡正方的行动,他不需要参与那些部分。不过对人开枪对于他来说,还是头一次。祁安业的内心免不了紧张与忐忑。自己能不能伤到张智成,枪会不会走了火。万一张智成真的死了,他可就犯了杀人罪,胡正方估计也难帮他脱罪。还有张智成会不会随身带着家伙,他自己又是否会受伤。这些问题突然之间全都出现在他脑中,使得他的手心粘腻起来。

祁安业站在男士洗手间的门前,犹豫了几秒钟后,推门走了进去。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了,为了他自己还有黄平生的安全,他一定要在今晚对张智成开枪。

左手下身卫衣的兜里,祁安业握住了手枪枪柄。他低着头,向有声音的方向走去,然后抬眼瞥到正在对着镜子冲洗西服的张智成。祁安业没有立即掏枪,而是有些紧张的走到了他背后的一排小便池前,在张智成的注视下转身解开了拉链。

张智成冲了几下衣服后,用热风干手机烘了一会儿湿掉的部分,然后向门口走去,可紧随其后的脚步声让他停住步伐。张智成迅速回身看向后方,呆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有人要杀他,刚才进来的陌生男子正举枪对着自己。

祁安业见张智成发现了自己,立刻降低枪头,向他的大腿扣动扳机。可手枪还没有上膛,所以无论他搬几下食指,子弹都没能成功射出。而张智成察觉这个杀手竟然不会用枪后,立即向他扑了过去,准备夺下手枪。于是祁安业与张智成两人扭在了一起。祁安业因为无法使用右手,只能尽量举高左手,用无力的假手压在张智成凑近的黑脸上,然后一只脚踢打张智成,徒劳地希望他能够被击退。但张智成好像发现了他的弱点,双手毫无顾忌地向上攀去,试图用自己体重的优势弥补身高的不足。祁安业眼看着手枪就要被张智成抢去,心慌意乱中,脚下失去了平衡,带着张智成一起摔在了地上。

手枪被甩了出去,撞到墙壁后又弹到了水池底下。压在祁安业身上的张智成没有去管手枪,而是猛击倒在地上的杀手腹部。祁安业被打了几下后,也开始反击,大力的用膝盖去顶张智成的下身。张智成痛得缩了一下身子,但很快地又将祁安业死死地压在了身下。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舞厅喧闹的音乐声突然闯了进来,男士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第11章

“快去找人,把我的那些人都叫来。”张智成向来人命令道。

当知道有人进来的时候,祁安业与张智成同时停手,看向洗手间的门口。一位身着舞厅侍应生服装的男人正一脚前一脚后的准备进入这里。祁安业见到来人的黑白着装后,知道自己今晚的行动即将失败,他也将丧命于此。而张智成则激动地大叫起来,不但从杀手的身上跳了起来,还狠踢了一脚他的大腿。

“很抱歉,张老板,我是临时兼职,并不认识你的那些手下。”侍应生一边回答张智成一边进到洗手间内,然后啪嗒一声,将三人反锁在男士洗手间里。

“你什么意思?”张智成狐疑地看向侍应生,在心中猜着他是否是这个杀手的同党。

“没什么意思。”

侍应生快步走到张智成的面前,在他伸手抓向祁安业前,隔开了他们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

“你是?”祁安业很熟悉这个声音,只是还有些不确定。修表匠怎么变样了?还有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快的身手?

“知道就好,等一下再说。”

黄平生回头给了祁安业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伸腿绊倒了已经跑动起来、要去开锁的张智成。

“你是什么人?你和那个祁安业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东帮派来要杀我的?”张智成趴在黑色瓷砖地上,腰背被侍应生的腿狠狠地压着,脑袋则被那个侍应生紧紧地按在他的掌下。在刚才与那个杀手打斗的过程中,他已经猜到了杀手的身份。那个只有握拳姿势的假手,又是不会开枪的杀手,除了东帮的祁安业,还会有谁。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只能说抱歉了。”说完这句话,黄平生取出藏在口中的刀片,迅速地刺向了张智成的颈动脉。

“别杀他。”祁安业慌忙地喊道。

可惜,他的话没能让黄平生住手。张智成的手脚还在做着无畏地挣扎,但他颈部的血已经喷出了半米多高。祁安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的侍应生。这个人究竟是谁?

黄平生从张智成的身上站起来,掏出手绢,擦拭刀片上的血迹,然后在祁安业略微呆滞的目光中,变戏法一样的将刀片消失在口中,最后还凑到祁安业的面前向他展示空无一物的口腔。

“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黄平生关心地问向祁安业。

“你,是谁?”

“你认识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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