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下——莫笑为月醉
莫笑为月醉  发于:201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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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湮在一旁,面上还在笑颜,眼中早已杀气四溢了,满是凶残暴戾之色。他早该杀了夏梓晏,早杀了他!他

一直当阿丑引诱别个,却忘了是这夏梓晏缠着阿丑,是这夏梓晏对阿丑有心!

夏梓晏与阿丑亲吻,阿丑也没拒绝,回应着他,两人柔情地痴缠着。

殷子湮看着阿丑那沉静模样,与别的男人亲吻的模样,只恨不得将两人都撕碎了。

“皇上!”刚进来的邢风一见到阿丑与夏梓晏亲吻纠缠,抬眼就看向了殷子湮,果然那人的眼眸隐着凶狠残暴

之色。

“皇上!马车已备好了。”

阿丑得知马车已备好,让夏梓晏抱着孩子,他劫持者殷子湮,准备这样逃走。

不过邢风是不会如他们的愿的,一个手势就有暗卫涌现,势要捉拿他们。

“想要他活着一个也别跟来!”阿丑伸手解开殷子湮的穴道,手紧捂住匕首,只要移动半分,殷子湮就真是没

命了。

“到安全之地,我自然会放了你。”阿丑在殷子湮耳边轻语着,殷子湮没有回他,只是轻笑。

阿丑忍下心里的翻涌痛楚,凝神一阵,逼着自己狠心起来了,手下也谨慎着,绝不让殷子湮有半分逃脱的机会

几人上了马车,就急速奔走,不过始终是马车,还是显得有些慢。

阿丑身上有伤,本就不适宜奔波,再者那孩子病着,也不能着凉吹风。所以,本是骑马而走的,现在换成了马

车,这还得败殷子湮所赐,是他命邢风准备马车,不让邢风准备马匹。

他们出来时已天黑了,到隔日天蒙蒙亮时,阿丑才让夏梓晏停下了马车。他看看外头的天色,回头看看昏迷中

的殷子湮,只见殷子湮胸口的伤一直血流不止。他顾着赶路,顾着病中的孩子,竟忽略了这人。

这时他将孩子放下,扶起了殷子湮,手颤颤地摸着那白如玉的面容,冰寒得像霜雪。心头一痛,将殷子湮拥入

怀里,“我心中爱你……可惜你爱天下……你我只是如此了……”

阿丑托着殷子湮的面,细细亲吻,亲吻那被他咬破的双唇,温柔地吻着。此生只怕再不能见了这人,再不能相

见了,这刻他只想亲亲他。

阿丑伸手点了殷子湮的胸口的几处大血,那血流暂时是止住了,身边没有伤药,只盼邢风早日能早到他了。

天色蒙蒙,清风拂面,阿丑抱着殷子湮下了马车,将他放在树下。

看看远处,没人追来,不过恐怕也快了。

阿丑不信邢风不会追来,只是他们来了,也顾不得追上他们,该顾着这受伤之人了。

阿丑沉下心,站起身,在看看那人的面容,只想将那面印在心底。

就是这样看着那人的面,眼前闪过好些画面,都是从前的画面。年少的他,后来的他,眼前尽是那些温情的画

面。竟是他好看的笑颜,优雅低沉的笑声,还有若有似无的戏谑,时常说那些令人赧然的话语。

阿丑只想记得这人待他的好,今日分离,再不想记得这人待他的痛,只想留些美好的记忆,藏在心底了。

天色亮了,马车远走了,似乎谁人也不知那树下之人早已醒来。

此刻,他睁开了双眸,眼光随着那马车远走。忽然抬起手,将插在胸口上的匕首再往里推进,霎时间鲜血喷洒

,浸透到衣裳。锥心的痛楚埋在心底,这痛叫他永生难忘,那人竟真丢下他,与那少年走了。

这剜心的痛他尝着了,可那人为何还要走,为何将他丢弃了这山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夏末一过,就是秋日了,初秋的天还不怎么凉,柔光照来只令人温暖舒适。

现在还是白日,阳光犹照,自然是温暖柔和的,等到天色暗下了,这山中就凉寒了。

站在木屋前的男子望着天边的暖光,睁着眼也没觉着眼底发疼,只想多看看。感受这温暖之意,到了夜里就见

不到这暖光了。

那日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本以为只藏在心底且行了,没想到藏得越深,心底就越发地疼痛。

男子沉浸着,呆愣着,一点也没察觉身后有人走近。直到一具温暖的身子贴来,那双熟悉的双臂紧紧拥着他,

他才恢复了神志。

“外面风大,回屋吧!”身后的少年言语轻轻,柔情无比。

他轻点头颅,转了身,与那少年一同回了屋。

夜里他也没入睡,看着身旁睡得香甜的孩子,蓦然地记起那日他只顾着这孩子,忽略了那人。一想起那人胸口

的血流,还有那冰凉的面颊,他就觉着冷寒,心头都发颤。

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知那日是怎的了,竟下得去手,竟真伤了他!

他本以为离开了,离得远远的,时日一长心头就不会难受了。然而这几月来总是在梦里见着那人,见着那人凄

寒的眼紧紧盯着他,见着那人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血流不止,鲜红然满了全身。

每每他都是被梦惊醒,一醒来就睁着眼到天亮,故而现今怕了入睡,怕见着那人。怕那人用凄寒阴冷的眼望他

,那人一这样望他,他的心就疼痛不堪,像是被撕裂开来了。

这几月以来,阿丑都是这么过的,心中一刻也没安宁下来。只是对着那少年之时,还是面露笑颜,装作已经忘

了那些。

也是自从那日起,少年在没与他亲近,只是偶尔贴身而来说几句话,再没亲近交缠了。

阿丑明白少年之意,少年只是等待,只是在慢慢等着,等着阿丑能真心接受他,再不想着别人了。

睡不着的阿丑起身到了外头,一出屋子感到凉意深浓,清风冷寒。

看看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再抬头看看夜空,明月皎洁,繁星满天,真是美了。

山中的夜虽凉寒,可这夜景是美的,月儿照不到的地方时黑漆漆的一片,到得到的地方却是明亮美丽。

他欣赏着山中夜景,眼光流转远处,可他不知另一间木屋也打开了,也出来了一人。那人的眼光就落在他身上

,久久不离去。

天渐渐地白亮了,天空洒来微微金光,那东方的红晕一点点升起,照着高山木林。这景致也是美的,他来此几

月,他从不知山里的夜和早晨都这么美,从来不知。

那这几月来他都在想什么呢?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竟没好好看看这美丽的山林。

阿丑摇了摇头,唇边淡淡地笑着,准备回屋去了,可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屋外的少年,少年凝望着他,那眼神温

柔似水。

阿丑走到了少年身边,好久才说一句话,“下午你去镇上……我同寒儿陪你……我也许久没到外头去看看了…

…”

少年听他一言,唇边绽开了柔柔的笑,倾身吻了吻阿丑的面,“寒儿可能要醒了,你去看看,我先去做饭。”

阿丑面上带着点笑,进了屋子去,少年沉静一刻,才转了身。

自从到了这山林中,阿丑从没出去过,少年担忧他,怕他心中苦闷,每回去镇上都说要带阿丑去逛逛。阿丑一

直以来都拒绝着少年,今日阿丑主动说是要到外头去看看,少年怎不欣喜呢?

午时不到两人就带着那七八个月的孩子下山去了,下山时脸上都贴了张面皮,面貌都变得普普通通的。看着同

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反正是丢在人群里也找不着的模样。

并非他们定要如此,只是那回就是在村子里没有带面皮,以为再没人会寻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后来还是有

人寻来了,寻到了那个偏远的小村子,寻到了他们。

今早转身见着少年时,阿丑下定了决心,今后只好生对这少年,只陪伴他身边,再不乱想了。他们带着那孩子

能好好过日子的,会好的,等那孩子大些了,再到外头去走走去看看,就这么游历天下,看天下美景。

他只想同少年好好过一生,好生爱着少年,再不去想那些痛楚了。

那些过往的美好,就留在心底吧!即便有时疼痛,可过了十年八年还会如此吗?十年八年后,他许久不会疼痛

至此了。

镇上热闹非凡,人多拥挤,攘攘熙熙的。

阿丑抱着孩子尽量避开人群,以免挤伤了孩子,夏梓晏见阿丑辛苦了,就要接了孩子过去。谁知那孩子就不要

夏梓晏,白嫩的小手进抓住阿丑的衣衫,阿丑无奈地对着夏梓晏笑了笑。夏梓晏面色不变,眼中露着笑,只说

前面有个茶馆,到里头去歇歇。

阿丑看着抬头看看前头,真是有个茶馆,虽是初秋了,可白日的阳光还是热烈的,今日走得累了还真有些口渴

到了茶馆,见里头人多热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阿丑也没在意,等到他坐下来,隐约听到说什么新皇,再是

什么伤重,他也忽视过去。

等到小二送来了茶水,他捞着茶壶就为少年倒茶,可这时旁边的人话语声大了。他正捞着茶壶的手微微一晃,

那茶水就洒在了桌面,水湿一直流淌,细细下滑,沿着桌腿淌到了地上。

“我来吧!”

一声轻柔嗓音接近,随后手中的茶壶就到了少年那儿,少年为他倒了茶水,将杯子推在他面前。

“喝茶吧!”

阿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断过茶杯,试图转着视线,不去看那些议论纷纷的人。

可双眼就是不听使唤,接着喝茶的瞬间,抬眼往那人多的地方看去,只见众人又是惊诧,又是高喊。

他细细听了,只听了两句,说是朝中无人,正寻前太子回去。

阿丑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这孩子睁着大大的双眼瞧着他,张开嘴对着他笑,那模样可爱极了。

阿丑只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人寻这孩子回去,回去只怕是没命活了。

阿丑放下了茶杯,一转眼就见少年盯着他,目中含着柔情,唇边弯着笑意。少年也是刚喝了一口茶水,这会儿

也是才将杯子放下。

“走吧!外头还有好玩的,带寒儿去看看可好?”阿丑先站起身,笑着对少年言说着,少年见他如此,也起身

了。

就当两人正转身走时,只听有人叹息,说了一句,阿丑就定住脚了。回过身去,寻找说话之人,寻到了就往那

人走去。

“兄台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那人看着阿丑,又看看他抱着的孩子,“若太子还活着,也像这孩子一般大了。”

阿丑听言,紧紧将孩子保住,再道:“兄台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这朝堂里要是有主儿,还寻前太子做何?”那人淡淡笑着,看看另一些还在言说的人,对着阿丑又道:“这

茶馆里这么多人说了,你且没听见?”

阿丑沉着面,心下涌现针刺一样的疼,眼中也是黯淡着,那人见他这般变色,再道:“你不信可到街头去看看

那告示,不就是寻太子的?”

阿丑再没听那人言语,一心想到哪街头去看看告示,可等他来了街头时,又怕看那人多围观的告示了。

“孩子给我吧!你去看看。”夏梓晏跟着阿丑来了街头,将阿丑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任凭那孩子哭闹也不放

手。

阿丑只觉怀里一轻,身上似乎也轻松了,上前几步,避开人群,看着那张告示。

只扫了一眼,就震住了身子,满眼都是那驾崩二字,再看不到其他的了。

夕阳西下,冷风袭来,有些冰凉。

他就这么望着那二字,也不知身在何处了,只记起那日怀里的那人身子冰凉得紧。那面也冰凉,唇也无血色,

他亲上去的时候只感受到了冰冷的柔软,那冷寒渗进了心底。

温热的湿润沿着面颊滑下,落了唇边,有些咸湿渗了口中,他也像是不知。

“回去吧!”

身边有人声话语,接着手心一暖,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回了头去,怔怔地看着那人。

那少年看他落泪,眼中满是心疼,只想为这男子擦去那面上的泪。

天色越来越晚,风越来越大,面上的湿润冰冷如霜,他不禁抬手一抹,才见了手上的透明。

原来不知何时他已落了泪,面上尽是冰冷的湿意。

他伸手揭下面上的薄皮,温热滚滚而落,有风袭来,吹冷了水湿。面上的寒冷更贴近了,也更清晰了。

少年见他眼中哀恸凄冷,心下一疼,只想拥他入怀里,好生爱他,再不让他哀恸至此。

街市的行人越来越少,夕阳都快不见了,那一间间酒楼华阁开始明亮起来了。

夕阳落山,华灯初上,街市行人虽不多,也还算热闹。

只是有不少人诧异站在街头的两人怎默默相对又不言语呢!而且还是两个男人。不过在看到另一男子抱着个孩

子时,只当那抱着孩子的肯定是个女扮男装的,这样想来,行人都没有看热闹的念头了。就是路过那两人身边

,扫了一眼也就继续往前走了。

“他已不再……你还有我相伴……”少年离近他一步,不顾大街之上,众人的眼下,亲吻了阿丑的面,将那冰

冷的咸湿吸进了唇舌里。

阿丑感到面上温热划过,怔了一怔,轻轻推开了少年,声音有些颤栗,“我……我不信了他……不信……他就

这么去了!我不信!”

言罢,回身他就私下了那张告示,不顾众人惊愕之意,将告示揣在了怀里。

“阿丑……”夏梓晏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跟着他走。

“他定是哄骗我的!定是哄骗我的!他气我伤了他,气我将他扔在路边,他只是哄骗我的,他定还活着!定还

在那皇宫里头享受!”阿丑冷着面,冷着双眼,冷着声喊着。

夏梓晏听他喊着,眼中只有苦涩,心中更是哀伤凄凉。

“他定是在哄骗我!这天下他得了,权势他得了,他是这天下的主人了!他怎会丢了天下,就这么去了?”阿

丑冷着面突然笑了,转过身来对着夏梓晏道:“他怎舍得将这天下给了别人?他费尽心机,使尽手段,不管山

河血流……他得了这天下怎会拱手相让?”

夏梓晏沉静着,走到阿丑跟前,冷声道:“倘若他真是哄骗了你,真是还活着,你当如何?”

阿丑愣住了,面上呆滞着,如是真是这样?他当如何?他要离开这少年?回到那人身边?

不!不能!他不能离开这少年,不能负了这少年。

“倘若他真去了……这孩子……还得送回去……”阿丑看着夏梓晏怀里的孩子,轻声言道。

夏梓晏似乎忘了这孩子的事,那告示上说皇上遇袭,伤重不愈,半月前已驾崩。现今寻前太子继位,就不知是

真还是假。

告示上还说前太子没死,是因被前皇后被送出了宫外,只为保太子性命。后来这送出宫外的太子一直下落不明

,现今皇上驾崩,寻前太子回朝继位。

夏梓晏想起那时病重的皇后同他说的话,他有负于皇后的嘱托,并没做到应承了皇后之事。不仅如此,还归降

了敌军,奉上兵权,故而才背了骂名。

现在看着怀里的孩子,心里有些挣扎,不知该如何才是对着孩子好。

这孩子本不要他抱,刚才他强行抱来了怀里,这孩子也是哭闹,不过就一会儿且停止。现在正咯咯地笑着,抓

着他的发丝玩弄,扯得他的发都有些疼痛了。

“若是想知他是否活着,只问一个人便知了。”夏梓晏将目光移回了阿丑身上,淡淡语道。

“你说何人?你大哥?”阿丑摇了摇头,他不是不信夏梓晏,他是不信夏铭。夏铭想要这少年回去,什么谎言

编不出呢?阿丑想到此,言道:“你大哥怕是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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