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下——莫笑为月醉
莫笑为月醉  发于:201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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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

这男子他怎不熟识呢?昨夜他就是向男子敬酒,才会醉倒。

他来此作何?阿丑真是不想见着他,一见着他,脑海里就浮现少年的面容,还有少年凄冷如霜的眼眸。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丑回过头,准备起身离去,身旁的男子倏然语道:“昨夜醉酒,今日可清醒了?”

阿丑沉默着,不想理会他,耳边又传来话语,“昨夜你喊得可不小声……”

阿丑听他言语,本就心里闷燥,更不想答话了。

“这张脸虽生得不好看,你那嗓子可好听着……”

“我是怎的与你何干!”阿丑站起身,一直克制着心头的怒火,他并不想对着人出手,毕竟这人曾经救过他。

“不看你这张脸,只听你那喊声,多数人都喜欢了你,只可惜……”话音一落,耳边风声作响,那冰白的尖锐

就这么晃过他的眼,幸而他躲得快,不然就破了脸皮了。

“只可惜我这张脸丑陋不堪,入不得人的眼,人人都道难看,人人都厌恶?”阿丑淡漠的神色,倏然间又冷笑

了,“纵使我面丑,那又如何?你生得好看,那又如何?他可会瞧你一眼?”

“我不知他如何喜欢了你,不过你心中无他,他终究是一人,要得到他,机会多的是。”日木看着眼前的男子

,面上有一大块紫红的胎记,五官是端正的,除去那胎记,这张脸其实能看,还不错,有些英俊之气。

只是这胎记不仅遮住了他原本的面貌,还将他变得丑陋,丑陋便罢了!男子此刻的神情有些淡漠,有些凄清。

那漆黑圆润的眼睛里透着些无奈,还有脆弱,水光湿亮的,令人心下软柔,忍不住想轻声话语。

日木收回眼,心道这人面容好看些,那必定更吸引人了。

“你与他要如何与我何干!”阿丑冷着面,冷着声,转身就走。

“你不是想早些回去么?”日木的话语飘在耳边,阿丑停下了脚步,回身过去,“又与你何干?”

“你早日不在他身边,对我而言不是好事么?”日木微微笑着,双唇轻轻扬起,眼中露出些软柔情谊。

阿丑晓知这男子果真是喜欢了他,可他会喜欢这男子么?阿丑一想到那少年,总觉得不会。就算没有阿丑,那

少年也不会喜欢了这人,那少年心思有时难以捉摸。

“你要如何是你的事,我什么时候走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阿丑淡淡说着,心下平静着,再言道:“

你若对他真心,或许还有机会,你若只是想玩玩男人,还是另寻他人吧!”

“就算他如此对你,你心中还为他忧愁,怪不得今日手下留情了。”

“你说什么?”

“他受了内伤,我可想不出是谁伤了他?难道你不知?”

阿丑再没理会日木,走回了营帐,一进去,就看到少年正系好腰带,空气中好有着淡淡的药味。

阿丑想起早晨一掌击中少年的胸口,当时心中有气,太过冲动,力道不小,不知少年伤得重不重。

阿丑不想与少年说话,翻出包袱里的药瓶,走到少年身边,递给少年。

少年抬头看他,朝他轻笑,那眸子雅致温情,柔若如水,真是个清丽俊美的少年。可这样的少年却是在他不知

人事之时与他交欢情爱,不说昨夜,就是尽早也是狠劲强迫他,压了他在身下寻欢。

这样的少年面上温雅,怎会变得那样强劲霸道呢?

阿丑见少年接过药瓶,言道:“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接着阿丑侧身去收拾包袱,手上正动着,不料腰上一紧,身后贴来修长的人身。

阿丑一震,回过神,压住想动手的冲动,淡淡道:“你又要如何?你我此后再不相见为好!”

“昨夜是我之错,是我强逼于你,你若想杀想打都行,就是别对我这般冷漠。”少年轻声着,手也不敢太用力

,就是轻轻环在他腰间。

“你我还有和可说?昨夜是你之错,那今日就是谁的错?你既知错了,今日怎还……怎还如此!”阿丑心中一

恼,拉开少年环在他腰上的手,转生言道。

“我……”少年说不出话,眼中尽是柔情温水,俊美的面上笑容淡淡,似乎有些落寞。

“罢了!我已不怪你了,你我今后就是遇着也装了不识得,再没什么可言了。”阿丑叹息着,他并不想与少年

的关系变成这样,也不想与少年再不相见,只是如今乱了关系,叫他如何面对?

“你就如此心狠?”少年淡淡笑着,眼中忧郁如潭,黯淡得没了一丝暖光。

阿丑没有话语,不是他狠心如此,只是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空气凝固了,帐内静得无声,少年眼中没了光彩,也没了生气,如死水一般。那面上也少了温情的笑,有些苍

白,双唇颤颤的,像是想开口,可又没有出声。

“你……”阿丑想上前扶着少年,这时只见少年那颤动的唇上染了血色,细细的血丝正溢出唇角,滴落了少年

的衣襟。

阿丑没了想法,也没迟疑了,上前就扶住少年,“你受了内伤,不该动气。”

少年没有说话,由着阿丑扶他上榻,喂他俯下药丸,为他运功疗伤。

阿丑没想少年会伤重,心里也不好受,一切之事都不是他想发生的。

少年无碍,他也不必担忧什么了,起身离去。

少年见他要走,立刻握住他的手腕,“是我之错,你可原谅我?”

阿丑沉默着,要他原谅少年,他已不怪他了,还不算原谅么?

少年看阿丑不说话,面上沉静着,再道:“我喜欢你,才想同你做那样的事,昨夜也是,今早也是。”

阿丑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少年喜欢他,不然怎一而再再而三亲近于他?只是他没想到真与少年有了这样的关系

“今日我已说得清楚了,你该明白。”

“我的心意你不知么?你怎要同我装傻!”少年面色更苍白了,嘴唇也白着,眼神凄冷冰凉,没有一丝光彩。

阿丑不想他再动气,低声道:“我只当你……是兄弟之情……”

少年沉静了,英挺的眉间似有苦楚,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半响才道:“你莫与我不相见,我再不会动那些念头

了,你只当了是兄弟之情……我也认了……”

阿丑心头一痛,其实并非他要如此,只想断了少年的念头,再不让少年这样胡闹了。

少年如今这样说,就是将心头的想念压下去了。

阿丑也不想与少年断了这情谊,如不是昨夜之事,他怎会狠心说出那样的话?

夜里黑暗着,阿丑闭着眼,不知什么时候才入睡了。睡梦里好像梦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那人朝他笑着,那双

幽暗妖异的眸子里尽是柔情。

醒来时,阿丑还回忆起梦里那双眼眸,那血红优美的唇瓣弯出的笑,一切一切都印在阿丑脑海里。

阿丑起身穿衣,梳洗过后,拿着包袱就出了营帐。

营帐早有人等候他了,见他出来说是将军有请,引他去了另一营帐。

里头只有夏梓晏和夏铭二人,夏铭见了阿丑,眼中冰冷一片,扫了阿丑一眼就转头了。

“我还需留此几日,你们先走,外头已备好马车了,可即刻启程。”

阿丑一听少年说要他们先走,心下诧异,怎不一道走?异族已归降,叛乱已平定,怎不回朝复命?

夏梓晏自是也想回去,然而现今他与阿丑最好分开一段时日为好,阿丑既是还愿同他说话,他不想再让他为难

。还是分开已算是日,日子久了他再去见阿丑,恐怕那时阿丑在他面前已能自在些,不想先走一样,说话都离

他老远。

夏梓晏已将写好的奏折交给副将了,他留在此也不仅是因阿丑,也是想在此驻军。这儿就是没有驻军,才会有

异族作乱,异族才会如此张狂。

夏铭双腿已废,再不能行走,只能座了马车里,下地都不能。

阿丑拉过骏马,翻身而上,手里拉着缰绳,抬头看了看天,今日的天色可真好。没有飘雪,风也没那么凛冽了

,天空还有些暖光照来,身上一阵暖意。

夏梓晏看着马上的男子,心中万般不舍,正绞痛着,明明是他先喜欢了这人,这人确是他人的了。

阿丑不敢望夏梓晏,不敢看那痴念绵情的眼眸,盯着地面,直到前面的马车起程,他也不好再停留了。

一行人才动身,前方传来马蹄声响,疾速中似乎带着焦急,本来还远远的只有小点黑影。一会儿就离近他们,

这才看清了不是一匹马朝他们奔来,而是几匹马。

骏马矫健,疾速奔来,只与他们擦身而过,直直奔向那军营。

阿丑回身看了,骏马停下了,马上之人下跪在那英挺少年面前,呈上一封信函。随后站起身,不知说了什么,

只见少年面色有变,拆信阅字,随后抬眼看望阿丑。

阿丑一惊,收回了眼,催促下身的马儿走快些。

没走多远,身后响起马蹄声,等身后的骏马绕道他跟前,骑马的夏梓晏的副将。

“不知将军有何事?”

“此时不宜回朝。”那副将对着阿丑说了,骑着马就上前,不知对着他们说了什么,那马车也调头。

阿丑心里只想回到王爷身边,哪里会管这里,同那副将拱手抱拳,言说了几句,策马而奔,远远离去了。

阿丑只想着回去,也不管什么了,只是那副将的话一直在他耳边,此时不宜回朝,是朝中发生什么了?

都是他赶得太急,下面那儿正如针刺一般,疼得厉害。便慢下了行程,这一慢下就被后来追来的少年拦截了,

少年拿出那封信函言递给阿丑。阿丑接过看了,面色一怔,明白了为何副将说此时不宜回去,那朝中已乱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朝中乱了,此时回朝只怕还没进城已被当做叛贼抓了,要想安稳进城,现在不是时候。

营帐里,少年正与几位商议着要事,不用猜也知了是因何事。

少年的面清冷着,眼中沉静如水,几位将军在那争执不休,而少年没说一句话。

少年是皇帝亲封的忠武将军,亲姐又是当今皇后,此时朝中内乱,他自是该领军回朝,救驾皇帝,铲除逆贼。

阿丑抬眼看着少年,只见少年挥手制止众将军争执,说是今日议事到此,明日再议。

营帐里安静下来了,只剩三人,除阿丑外,还有少年将军和他兄长。

“你若要回去,此时恐怕不能。”

“将军何时领兵回朝?”阿丑晓知他一定会回去,就算不是今日也是明日,毕竟这天下不能落了别人手里。如

今夏家在朝中颇有权势,皇帝若没了,让别人占了去,夏家也没好日子可过。

“明日……起程。”少年话语缓慢,凝视着阿丑的双眼淡淡清冷,里头再没什么暖光。

阿丑一时不能适应,可转眼又想,少年平日只怕也是如此的,哪里会时常笑颜呢?阿丑回想起少年回来之后,

好像真是少有笑颜,平常在军营里也是冷冷清清,面色淡漠。只有私下里少年才会笑,那笑温和又淡雅,就像

水柔一般。

少年说罢,走到坐在椅上的男子身边,开口道:“大哥还是留在此的好,这一去凶险难测,你双腿不便,也不

宜劳累奔波。”

夏铭阴沉着眼眸,俊美的脸上毫无神情,节骨分明的手指握紧了椅子扶手,似乎想将手下的扶手捏个粉碎。

“你嫌我是个废人了?”

夏梓晏面上一笑,再言道:“我不过是为了大哥着想,一路上奔波劳累,只怕大哥受不住。”

“不过是废了这双腿,还不至于让你如此担忧,你可先去,我随后跟来。”夏铭伸手握住夏梓晏的手腕,轻声

言道。

夏梓晏反手拉住夏铭的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笑道:“大哥执意如此,我也不再阻拦,只是此去必有凶险

,我不能顾着大哥,大哥可会怪我?”

夏铭看着夏梓晏,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说着,“你莫担忧……”

阿丑看着两人,心里道若是夏铭也压下那些情感,就像少年压下那下情感一样,他二人好好的做兄弟怎不是件

好事呢!

只是看夏铭的眼神似乎还有炽热的情谊,再看夏梓晏的眼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夏铭再不明白这些,日

后只怕会不好过。

隔日起程,夏梓晏领兵前行,夏铭随后跟着,已他的速度自然无法跟上。眼睁睁地看着阿丑与夏梓晏一道远去

,夏铭心中一阵苦闷,也不管双腿不便,一路颠簸,直叫赶车的士兵加快行程。

不是他定要回去,只是多一人多一份力,再者他要在他身边看着,这次一去凶险难测,就怕真有什么事。

他自知双腿不便,可要说出力,活动活动脑子也是能相助他的。

一路上,大军都是赶路,疾驰前行,这路大军不止要赶回皇城,还要与各路大军会合。行程上是赶得急切了,

阿丑也不在意思,就是身上还有些痛,其他的倒没什么。

他前往边疆时也是这样赶路,只是劳累一些罢了!不过他是习武之人,劳累过后歇息歇息就恢复了精力。

阿丑回头望望身后的路,夏铭该是在后头,只是他是否能守得住这长途跋涉?从前他身子健全,又是习武之人

,倒是不打紧。而今他双腿已废,不比从前了,纵然有武功在身,可也不利于施展,还是处于困境里。

大军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有时稍有停顿休息片刻,接着又是上路。阿丑看着士兵有些已吃不消,面上皆是

困倦劳累之色,夏梓晏不是没发现,只说等与几路大军会合,就能歇息了。

寒冬风冷,冰雪还在飘,已是十二月末尾了,这天也更加冷寒。就是离开了北地,也是冰雪一片,霜冻渗入了

骨髓,只叫人难承受了。

赶路十几日,今也终于能停歇休息了,明日再加进一些就能与给路军队会合,到时必是回朝平定内乱,斩杀逆

贼。

夜里风寒,到处烧着篝火取暖,一队队士兵来来回回地巡视。营帐里,阿丑正梳洗着,整理包袱,那处药来擦

身。

身下那处疼痛不堪,已过了十几日,不仅美好,一直肿痛着,似乎还流着浓黏的血水。伤口恐怕不好了,从北

地而来都在加紧赶路,骑马而行。他早已受不住了,一直忍着,就想早些时候回去,见见心中想念的人。

不止身下那儿还没好,就是大腿侧内也是擦伤一片,火辣辣地疼着。

他那回骑马来时也是有伤,不过那时候伤得不重,几日伤口就愈合了,多抹抹药也就好了。这回不止怎的,擦

伤一大片,也不知能不能好。

明日又是赶路,他能坚持,可伤口就怕越发严重。身下的伤一直没好,要是平日养个三五日也就差不多好了,

这回记着赶路,日日骑马,这伤才没好。不仅不好,还严重了,现下用手一摸,那血水浓黏着,是化脓了。

阿丑一夜没睡好,夜里起了好几次,都是上药。

第二日一早,摸着身下没流血了,也就没管了,心里想着抹药勤快,就会好的。

他早早就来到夏梓晏的营帐外,守在外头的士兵认识他,也就没拦他。可当他正伸手撩开厚重的帘子时只听里

头有谈话声,阿丑自知不该偷听,就是挪不动脚,耳边听了几句,最后还是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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