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呆滞的小王爷恶狠狠的瞪着莫轻寒，突然快步走过去，拉起他，“你给本王等着，莫轻寒。”说完就气咻咻的走了。

皇宫

“他没事就好。”赫连奕批阅着奏折，听着雨燕的回报，脸色也变得好起来。

“主上，今天御风会带着他出府。”沉吟片刻，雨燕又说出自己早晨才得到的情报。

赫连奕的手抖了一下，下一刻就放下奏折，“雨燕，跟朕出宫。”问枫终于出了九王府，他终于可以再见他一次。

“父皇，父皇，昕儿好想父皇，昕儿好久都没有见过父皇了。”赫连黎昕坐在御书房外，看见赫连奕走出来，扭动着身体奔过去抱住他的腿，扬起脸颊委屈的说。

赫连奕心里一片柔软，温柔的抱起赫连黎昕，“昕儿今日跟着父皇出宫吧。”确实这几天他一直忙着柳问枫的事情和慕雪楼的调查，把赫连黎昕忽略了。这孩子从小就跟着他，这么久不见，一定会很寂寞吧。

“好，好。”赫连黎昕拍起手，高兴的环住赫连奕的脖颈。

雨燕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为什么要带上赫连黎昕，这个小孩如果被柳问枫知道，又会怎么想。

集市上和以往一样的热闹，柳问枫左窜右窜，不能安分一会。御风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拉着手四处的走动。欧阳思远撅着小嘴，被莫绝拉着手走在后面。

“御风，那是什么？”指着红艳艳地糖葫芦，柳问枫装作纯洁无暇的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柳问枫，你少来了，你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天天吵嚷着让爹爹给你买的是什么。”莫绝实在无法忍受柳问枫的白痴，扯着嗓子吼。

柳问枫压根不理他，咬着手指，“糖葫芦好吃吗。”

“我没有告诉你名字吧，柳问枫，你不是吃了好几百次，我受不了了，师父，不要理他。”莫绝恶狠狠的瞪着柳问枫，你就不能直说你想吃糖葫芦吗。他准备上前拉住御风，结果只能碰触到他的衣衫，因为御风已经走过去买糖葫芦了。

柳问枫得意的冲莫绝得瑟，笑的花枝乱颤。

“滚。”莫绝似乎看见面纱下那勾起的唇角，挥了挥拳头。

欧阳思远拉拉莫绝的衣袖，眨着眼睛也纯洁的看着糖葫芦，“那是什么啊？”

“我去买给你。”莫绝换上笑脸，拉着欧阳思远朝御风的方向过去。

“今天真幸运，居然一次都看见了。你们，去把他弄来。”坐在茶楼上的齐修点着桌面，眼神灼灼的看着落单的柳问枫，笑着吩咐。

两名侍从走下楼，刚走到柳问枫的身边，便全部呆住，捂住腹部离开。御风快速的收回手，冷冷的朝茶楼看过去，却只看见一抹白色。

“处理了那两个人，我不需要没用的侍从。”齐修转头勾勾手，对剩下的侍从下命令。还没接触到柳问枫就被御风所伤的人，对他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最后相疏离

“嗯，刚刚那些是谁？”柳问枫一口咬下一个糖葫芦，皱着眉问沉思的御风，隐隐的有些担忧。

“没什么，问枫，我们走。”御风拉起柳问枫的手，抚平他的额间的川字，眼睛却没有离开刚刚的那个茶楼。那个人的身影很熟悉，但是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

“嗯。”乖巧的被御风拉着，柳问枫也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什么都没有看见。相缠在一起的手指感触着彼此的体温，柳问枫嘴角轻扬，痴迷的看着一脸凝重的御风。猛的扑过去，仰起脸撒娇，“御风不要再想别的事情了，今天就陪着我一起逛一逛好不好，我们买些东西回去，夫君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好。”御风低头温柔的注视着他，冷峻的表情消失不见。身后跟着的莫绝无奈的摇头，师父啊师父，你怎么会被柳问枫牵着鼻子走呢。

“爹爹，爹爹……那边好多人啊。”赫连黎昕兴高采烈的拉着赫连奕的手，指着不远处聚在一起不断发出感叹声的人群，新奇的朝那边走。

赫连奕似乎并没有听见赫连黎昕的话，锐利的眼眸一直四处的搜寻着柳问枫的身影。他知道京城的集市很大，但是他还是抱着希望，能见他一次，不是因为强迫。

“爹爹，爹爹？”没有人回应，赫连黎昕委屈的憋着嘴巴，摇晃着赫连奕的手臂，求助的看向雨燕。而后者只能别过头去，不敢回应他。因为她身为一个暗卫，还没有影响主上的本事。

“哇哇……爹爹不理昕儿了……”赫连黎昕蓦地哭起来，抱住赫连奕的腿抽抽噎噎，好不容易才唤回赫连奕的神智。

“爹爹知道了，昕儿想要去那边是不是。”赫连奕手忙脚乱的抱起赫连黎昕，指着不远处的人群，柔声细语。忽然，眼神一变，带着嫉妒和温柔，赫连奕怔怔的望着人群里熟悉的身影，身体慢慢的颤抖，却不由自主的朝柳问枫走去。

“真的是街头卖艺，御风，你快看，好厉害好厉害，我是第一次看见。”面带白纱的柳问枫孩子气的拽着御风的衣袖，指着卖艺的人大呼小叫。

御风一脸的宠溺，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如果喜欢，以后我常带着你来。”半抱着还在兴奋地蹦蹦跳跳的柳问枫，想要他安分一点的呆在自己的怀里，无果。那人根本就不听任何人说的话，只顾着开心的玩了。

“咦，你是上一次抓我的人。”莫绝猛然回头，看见身后的三人，直接的忽略了赫连奕，挑挑眉笑着看雨燕。

雨燕漠然，不发一言。

“哼！”莫绝冷笑一声，眯起眼眸看了看赫连奕，自然也看见了扯着脖子，一脸无忧无虑的赫连黎昕。“好巧，不会是有人派人监视我们吧，真是费了好大的周章。”了然的神态，嘲讽的语气，表明了对赫连奕的厌恶。

“爹爹，爹爹，我们快去吧。”稚嫩的嗓音响在耳边，赫连黎昕期盼的环住赫连奕的脖子，嘟着红唇撒娇。

甜诺的声音让柳问枫也禁不住转过头，对上一双好看的眸子，柳问枫欢喜的叫起来。“好可爱的孩子，御风，我们也生一个吧。”看都没看抱着赫连黎昕的人是谁，柳问枫可以说是抢的，拽着黎昕抱到自己的怀里，上下抚摸。

他没有在意赫连奕并不代表御风没有看见，只是既然柳问枫不说，御风也就忽略他。听见柳问枫说想要孩子，温柔的笑笑。

“绝儿也很可爱，有绝儿就够了。”他可是听莫轻寒说过柳问枫生绝儿的时候叫声有多惨烈，又怎么会舍得他再疼一次呢。

“不要，那小孩太拽了，也不会陪我玩游戏，我想生一个乖巧的女儿，御风，我们生女儿吧。”柳问枫恨恨的跺跺脚，瞥了拽拽的莫绝一眼，坚定的拒绝。

他们之间完全插不进去任何人，赫连奕觉得心在刺痛。看着爱着的人和另一个男子有说有笑，却对他不屑一顾。鼓动的悲伤像是要跃出胸膛，紧紧攥着的双手青筋凸现。那个人真的一点都不爱他了吗，是他把会对他笑，对他撒娇的柳问枫给赶走了，留下他自己懊悔。他在心里描绘着柳问枫所说的孩子的样貌，心痛一下子溢满，他们之间再没有机会有这样一个孩子了。

“我不要你抱，我要我爹爹，你快放开我。”赫连黎昕在柳问枫的怀里挣扎起来，挥舞着双手朝着赫连奕，眼泪都要下来了。

柳问枫这才抬头看过去，一瞬间身体僵硬。他惊吓的差点把赫连黎昕扔下，幸好两个人都被御风抱住，揽在怀里。浑身变得冰冷起来，看着已经哭出来的赫连黎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不起，不该抱他。”飞速的把赫连黎昕还给赫连奕，柳问枫低头咬住自己的唇。那孩子是柳伊雪的孩子，是他该恨的人的孩子。刚刚的喜悦消失不见，他不能在知道赫连黎昕的身份后，对他一点都不心存芥蒂。事实上，柳伊雪带给他的伤害，他都不会忘记。

赫连奕喉头哽住，木讷的接过赫连黎昕，说不出话。

“御风，我们果然还是该生一个女儿，等以后老了，女儿会很贴心的。”拉着御风的手，越过赫连奕，故意的不去看他，柳问枫絮絮叨叨的对御风说着。

赫连奕伸出手拽住柳问枫，依旧的不开口，但是也不放手。他现在能问吗，莫绝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不让他们相认，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了吗。

“对不起，请放手，奕公子。”淡淡的开口，柳问枫抽回自己的手，疏离的看着他，展颜一笑，像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笑容，那么不真实。挽上御风的手臂，他眨了一下眼睛，换上真诚的笑捏住御风的脸颊。“好严肃哦，风风，走啦。”

那些可爱的动作，他不曾对赫连奕做过，不是不想，只是在一起的时候，赫连奕从来没有给过他那个机会，所以放弃了。那时如果他这样捏着赫连奕，他能想象得出赫连奕会有多么的厌恶。

“拜拜，尊敬的皇上。”莫绝也拉着欧阳思远，朝赫连奕促狭的告别。

远离，御风回头望了一眼满眼绝望的赫连奕，无力的叹气。最初不相识，最后相疏离。柳问枫像是开在地狱的曼陀罗，赫连奕不知不觉的爱上的时候，他却已经远离。

隔着人群，直到柳问枫的身影消失，赫连奕才收回视线，酸涩的眼角要流出眼泪，他却只能苦笑。不仅是柳问枫，还有莫绝，本应该和他最亲的两个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难道曾经犯下的错误，他就要背负一生吗，柳问枫，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来过。

“爹爹，您怎么又哭了。”赫连黎昕小手蹭上赫连奕的脸颊，擦擦他的眼角，还在哽咽，“这是昕儿第二次看见爹爹哭了，爹爹喜欢刚刚那个人吗，是不是昕儿让他生气了。”

“昕儿，那是父皇最重要的人，父皇欠他太多了。”拍拍赫连黎昕的后背，赫连奕声音沙哑。他最重要的人，也被他伤的最深。

“主上，有异状，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正在赫连奕安慰赫连黎昕的时候，一眼警惕的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对赫连奕回报。虽然找不出具体跟踪他们的人，但是她感觉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带着浓重的杀意。

“去保护问枫和绝儿他们，这里有我就够了。”弄不清楚来人的目的是柳问枫还是他，赫连奕转头吩咐雨燕，自己则抱起赫连黎昕，快速的撤出人群。

“属下不能离开主上。”雨燕这一次格外的执着，一直跟在赫连奕的身边，对他的吩咐置若罔闻。“属下感觉得到那杀气是冲着主上来的，柳公子应该不会有事。”

“按照我的吩咐，快去，我不能赌那个万一。”凌厉的眼神扫向雨燕，赫连奕的口气变得冰冷起来。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震慑的气息，让雨燕浑身一颤，奉命离开。

“我亲爱的皇弟，这么多年，皇位坐的还舒服吧，很快，你就会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你重视的东西，我会一个个都夺过来。尝一尝我以前失去所爱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吧，比处在地狱还要绝望。”齐修狠戾的瞪着赫连奕，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第二十二章：柳问枫不爱赫连奕

“雨燕，出来吧，不需要跟着我们。”御风回头，看着雨燕的方向，声音冷冷的。

雨燕拧着眉，一脸凝重的走出来，指着柳问枫，态度十分的不好。

“如果不是主上吩咐，我绝对不会来保护你的柳问枫。”与柳问枫对视着，雨燕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紫山，替我转告，他不必觉得欠我什么，该放下的东西还是得放下。”柳问枫轻笑一声，握紧了御风的手，抬头凝视着，脸上都是幸福的颜色。如果不是赫连奕当初的绝情，或许他现在会继续呆在皇宫里，遥遥无期的等着人赫连奕爱他，但是现在他有御风陪着，觉得很满足。

“我有时候真的弄不清楚，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主上和御风都为你痴迷。”紫山这个称呼让雨燕怔愣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七年前武林大会他们相处的那一段时间，自然态度也就不再那么的强硬，只是叹气看着柳问枫，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曾经对赫连奕说过，他爱的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柳问枫，而是那个已经不爱他的柳问枫。我想其实他不爱我，只是有太多的愧疚罢了。而现在的御风，一直以来爱着的都是开始时的那个柳问枫，所以在他的眼里，柳问枫其实一直都没有改变。所以柳问枫选择爱他，而不是和赫连奕重新来过。我不知道自己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优点。那些来春风满月楼的客人，看上的都是问枫的容貌，但是谁又知道，这张艳丽的容颜，根本不属于柳问枫那个人。所以，紫山，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柳问枫摊摊手，可爱又困惑的歪歪头，嘟着嘴巴叹气。

御风捞过还在笑着的小人，按在自己的怀里，觉得怎么疼爱都不够。不是那张美得过分的容貌，而他第一次看见他落寞时的眼神的时候被吸引了，就那样毫无防备。

“我现在好像懂一点了。”看着御风宠溺的神情，雨燕勾起唇角，了然的点点头。“柳问枫，你不需要主上的保护，你要说的话我会转告的。”这一次她选择违抗命令，即使是曾经错了那么多的主上，她还是不能离开，不能放任他有危险。

“谢谢。”朝雨燕挤眉弄眼，柳问枫嘴巴咧的更大，颠倒众生，而御风则是狠狠含住他水润的唇，吻不够似的。莫绝捂住欧阳思远的眼睛，十分无奈的看着雨燕离开的背影，还有两个忘我的人。拜托，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那时年少的莫绝并不知道，其实那样安稳静谧的日子，那个两个人拥吻的画面不是一直都会存在。当他倚着栏杆，借酒浇愁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日阳光正好的时候，那两个相爱的人眼里的笑意和彼此的眷恋。

另一边，赫连奕抱着赫连黎昕掠至集市外的林子里，等着一直都跟踪他们的人现身。意外的，过了许久，那人都没有出来，而且似乎已经离开。

感受不到陌生的气息，赫连奕小心翼翼的跃至刚刚还藏匿着人影的地方，眯起眸子打量起周围，一刻都不敢放松。

突然，一堆树叶倏然滑落，在赫连奕的脚边摆成几个字。看见那几个字，赫连奕不禁皱起了眉头，眼里也出现暴戾的气息。

“我来复仇了。”字的周围，再也没有别的信息。但是单从这一的轻功和掌风，就不难知道，那人的武功之高，在他之上。

暗暗的握紧拳头，赫连奕一拳打断那棵树，嗜血的双眸泛着红光，不论是谁，要报什么仇，都不许伤害他重视的那个人。

雨燕回到赫连奕的身边的时候，只见着赫连黎昕憋着嘴，而她的主上怔怔的站在一棵树下，沉思着什么。她走过去把柳问枫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果然看见那人的颤抖，脸色也变得苍白，快要撑不住一样。

“雨燕，回宫吧。”过了许久，赫连奕才又转过身，冷然的说着，自己倒是抱起赫连黎昕就走，容不得半分的质疑。其实他早就知道的，他和柳问枫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是心里的刺痛让他不舍得放手，仿佛一松开手，心脏就会汩汩的流血，直到他疼死才能罢休。

望着赫连奕仿佛苍老的背影，雨燕站在那里，心里发堵，那个意气风发的主上不见了，被你毁了，柳问枫。如果不爱，怎么会那么难受七年，怎么会年年去冷宫守着你曾经睡过的床铺，留恋的去寻找关于你的任何回忆。

每年在柳问枫跳崖的日子，赫连奕都会喝的酩酊大醉，身影孤寂。他是帝王，本来只是莫言一个挚友，莫言走后，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偌大的皇宫，再也没有人能和他交心，在没有人会笑着扑进他的怀里，撒娇的蹭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