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觉得你恶心？”积极的再次去擦。

李龙儿向后退了一步，第一次声嘶力竭的吼，“我TM也是个变态！也是个同X恋！”

见杨毅愣住，李龙儿笑，“恶心吗？”

这一夜，谁都没睡，背对着一直坐在沙发上，坐到天际泛白，坐到脖子僵了，腰酸了。

李龙儿哑着嗓子说：“你……要不要把所有的碗筷消消毒，把我的毛巾扔到垃圾桶里，在空气里喷上……”

“不要说了！”杨毅捂着脸，“可以改的……”

李龙儿苦笑，“你马上就要填报志愿去外地吧！”不是问句，“既然觉得恶心，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刚一天前接到通知的时候，杨毅说就上本市的大学，每个周都回家来。这里是他的家，如果没有李龙儿这里算什么？

“可以改的……”杨毅只有这一句话。

李龙儿站起身打算离开。

“你去哪儿？”还是害怕他丢下他。

“我去吃点东西。”

李龙儿走后，屋子更觉压抑，杨毅只好也离开，只是他没去吃饭，而是站在大街上无目的地的走。

“杨毅？”是高中的老师印志，“这大早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杨毅抬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站在了学校大门前。

“怎么了？眼睛红的，你不会一夜没睡吧？打电脑游戏？”印志猜测着。

“没有老师，我就是回来再看看。”其实哪里是这个原因，只是习惯性罢了，毕竟走了两年半的路。

“这样啊！那到老师家坐坐吧？老师请你吃饭。”

“叨扰老师了……”

李龙儿回到家，一室清冷，不见杨毅的踪迹，李龙儿将手里的饭放在了餐桌上。

他是同X恋没错，可从始至终就爱过这么一个人，说的很好听，可是如果再也不见面，那一定生不如死。

“小毅……”

印志住在教职工宿舍楼里，印志给杨毅倒了一杯鲜茶。

“说吧！”印志一副要与杨毅促膝长谈的模样。

“嗯？说什么？”

“你上学的时候不好交友，一下课就急着回家，我能相信你是舍不得学校？”

杨毅低下头，不知怎么开口。

“不着急，慢慢来。”

经过很长的沉默以后，杨毅终于问：“老师，你怎么看同X恋？”

印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紧张道：“你你……”

“不是我！”

印志恍然大悟，想了想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啊！”

“正常？”

“就像你喜欢音乐，有的同学就喜欢运动。你能理解打篮球的乐趣吗？”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印志说：“道理是一样的。同X恋怎么了？又没比别人多长一只眼睛。他们也会爱人，也会受伤。”

“受伤？”想到李龙儿滚落在双颊的眼泪。

“相比于异性恋，同X恋要承受的更多，从他们发现自己是都要像老鼠一样的活着。就算是曝光了，得到的也都是冷言冷语，迫于压力结婚的也是一生不幸，不伤害自己就会伤害别人。多一些宽容，多一些理解。”

“如果强制他们改呢？”

“你告诉我，现在告诉你你上大学以后就不能再继续你的音乐，你会怎么做？”

“不上了！大学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说，你敢继续你的音乐就打断你的腿呢？”

“只要手不断仍继续……”

印志笑了，“杨毅你是性情中人，如果被你爱上那人一定很幸福。你是与对方生死相许的情种。老师希望将来你爱上的人也能爱你，不然你的人生一定是场悲剧。”

“老师，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那就早点回去吧！回家准备准备多想想过几天填哪个学校。”

“谢谢老师。”

回到家，见李龙儿坐在餐桌前发呆，见他回来了，看了一眼，问：“吃过饭了？”

“没有……”自从李龙儿会做饭以后，杨毅很少在外吃饭。

“我买了包子，可能冷了。”

“夏天又不会拉肚子。”杨毅伸手去拿，李龙儿压住不给，“龙儿，你在生我气？生气也不能不让我吃东西，我快饿死了。”

“不用消消毒？”

“消什么毒？”

之后的日子过得云淡风轻，李龙儿明显的压抑了很多，杨毅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有时候还会讲一些冷笑话。

夏季就是雨多，这天又下起了暴雨，李龙儿跟酒吧请假没有上班。

两个人在屋子里包饺子，“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汪辰都没有来酒吧听我唱歌。”

“……”杨毅似乎很不待见汪辰。

“我记得汪辰上次跟我说他男朋友跟他分手了，他很伤心，你说会不会出事了？”

杨毅终于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饺子，站起身焦躁难安。

“怎么了？”李龙儿明知故问，他知道他不过是假装忘记，心中一定在意。

“能不能不要说那个人？”

“汪辰是个好人。”

“好人会是同X恋？会是变态？”

“杨毅！！！”

“对不起……”

李龙儿也放下手中的面团，“过不去是不是？无论你怎么努力假装就是过不去！”

“对！怎么可能过去？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杨毅说不出口。

“变态……”李龙儿接上。

房间宁静的可怕，只有外面的雨声，哗哗的落进心里。

李龙儿站起身。

“去哪里？外面在下雨！”

转过身，让杨毅清清楚楚的看着他的眼泪，李龙儿说：“什么相依为命？都是骗人的！”拿上雨伞，穿好鞋子，“我要去找汪辰！他那么感性他一定出事了。”

“龙儿！”杨毅拦着，“这么大的雨，你一定会感冒的。”

“走开！”

瓢泼大雨拦不到出租车，雨伞被雨水打的东倒西歪，全身湿透。李龙儿走在大街上，干脆扔了雨伞，他恨自己，就这样贸贸然出来了，他从未去过汪辰的家，只知道个大概的方位。

杨毅穿上新买的雨衣，手上又拿了一件追了上了。软语劝着帮着，终于让李龙儿把雨衣穿上。

“龙儿，相依为命不是假的，我没骗过你！我陪你一起去找汪辰。”

眼眶是红的，李龙儿抽抽鼻子，很想杨毅能抱他一下，但也知道只是妄想。

6.离别

一路问着人终于找到了汪辰的家，李龙儿整颗心紧缩着，尤其最后一位大妈说，两天没见他出来。

“咚咚~！”李龙儿砸门，“汪辰？小辰？在家吗？”

“啪！”一把钥匙从门上贴着的福字里面被震出来，主人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来砸门。

李龙儿看了杨毅一眼，杨毅也跟着不安起来，接过李龙儿手里的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无论如何都要看看。”

因为几日的大雨，房子里都带着水汽。

“LEE……”是汪辰的声音，不过似乎是从电脑音箱里播出来的，“这世上会来这里找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混蛋，一个就是你LEE……”

两个人循着声音找到卧室，就看见一个人坦然的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可是，没有呼吸声，没有象征生命特征的呼吸。

“汪辰！！”李龙儿想要扑过去，却被杨毅拉住，将李龙儿拖住，拿起身边的话机打电话。

汪辰对于李龙儿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那个人就像是另一个他，一个活得脆弱又自我的自己。

“人已经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天以前，是服用了大量安眠药……”

没有力气再去听医生公式化的语气，那已经与他无关！伤心、痛哭，医生已经司空见惯，最后也不过换得一句，“请节哀！”

杨毅陪着李龙儿在医院的草坪上胡乱的走着，他们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着。

“你说真的有天堂吗？”李龙儿仰望天空，他说：“不知道天堂里的汪辰是不是在笑？”

汪辰留给李龙儿的东西只有一段录音，李龙儿打开播放器戴上耳机，汪辰的声音带着对人世的怨恨、不甘与带着离世的安详对他说：“LEE，这世上会来这里找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混蛋，一个就是LEE。我们分手了，那个混蛋说他发现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男人，他要尝试着去追求，他……说多了也没什么用。LEE能拥有你这个朋友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我死有人会给我收尸。LEE，请一定要幸福，我会一直为你保佑你。”

想起和汪辰第一次相见，和汪辰第一次聊天，第一次共饮。

那天以后李龙儿就病了，发高烧，杨毅从未照顾过病人。两人从医院输完液，杨毅遵医嘱煮了点吃的，犹豫着今天要去填报志愿。

“龙儿，我出去一会儿，你自己躺在床上睡一下好吗？”喂完饭杨毅说。

“你去吧！”

杨毅一步三回头的还是离开了。

李龙儿睡得迷迷糊糊，身上越来越热，大脑却混混沌沌，感觉窗外又下雨了，哗哗作响。

有人靠过来，“小毅？小毅是你吗？我好热……”

那人掀开盖在李龙儿身上的夏被，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影影绰绰看见个人影和杨毅很像，“小毅……”看见‘小毅’站在他床前脱衣服。

黑影压过来，‘小毅’的手在李龙儿的身上游移，带着贪婪、□的味道爱抚。

“嗯……”不自觉的呻吟从李龙儿口中溢出来。

感觉身上的衣服正一件件离自己而去，感觉那人在揉那个羞耻的部位。

“小毅……不……”扭着腰躲避那根手指，但是人在病中，感觉已经极力躲避，其实连一寸都没有。

病弱的男人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身上的男人手不住的颤抖，激动地，从双腿被抬起来的时候，李龙儿就整个陷进梦里，黑暗是晃动的，过程是模糊地，感觉是模糊地，不过李龙儿深深的记住对方似乎很温柔……

窗外下着大雨，黄奕宗坐在对面，一脸兴奋。

“今天咱们爷俩喝两杯。”

“黄叔叔，我家里有病人正在发烧我要回去看看他。”

“只是发烧，现在才10点，你中午回去正好给他带饭。咱们爷俩可是很多年没见过了。”

杨毅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黄叔叔我离开那所学校也没有联系你。”

“不怪你！”黄奕宗似乎有很多难言之语，“你婶婶她，算了！不说了。今天庆祝你考上理想大学的。想好报那所学院了吗？”

“我想考本市的，这样……”可以离龙儿近些。

但是黄奕宗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考X省音乐学院，那是我和你爸爸的母校。又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音乐学院，以后你可以从学校申请出国。”见杨毅沉默了，黄奕宗笑：“你自己考虑考虑。”

想到李龙儿，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去了X省上大学，李龙儿也可以跟着啊？反正这里也没有两个孤儿的家。

“小毅，你要好好想，现在X省音乐学院的院长是我的恩师，我可以帮你联系。错过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如果是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可以申请助学金，黄叔叔还可以资助你一部分。”

“好！我这就回学校改志愿表，谢谢黄叔叔。”

李龙儿醒来的时候听到客厅一阵骚动，他起身下床，发现自己一身衣服完好。

站在卧室门前看见杨毅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杨毅见李龙儿醒了，便问：“好点了吗？”

杨毅的话让李龙儿红了脸。

“还不舒服吗？”杨毅上前摸着他的额头，“不然你再去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叫你吃饭。”

重新躺在床上，整个过程没有不适感，像汪辰说过的腰疼，浑身无力，他都没有。除了某个羞耻的部位不太舒服，不过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干净。对于杨毅这份体贴李龙儿心中万种柔情更不舍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闻到对方一身淡淡的酒气，李龙儿问：“你喝酒了？”

“嗯，遇到了一个长辈，他是来收学生的，就跟他喝了几杯。”

“我之前都没有闻到，可能是感冒太厉害吧？”

“之前？”

李龙儿没在意他说了什么，问道：“你做什么给我吃？”

“买了几只鸭蛋，油泼面怎么样？”

李龙儿始终记得汪辰说，第一次最好吃流食。虽然想责怪杨毅的粗心，考虑到这小子第一次，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今天的龙儿与从前大有不同，先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瞪他。尤其是扶他回卧房的时候感觉身体时软绵绵的。

“那，龙儿想吃什么？”

决定不再试探他了，李龙儿说：“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噢，对！你现在在生病，我都大意了。等一下，我这就去做。”

“小毅……”

“嗯？”见李龙儿拍拍他身边，杨毅坐过去，“怎么了？”

李龙儿眼角含笑的靠过去，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杨毅一下弹了起来，“做……做什么？”

李龙儿被杨毅的举动激怒了，“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又不是同X恋！”

李龙儿看向杨毅，眼眶腥红，极力忍耐着滔天的怒气，“你说什么？”

“我不是同X恋……”

“哈……”李龙儿笑不下去了，“这算是什么呢？算是什么？”

“龙儿你怎么了？什么算是什么？”

“小毅，”坚定地，李龙儿决定这一次要问清楚，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暧昧太伤人了。他看着杨毅，逼视着他，“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呢？”

“龙儿……”杨毅显然被吓到了。

眼睛里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龙儿掀开被子，动作太大，牵动了身后某个脆弱的部位，“呃……”

“你去哪里？现在还病着。”

“你走开！”忍着奇怪的疼痛，李龙儿推开杨毅往门外走。

“龙儿……”杨毅紧接着追出卧房，两人在客厅又是一阵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