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那么……生出来的是人类还是僵尸？”这才是邢顺最担心的。

“我。”

这下三人静默了，什么叫你？于宝说：“你是说你是尸王跟人类生下的孩子？”

尸王点点头，“母亲，男人。是人类。父亲是王将。出生后有传承和意识，被抓走炼制。”

魏钊听的明白了似乎因为尸王的父亲是王将，所以他才会被抓去炼制尸王，那么如果邢顺有了孩子就是第二个尸王，可是他没见过尸王被炼制前的样子，“尸王，你被抓走之前的记忆你都记得？”

“不，被炼制后，忘记了。在小家，想起来。”

魏笑笑嗷嗷两声，尸王抱紧他，“嗯，笑笑生下来的小笑笑也会很厉害，不会忘记。”魏钊和于宝扭脸相望，这玩意儿只有对着魏笑笑才能说出整句的话……不过，什么叫“笑笑生下来的小笑笑”？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笑笑有孩子了？！”

“笑笑有孩子了？！”两个人异口同声连语气都一样，就是知道自己闺女居然被臭男人拐走还怀了孩子的又惊又怒。看尸王点头，还有那个笑的一脸傻样的魏笑笑，邢顺悄悄退后，退后，走人，家务事啊，外人就不干涉了。魏钊首先蹿起来揪住尸王，“啥啥啥？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把他怎么了？”

于宝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傻啊，都怀孕了还能是怎么了？好你个尸王，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拐带了我家笑笑！！还让他生孩子？！”

魏钊回头，“媳妇儿，尸王也是咱家的啊。”被于宝一巴掌拍到一边儿，“那能一样？你的尸王就是个大冰棍儿坨子，能跟我笑笑比吗？”

“是是是，媳妇儿，你看咱是不是先进屋儿商量商量啊？反正他孩子都有了。”于宝一想也是，挥手让人进屋儿，男的生孩子，还是个男僵尸生孩子，这事儿甭说前无古人了就是后来者估计都没有了，还是先进屋儿问清楚了，收拾那大冰坨子有的是时间。

进去把这事儿一宣布当场晕过去俩，一个大伯母一个大嫂，其他人都愣了，包括于桥。邢顺在一边看着于桥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心想，现在就吃惊了，要是知道你自己肚子里其实也有一个那还不要命了？唔，看来这个事儿先不能告诉他了。一家子心思各不相同，但都惊的掉了下巴。

大伯母缓过来的很快，也许是老人对小孩儿特有的执着，倒是最先接受了这个消息，开始担心魏笑笑这不能吃喝的孩子能不能长好。一家子坐在一起都会时不时的瞅魏笑笑那一点儿看不出来的小肚子，心里都琢磨这这小僵尸生出来得是个什么样儿？是不是也戴一顶戴穿身儿朝服贴一小黄条儿，小脸嫩嫩的，一笑俩小虎牙……魏家人被自己假象中的小宝宝萌的飘飘然。

58.过年

一溜儿就到了年儿。

家里就这么多了只孕夫，包括新来的孩子们都对魏笑笑小心翼翼的，捧怕摔着磕着的。问题是僵尸生孩子谁也没经验不是，大伯母也发愁，你说这孩子打哪儿生出来啊？那要是个女僵尸还好说，可魏笑笑是个男的，还是个孩子。尸王倒是很淡然，魏笑笑的肚子似乎真的大了起来，倒是没有女人怀孕那么夸张，那也够这一家子受的了。

于宝和魏钊这俩人以娘家人自居，直接把尸王归类到了女婿类里，整天就围着魏笑笑转。于宝盯着那小肚子，“魏钊啊，我这么些日子就老不明白一个事儿。”

“啥事儿？”

“死人能圆房，那还能有那啥？”

“那啥？”

“啧，笨，就能变孩子的呗。尸王看着虽然好像是才死不久的吧，可人都死了那器官还能活？”

魏钊琢磨琢磨，也是哈，可那你要那么说，那尸王哪来的？笑笑肚子里那小的又哪来的？这个僵尸到了王级说不定就是个活人了？那尸王的小孩儿得比他爸厉害吧？毕竟他爸的爸就是个王将，他爸可是王呢。想着想着魏钊的跳跃思维就又发作了，神游天外十万八千里。

于宝瞅他半天不说话就知道他不定又想到哪去了，自己往盆子里泡豆子，招呼魏明端到小棚子里去，得生点儿豆芽儿，过年也多炒几个菜么。剩下的油不多了，还得赶紧想法子弄点儿油盐酱醋啥的，这玩意儿魏钊的小家里可不长。推推魏钊，“别发呆了，去摘点儿水果，给小么刮点儿果泥吃。”那几个孩子里最小的没有名字，于宝干脆就管他叫小么，反正他是老么，大名等他大了自己取呗。

魏钊进去小家拿袋子摘了一袋子水果蔬菜扛出来，一溜儿小孩儿排队等着分水果儿。等中午炒了两大桌子菜，一大家子人挤挤插插的吃完了饭，下午就开始全家出动包饺子。

大年三十儿的饺子要包肉丸儿的，女人们摘韭菜，男人轮换着剁肉和面。热热闹闹的到了晚上，煮了三锅儿才把饺子都煮完。小孩子们不禁饿，第一锅吃的，吃完了就找着自制的玩儿物聚到西屋儿玩儿去了。第二锅儿是长辈们和女人，最后才是他们这帮年轻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于桥也一反最近几天的困顿，给自己倒了杯水，“魏钊，我于桥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要是没有你们，我和小顺也许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你们魏家，都是好人！”

大伯母轻轻拍他一下，“傻孩子，大过年的可不兴说不吉利的话，啥死不死的，快吐吐。”于桥傻乐着呸呸两下，邢顺也端起碗，“没错，我也一直觉得感激你们，要不是你，我变了丧尸，桥桥最后也……不说不吉利的话了，总之，这杯我们敬你，敬大家。”魏钊和于宝只好端起被子也跟着喝了，其实都是水。

御轩拉着苏继远也举杯，被大伯拦下，“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大伯说句实在话，你们一开始来，家里的人其实都还防着过，现在咱们处了这么久，大伯也卖卖老，你们都是我的侄子，这也是你们的家，客套的话以后谁也不许说。”

众人都笑了，抹掉眼角的水汽，一起叫了声“大伯，大妈，三叔。”三位长辈乐呵呵的应了。吃完收拾了，小的都过来磕头拜年，长辈们把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大家分了，不管以后这钱还能不能用，图个吉利，小孩儿们也都很开心。一直闹腾到过了十二点才睡觉了。

等家里人都睡了魏钊于宝御轩和邢顺才爬起来，把早就准备好的麦子炕上，一家一户的到墙上把麦子倒在窗根儿下。送完了粮食回来于宝还精神的睡不着，非要把魏笑笑叫出来看看他，魏钊没办法，只好偷偷告诉他其实于桥怀了邢顺的孩子，想让他把注意力转到于桥身上，尸王对于宝霸占魏笑笑已经很有意见了。结果这消息把于宝惊得倒抽了一口气，魏笑笑怀孩子他也吃惊来着，但毕竟是他不了解的僵尸，但于桥可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怀孕，那就是公鸡下蛋啊！

于是于宝纠结了，魏笑笑给尸王生小尸王，现在连于桥也能给邢顺生小邢顺了，于宝纠结，怎么我就不能生出个小魏钊来呢？不对不对，我是男的呀，咋能生孩子？为啥不能啊？人于桥都能生小邢顺了，咋他就不能给魏钊也留个后呢？可他不会生啊！纠结纠结……魏钊看他安份了，赶紧把人搂在怀里，睡觉。

于宝纠结了一宿，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也没把自己绕棱出来。

村里人都发现了自家窗户根儿底下的麦子，可谁也没有声张，不管是谁给的，就当是观音佛祖显灵了。所以大年初一的早上，村子里依旧很安静。

正月的时候村子里出了一次事，半夜的时候有人进了村里一家抢了粮食，被发现后把哪家住的五个人都杀了。被发现还是因为这家人好几天没动静邻居隔墙喊了几声儿没人答应，于是找了村里的人说了，几户人家一起进去把大门打开了，进了屋里一看满屋子的血，大家都沉默了。

丧尸不在了，以为安全了的人们终于发现原来最可怕的一直都是人类，而不是丧尸。丧尸尚能防备，可人类防不胜防啊。大家一起砍了木头烧了人，就手儿埋在了北坑坟地那儿，回来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往墙上插玻璃碎片，找铁丝，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防御丧尸的时候。大家现在很少出门了，现在是冬天，地里也没有庄稼，流民倒是很多，为了怕出事儿，白天也很少出来了。毕竟能杀了五个人，可见那些人不在少数。

僵尸们又被放出来守备院子了，魏钊家的墙虽然高，但村里人也都知道他家人很多，人多代表什么？代表有粮食，所以魏钊并不放心了。虽说只有自己村里的人知道自家的事儿，但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说，甚至不会动歪脑筋？大伯看着院子里的僵尸谈了口气，人呐，活的都不像人了。

59.春游？

时间一晃儿就过去，等大家发现院子里的草芽儿都长出一层的时候早就过了立春儿了，只是今年都没有人记得吃打春的萝卜。

一开春儿，村里能省下粮食的都赶紧去种了，没有种的，都在想方设法的找人借。今年如果种了地，至少秋收以后就能吃饱饭了。魏家虽然有个小家，但魏钊还是带着年轻的去把自家地都种了，能不招眼就最好。村里又开始有流民，大多是镇上没地的。在村里找不到吃的，就扒树皮。村里往外的路边儿都是前年新载的杨树，树皮还算嫩，有的甚至就直接上树采那些刚长出来的杨树穗子，老柳树的嫩芽更是给摞的一粒儿没剩。地皮上刚冒出尖儿的草芽儿也是众人哄抢的抢手货。现在那些草也顾不得分辨是什么品种，只要有绿尖儿的都被人采了。魏钊带着魏明这帮年轻的去河边，发现很多人在还冰冷的河水里摸鱼和螺狮。

魏钊在靠近坑边儿的湿泥地上拔出几棵草，把叶子扔了，小圆球儿一样的根在水里洗干净了递给于宝，“地雷，吃么？”于宝接过去放嘴里“咯嘣咯嘣”嚼了，有点儿甜味儿，不过比小时候淡了很多了。一旁岸上等着的几人和那些摸鱼的人家的孩子见了也都去拔这种草。原本魏家人这么一大帮子人一来河里摸鱼的还挺害怕，怕这些人是来轰人的，现在倒是放心摸鱼了。

御轩苏继远于桥邢顺都是市里的，没见过这东西，兴致勃勃的去拔了很多，偶尔还会拔错，魏钊就坐在路边给他们指点，顺便在剌卜秧子里找了几棵酸柳，这次他没给于宝，而是递给了于桥。于宝不爱吃酸的，从小就不喜欢酸柳。于桥一点儿不带犹豫的，魏钊给他就往嘴里塞，一咬脸都皱了，“喝，真酸那，不过挺好吃的。”于宝见了跟魏钊对视一眼，俩人都偷着乐。

于宝撞撞魏钊，小声说，“哎，人不都说酸儿辣女么，你说于桥怀的是不是男孩儿？”

魏钊摇头，“不知道，我哪会看这个？不过大妈说肚子尖的是女孩儿，圆的是男孩儿，等他肚子大了再看呗。”

俩人偷偷的说着，魏旭欢看人家摸鱼也有点儿手痒，脱了鞋袜挽起裤脚儿就要下去，正好被散步过来的许艳丽看到，离老远就喊，“魏旭欢！你敢下去试试的，看我不揍你！”魏旭欢一看他妈冲过来拎起鞋子撒腿就跑，岸上的人都笑了。村里的人也有很多下了坑摸鱼的，现在没人会嫌弃吃的多，家家户户粮食都没剩余了，就算是鱼也好歹算是吃的不是。魏家这一大家子跟郊游似的在村子口的道上晃悠，惹得很多人以为这家子是出去找草吃的。

魏钊拿把小木掀，领着于宝去了远点儿的荒地，找那些松软的没被种过的地方挖。这里有一种会开粉白色小喇叭花儿的植物，他们这儿管这叫艳粉苗，底下的根在夏天秋天都是苦的，到了开春儿还没发芽的时候根系水分很足，而且是甜的，于宝小时候很爱吃这个。魏钊在前边儿挖，于宝就负责跟在后边儿吃，正吃的带劲儿，魏钊“嚯”了一声，于宝赶紧凑跟前儿一看，魏钊挖的是靠近沟子的地儿，居然挖出了一窝蛇。于宝赶紧泡开，“魏钊！你挖出长虫来咋不会说一声啊，嚯啥啊嚯，赶紧扔了要不就埋上，恼心不啊你。”

魏钊嘿嘿笑，于宝怕蛇，他早就知道，不过冬眠的蛇一般洞都很深，冷不丁挖出一窝儿来他吓一跳才叫唤了下。赶紧把那几条盘一起的长虫埋上，换地方给媳妇儿找吃的。于桥他们也追了过来，看到于宝攥着一把白色的条状物在吃，苏继远和于桥颠颠儿的就去抢，三个人闹成一团儿。

那边始终没说话的尸王淡定的抱着他家魏笑笑看够了摸鱼的之后就拐了弯儿去享受二人世界……不是，是二僵世界去了，食物神马的，他们才用不着呢。

大伯和大伯母不想出去在家跟那些孩子们一起，看着那些小孩儿一脸渴望的看着外面，这一个冬天都没出去过，都是孩子，而且在家也不能打闹，觉得可怜见儿的，“都出去玩儿去吧，没事儿，回来的时候别叫人看见就行了。”几个大点儿的欢呼一声就往外跑去。大伯母抱着小么笑，这些猴孩子，真是憋苦了。

村子里现在外来的人很多，也没人注意到这些孩子。他们没去找魏家人，只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在外面玩儿。

魏钊几人在离村子一里多的地方停下，都坐在地上聊天儿，御轩和邢顺一人拿了一个鱼竿儿钓鱼，于宝带着于桥和苏继远在坑边儿拿篓子坐泥鳅，魏钊在岸边儿跟邢顺御轩聊天儿，其实如果不考虑其他事儿，这生活还是真是舒坦的不能再舒坦了。蓝天，白云，小河，有树，有草，有鱼，偶尔还有燕子麻雀飞过。

等到踏春回家，几个人开始商量油盐酱醋和砖铁水泥的事儿。这些都是现在必须的，盖房子可以等等，反正现在冬天都熬过去了，但这油盐酱醋却是不能再拖了，马上要见底了，一大家子还等着吃呢。

三叔觉得可以去镇上超市换一些，但被御轩否决了，“现在镇上的超市虽是没人买，但还是很多人关注的，现在开春儿大家都没粮食，咱们却拿去换这些，一定会被人盯上。如果只是一个两个的还好说，如果他们把这消息说出去一旦人多了，到时候就是咱们的麻烦了。”

大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除了镇上还能上哪儿去弄？魏明举手，“二哥，我觉着咱们自己做行不行？”自己做倒是个办法，可是……

魏钊问他，“你会？”魏明摇头，“我不会，可有教的啊。”这事儿还有教的？魏明把那台早就没用的电脑拿出来，联网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出事前他在电脑里可下了好多小说儿呢，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什么都会，而且据说作者都是查过资料的，那就是真实可行的不是？于是一家子又开始围着电脑看小说，不，是找制作方法。

60.出生

一家人研究好了从小说儿里学来的什么榨油法，制醋法，酱油，甚至还有酿酒的。酱这玩意儿大伯母就会做，老太太自己就搞定了不用他们帮手儿。剩下的一干人等全都别闲着了，该研究的研究，该动手儿的动手儿，御轩和邢顺负责指挥，魏钊魏明苏继远负责动手，于宝魏宁带着几个大孩子看守。至于于桥，他闻见那些怪味儿就恶心干呕，以为自己得了胃病还是什么的，被魏钊于宝当成宝贝孕夫给赶进屋儿了。

其实这个说起来都很简单的事儿，做起来真不容易。要不是魏钊那小家里材料儿有的是能供他们挥霍，谁也舍不得这么拿粮食做实验。院子里的小缸小罐儿的全都沾满了，大伯母的盐坛子都给拿去做酱油了。淹鸡蛋的坛子也给装了醋糟儿，放荤油的瓷盆子都用上了。家里一排的大小瓦罐儿，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甭管其中过程怎么错综复杂吧，反正成品是不错的，这些个事儿都忙差不多了也到了四月儿了，地里的草被饥民拔了很多，但那是永远灭绝不了的东西啊，所以地里还是有很多人出来找草回家当菜吃。种玉米的很少，大多数都是一亩半亩甚至一两畦的麦子，倒是家里头以前留得蔬菜籽儿这回都种上了。为了怕地里庄稼被人拔了家家都在自家地里搭了窝棚住人看守。魏家人只种了自家很近的一块地，院子里种满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