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着谁?”我喃喃问道。
“许凡。孟克旭爱许凡。”一向冷漠的男人用着渴望地声音宣誓般吼道。
我抬头,看着车顶。曾经的心痛,曾经的感动,曾经战栗过的瞬间,一一闪过脑海。
曾经有言,痛是爱的根,因为经历过许多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折磨之痛,方能知而后之生的爱。对于这个紧抱
着我的男人,我是否对他有着这样的爱,我迷惑了。
此时我的就像曾被压上断头台,在斧子快落下,一刹那,突然被改判无罪释放。被侮辱,被伤害,罪与罚的结
果,如此荒诞。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我推开孟克旭,注视着他,让他接受我的拷问。
“我从来不说谎。”孟克旭像个孩子一样拿着实话来解释。
是了,以前不管他被欺负的多惨,他就算不说,也不会说谎。那样的他,让我心疼了多少年,让我难受过多少
个夜晚。可惜,他早已长大不见。
我已经无法分辨真伪,思索太痛苦,但不思索却更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孟克旭,别拿我当傻子,教训一次就够刻骨铭心了。”不管你说话多诚恳,我怎么能忘记当初你决绝的神情
。
孟克旭出其不意的急了起来,使着蛮劲抓着我的手臂,很痛。我皱了皱眉。
似乎他也惊觉他太急了一些,他喘了一口长气,放松了力道,软着声音说,“阿凡,那些都过去了。相信我,
没人可以伤害你。”
迟重的呼吸就在我的身旁,只要有眼,一个人可以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方我总算见识到了。
“过去?”我拿下孟克旭的手,摇着头,感慨道,“还要多谢你的狠心,我才能活这么长。”
我的脸上全是恨意,尽管我无数次告诫自己要隐忍。
孟克旭盯着我,眼睛里全是复杂的情绪。我们沉默着,我们对峙着。
“不信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孟克旭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遂转身启动了车子。
我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模糊了我的记忆。躺回椅背,我沉沉地睡去了。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也什么都没有
听见。
我的梦里全是过去的景象,魏杰对着我说爱,可是一会他的嘴就成了血盆大口向我扑来;一会成然带着一只母
狐狸回来,说他需要的是母狐狸;还有孟克旭拿着手术刀向我靠近,笑得恐怖,直至刀刺入我的腹中……
“轰”我猛地惊醒,起身。看了看周围,已经是黑夜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审视着这个白色纯净的房间。
白色的一切,简单的装饰。
我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些。暗夜已经来临,微光荧荧。我渴望夜晚,尽管在其中我常常陷入一场
又一场的回忆。
盯着那闪着诡异目光的路灯,旁边站着的人,正望着我不怀好意笑着。我伸出手贴在玻璃窗上,五指张开,然
后把脸贴在手上,透过指缝看着成然。
他再一次让我惊讶。他看见我的那一刻,整个人如木棉一样突然绽放般,鲜红而生动,囚禁终被释放。
人最愚蠢的便是轻易地放弃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不该坚持的。
成然,你真是笨的可以。
我转身跑到门边,想要打开门,我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我得下去。
可是,门锁上了。我的路被堵上了。
我狠狠地敲打着门,大声地怒吼道,“开门,孟克旭给我开门……”
拳头抵不过质量上好的木门,可是我依然不停歇。很快,我听到了踏踏地脚步声,有些沉重,有些急迫。
我退开,看着门被打开。
“碰”一开门我就送了一拳给孟克旭,嗜血的眼睛愤恨地盯着他。
没有理会他我跨步离开,但手却被人抓住。我低头看着他,生气地说道,“放手,废物。”
听到我的话,孟克旭一脸震惊地看向我,眼里是夸张的悲痛。
我使劲甩动我的手,“滚开。”
但戏剧的一幕却上演了,反而是我被甩进了房间,而门再次被孟克旭关上。
我坐到地上,脸色阴郁地问道,“你打算在这里行凶吗?”
孟克旭没有说话,少了惯有的冷漠,走上前来挎起我的双臂提到了床上。接着,双手撑在床上,将我困在其中
。
他俯向我,一脸凶狠。
“你要去那里?”孟克旭一副质问地态度。
我试着推开他,但此时总算有些了解,十年的变化确实挺大的。我认命地待在他的双臂之间,没有回答他。
“回答我。”孟克旭突然拔高了声贝,向着我吼道。
我不觉地被吓了一跳,我咬紧牙齿。这样的耻辱,绝对不能增加。
“滚开。”我扭曲着神情,用尽力气把他推开。然后急忙站起来,跑向门边。我不是懦弱的逃跑者,绝对不是
。
意外的,我被拦腰抱起,而手就快摸到门把。
再次被摔在床上,不过这次我被死死压在床上。孟克旭用他的全身扣在我身上,使我不能动弹一分。
我有些头晕,杀人灭口是这样的吗?
孟克旭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而脸却慢慢地低下来。我愣愣地没有反应。
直到唇被人咬上,我才发现事情和我设想的差远了。那感觉更显的浓厚,更显的猖狂,更显的迷乱。
我从未相信过孟克旭的爱,所以,也从未想过这般的情景。
心中似乎投进了昏沉的圈套,一阵热,一阵迷惑,被压着的心胸更加难以舒解。
唇仿若被野兽撕咬着,来回蠕动着。厚厚的唇肉被锋利地牙齿轻轻重重地来回摩擦,不伤血肉,却留下去不掉
的痕迹。
这是一种巧妙的敏锐的刺激,一种浓艳的暗示,一种没有美感的迷惑。
我受着这样的蛊惑,寂寞的肉体永远诚实地表现。
贝齿忽然被人轻舔着,我浑身战栗着,我的思想几乎完全停止了活动。
衣角被人掀开,有一只手悄悄地入侵。所经之地,无不激起燃烧的火焰。我挺直了身体,双手打开摆在两侧。
一张口,分不清是谁的唾液滑进我的咽喉。火热的,在我的心窝灼烧着。慢慢地遍布我的肢体,美极了的一种
快感。
我的身体轻盈极了,一阵不可制止的冲动挑逗着我向着天上飘起。
我何曾享受过这般的待遇?我何曾被这样似是爱护的对待过?
我任着男人的舌头顶入我的喉咙尖,尽管难受,我享受着。
第八章
我任着男人的舌头顶入我的喉咙尖,尽管难受,我享受着。
可惜我总觉是命贱,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待男人的手爬上了我的胸口,我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怔了怔,退出我的嘴,带着无尽的唾液。像是银丝,连着我和他。
他眼里全是不解,难耐的神情,不悦地开口:“不快乐吗?”
我眼里全是揶揄,“你顶着我当然快乐。”
孟克旭浑身一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正昂首挺胸。笑着摇了摇头,“太急了,倒是忘了你了。”
说着,孟克旭的手向下伸去。我急忙起身,坐了起来。
“你还真受得了啊。”我调笑着说道。
孟克旭疑惑地看着我,依旧保持着困着我的姿势。
“对着一个老男人都能发情,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说完,我双手合拢拜了拜他,脸上竟是嘲讽。
听到我的话,孟克旭起身退到床边的椅子上。他坐着,屈起一条腿,脑袋枕在椅背,眼睛向着房顶望去,手指
含在唇齿间。
模样和十年前一样。
曾经只要他这样沉默就代表他很难过,他向上的头是不愿泪水留下来。我总是陪在他身边,静心地等着。可如
今,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孟克旭转过头看着我,静静地看着。眼睛里透着热,放着光,滋生着力量:“许凡,别逼我。”
就那一刹那,也许只是一刹那,在那刹那间,他的悲伤让我觉得快要融化,脉搏都止息了跳动。
此时我多么希望他就像七年前那样洒脱,那般决然。怎么也比这一切都还悬挂在半空里的情景好些,爽快些。
可怜我胸口那一颗热跳的心,一下子往上升,一下子又往下吊。那竟许比死更促狭。
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调整心态,待以最充溢的准备开口:“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你欠我的债不要了。”
“债?”孟克旭挑起嘴角笑出了声,“到底是谁欠谁的?”
听着这话,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拉开衬衣,露出一条胸口处的细小伤疤。
“这条疤差点要了我的命,就算我欠你的,用来还也有余了。”我咬着牙齿狠狠地说道。
“错了,许凡。”孟克旭伸直了腿,然后站了起来。
我张嘴想要争辩,可惜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你恨我给了你一枪,那我该恨谁让我给的你一枪?”孟克旭慢慢逼近我,“你带着你的仇恨回来报仇了,那
我的仇恨该去找谁?
孟克旭歇斯底里地吼叫,震痛我的耳膜。
我看着他死灰的微笑着,在那样死灰的脸上,像是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冷滞的云空——惨极了。
孟克旭说的我想过,我设想过无数次的答案里,最多便是这些。他被胁迫,他非自愿。可是我却又试图打破这
样的想法,我不敢想这些都是那个人给我的。
那个给了我辉煌一生的人,他怎么可能杀我?我不信,我想要不信。我在孟克旭惨淡的笑里,想要看出虚假。
这些都不是真的。
“你知道的不是吗?所以你现在才回来了?”孟克旭控着我的双肩,“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咬着牙,摇着头,拼命地摇着头。只是一只手早已无力的挂在身旁,只觉眼前一黯,一颗心又虚虚的吊了下
去。我再也没有能力开口,我的手脚已经瘫软了。
“许凡,你只有我。”孟克旭抱紧我,贴着我低语,“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平心而论,我宁可恨着眼前的人也不愿去仇恨那个想要杀我的人。他夺取的何止是我的生命,更有我的信念。
“我不信你。”我愣愣地开口,“我不信你。”
我张嘴重复着。
“别抖。”孟克旭狠狠地搂紧我,“许凡,相信我。这个世界你只能相信我。”
我止不住地发抖,我用了七年的时间从深渊中一步一步爬起来。我怀着无比坚定地信念想要血刃仇人,可忽然
告诉我,一切都不是我所以为的以为,一切的真相都不是我所认为的真相。
手按上眼睛突然觉得潮潮的沾手,真奇妙。
“我还在。”孟克旭拉下我的手,慢慢的舔上我的眼睛。
活了四十年,第一次这么窝囊,这么难受。
我由着他在我的脸上舔来舔去,我的心里已经乱了方向。所有的谁是谁非已经模糊了,我已经迷失了。
“滚开。”我心乱如麻,但依旧不能丝毫隐藏或矫柔我的喜怒,不能被他半造作的热情所诱惑。
孟克旭没有停止他的活动,我的耳朵被含进了他的嘴里,像是含着我合理的高傲,让我顿时面露凶光。
我一把推开他,“我凭什么信你?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那话没有一字不是冠冕,没有一句不是堂皇。我早以傻的无可救药。
“谁说外表凶狠不是变相的爱呢?”孟克旭叹了口气,伸手把我再次搂紧怀里,温柔地抱着。
我的眼里涨满了酸痛,但还是在叫喊,虽则声音已经细弱得像游丝,“为什么我要信你?凭什么……”
感受着孟克旭的怀抱,胸膛里汹汹的,嗓子里毛毛的,有一股粗壮的笑要往外冲,要带着我的身子往高空里提
。
于是,我双手紧扣在他的肩上。
“你总是那么不可一世,上帝知道我多想让你哭。”孟克旭贴着我低低的说道。
我撇起嘴想要嘲笑他,但感觉到某人紧贴着我下半身的滚烫,我选择了沉默。
“我可以吗?”孟克旭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嘴里,一根手指接一根手指含进他的口腔里,热气包裹着我的手指
。
我傻傻地看着手指上的唾液一丝一丝滴下来,这样色色的明示,一大把年纪竟有些害怕。
险恶的人总会在旁人心里最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来的那么凶狠,来的那么及时,又那么温柔。孟克旭则是我
见过最邪恶的人。
他回旋的手牵引着我,直至被安置在床上,直至成为了一尊裸体,直至内心的火熊熊欲烈,直至我伸手想要抱
住他的头。
而门外的喧哗声却打破了这一室的旖旎,熟悉的吵闹声,狂怒地咆哮声,震荡在这个房间里。
我抿着嘴忍着笑抬起孟克旭的头,摇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还有时间。”孟克旭拉下我的手,竟埋头继续工作,不停地亲吻我的骨头,叭哧叭哧的响着。
敲门寻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骨头被咬的越厉害,仿佛已经渗出血了,入了肉这也是正常。我从不希望谁在
我身上留下印记,除了心口的疤。我铭记着仇恨。
我再次推开孟克旭,凑到他跟前,仔细地审视着。究竟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究竟他想从我这里夺到什么?
“许凡,你老了。”孟克旭松了松领带,一派正经地说道,“你一个人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听着,口里直发僵,也不知是什么,浓的化不开。
第九章
我听着,口里直发僵,也不知是什么,浓的化不开。
孟克旭起身解下领带,坐到椅子上,悠闲自在,“你这肉我从来都不敢嚼,太硬也太毒。”
“倒是长进了不少。”我坐起身拿起床柜上的烟和打火机,点起烟抽了起来,吐出的云雾挡在了我的眼前,什
么也不看清。
门外传来了咚咚地敲门声,还有成然地吼叫:“开门……孟克旭你这个混蛋,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别让
我有机会逮着你,我会扒了你的皮,相信我我绝对会。快开门……混蛋。”
我伸手把烟掐灭了,然后慢慢地开始套起了衣服。门被撞的越来越厉害,夜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心中有一股
怒气散步到四肢百骸,直到毫发的顶尖。
如果不是成然和孟克旭从小就不对盘,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孟克旭眯着眼睛状似享受,当作听不到门外的喧闹,丝毫不受影响。
我随手将衬衣扎进裤子,正欲走向他的身边。同时门被轰地撞开的声响和无数怒骂声繁响在我的耳内忽然开始
了沸腾。
猛地我被人扯进怀里,成然一脸紧张地扫视着我,手也不停地来回摸着,我觉得他的前额已经滋生出惊悸的汗
点。
我受不得他这副摸样,推离了他。笑着调侃道:“你捉奸呢?”
成然没理我,一把把我拉到身后,对着孟克旭问道:“野狗也开始欺主了,嘿,你还真行啊。”
瞬时,孟克旭转头盯上成然的脸。面色阴沉,那眼睛似黑夜中恶狼般肆虐,通红而血腥,一不经意便会猛扑上
来,咬个措手不及。
窗紧闭着,窒息了我的感觉。阵阵心跳,来不及分辨其中的沉默。
“怎么,你还真想咬我啊?”成然挺出胸膛,对着孟克旭,讥笑反击着:“你真以为蓝振威死了,你就变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