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回身离开了。
“喂,你站住。”女人抓狂地大叫一声,随后,跑向我。
“吵什么?”一声高亢的男声响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严肃而正经的男人,睁大眼睛笑了起来。
身后的女人似乎感觉到了男人的怒气,紧紧了身体,红涨了脸解释道,“孟经理,抱歉。但是,这位先生竟然
随意跑到了六十四楼。”
孟克旭向女人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她的解释,而后脸色阴冷的质问道:“Lisa你这是什么态度?”
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Lisa说道,“我向这位先生索要证件,可是他……”
“他怎样?”孟克旭居高临下地逼问。
“他说,管我屁事。我……”Lisa的高素质让她说着那些低俗的话时,尴尬非常。
“证件?”孟克旭走到我的面前,话却是对着我旁边那位说道,“你向副总要证件?荒唐。”
此时,我心中杂念起伏。看来我身后的男孩长大了一个比一个强势了啊。
“副总?”Lisa听到孟克旭的话后,顿时花容失色。
我阖拢了眼,有些经不住这强烈的视觉冲击。
“助理小姐似乎忘记我刚才在电梯里面说的话,我可是会对女人动手的。”我索性曲膝直面这眼前颤抖不已的
女人,举起手,脸色阴暗的大声喝道,“啪。”
“轰”Lisa跌坐到了地上,不发一言。只是抖的更厉害了。
“哈哈。”我大笑着拍着手。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也得论资格不是?
孟克旭看着我,觑了觑眉,信步前来,向着我上下打量。
我被他看得烦腻,耸耸肩,摊开手,任他欣赏。
“孩子气,倒是没变。”孟克旭淡淡说道,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不置一词。
“待会去人事部领这个月的工资吧。”孟克旭对着地上的Lisa冷冷地吩咐道。
紧接着,Lisa猛地抬起头,脸色惨淡,而一对重热的泪水也突出眼眶。可惜却无人怜惜。
孟克旭保留着绅士的态度,微微欠身道:“副总,这边请。您的办公室在六十六楼。”
说完,起步离开。
我瞟了瞟地上的女人,她唇上的口红已经被她咬的开始颓败破落了,无法自控。
我摇晃着头,招摇地从她身边离去。我喜欢从玩弄别人那寻找快感,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从自身找到快乐。
不在意胃里空虚的烧灼感,痛的睁不开眼也没关系。
此刻,我很快乐。
“别笑,难看死了。”身旁,孟克旭依旧淡漠地开口。
我暗暗疑惑,年纪大了莫非连笑都得看场合?
“我叫你别笑!”忽然,孟克旭发怒地大喝着。他的声音带着疲倦,已经不见了方才的冷漠。
麻木的生活已经毁了多少人,我不得而知。但孟克旭让我觉得选择抛弃过去,是正确的做法。尽管记忆是富有
粘性的,但是只要我对自己够狠,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
孟克旭狠劲把头摇了几下,他带着熟悉的气息府向我,抬起手似是要做些什么
但,电梯门开了。
光线刹那即射了进来。我推离孟克旭,走开了。
想了想,我回头,看到了孟克旭手在黑暗中凝固的姿势。苍白的手,什么也没有抓住。
被人选择终究逃不过被人抛弃的宿命,这一次换我选别人。神魂迷荡一次足矣。
“你打算站多久?”我开口讥笑道。
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谁都想要我死,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们比谁都爱我。但我不想死,也不想受伤。十年攒起来的
资本,够玩多久,玩到什么程度。我想试试。
“抱歉,这边走。”孟克旭依旧保持着他冷漠的处事态度,也不见恼羞成怒。安静地给我带路,只是他身上熟
悉的味道,让我觉得有几分温情。
平淡而乏味的生活,适时该改改了。
以前的他是因为孤独,所以陪伴在我的身边。但当我需要爱时,他却抛弃我跑掉了。毫不留情又极度残忍。
我总是被他神圣的表象所迷惑,到最后才发现,他早已腐烂。我随时都将崩溃,而最相信的人却在关键的时候
补上一脚。多么可笑,多么滑稽。
原本以为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早已忘记。但现在看来他只是缩小成了心中一条短短的纹路,我从不曾遗
忘。
“就是这里了。如果还有什么,可以跟Ann说,她是你的秘书。”孟克旭向我指了指正在打字的Ann,是个很干
净的女人。
我走进了办公室,顿时,我觉得眼前一阵昏沉。我瞪大眼睛看向孟克旭。
“这是总裁的意思。”孟克旭微微颔首。
我走到办公桌面前,顺着边角滑过。缓缓地走动着,指尖的触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我在这里不可一世,我在这里翻云覆雨。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出去。”我转身对着孟克旭命令道。
感觉内心的激动,我恐惧这些被暴露给眼前的人。我从未掌控过他,高深莫测的男人太可怕了,尽管他看起来
无害。
“是。”孟克旭朝我弯弯腰,便离开了,顺带关上了我的门。
看着他单薄而不羁的背影,我心中的记忆已经超出了身体的温度了。果然他带给我记忆够深刻啊,深入骨髓。
办公室的正中间有一张大圆桌,上面是我喜欢的一座大伞形红绸罩的摆灯,旁边靠着一个圆形的烟灰缸。我坐
到了两侧的沙发上,身体有些倦了。
六月正午的太阳很大。我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窝在沙发里,我不在乎这里的摄像头。现在我需要休息,我的精力
今天已经过度使用了。
“叩叩”传来了敲门声,我没有应声。
如果是十年前,我一定大吼着要辞掉门外的人。吵到我睡眠的人,罪无可赦。
“副总。”门被推开,Ann细弱却清爽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的心中奇异般没有往常的怒火,缓缓睁开眼,阳光太刺眼了。
伸出手盖在眼睛上,打着呵欠说道:“如果你连最基本的礼貌也不懂的话,我想,或者我该换个秘书。”
“抱歉,副总。是总裁让我务必请您过去一趟。”Ann丝毫没有被我的话吓到,一副恭敬而疏离的态度。
我想要起身,但脚似乎像痉挛一样,伸不出去。
“副总。”Ann看到我的模样,吓的几乎发噤。脸色慌张的跑向了我,蹲下身子查看。
我瞟了她几眼,门外的脚步声不时零续地在安静的房间里震荡。
“您没事吧?”Ann一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腿,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
听着门外的声音慢慢靠近,我递过身子凑到Ann的面前。
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需要我换个时间来吗?”低沉而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传了进来。
Ann似乎吓坏了,她赶紧推开我,回转身看了看门口的人,随即低下了头。
我伸手摸了摸嘴角,柠檬味的唇膏。幸好不是口红。
“现在正好。”我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晌,调整好了喘息,方才开口。
蓝天的眼睛一直钉在Ann的身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没有说话。
第六章
蓝天的眼睛一直钉在Ann的身上,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没有说话。
剧情已经进入关键,红灯已然亮起。
我斜着眼看着Ann发抖的双脚,果然,蓝天的脾气在公司早已是恶名昭彰。
我没有帮助Ann脱离困境的冲动,因为我尚未做出决定。这场游戏,是否需要有个女主角。
“啪。”蓝天的手狠狠地打在了Ann的脸上,霎时干净的脸上多了一个手掌印。
Ann愕然地望着蓝天,泪水已快要拦不住。她微微开启双唇,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但我听不到。空气中跳动着躁动的因子,而这些微尘般的话语,带着内心的渴望,已经在水中沉浮不起。
蓝天像是没有听到,又像是没有听懂。他依然脸色阴霾地站在Ann的面前,那模样,像极了想要将Ann拆骨吞入
腹中的恶狼。
Ann干净的手指在阳光中颤抖着,似是神秘的语言,泄露着她内心错乱的起伏。
“我没有,”Ann伸手紧紧拽着蓝天的衣角,神色欲哭无泪,“我没有。”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蓝天咆哮般嘶吼着,带着痛苦的表情。
“相信我,我没有,我爱的是你。”Ann绕过蓝天的指尖,握住他的手,锲入他的肌肤。
我爱这样激情的宣言,因为此时我的心似乎被抽着打一样疼。
蓝天的脸慢慢地明朗起来,他反握住Ann的手,“不要骗我。”
真是深情一幕,我愿意为他们创造一个刺目惊心的停止。我无意地伸出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恶狠狠地向着我
的腿砸去。
“啊!”Ann惊呼了起来。
那样的温情不该在我的面前上演,这手指尖的律动是有声与无声的极致消融。
“别理他。”蓝天拉住想要跑向我的Ann,一张脸写满了厌恶。
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是否我已经被时间抛进了他记忆的深处。我无数次的设想,执着于打碎它,重新
调整安排,尝试一次粉身碎骨的冒险。
但为何心还是止不住的痛,胃里的空虚停不下的热。
“流血了。”Ann看着我的腿,喃喃道。眼里有着不忍与不解,但依然紧紧靠在蓝天的身旁。
蓝天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在空气中,在光和影之间移动中。我受着这把狭长的刀随意的割划,疼痛也不能避免
。
“死不了。”蓝天对着Ann说道,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房间。
只是走时,Ann不停地回头。真是好孩子。
我的骨头早已融为了血水,流进了冰河之中。换了这一身的烂铜烂铁,才足以保命。
腿上留着血,鲜红色的,已经渗出白色的西裤。我喜欢白色的衣服,这样使我看起来年轻而干净。
“我不知道该为你难过还是为你庆幸?”孟克旭冷冷地说着话,走了进来。
我没有抬头,注目于我正在流血的腿。它看起来很可怜。
猛地,身体被抱了起来。这时,我才抬头看了看头上方的人,“你在做什么?”
孟克旭沉默着,大步走了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博大,那么伟大。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因为我的胸口已经被寒冷抵住,再多的热度也不能驱赶来自内心的痛楚。被激情烧过的
记忆,依然站在原处,遍宇残骸。
身体被轻轻地放在车上,我抱紧双臂。
孟克旭看着我,一脸的悲伤。
“为我难过?”我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阿凡,”孟克旭慢慢地靠近我,脸凑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摸上了我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我能让你快乐。
”
我歪着头看着眼前一身儒雅的男人,此时的他像极了天使。可惜,我早已看穿了他的本质。
“不,错了。你不能让我快乐。或许你再想想?”我开口问孟克旭,眼睛里全是认真。
他摇摇头,依旧一脸神圣。
“你可以让我生不如死。”我吞了吞口水,控制着想要咬上他脖子的冲动。
听到我的话,孟克旭怔了怔。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转过身,启动了车子。
他与我,现在就像一张纸的两面,疏远的没有距离。曾经无法抗拒他烫过的热情,而如今,对他的爱已经渐渐
止焰。
车子开的很快,我不知道那冷漠的外表下此刻有着怎样的焦虑。但,我的心情很好。
到了医院,孟克旭开门又想抱起我。我伸手拦住他,人前,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好。
我挣扎着使力站起来,血还在流。
孟克旭从后面抱住我,贴着我的耳朵,低语,“我只是,想让你不那么痛。”
所以,你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给上一枪,让我快些知道有没有上帝吗?
我抿着嘴没有搭话,此时的我没有精力再大笑着唾弃眼前的伪君子了。
费力地走进医院大门,而孟克旭就跟在我身后。这样的情节,让我想起了他小时候受伤倔强的不让任何人帮忙
,只有我一直跟在他身后。
不过,此时什么都变了。不光位置,还有那份心情也变的彻底。
孟克旭匆忙地挂好号,便带着我去诊疗室。其中,我也试图挣扎,但精力已经不够了。
我沉默地躺在病床上,由着那美丽的护士替我包扎。但显然,我身旁的人更加吸引她的注意。
“许先生的伤,这些天可不能沾水。”护士小姐起身对着孟克旭说道,脸颊微红。
孟克旭仍然不改他的扑克脸,冷傲问道,“弄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是,是,是。”护士小姐紧张地回答道。
随后,孟克旭便又抱起了我。
路过那位甜美的护士小姐身旁时,我邪气十足的说道,“或许你该变下性,希望大些。”
瞬时,女孩的脸变的刹白。我把头埋在孟克旭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而他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依旧冷漠。
回到车上,他淡淡地开口,“这些天你住我家。”
我歪过头看着他,以喃喃滴答的声息,缓缓发音,“离我远点。”
岁月增进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他已不是我想保护的小孩。在滑落的时光中,那些记忆敲击着无边的寂寞和痛苦
。
我和他之间无法丈量的感情洪流是一直恒常在失意的时光中,也让我至今无法对他狠心心肠。顶多不过是记得
提防罢了。
“离多远?”孟克旭的眼睛里带着一根光线,仿若牵着他的血脉连着他的生面,定定地看着我。
我伸手挡住双眼,不能被迷惑,我不愿再坠入深渊。
“当作从来没见过。”我用尽一生的勇气,抛弃怨恨和悲伤,只将他划为陌生人。
孟克旭听完我的话,便停下车,转身靠近我,将我局限于有限的空间之内。窗外风穿进来,踩着时序的旋律,
跳动在我们之间。
“你忘得了我吗?”孟克旭充满魅惑地开口,眼里的蛊惑撞击着我的灵魂,让我沉入他的双眼。
“我只记得一个人,你又是谁?”我的身体像忍冬草在风中颤抖。
“许凡,再说一遍。”孟克旭的话里带着恐吓,看着我眼神变成了一把刀。
但他却忘了,它不是刀,不可能是刀。就算有刀的锋利,也不能像刀一样跳到半空中杀人。
至于刀光,我早已不惧怕。
“离我远点,废物。”我用着极度刺耳的声音说着。
孟克旭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看着我,仿佛要嚼烂我的面孔,看看我到底是谁。
我回过头,把脸放在他的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
第七章
我回过头,把脸放在他的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
忽而,孟克旭伸手抱紧我,他的头放在我肩膀上,呼出的热气穿在我的颈项周边。
我眯起眼睛看着黑色的头发,跟十年前一点都没变。仿佛厚厚中仍然有着少年的气息,我的心被高高悬在天上
。
“许凡,别忘了我。我花了十年才知道我爱着你,我才知道啊。”耳边传来低低地声音,带着那么一分悔恨,
一份痛苦。
心,又被这男人咬了一口,猛地跌坐在尘埃中。谜一般的男人,谜一般的岁月,可是,他让我记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