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低着头懒懒抛出句:“你也辞职吧。”
顿时,Candy紧握的双手松开了,那么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向她,轻轻说道:“伤害他,就是与我为敌。”
说完,我起身错开Candy,自私地避开她受伤的眼神。当我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时,我再次开口道:“真相什么
的,我不在乎。我关心的只有结果,至于过程中什么死不死的,就那样了,我忘记了。”
打开,然后关上门。我靠在门上,闭着眼睛,大口地呼吸。
尽管人们都知道谎言只会划开更多的伤口,却依旧喜欢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抱着自己伤得不能自己的身体
,坐到地上,感受着身体止不住发抖的恐惧。
“你开除了阿旭?”头顶上,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但那无疑是一种焦急的质问。
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我已经没有勇气在划开更多的伤口。
“许凡,回答我!”蓝天年轻的声音穿透过我的心脏,留下无数个伤口,却不见血流过。
依旧不开口,我狼狈地沉默。
突然,蓝天一脚踹到了我的腹部,将我踢偏在地。这时,我再也不能假装,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许凡,我们之间的事儿,你别把别人牵扯进来。”蓝天手插着腰,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伸手拍了拍腹部,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蓝天笑了笑。
“啪”立刻,我收住笑,对着蓝天便是一拳。
要说,从小,我便舍不得动他。这还是很第一次,手却激动地抖个不停。
蓝天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他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凶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那样的模样,呲牙裂嘴,像极了老
虎。
但捕捉老虎只能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是我用了几十年才想明白的。
伸出手接住蓝天的拳头,我用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拳头,腾出另一只手对着他挥了过去。就在他愣住那一刻时
,我松开他的手,接着拉过他的胳膊,朝着他的腹部猛击了几下。
“咳咳……”我打了他几拳后,一松开他,蓝天便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被拔掉了牙齿,你还能做什么?”我低着眼看着抱着肚子咳嗽个不停的样子,心里隐隐作痛。
果然,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见不得他受伤。
听了我的话,蓝天愣住了。他直起身体,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不屑地勾起嘴角,哼了声说道:“许凡,你在
找死!”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他的肚子,“你赢不了我。”
顿时,蓝天的脸阴沉到了极致。他蠕动着嘴腔外的肉,额头上暴出青筋,牙齿嗑哧嗑哧地作响。
“你就只能这样吗?”我指着蓝天紧握的双拳,有些失望,“我以为蓝振威几十年的心血该如一只破笼而出的
猛虎。”
说完,我错开蓝天,打算走开。
“许凡,你看不起我?”手臂被蓝天狠狠地抓住,低沉地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我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说道:“这世上,你是唯一入得了我的眼的。”
顿时,蓝天的脸色一僵,整个人犹如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霍地松开了我的手臂。
见着如此别扭的蓝天,我胸中悲凉的笑意止不住地蹦出喉咙。
“许凡,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蓝天的眉毛压低了,盯着我,冰冷地怒吼。
我正要回话,旁边的门却被人猛地推开,Candy严肃地面孔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蓝经理,现在是工作时间,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Candy抱着双臂,高傲地,质问道。
听了Candy的话,蓝天的愤怒再次升级。他握紧了拳头转向Candy,胸脯急促地跳动着,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着。
我挑了挑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场虎落平阳。
第二十八章
我挑了挑眉,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场虎落平阳。
出乎意料的,蓝天用愤恨的眼光看了Candy一会儿,竟然转身就要离去。
“我希望,蓝经理在工作时间请不要随意离开岗位。你要知道,公司聘请你不是让你随心所欲玩乐
的。”Candy张张合合着她虽是素雅,却闪着异光的红唇。
蓝天停下了脚步,用那硬朗的后背对着我们。那后背在我看来,就像高山上的岩壁一样冰冷,侵凉了我隐藏在
内心的恐惧。
战战兢兢地心跳,灵魂涌动的肉体,我感受着这一切在那一刻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身上。握紧了双手,不停动
作的眼皮透露了我的心意。
“蓝经理是想要辞职信吗?”耳边传来了让我全身发颤的声音,我扭过头,看着女人黑亮的眼睛。那么坚硬,
又那么悲凉。
蓝天终于转过头来,这一次,他愤怒的火焰已经被刺骨的寒冰所代替。他英伟的面貌在此时看来,却像是洪水
猛兽。尽管收起了利爪,却更显戾气。
受不得这样的对视,我拉过Candy将她放在了我的身后。
那一瞬,我清楚地看见了蓝天阴沉的眼里飘进的痛苦。但我比谁都疑惑,这些来自于什么?
“许凡,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啊?那些年不过是你精心设计的谎言是不是?啊?”蓝天立起了身上最有的刺
,对着我蓄势待发。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设计几十年的圈套,我只能说他必定是神。而蓝振威正是那神,许凡不过只能瞻仰神罢
了。
时光从来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当蓝天把我们之间的所有作了洪水抛进混沌,神也无能为力。
“你去财务部领补偿金吧。”我的世界灰暗了多少年,再次爬起来,我就告诉自己太阳只能是属于我的。
谁也不能任意离开我的世界,除非是到了结局。
蓝天震惊地眼神直直地盯着我,连嘴巴都忘记闭上了。
“去吧。”我转过身对着Candy轻轻地说道,那声音连我自己都听得头皮发凉。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Candy听了我的话,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刹那便凋谢了。她的嘴角抖动着,用着不可思议的眼
神询问着我。
但她忘记了,花朵的盛开只是一种过去,凋谢才是真实。
“许凡,你,你是要开除我?”Candy用着干静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眼睛拼命地眨着,嘴里的话有些吞吐
。
“对。”我点点头,弯了弯嘴角,简单地回答道。
待话毕,我便又见着了她的眼泪。这一次,她哭得无声无息,两行泪拼命地落。
我不知道这是关于什么的眼泪,是爱情,还是其他什么,我很困惑。
“许凡,你已经疯了。”Candy穿过我看了看蓝天,然后又盯着我,摇着头,低低地说道。
听此,我猛然想起多年前学会的一句话,如果爱不疯狂就不是爱了。
我的双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交缠在一起,仿佛要挽留什么,但指缝间却又有什么在流失。低着头,我不敢面
对这个让我心生愧疚的女人。
一切的伤害,皆因我爱的人从来不是她。对于我而言,爱很难投入,但一旦投入,便更难走出。
“中午之前就把事情办好吧。”我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双手,手指与手心里的肉摩擦着,却不起一点温度。
我站立着,却想离开。
游离的眼神未敢落在女人的身上,注意到她发抖的手指,我感觉自己像极了刽子手,冷漠无情。
“好,好,好!好啊!许凡,你真好!”Candy撅高了嘴唇,对着我比着大拇指,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
那四声好字却仿佛如深山里的钟,就在我的耳边回响,久久不能散去。
而正当我无话可说的时候,Candy突然踮起脚,将头凑到我的鼻尖处。她双眼如深远的溪流,将我的影子倒映
在其中。
唇抵在我的唇前,我沉默着,受着这诡异的暧昧。
但很快,我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拉了过去,等我稳定了身体后,一转头才发现是蓝天拉开了我。
伸手想要摸开蓝天的手,不过,此时他的手却如钢铁般强硬,狠狠地圈住我的手臂,让我不得随意动弹。
蓝天没有看我,他冷冷的眼神只是看着Candy。
两人之间没有声音,光与影的缤纷已不再令人沉醉。空气中仿佛又层层幛幛的惨白薄纱,包裹着隐晦。
我低下头看着逐渐模糊的乳白地砖,赫然映着女人挂满泪珠的面容。
“许凡,留着他吧!你留着他吧!总有一天,他杀了你,这世界都会笑,谁都不会再流泪了!”Candy咬着下
嘴唇,牙齿左右摆动着,残酷的话语从口里咆哮而出。
听着这些话,我觉得我已经被最后一丝光明所抛弃了。那个让我多少次获得温暖的女人,在我无数次的伤害之
下,终于,在这最后一次,与我划清了界限。
突然,我的眼睛被人温柔的盖住了。我愣了半天,感受着那双手的伟大。
“你可以走了。”蓝天浑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响在我的耳边。
“许凡,”Candy轻轻地唤了我一声,但我的眼前全是黑暗,只能就那样站着,听着,“你是混蛋!”
立刻,我拉下蓝天的手,睁大了眼睛盯着Candy。但我不敢质问,我不敢反驳,我只是懦弱地向前走,想要进
入我的总裁办公室。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我。Candy挡在了门前,我只是打开一条细小的门缝,将自己窝囊地挤进了办公室。
迫不及待地走到桌子前,我立马躺在了冰冷的桌子上。抬手掀开袖子,看着那些细密的若隐若现的红印,我的
脑海里泛起晦涩的思绪。
但安静的仅仅是房内,房外的喧嚣却依旧在继续。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耳朵,耳边那些争吵的话语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脑海。
“真厉害,蓝振威已经杀了他一次了,你还想再来补一刀对不对?哈,哈,许凡就是太聪明了,才会被你那些
手段所迷惑。总有一天,他会第一个杀了你。”尖锐的女声气势汹汹地吼叫着,我疑惑,这怎么会是那个恬静
聪颖的Candy。
“别逼我打女人。”蓝天忍耐的声音很轻,我听得有些模糊。
接下来,Candy的声音却更低,我已经听不清。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渐渐门外Candy高跟鞋的声音开始由近到远地消失,待全部安静下来后,咚咚地敲门声响了起来。
很响,吓得我立马从桌子上立了起来。
整了整衣领,我转到桌子的另一面,坐到狼皮椅上。落地琉璃窗外的阳光很明媚,但我的双眼望出去却全是虚
无。
犹豫着接下来要发生的走向,门外的敲门声却越来越凶猛。而正当我要开口时,门被蓝天推开了。
他眼中跳跃的电弧,似曾相识。
“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出去!”我靠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基本上,对于我的话听得人十之八九都是惟命是从。而蓝天,在长大以后,却是百分之百不拿我的话当一回事
。
很快,他坐到了我的对面,黑色的领带,在此时看起来像极了诡异的化妆舞会。
“你这次回来做什么?是要毁了我的生活吗?是了,你已经成功了!自从你回来以后,我的生活一塌糊涂!还
是说你的报仇是打算杀了我吗?嗯?许凡,你说话啊!”蓝天双手撑在桌子上,耸高了肩膀,恶狠狠地质问着
我。
“我记得蓝振威教过你什么是礼貌,现在,出去!”我抬起手指着门口,双眼盯着蓝天冒火的眼睛,说道。
蓝天顿时笑了笑,他的嘴角勾得更奇妙,比笑更可怕。他猛地收住了笑,抓住我的衣领,狠狠地揪住,握在手
中。
我看着他慢慢收紧的手指,也感受着自己一点点被夺取的呼吸。脖子被勒得生疼,喉结被固定了不能滑动。
“出去!”我向下瞟的眼睛此时都能见着我撅高的嘴唇,放任蓝天,对于我而言从来不过是常事。
但语言就算如何厉害,像极了一把尖刀,也不能杀人。就像现在,我脖子上的禁锢依然没有松开,而我正面临
着地狱的使者。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只有杀了你,什么都会回来了!我的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除了许凡你,我所有的一切
!”蓝天对着我凶猛的咆哮着,手上的筋肉像是要爆出外皮。
我盯着蓝天,用一种悲悯的心态那么看着他。当然,不是可怜他,而是可怜我自己。
一个人死一次便是悲剧,但若是死了千百万次却仅仅是让人笑话。许凡活了不长,四十年而已,但一只脚跨进
地狱的次数倒还挺多。
不过最逼近地狱那次,是孟克旭的那一枪。就算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蓝振威,我也从不曾想把这仇恨转移到蓝
天的身上。对于用爱情得不到的感情,就算夺取,我也绝不欺骗。
第一次见着蓝天,他很小,凶狠的眼神让我一眼变记住了这只虎仔。对他的感情来得又快又猛,我即使疑惑过
,却从不退让。甚至还许下承诺,他若是午夜要我的命,我绝不活过凌晨。
但当我真正面对死亡,来自于蓝天亲手的扼杀时,一切的回忆涌上心头,而那份心情却依然如昨。如此的许凡
,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第二十九章
但当我真正面对死亡,来自于蓝天亲手的扼杀时,一切的回忆涌上心头,而那份心情却依然如昨。如此的许凡
,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就在我生平第一次打算以懦弱的不还手的姿态,来结束我四十年的生命时,脖子上的禁锢却在我刚好回忆重叠
的时候松开了。
眼睛一花,我倒向了狼皮椅。
不停地呼吸这诱人的空气,胸腔里难受得不得了。可是为什么,在经历了那最悲惨的一刻后,心中更多的却是
让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发抖的快乐。
我闭着眼睛,隐藏着眼角偷偷滑过的泪水,很温。
“啪”的关上门响了起来,我知道,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人,而我终于可是放肆我的悲痛和欢愉。
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琉璃窗外的太阳穿梭在那些顿然消失的暗流之中,渐渐融化了冰凉。
我控制不住喉咙里的笑意,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
走到琉璃窗边,真惊讶于人们的无情。什么都可以不要,揣着两只手,走得比那骄傲不死的太阳还美丽。
仿佛看见了孟克旭隐藏在身后的翅膀正朝着我狂舞着,而刚才那些悲鸣,不过是虚无的假象。所谓痛苦,所谓
自责,从来只源于我。
很快,另一个美丽的身影奔向了他。舞动地裙摆在阳光下,耀眼地刺目。两人手牵手的模样,像极了十年前我
排的话剧。我是导演,他们按着剧情在表演。
但导演忘记了,十年或许有些什么在改变。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合上眼睛,用我所有的忍耐发言:“滚出去!”
但可惜一切都不得我意,来人的皮鞋很重,敲得很响,就像在这个安静的世界里,歌谣吟唱我的苦难。
听不得这样的声音,我转过身来,想要大声怒吼着,甚至于用武力来赶走这个闯入者。
“没有看见你的秘书,所以我自己进来了。我很抱歉我如此的失礼,不过,你的办公室似乎,嗯哼,一塌糊涂
。”穿着尖皮鞋,一身黑得发亮的西装的成然就这样毫无预告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这么会来?”我收回所有奇怪的心情,走了过去,坐到狼皮椅上。
成然挑了挑眉,跳过地上的文件,坐到我的对面。他看起来很正经,也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