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丁楷问的是习诚文,时杨奇怪的看了看丁楷,发现丁楷眼神有些不大对,于是警惕的说:“那是习家庄的少庄主,城主夫人的侄儿。”
“哦。”丁楷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习诚文消失的地方,似乎并没有在意时杨话里的警告之意。
时杨皱了皱眉,见丁楷没有多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借口还要去招呼其他人就走了。
书院开张的下午就正式开始上课,为的是让家长们好一同听听第一节课。书院开张之前时杨花了很大功夫去准备教案,回想着前身的记忆,模仿着前身的老师的第一节课。
最开始教的自然是三字经,这是启蒙课本。学生们都不认识字,时杨就一句一句的念,让学生们跟着读,一边念还一边告诉他们对应文字。
时杨虽然自我感觉很糟糕,可是前身是实打实的学过的,他自己对简单的繁体字也认识,所以一开始教三字经并没有什么难度,反而乐在其中。
看着一群孩子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就觉得虚荣心快要爆棚,时杨的嘴角不自觉的像样,对于做他们师父
也没一开始那么抵触了。
27、种田
不知不觉学院也开办了有一段时间了,孩子们也习惯了每天上下学的模式,时杨像现代一样没上半个时辰的课就让孩子们休息一刻钟,课间的时候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的,或者一起讨论一下课业,心里无端的觉得平静。这样的日子的确舒服,难怪前身喜欢了。
这天,时杨正上着课一句一句的教孩子们认字,忽然感觉窗外有人,转头一看竟然是习诚文。习诚文正微笑着站在窗外看着他,时杨心中一动,让孩子们先自己朗读就走出了教室。
“你怎么来了?”时杨含笑问道。习诚文其实很少笑,但是并不是像时大神一样的冰山面瘫,不过习诚文笑起来眉眼弯弯,格外好看。
经时杨这么一问习诚文才想起之前的不愉快,笑容不自觉的收了起来,眼神一暗,淡淡的说:“没事儿,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你这儿来了。”
“是不是家里又闹了?”时杨轻叹一声问道。从时杨认识习诚文开始,后来因为学院的事也和习诚文接触了不少次,两人确实谈得来,渐渐的也就越发熟稔,时杨对习诚文家里那些事儿多少也知道一些。
习诚文低着头不说话,时杨见时间也不早了就回身跟孩子们说让他们提前下课,然后邀请习诚文去附近的茶楼坐坐。
“这回又是怎么闹的?”时杨给习诚文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习诚文也叹了口气,这才慢慢说道:“我二叔又去赌了,输了不少钱,我一气之下就扣了他的月俸,本意是想牵制他,让他少赌点,他却在家里大吵大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都不是谁有理谁正确就说得清的,时杨沉默了一会儿:“你就没想过分家么?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一个人撑着这么大一个家吧?既然他们不满意就让他们自己打理好了,以后他爱赌也是他自己的事儿。”
“分家?”习诚文讽刺的笑了笑,“莫说我爷爷在世时说过不许分家,就是分了,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分得掉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二叔啊。”
“那就让你二叔这么拖你一辈子?我看你二叔还年轻得很,还有几十年呢。”时杨讽刺的说。
“哎,以我二叔的性子,分了家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家产全部败光,等到时候他还是得来找我,我又哪里做得到真的眼睁睁看他们饿死?别说大家怎么看我,就是我爹和我自己的良心也不允许啊。”
时杨沉默,很多事情,一旦牵扯到感情,那就是说不清的。即使明知道对方不对,辈分摆在那里,血缘摆在那里,就是全天下都知道你吃亏你也没办法。
时杨摇摇头,不再谈习诚文的家世:“算了,不说这些事了,正好我也饿了,陪我吃个晚饭吧。”
两人点了几个菜,平平淡淡的吃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吃完饭习诚文告辞回家,时杨叫住习诚文:“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虽然你们家的事我帮不了,但是听你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好。”习诚文眼睛亮了亮,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没有拒绝时杨的好意。
时杨回到家,薛姨娘就神秘兮兮的拉着习诚文去了书房,夏姨娘正在桌上摆弄着一些画卷,见时杨过来就忙拉着时杨一起观看。
时杨不用看也知道又是让他挑对象的,无奈的撇了撇嘴。自从上次被两位姨娘误会他和习诚文有什么之后,时杨解释了好几次他和习诚文只是朋友关系。
后来两位姨娘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还是故意装糊涂,反正真当他和习诚文是普通朋友,于是两人花样一换,开始四处搜索未婚女子画像让他挑选喜欢的,甚至偶尔里面还会乱入一两张男子画像。
时杨颇为无奈,对这话总凭画像挑对象的方式不敢苟同,别说画像里的样貌做不得准,就是像现代的照片一样,那也只是个长相啊,他又不是神棍,可没办法从相貌上看出人的性格如何。
“我的少爷,你倒是说话啊,有没有看上眼的?”夏姨娘见时杨无动于衷的样子气恼的捶了时杨一下。
“嗯,都挺好的。”时杨敷衍的点点头。
“那就选一个。”薛姨娘催道,时杨靠在椅背上装死不回答。
夏姨娘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就算真喜欢男的也说句话啊?”
时杨叹了口气说:“两位姨娘,你们就别操这份心了,我不求找个多漂亮多贤惠的,就想找个我喜欢的。”随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两位姨娘见时杨确实没这心思,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事儿。没了两位姨娘闹腾,时杨可算是舒舒服服的过了大半个月,可是这好日子还没一个月呢,让时杨头疼的丁楷又出现了。
“同窗,好久不见啊。”丁楷摇着一把折扇笑眯眯的同时杨打招呼,时杨却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可是人都到学院门口了,也不能视而不见吧?时杨无奈,只好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你不是回家了嘛?”
“我爹在鸿福县的县衙给我谋了个差事,让我先做着,这不,我就赶紧的来上任了。”丁楷笑容满面的说。
“呃,那真是恭喜啊。”时杨敷衍了几句,就借口要上课送走了丁楷。
丁楷
倒是好送走,可是送走没多久就又来了。最近这段时间丁楷机会是每天上学下学的时候都会出现在了学院门口,时杨本来还疑惑丁楷这么勤快的守他是为什么,可是聊了两天时杨就知道为什么了。
丁楷每天都来找他,可是和他说话却是三句离不了习诚文,打听习诚文娶妻没,习诚文喜欢什么,习诚文平时都去哪儿玩,习诚文什么时候会来书院之类的。
时杨明确的感觉到丁楷对习诚文的兴趣不小,忍了几天终于没忍住的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习诚文了?”
“没错,我想多了解一下习诚文,然后好去习家庄下聘,时兄,说看在我们同窗四年的份上,你可一定得帮大哥这个忙啊。”
时杨冷着一张脸,心里有些不舒服,面无表情的说:“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这种事儿我可没办法说。”
过了几天,时杨只觉得越来越无法忍受丁楷每天站岗一般的来问他习诚文的事,时杨让他自己去找习诚文,丁楷就是不肯,依旧每天蹲学院门口等他。
时杨想了想,反正没几天也是秋收的时候了,索性出了一套考卷让学生们做,当是一个季度考试,随后放孩子们的家让他们帮着家里做点活儿。
书院不开门,时杨只在家里享受了一天的轻松,第二天小丸子就来通知他丁楷来了,时杨差点炸毛,尼玛这阴魂不散的,狗皮膏药呐?县衙有这么闲的差?果然是吃公家饭的。
时杨当即决定出去旅行!反正他来大宁王朝也好几个月了,还没出去看看呢,正好借这个机会,秋天也是凉爽,正适合旅行。
时杨当天下午就跟时强和两位姨娘说了自己想出去走走,没说是为了躲丁楷。三人商量了一番,虽然都同意了,却也不是二环内放心,知道时杨后天就准备出发,连忙让小丸子赶紧准备时杨一路上要用的东西。
等时杨准备出发的时候看到马车才发现,两位姨娘居然给他准备了将近一马车的东西,时杨都快吐血了,这尼玛到底是旅行还是搬家啊?
时杨回头就想叫小丸子少带点东西的,可是对上两位姨娘和他老爹担忧的神色话就说不出口了,只能内伤的带着一大车东西慢悠悠的出门了。
小丸子架着马车,走出去还没一里地却停了下来。时杨没好气的说:“是不是东西太多马拉不动了要休息啊?”
“不是,少爷,习少庄主来了。”小丸子下车打开车门说。
“咦?”时杨惊讶的钻出马车,就看到对面也有辆马车,习诚文也刚从马车上下来,“这才大清早呢,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告别,我要出去谈生意,估计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习诚文说着好奇的打量时杨连车顶都拴着东西的马车,“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也没定去哪儿,学院给孩子们放了秋收假,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走走,你要去哪儿谈生意?”
“白云城,就往东三百多里的地方。是个大买卖,所以要在那边耽搁一段时间。”
“白云城我也没去过,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就是随便走走,也没个目的地。”
“那也行,不过我是去谈生意的,可能到时候不能陪你到处玩儿了。”
时杨摆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你谈你的生意,我玩我的,又不冲突。”
路上能有个说话的伴儿习诚文自然求之不得当即说道:“也是,那便一道走吧。”
28、种田
两人既然决定一起走,两人就把马车收拾了一下,因为时杨的马车大,车上又各种东西比较齐全,所以两人决定坐时杨的马车。
小丸子和习诚文的小厮肖林一起把一些被褥锅碗之类不常用的大件放到了习诚文车上,习诚文上了时杨的车就不由感慨的笑:“你居然连茶壶都带了?”
时杨往旁边挪了挪,耸耸肩撇撇嘴说:“坐这儿,还有软垫子呢,姨娘说是防颠簸的。”见习诚文坐下,时杨又从身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毯递给习诚文。
习诚文好奇的看了看占了整个马车后壁的柜子:“你这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出门还带柜子,也太夸张了吧?”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呗。”时杨无奈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两位姨娘准备的,我今早看到也吓了一跳呢。”
习诚文见状一格一格的打开小柜子,然后忍不住一边好笑一边羡慕:“碧螺春?桃花糕?蚕豆?伤药?酒?竟然连围棋都有?”
“很多东西我根本用不着,可是我一说不带我那两姨娘就跟我要抛家忘本一样。”时杨无奈的说,“不过正好,你跟我一道这围棋算是有地儿用了。”
“有两个姨娘宠着你你还不知道珍惜?”习诚文语气颇有些酸,夸张的叹息道,“要让你生在我们家,你要怎么活呀?”
“啧,那算我幸运没生到你们家。”时杨也懒得跟习诚文拌嘴,撩开窗帘四处乱看。一开始看着原生态的树林倒是有些新奇,可是一路走来景色都大同小异,时杨也看得累了。
中午停下来吃午饭的时候时杨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下车就开始嚷嚷着让小丸子给他揉揉腰,习诚文随后下车,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没出过远门吧?这才多少路就受不了了。”
“是啊,以前一直在学院读书,哪儿有机会出来,我爹也不爱出门。你看我这一马车的东西也知道我要出门我爹和俩姨娘有多不放心了。”
因为两位姨娘准备了足够的东西,所以四人倒不是干粮果腹,小丸子和肖林折腾了一顿还算丰富的午饭,出门在外,时杨和习诚文也都没那么在意尊卑,招呼小丸子和肖林一起吃了。
吃着吃着时杨却注意到习诚文只夹面前的红苕,时杨皱了皱眉给习诚文夹了一片腊肉,习诚文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时杨一眼,时杨这才想起有些人是有洁癖的,怕习诚文也有于是解释:“我看你老夹一种菜,要是不喜欢扔掉好了。”
洁癖是病!得治!
习诚文笑笑,没说什么的把那片腊肉吃掉了。时杨见状淡淡一笑,一边吃饭一边和习诚文搭上两句话,气氛顿时温馨了许多。
晚上因为错
过了宿头,四人只好露宿野外,此时天气还不是太凉,小丸子和肖林轮流守夜,时杨和习诚文就一起睡在马车上。
时杨闭着眼睛,闻着树林里特有的植物香味,时杨忽然想起和欧行封在当雄草原的时候,欧行封高原反应,他抱着欧行封找回去的路……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时杨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时杨似乎回到了那个世界,他看到自己被撞得惨不忍睹的尸体被送进火葬场变成了一堆骨灰,然后李然把他的骨灰带回去办了追悼会。
他看到欧行封一身狼藉却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遗像前,只说了一句“把这张照片换了,时杨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
时杨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欧行封和平时差异太大了,脸上没什么表情,连眼睛都没有神采,时杨有些担心的追着欧行封,果然见欧行封离开追悼会之后就去了一家酒店的顶楼……
时杨已经猜到欧行封打算做什么了,他迅速向欧行封跑过去,可是手却直直的穿过了欧行封的身体,欧行封无知无觉,仿佛一丝留念也没有,义无反顾的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时杨只觉得心如刀割,下意识的就想跟过去,却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吸力,时杨头一晕猛然醒了过来。面前是一脸担忧的习诚文,时杨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了?”习诚文有些奇怪的看着时杨。
“没什么,做恶梦了。”时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哦。”习诚文顿了顿,见时杨脸上浮现几许怅然若失,还是将那句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欧行封是谁?那一定是时杨很爱的人吧,那声呼唤里的深情……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习诚文给时杨拉了拉被子,时杨含蓄的应了一声翻个身闭上了眼,却是再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欧行封跳楼的身影。
第二天时杨精神不是太好,一路上都很沉默,习诚文见状也没多说话,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时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头往旁边一点一点偏过去,最后跌到习诚文的肩上,习诚文犹豫着要不要扶住时杨,马车一个颠簸时杨就直接栽在习诚文的腿上了。
习诚文叹了口气,见时杨这样都还没醒过来,也不忍心打扰。拿过一边的毯子披在时杨的身上,任由时杨枕在自己大腿上呼呼大睡。
等时杨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习诚文的大腿上,顿时心里发窘,慌忙坐起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习诚文笑着摇摇头,轻垂着自己的腿说:“没事,腿早麻了,就没感觉了。”
“呃,我帮你按按吧。”时杨说着就
摸到习诚文的腿上,手上没注意力道有点大,习诚文没准备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吓了正在赶车的小丸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