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最后又录制了半个多小时，收了一个尾巴，重心也移到了两位女主和导演身上，结束时已经到了晚上7点多。几个主持人和节目编导与《青春同路》的导演和几位演员去吃了饭。秦牧璃和余洋是从员工通道离开，各自回家，避开了粉丝的再次堵截。方少延那会儿已经几个电话过来，就差人没到。

“我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我能活到99，现在……吴浩，要是我先死了，你记得每年来看我。”吴瀚挂断方少延的电话，苦着一张脸，难得地对着吴浩发起牢骚。“当初比试时你怎么就那么不上心？输给我了呢？”

“你就跟我吐苦水吧，在方少那里，平时你怎么跟我得瑟地？”吴浩也不客气，白了吴瀚一样。“对了，方少那边的粉丝是怎么个反应？哇噻，现在的这些小姑娘可真是厉害。”

“你见识到了？我算是习惯了，除了方少，谁厉害都跟我没关系。”吴瀚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新短信。“现在的粉丝都有自己的情报网了，靠，比娱记还牛叉。……方少的粉，跟了方少十年了，早就不是那些冲动的小丫头。你也知道，一代人和一代人之间的差别很大，他们那代要收敛很多。而且方少这个人背景那么大怎么都不会吃亏，他的粉丝，只要他过得开心，每年出新作品就好，秦牧璃……又是一个看着很乖巧懂事的孩子，一些方少的女粉，直接把自己当秦牧璃的姐姐了，还有送东西时，顺带给他的。”

“小秦和余洋的粉最初也互相送礼物。”吴浩开着车，自己琢磨了会儿，点了下头。“当初Miles成立，看在他们强弱互补之上，如今一样的原因，或许是他们分开的必然。时而强弱，时而弱强，如果冲突的是弱弱还好，但是强强的话就会有些麻烦。你必须保持一个平衡才能持久，否则同盟就会瓦解。”

“开你的车吧。”吴瀚似乎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打了个哈欠。“我先眯会儿。”

吴浩也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继续跟着前面那辆坐车苏苏和秦牧璃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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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个月前相比，方淳那个小绅士儿子又长高了些，白白净净地，脸也比之前尖了，终于可以看到下颚骨的弧度，足以见得之前是个小圆脸的孩子。睫毛很长很翘，跟洋娃娃一样，其实Ryan第一次在瑞士见到他时就挺喜欢，不过那时大家之间隔着好多道人，怎么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那个孩子偶尔也会偷瞄Ryan几眼，然后又很快将视线移开，他看方淳时也是如此。因为这样，Ryan会有些小埋怨方淳的家教。

方戟，就是方淳的儿子，来的前三天，Ryan又躲进工作室给自己加班，说要把接下来的时间提前用了，然后将空余时间攒积起来留个方戟。对于这个孩子，Ryan潜意识里，还是有讨好的目的在的。

“那，你想哇，将来我们两个都老了，还是要靠你儿子的，不是？哦，还有孙子什么的。”

方淳翻了个白眼，将Ryan一把抱起抗在肩上扔回卧室大床，和他商讨商讨何为“老”之说。很多时候Ryan觉得自己其实挺冤枉地，他也没有说错什么，只不过不小心触了某个坏心眼人的雷，然后被夸大的方式教育了一番。Ryan其实很喜欢和方淳在一起亲亲热热，虽然每次方淳都会有些过。

Ryan许诺给方淳的那套衣服，在方淳生日前一周被设计出来，穿在一个特制的和方淳一样身高一样体型的试衣模特身上。方淳衣柜里少有的那种很显年轻活力的休闲服，适合家庭聚餐，或者野餐时穿。

“看，我设计了暗袋，可以放很多东西。”Ryan也不去看方淳那一刻的脸色，兴致勃勃地讲解起来，还特意穿了身新衣，好好地搭配了番，摆出的是参加比赛时，站在舞台上阐述自己作品的架势。“还有领口和肩膀的设计，都是根据了你脸部的特色，可以把你的脸部轮廓衬托得更清晰，但又不会太过严肃，是一副好相处人的模样。还有颜色，也很配你的皮肤，还有布料，我参考了你常穿的几件衣服，发现你比较喜欢这种看着硬朗，其实摸上去比较柔软，穿着身上很轻便的衣服。注重实用性舒适性多过美观的你，喜欢吗？”

“小恩，请问你刚刚绕着说了那么一串没用的，合着是为你找借口？”方淳很嫌弃地绕着那身衣服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领口和袖口，检查了下缝合处。“这件衣服看着有些……廉价。”

“是平民化，这个是爸爸周末带着自己家人出去玩时穿的衣服，是那种……”Ryan生气地撅了下嘴巴。“你有在周末和家人出去玩过吗？就是做很简单的事情，烧烤，野餐，游乐场什么的。”

“你说呢？我要是带方戟出去，我们身边的保镖得不下二十人明着暗着地护着，有意思吗？”

“是没有意思。”Ryan显然误会了方淳的意思。

“傻瓜。”方淳上前一把将还专注在自己衣服上的Ryan拉进自己怀里。“方戟和你不一样，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爸爸爱他，他要靠自己在方家立足。我承认自己很自私，生了个儿子给方家交差，把他当作一枚棋子使用，我知道这样做甚至挺没有人性地，但是我没有办法，小恩，谁叫他身上流着我的血呢？”

“你可以对他好点的。”Ryan红着眼睛。“我是孤儿，我才没有办法。”

“是因为方戟要来了，所以……才会有这一出的吧？”方淳点住Ryan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你是故意地，是吧？想要改善我们父子的关系？我们没有误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必须的，方戟承受的一切是为他将来掌权做准备。以后他会感激我，至少他会活得衣食无忧，何况我为他稳下的家业，根本不需要他流血，只要有脑子就可以。……小恩，最后一次说，你不是孤儿。”

“不是孤儿？哦……”Ryan吸了吸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对我很好，所以我有快乐的童年。”

“是在嘀咕嫡子还不如养子吧？”方淳笑着在Ryan眼角吻了下。“难说就是你长得好，故意给弄来做童养媳的呢。谢谢你，小恩，我是说你为我设计的这身衣服，虽然……我不是很满意。”

“好吧，其实……这个我只是花了三天做出来的。”Ryan撇了撇嘴，又从里头拿出一件保护得很好的深蓝色套装，领子边上带着一圈亮亮的材质。无论是从版型，剪裁，还是面料使用上，都是方淳那种看着就很高档的风格。“这个才是答应给你的，这件你就当是一送一好了，就我们在时穿，没人看到。”

“小恩，觉得我不够人性化？对待自己的家人太生硬？”

“是对方戟，你对我很好，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小时候你一定有带我出去玩，因为我知道怎么在野外寻找食物，怎样分辨蘑菇是不是可以食用，我……反正就是知道。”

“那是阿德他们教你的，你小时候很喜欢去牧场和农田，他们都是你朋友。”方淳说这话时脸色不太好。

“哦。”Ryan误会了方淳那一刻脸色不太好的原因。“你工作忙，不是你的错，你对我很好了。”

方淳听得出Ryan误会了，还在安慰自己，那种遗憾又消退了些。“这两件我都试试看。等方戟来了，我们找一天在庄园的树林里野营一次，怎么样？不要当是在庄园就可以了。”

“嗯，好，嘿嘿，我要教小方戟怎么爬树。”

方淳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别说爬树了，攀岩对于方戟来说也不是太困难，当然不能太过陡峭，毕竟他还不到八岁。但是Ryan一副要当了不起哥哥的模样，又不好打击他，他根本不会想到方戟是被怎么教育着长大的，尤其是他的智力没有达到预期的高度时，就只能花更多的时间。方淳到不是怕Ryan心疼方戟，方淳是有够自恋地怕Ryan心疼他来着。毕竟他成长的家族环境比方戟的要复杂很多。

另外，按照辈分来说，Ryan也是当不成方戟的哥哥的。

等Ryan过完第二个学年的第三个学期，中间夹一个方淳的生日，就到暑假，方戟也要过来，据说是要住一个月。在Ryan看来，小孩子放暑假住在父母那里是再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方家那么想的，只有他一个人。

方淳生日那天带Ryan出去吃饭，穿的就是那身Ryan为他设计的衣服。两个人从饭店里出来时，正好遇到一个追拍一位来米兰度假的好莱坞明星的记者在正在外头蹲着点守候，看到方淳他们出来，就顺手咔嚓了下快门。第二天两个人就上了当地的一家娱乐杂志，正本杂志除了八卦明星名流，时尚触觉还是敏锐的。

“咦，被偷拍了呢，我都不知道。”Ryan很认真地看着那本方淳带回来的杂志。“唉呀！我当时忽略了衣服的颜色在不同颜色灯光下是会变色的，老师讲过，我们也亲自试验过的，我忘记了呢，唉……”

“以后不会忘记了。”方淳安慰性捏捏Ryan的肩膀。“觉得怎么样？”

“什么？”

“我看起来啊。”方淳指指那张照片上的自己。

“啊，你当时知道有人在拍我们，你故意的？”

“这个记者我知道。在米兰很有名的杂志，不过连意大利都不出去。毕竟每个地方的习惯，气候，审美都不尽相同，迎合其他地区国家的人对时尚的口味，一般就是在当地办分公司。”方淳很是得意地说着，看着Ryan愣愣地盯着自己瞧。开玩笑呢，这本杂志要是全球发行，他才不会那么轻易让那小记者走。

“里面说你和同性恋人共度良宵，还说我是某著名时装设计学院的尖子生。哼哼，米兰就个马兰欧尼是著名设计学院，这马虎眼打的，此地无银啊。”Ryan嘴里嫌弃着，但看到别人的肯定，还把这个肯定那么白字黑字地印刷出来销售，心里头乐呵呵地，整张脸都看得出开了一肚子花儿了。“不过他们眼光不错。”

“是啊，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恋人。”

“我是说我的服装设计的好。你故意的，方淳。”Ryan斜了方淳一眼。

“我说得不是实话？”方淳坏笑着揉了揉Ryan的头发。“方戟明天上午就到了。”

“我们去接他吗？”

“会有飞机去接他，直接到庄园。你愿意的话，就牵着毛毛在门口等也可以，不过我会选择在屋子里舒舒服服地坐着。”方淳驾着二郎腿，一副不用劝我的架势。“一直都是这样的，如果我去接他，他会吓到。”

“那也是你的问题好不好。”Ryan故意动作很大地移开两个位置和方淳保持距离。“我要和小方戟做朋友。”

方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去打击Ryan的自尊心，只加了句。“想办法让他叫你daddy倒是真的。”

“为什么？”

“难道你喜欢他叫你mummy？”

“方淳！”

“我们会结婚的，小恩，不是吗？”

Ryan眨巴几下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及。结婚这样的事情，方淳那么随口就说了出来。Ryan知道方淳不是那种会随便说说的人，他说了，就证明他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那么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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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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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璃和方少延拍摄《行刑人》期间，正好遇到秦牧璃19岁的生日，这个生日不大不小，但却是最后一个一字打头的生日，方少延就因为这个理由决定要和秦牧璃好好庆祝下。秦牧璃生日当天有一个小的歌友会要举办，是秦牧璃的粉丝打头发起地，视听新专辑录制好的新歌是一个，主要还是为秦牧璃庆生。那次歌迷事件调解后，关于秦牧璃和方少延的事，也没有粉丝再主动追问，他们既然是秦牧璃的粉，那么自然看的就是秦牧璃在娱乐圈里的发展。现在音乐和影视上都有新的作品推出，稳扎稳打地前进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在秦牧璃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绩，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数过来。

“亲爱的，你知道吗？一个人再大的成功，也无法弥补他家庭的失败的。”

方少延装作可怜兮兮的这句话，在秦牧璃那里还是起到了极大作用，不仅答应了过年跟方少延回家，还向苏苏申请将自己的生日会提前了一天，生日当天晚上全部空出，就留个方少延一个人。

“小秦，不能那么纵然他，他都快三十的人了。”

“这和年纪没有关系。”方少延示威似的将秦牧璃很自然地搂在自己怀里，坏坏一笑，对着秦牧璃微微泛红的脸颊习惯地亲了下。“等到我七老八十了，小璃还是把我当作最重要的，对吧？”

“嗯。”秦牧璃傻愣愣地还真的点头应下了，煞有其事地回道。“你一直都很重要的。”

苏苏两眼一翻，转身就走，留下吴瀚和吴浩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苏苏生气了吗？”

“别理她，她和她男朋友吵架了，不是因为我们，她……妒忌呢。”方少延说着，对还在的两个不识趣的人皱了下眉头。吴浩拉着吴瀚赶紧地就出去了，还顺便将休息室的门上了锁。

“怎么了？”

“亲亲。”方少延在秦牧璃的嘴唇上啄了下，又啄了下，无比宝贝地小心地捧着他的脸，越看越喜欢，又连着啄了好几下，就和公鸡啄食一样。“小璃，答应我，除了你自己，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你和爸爸妈妈一样重要。”秦牧璃被方少延那样看着，那样亲着，整个人都呆呆地，脸红了通透。

“爸爸妈妈有彼此了，不能算。”方少延有些撒娇地将头蹭在秦牧璃的脖颈处。“小璃，就说一次。”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秦牧璃乖乖做了承诺，觉得似乎还不够方少延此刻的深情，主动在他嘴唇上吻了下。

方少延满意地继续在休息室里假公济私地吃着自家宝贝的豆腐。前一天晚上他给大哥方少诚去了电话，讲了自己要带秦牧璃回家过年的事。其实带一个同性朋友回家过年并没什么，如果对方临时有事无法回家或者老家太远时间不够，作为朋友大家一起过年热闹下也是正常地。方少诚开始也是那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的，打着哈哈，就想着方少延能明白，就顺着接下他的话，不想方少延直接说了，我带的可不是什么同事好朋友，哥，他是我男朋友，你知道的，不是吗？男朋友，恋人，爱人，或者……老婆。

方少延如果不说得那么直白，方少诚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方少延进娱乐圈，方家做过娶一个圈里人做媳妇的准备，只要对方家底干净，那个女明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也不会太过反对。能接受方少延的同行，大部分原因是认为可以增加夫妻间的了解，对方能更明白方少延的喜好。而且真的进了方家的大门基本也会让对方息影，换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相夫教子好好持家。这在方家人看来，已经是很通情达理，仁至义尽的事情。不想他们宠坏了的宝贝儿子，和一个同性小明星闹了绯闻不说，还正儿八经地要把人往家里领，还不是什么随便的日子，还选了过年这种大团圆的时间。

方少延不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了解自己的家人，就跟清楚自己有多在乎秦牧璃一样。至于方少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乎秦牧璃，倒是没有真正去留意过，就那么自然地发生了，就那么看着对方就想着他好，想让对方就那么和自己过一辈子，就那么看着他，抱着他，听他说话，享受他投注在自己身上深情的目光。方少延觉得还真他妈的幸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