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给商舟的那身行头，已经有了初稿，基本就是一个晚上搞定的，接下来是修改和布料选择。米兰那间公寓的工作室里，就有一间房间专门用来摆放样品，Ryan去里头选定后并不一定非要自己每次再去一次商店购买，不过通常他还是会过去，毕竟样品大小有限，和成卷的布料在触感和垂感上还是有些差异的。

“给你的衣服，我可以偷偷在上面加一个我的标示吗？”Ryan调皮眨巴了下眼睛。

“随你。”商舟一副“这有什么”的样子，想都没想就答了。

“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

“我就说，欢迎明年去观看马兰欧尼的毕业秀。”商舟说着还张开手臂，做了个欢迎的姿势。“够义气吧？”

“Alex说他也会去，那佳妮呢？”Ryan没有评论，算是笑纳了商舟的回礼。

“佳妮还不好说，她也要准备参加毕业秀。她和你说过吗？”

“说过一次，我们聊了下彼此的构想，不过还有时间。佳妮看着挺活泼的，作品到很细腻，而且很复杂。”

“我见过。”商舟耸肩。“听我朋友说，Jor找过你？我不知道他去了Duccio。”

“嗯，说一起吃饭，不过我没去，忙得脚都不着地，他也想来帮我，但我拒绝了。”Ryan观察了会儿商舟的表情，直接问道。“你是在关心我还是担心他？Jor过得还不错，本来条件就可以。”

“傻瓜，除了将来我老婆，我当然关心你这个不怎么聪明的朋友啊。”商舟不客气地弹了Ryan的脑门。“好了，好了，你回去吧，交给我的事明天一早就给你搞定。那Fabio事还真是多，我看他就是故意地。”

“那先谢谢了，我回去上班，这顿午饭谢谢你。”Ryan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完，抓起桌上的一叠Fabio Enzo早上给他看的材料就跑了。也不知道是布料的问题，还是设计本身的问题，那次出来的成衣在模特身上晃着和预想的还是有些距离，灯光师和摄影师都是老手，最后出来的大片，还是靠PS过关。

“明天早上之前你必须把问题给我找出来，必须要是图纸上的效果。”一旦涉及到工作，特别是和自己利益有关的事，Fabio Enzo还是个非常严厉的人。“我是说，明天早上，12点之前。”

Ryan是收到任务的人之一，他还要处理Fabio Enzo其他的事情，比如给他女朋友的礼物。

“她今天晚上出来会穿我送她的那套……你知道，上期杂志封面那套新款的礼服，她的是粉色的，接近于肉色的那种粉色。”Fabio Enzo略显疲惫地说着这件他兴致不大的事情。“我可以想象她会配戴什么样的首饰挎着什么样的包过来……Duccio的设计里没有合适那件礼服的，而为了讨好我她一定会从里面挑选，当然她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士，她知道我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你知道。”

“我可以知道这位幸运女士的芳名吗？”Ryan非常温和地问道。

当然，除了这类事情外，Ryan还有机会和最好的团队合作，接触这个领域里出类拔萃的人，甚至以Fabio的名义给他们去私人电话，提出某些可以说苛刻的要求。他们开始会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最后有人笑着点头，有人会去拍拍Ryan的肩膀，说希望下次再合作，而这，就是Ryan坚持要来，和坚持要处理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一个原因。这个圈子里活动性很大，大家随时都有合作的机会，如果这个人你认识，你了解，如果对方也认识你，了解你，那么就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这往往就是你获得成功的要素。

Ryan拜托商舟的事情，是让他去搞定一个模特，让他按时出现在第二天一早的排练中。Fabio Enzo目前最看好的一个模特，他眼中的未来之星，可惜对方的理想是当电影明星，他们这些老板和设计师他都不放在眼里。当然方淳那样的老板例外，因为投资电影是他最爱干的事情。Ryan没有去改变他们任何一个人观点的任务，他要做的不过是让某个人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而商舟承诺自己可以把人弄过来自然是有他的办法，Ryan估算着是和商舟参加的那次首映式有关。那是一部好莱坞的大制作，根据历史真人事件改编，是次年奥斯卡颁奖的大热门。首映请了很多影视圈名流参加，不乏一些知名导演。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是啊，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吝啬向你求助的，反正Fabio也知道。”

“精明的东西。”方淳捏了下Ryan的鼻子。“你越来越有主意了，有那种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趋势。”

“你害怕吗？”Ryan仰起头，手里还捧着一把泡沫。和方淳对面对坐在浴缸里进行水疗按摩，脸被蒸得红红地，眼睛水润润地，有些微呆。“我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而且也没有丢下自己的生活，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就在好好享受吗？……你记得有部叫《穿Prada的女魔头》的电影吗？你也觉得女主如果最后没有放弃那份工作就变坏了吗？就不再是一个好姑娘了吗？她所完成的那些工作，哪件没有朋友的帮助？”

“我没有责怪你，你有你的目标，是你自己争取的这个工作，你和她不一样。”

“是的。”Ryan点了下头，慢慢将自己往水下沉。“我很高兴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当他们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最后愿意听我说话，甚至主动跟我说话，我就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不再是Fabio的助手，我是Ryan。”

方淳看着Ryan将自己淹没，然后又快速地浮出水面，一脸一头的白色泡沫，开心得笑得像个孩子，就知道自己的那些担忧其实是多余的。他的Ryan，无论在做什么，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么真实和纯粹。

“小恩，你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英文那个。”

“是啊。”Ryan转过身，指指自己的后背。“给我搓搓呢。”

方淳任命地往前挪了挪，动作温柔地替Ryan搓背。“为什么？”

“不知道。我醒过来，听你那么叫着我，就觉得……特别新奇，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想着Ryan是谁，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是我吗？”Ryan很惬意地闭上眼睛。“我现在知道了，我就是他。”

方淳位于Ryan身后，他的表情，Ryan无法看到，即便看到，也无法理解。里头藏了太大的秘密，随着时间地推移，新的美好记忆地加深，那种未曾有过的负罪感也越来越明显。尽管方淳也一直在跟自己说，眼前这个人确实就是Ryan。方淳在验证，是不是把一个谎言一直重复下去，它，就真地会变成真理。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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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专辑录制都完成时，多多也被方少延接回了家。秦牧璃抱着多多一刻都没有松手，连吃饭的时候也抱着腿上，一只手在多多背上不停抚摸着，说拉布拉多毛短，小狗冬天会冷地，所以要抱抱。

“你洗澡的时候也抱？”

“我们轮流抱啊。”秦牧璃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得方少延瞪着睡得正香甜的狗崽子不停用筷子头戳碗里的饭。容婶端了刚刚煮好的热汤过来，看着这两人一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多多还小，对排骨汤没有什么兴趣，那汤香得满屋子都吹到了，她动都不动一下。

因为接下来要宣传新专辑，宣传去年各自拍的电影，秦牧璃和余洋的时间有时凑不到一起，专辑就只能各自宣传，在那种情况下，去的粉丝就会少一波。虽然大家不再争执，却也不会那么友好。秦牧璃本来就对这样的事情有些糊涂，只要看到有人在台下，叫着他的名字，他依旧微笑着跟他们挥手。余洋是很会和粉丝互动的一类明星，秦牧璃则不同，他很被动，所以相比而言，余洋的粉丝要多过秦牧璃。

这张专辑的制作水准不低于第一张，唯一新加入的宣传卖点，就是一首余洋自己写的歌。这首在方少延看来曲调单一歌词乏味的歌曲，在余洋的粉丝看来可以具有重大意义，创作才子什么的标签很快也就可以直接贴上去了，当然，这两方的言论都有私心在里头。对于秦牧璃来说，那首歌不难唱，他不会在录音或者现场时拖余洋的后腿就可以。当然，这首歌，余洋会有一个自己的solo版本。

“小璃，别老是抱狗。”方少延很不爽地将多多从秦牧璃怀里抓出来，塞进了狗窝里。多多眯开眼睛，很不情愿地“呜呜”了两声，还真怪可怜的。秦牧璃撅了下嘴巴，手伸过去要抱，看看方少延又缩了回来，这样几次后，方少延被这两宝贝弄得也没法了，将秦牧璃揽进怀里，再把多多塞给他。

“你跟多多吃醋。”秦牧璃低头在多多脑门上啄了下。“等下给你吃奶糕。”

“你也知道我吃醋。”方少延学着秦牧璃的样在他脑门上啄了下。“等下给你吃香蕉。”

秦牧璃呆愣地眨巴了下眼睛，没明白。

“算了，你个不解风情的小东西。”方少延笑着叹了口气，手在秦牧璃的腰上点了点。

“你……”秦牧璃低头看了看方少延的手，转了下眼珠，脸轰一下红了个通透。

“哈哈哈。”方少延满足地大笑起来，搂紧怀里的人。“终于开窍了哈。”

秦牧璃仰头瞅了方少延一样，又飞快转开，抱起多多，将脸贴在她后背上。

“还害羞，真是，就我们两个人还害羞。”方少延蹭着秦牧璃的后脑，问道。“这次余洋的单曲出来其实已经很明显了，GEC的计划是今年下半年的时候正式解散Miles，让你们独立发展。”

“那么快？”

“快吗？算起来是两年吧，对于一个唱功还可以，花了多余三分之一时间在影视上的偶像组合，两年其实也不算太短命。这个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了，我想你和余洋都不会太反对，原本就是捆绑销售。”

“余洋人挺好的。”秦牧璃有些遗憾地说道。“开始如果不是两个人，还真的会很艰难。”

“小璃。”方少延显然是不想和秦牧璃谈论余洋的。“你想过是要多往影视上发展，还是唱歌？”

“我一个唱歌，怕是撑不住的。”秦牧璃老实答道。“拍戏的话，挺有趣。”

“我也是那么想的。”方少延笑着点了下头。“那……你是想很红，还是想拍自己喜欢的片子？想红的话接下来给你找大导演的大制作，拍自己喜欢的片子，就随意多了，也不是这样不会红，就是几率小点。”

“可以……拍自己喜欢的片子吗？”秦牧璃大睁着眼睛，带了点期许。“和你一样，拍自己喜欢的片子？”

“是……和我以前一样。”

“啊！”秦牧璃忽然叫了声，如果不是方少延抱着，怀里还有只多多，估计就直接蹿起来了。

“怎么了？什么事情忽然那么激动？”

“我昨天回来，看到广告了，好像要翻拍《战地颂歌》，电影版。”秦牧璃说着，整张脸都鲜活起来。“我本来想问你们的，回来看到多多就忘记了。说是公开试镜的，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战地颂歌》？就是你第一次看到我，然后一见钟情喜欢上我的那个电视剧？”方少延说这话时还是很得意地。“这个事情我会去问问，然后看看苏苏给你上半年安排的工作，是不是有时间抽出来。”

“我看过工作行程了，还是很挤的。”秦牧璃遗憾地低下头，过两秒又抬起来，追问了句。“你真的会去帮我问吗？这样好吗？我和你……而且这个片子也算是你的代表作，到时真的开机的话，应该会来采访你们这群原班人马，或者干脆请到发布会现场，然后……我演得不好的话，我……”

“怕给我丢脸，还是怕别人说你是靠着关系进来的绣花枕头？”

“女生都不爱听，我怎么会真的喜欢。”秦牧璃沮丧地又把脸蹭回到多多背上。

“是对自己没信心？你……想演谁？”

“陈庭。”秦牧璃坚定地吐出这个名字，这是方少延当年扮演过的角色。“我只想演陈庭。”

“有眼光。”方少延凑近吻了下秦牧璃的脸颊。“这个角色你如果演不好，小心屁‖股开花。”

“少延！”秦牧璃用胳膊肘狠狠顶了方少延一下，多多也被吵醒，不乐意地“呜呜”起来。

“还不服气？这个角色我演过，你不懂的我还能跟你说说，这样都演不好，该不该打？”方少延一本正经地“训斥”道。“不能打脸不能打肚子，最好的地方就是屁‖股，难道……小璃脑子里想着别的什么事？”

“我……”秦牧璃被方少延说得羞红了脸，知道对方在趁机占自己便宜，嘴巴笨，语言上还不会反驳。

“嘿嘿。好了，不闹你了，难得两个人都有时间，我们好好利用哈。……那，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多多一定是要有规矩地，主人卧室不得进入，更不要说主卧的床。”

秦牧璃抱着多多咬了咬牙，又气又无奈地瞪着方少延，奈何那双眼睛就是凶悍不起来，方少延如果没克制着直接就压上去扑到了。这点，秦牧璃还是要感谢怀里睡得流口水的多多的。

“赶紧洗澡去，不许留一点小破狗的气味！”

秦牧璃要接演《战地颂歌》这事，那次一提，方少延就牢牢记在了心里。第二天就给新旧两位导演去了电话联系，还询问了这个片子的制片人和编剧。自己那么一算计，发现还是可行的，于是第二天下午趁着苏苏找他催着确认新的行程计划，就把这事先给甩了出来。大有这个不说好，别的时免谈的架势。

“什么？小秦要拍战争片？他一偶像明星急急地去拍什么灰头土脸看不清谁是谁的战争片啊？他是有多好的演技能脱颖而出啊！你怎么就能那么答应呢？你比谁都了解《战地颂歌》讲的内容，它当时就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战争题材的片子，不过那阵子被家庭剧轰炸了才挤出来被大家关注的。拍个电视剧拖拖拉拉地你在家还能看看，拍成电影……这个事情我也看到了，那导演这几年没有像样的东西出来，现在就挑着捡着过去的老片子翻拍，省时省力，宣传都不用做太大就会被关注了。但是，方少，他可不是什么经典再造之神啊，你知道网上人怎么评论他吗？童年回忆扼杀者啊。你这是给小秦招黑。”苏苏那头叫嚣的内容，方少延心里多少有数。但这个片子不一样，他一定要让秦牧璃达成所愿，并且就是接拍陈庭这个角色。

“小璃又不是没有结果烂片，最开始那个什么《王者之巅》不就是？烂得红了的片子现在多了去了。”

“这是你给小秦计划的走红之路？方少，您……没事儿吧？”苏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少延。“你是不是突然改变主意，要把秦牧璃圈起来就自己在家天天看着，所以要把他抹黑了藏着？”

“苏苏，我是那样的人啊我！”这话要是吴瀚说的，方少延早一脚踹了过去。“《王者之巅》给小璃带来了什么你比我清楚，他是除了丁啸风，这部片子里演技唯一在业内被认可的，也是这个给他机会接到了后来的片子。我的意思是，《战地颂歌》也一样，小璃想演，他就一定会花了心思好好地去演，他演的陈庭，我相信，绝对跟我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苏苏，这个角色这件事，对我们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