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我是幽篮
我是幽篮  发于:201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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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昀在我额上落下一个细碎的吻,“悦儿,你醒了。”

我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到帷帐顶,依旧保持着沉默的姿态。

“悦儿——”他的唇瓣缓缓往下移,热气喷灼在脸上,“悦儿,还在怪我么?”

他问得很好笑,没有人喜欢被人抛弃,尤其抛弃你的人还是自己那么喜欢的。

“悦儿——”

房门打开,九师姐窈窕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晃了过来,“十六,喝药了。”

九师姐出现的很是时候,我实在不敢独自面对叶昀,怕自己不够坚定。

我听到叶昀微不可查的叹息,心,感到闷闷的。

叶昀道:“悦儿,我喂你喝药。”

他怎么能这样呢?在他说了不要我之后,为什么还要如此的温柔体贴?

我终于开口,赌气似的冲着他,“药我自己会喝,你出去!”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因为他眼底一瞬间涌现的错愕以及毫不掩饰地受伤——他的情绪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影响到我。

可是,叶昀只是低头笑了笑,便真的出去了。

九师姐急匆匆地跑过来,劈头就骂,“我看你是昏迷昏傻了吧,十六?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么?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有多伤人?”

伤人?他都准备将我的心丢掉了,我还能顾虑伤不伤人?我淡淡的道:“师姐,我要喝药。”

“喝药?我看你干脆喝你自己得了!”九师姐简直气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两天,他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你床边?你难道没有看见他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李悦儿,我看你就作吧你!”

昏迷了两天么?果然这就是报应啊!

我抿了抿唇,“师姐,你能不能把叶昀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九师姐双手叉腰,“说什么?”

奇怪?师姐她不是一向很怕叶昀的么?为什么看到他被欺负后,反应竟然像只护犊的老母鸡一样?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他——”

九师姐上下打量我,质疑道:“真的?”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陪她,我是真的有东西要交还给叶昀。

九师姐哼了哼,跑到门外,过了片刻,便看到叶昀的身形出现在房中,他的脸色不大好看,虽然一直挂着清浅的笑意,“悦儿——”他的声音很低,有点疲惫,有点讨好,有点像试探,又有点欲说还休的味道。

我径自下床,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那支碧玉簪,“喏,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叶昀倏然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悦儿——”

我咬着下唇,垂下眼,“也请你将我的手帕还我——”既然注定了不能相守,那又何必继续苦苦为难、苦苦追求?

叶昀缓缓的闭上眸子,再次睁开时,眼底一片清冷,“想要手帕么?那就自己来取。”

什么意思?我揪眉不语。

他慢慢地走向我,指着胸前,“手帕就在这里,想要——就自己来取!”他的双目浅浅的望向我,平静无波澜。

我愣了一愣,纠结着开口,“这样?不大好吧?”

叶昀冷笑一声,“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心里有一刻的矛盾,我咬了咬唇,“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既然不想挽留,不愿挽留,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我伸手缓缓地探向他胸前,泪水无声无息的在心底肆虐:过了这一刻,我与他便是两个人,从此咫尺天涯,天上人间,永不相连!

手已经伸了进去,掌心下面是温热的胸膛,曾经我那么依恋的地方……从今以后,再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天堂!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没有取出么?”

我的手心紧紧地贴着那一处温暖,最后一次容许自己的放肆。

“那就不要取了!”正想着,他的双手蓦然将我拥紧,嗓音越发的暗哑,“取了它,我亦不能活命!”

我在他的怀里愣住,忘记了挣扎。叶昀他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悦儿,我说过‘这世间因为有了你,所以才有了我’!你现在要回属于你的东西,岂不是连我的命也要?”他的额头与我的额头轻轻贴住,“悦儿真的舍得么?真的这么狠心么?要我的命?”

泪水终于决堤般的冲出,我嘶叫起来,“分明是你舍得我在先!分明是你对我狠心在先!我何曾说过要你的命?明明是你欺负我在先……”

“悦儿——”他低喊着将我吻住,连同我流下的眼泪一起吮吸干净,“悦儿……悦儿……”每一声呼唤都是那么深情,声声都击打在我的心尖上。

我第一次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便原谅了他!

“叶昀,你说,你还要抛弃我么?还要将我送给冷冰雪么?”

腰上的手掌缓缓收紧,更紧的将我桎梏住,默然不语。

我使劲地推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我说那番话?这般哄我让你觉得很有意思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

“悦儿——”他轻抚着我后背,来回的摩挲,“不要激动,好么?你先听我说。”

他说:“悦儿虽然有心病,可是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至少能够平安的活完一世——是我,都是我的错!明明知道你不可以动情,却非要在你的心里强行留下我的影子!是我的自私才让你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悬崖之边,我是罪人!悦儿,我是个罪人!当你一次次的晕倒在我的怀里,你可曾知道我的感受?我是个大夫,人人唤我为‘神医’,可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柔弱的躺在怀里,自己却束手无策时,我是多么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悦儿,我现在已经不敢有奢求,我只是希望你平安的活着,可以在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让我知道你的存在,这样,我便安心了!”

“哪怕把我送给别人,这样你也能忍受么?”

叶昀苦笑,“悦儿以为我是那么大方的人么?但凡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我抬起脸哀求他,“待我病好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叶昀,你知道么?如果要用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来换取健康的身体,我情愿不要!

叶昀不语,只是更紧地将我搂住。

第五章:探病

我觉得九师姐开始疏远我了,在她认为我不仅欺骗了她纯洁的感情,同时,还利用叶昀对我的感情侍宠生娇,以达到自己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无语沉默:我能有什么目的呢?我唯一的目的不过是期望能与叶昀在一起,从此做一对神仙眷侣!

天气越来越热,流年弄了两张竹椅搁在芭蕉树下,一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我便躺在上面数星星,偶尔会想: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人世以后,若也能成为它们其中的一份子,那样,至少每天还能够看到他一次,也算是另一种寄托了!

“西施美人,你睡了么?”流年捧着他的宝贝虫虫正蹲在草丛里喂食,头也不回的喊道。

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便继续保持身姿不动。

流年问道:“有人在敲门,西施美人你没有听见?”

敲门?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翻过身,继续在竹椅上假寐。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一会儿,便从里屋传来九师姐嚎叫的声音,“你们俩个这是耳聋啦还是腿残啦?”

流年和我异口同声的答曰:“没空!”

九师姐气呼呼的磨牙,跺着脚终究无奈的去开门。再然后,我们便听到一道冷情的声音传来,“石榴。”

这般冷冽如冰的声音不是冷冰雪又是何人?!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见他!十分不想!千万分不想!除非,他将那个疼我入骨的男子还给我!

身下的竹椅发出‘咯吱’一声响,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流年你到底弄得是什么椅子?

冷冰雪低沉的声音道:“石榴,你在怨我?”

我对眼前这人着实无话可讲。我为什么要怨你呢?怨一个陌生人?我没有那么多充沛的感情能够浪费!

冷冰雪又道:“石榴,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现实?你这样不是也让叶昀为难么?”

我睁眼瞪他,“请问,冷当家的‘半夜登门’有何贵干?”我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无事请速速滚蛋!

冷冰雪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来探病。”

我实在不想和这种人讲话,凡是想拆散我和叶昀的人都不是好人,冷冰雪便是。

九师姐终于回过神,忙道:“我们家十六的事情,自然有我们家的十六妹婿来操心,这位什么冷当家的,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冷冰雪冷冷的扫了九师姐一眼,看向我道:“石榴,你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我轻笑一声,“冷当家的不请自来,我们可没有当你是客。”

无奈,冷冰雪此人,果然脸皮如冰层一般的结实,他掀了两下嘴角,道:“看来倒是我过于热心了——不知叶家主可在?”

我正想说‘他不在’时,身后已经传来了叶昀清雅的声音,“冷当家?”

九师姐将头颅凑近我,“十六,什么叫‘家主’?”

我哀叹一声,果然还是瞒不过啊!“就是很有钱、很有名的代名词——”

果然,某师姐尖叫一声,极其兴奋地道:“哎呀呀——这么说来,等叶昀上门提亲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虑的索要聘礼了?”

她显然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说:“师姐,你想多了……叶昀他可能不会娶我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明显感受到了叶昀的目光投过来,听到他轻叫一声‘悦儿——’时,我不悦的嘟起嘴,心里有一股子委屈泛上来,着实不想理他,谁知脚步它不听心声的支配,缓缓地便挪了过去……

叶昀伸出手将我揽在他一侧,道:“冷当家的亲自来探病,悦儿岂可这般无礼?”

他这是在责备我,我听出来了,于是咬着牙反驳:“我就是无礼的人!又没有人请他来!”平生第一次这般的倔强,却是对着我那么喜欢的他。

气氛有些微冷。

冷冰雪讪笑一声,“看来倒是冷某自作多情了。”

我想说:你若是还有点自知之明,那就赶紧离开吧!

叶昀皱眉,低头看着我,“悦儿——不可无礼!”

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双眸深深地注视他,“叶昀,你也不用这般为难自己,反正生命是我自己的,是生是死横竖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用不着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操心。”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叶昀的眉心狠狠地揪起,像打了无数个死结似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其实,我并不比他好受——他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行伤害我的举动,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想过我愿不愿意?心的疼痛远远比心脏的疼痛更加地无法让人忍受。

流年跑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冷当家的是么?我师兄和大嫂这是在闹别扭呢,他们小两口儿常常这样,让你见笑了。你看——”

九师姐亦不甘落后地上前来,加油添醋地乱说一通,“十六啊,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子出嫁从夫’,师傅教过你的话都抛到哪儿去了?简直是胡闹!”

我,“……”师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添乱了?!

冷冰雪低哼一声,冷冽的说道:“小两口儿,是么?”

我那亲爱的九师姐,她居然厚颜无耻的点头,说:“是啊!是啊!他们俩都已经定过亲了,没看到我们家十六头上的发簪么?那个就是定情信物。过了这个夏天,就要正式进他们叶家的大门了,到时候,冷大当家的可要赏脸喝杯喜酒哦——”

我无语凝噎。师姐她不就是为了那些聘礼么?就这么将我给卖了。唉——

冷冰雪冷冷的道:“看来,冷某今天果然是不该来——叶家主,告辞!”走了两步又回头,眯起眼睛盯着我,“石榴,生命虽然是你自己的,可你不要忽略了,你身边那些为你而存在的人!你一死固然无牵挂,可是他们呢?你难道不该关心关心他们?人不能太自私了!”

冷冰雪话里的意思,其实我何尝不明白?!正因为太过明白,所以,便想着趁自己还有呼吸的时候,多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若是有,那也是因为太在乎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冰冷、虽然讨厌,却并不是一个坏人。

冷冰雪前脚刚跨出门槛,九师姐和流年紧跟着便双双拔腿开溜了——

我叹息一声:这两个不仗义的。

我该怎么面对叶昀呢?

第六章:问情

除了师傅,叶昀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留恋和最不舍的人。他疼时我也疼,他喜时我亦喜,这是一种区别于亲情之外的另一种感情。我期望能够与他相濡以沫、相守一生,陪着他细数我们额上的华发;我不想和他脸红吵架,不想和他冷战相对。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他其实也是不舍得的!

冷冰雪说我自私,这说明他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叶昀他又何尝不自私呢?!他用他的方式来让自己安心,岂知我已注定不能在没有他的地方安然度过一生,这也是一种痛,比心脏的疼痛尤甚。

我并不想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可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怕他真的会狠下心肠将我送到冷家。我不怕死,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看开了,我只是怕临死前连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能够。

叶昀的眼睛像一面镜子,将我所有的哀伤、不悦、气恼、无助统统尽收眼底,他紧握住我的大手从始至终不曾松开,但这又如何呢?

叶昀的语气是鲜见的霸道,他说:“悦儿,那样的话也是随便能说的?连想想都不允许!”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手心里有他温暖的掌握,我吸着鼻子,声音闷闷的,“都是你的错……”

因为你,所以我才懂得了那么激烈的感情;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变得那么爱斤斤计较;因为你,所以我才会一次次的将自己置于冰火两端!

叶昀苦笑着将我揽入他怀,“悦儿,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走进冷家治病?你教教我。”

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总会让我纷烦复杂的心平静下来,我说:“除非你和我一起去冷家,否则我宁愿不治。”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罢,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的,至死才放。

头顶上传来他压抑的叹息声,“悦儿——为何要这般为难我呢?”

“叶昀,你就那么相信冷冰雪么?连你都不能治好的病,他凭什么可以做到?我才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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