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打量着房子，吹了个口哨：“这地方不错，嗯？还有食物，小豹子时刻准备着跑路？还是……”

阿瑟凑过去，搂住随陌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微微地吹气：“还是……早就准备好想跟我私奔了？”

随陌肩膀抖了一下，抖掉阿瑟，用手肘将他挤开。然后拨弄着冰箱里的新鲜包心菜，里面竟然藏着用熟料袋密封好的药剂。

随陌一一弄出来，有破伤风针、吗啡、止血剂……还有一堆的管制药品，不过的都是经常受伤的杀手用得着的救命药。

随陌朝阿瑟勾勾手指，示意阿瑟把衣服脱了，而他自己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枚穿了线的针。

阿瑟吹了个口哨，一一欣赏着随陌的“收藏品”，没看到一样就感慨小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得很充分！

身为杀手的随陌早就处理惯了这样的伤口，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阿瑟的嘘声中，缝了“一朵漂亮的花”。

阿瑟一边吃痛，一边嬉笑：“小豹子，你捅了两下，难道就是为了亲手给我缝上？哈哈，技术不错。”

随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冷飕飕地说道：“喜欢？要不要再缝几针？”

阿瑟立即噤声，失血过多的脸上有些发白，但是精神却依旧不错的样子。阿瑟这不错的状态却是带给随陌无形的压力，随陌甚至开始嫉妒阿瑟如此优秀的身体素质。

嫉妒让随陌的脸上闷闷的，他打开冰箱取了一瓶白酒，咬开瓶塞灌了一口。小酒鬼的姿态又出来了，他眯着眼睛，一脸的惬意。

阿瑟吐息着，伤口都在麻烦的地方，疼得有些厉害。他看到随陌的酒瓶子，眼睛就眯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贪恋地说道：“小豹子，让我喝一口吧。”

随陌绝了一下嘴巴，斜着眼睛瞪他，像个闹别扭的小气孩子一样说道：“不给。”

“啧，小气。”阿瑟闲闲地躺在沙发上，拿眼睛勾逗着随陌：“过来。”

随陌转了一下身，拿侧脸对着他，小声抱怨道：“喝了我那么多藏酒，哼！不给你。”

随陌小气的为那些翻滚在地上的酒瓶子而生气呢。阿瑟着实喝掉了他不少的藏品。

阿瑟轻笑，勾勾手指，“心疼？”

“哼！”心疼死了，随陌很不高兴。

“小酒鬼，知道心疼？故意的！”阿瑟道，他故意挑好酒下得手，喝掉之前就是要故意气小豹子的，谁让他那么狠心！

“过来。”阿瑟道，“回头，不论是抢劫还是打架，都弄好的还给你，嗯？”

随陌不语，似乎在思索着这句话的可靠性。最后他还是走到了阿瑟的身边，然后阿瑟一把夺过他的白酒，狠狠地灌了几大口，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阿瑟满足地吐出一口酒气。

随陌顿时瞪红了眼！足足半瓶没了！

阿瑟看他一眼，扑哧笑了：“什么时候变成小兔子了？瞧你小气样，过来小酒鬼。”

阿瑟招招手，随陌却是站在不动，阿瑟就半直起身子，拽了随陌一把。失去平衡的随陌差点砸在阿瑟的身上，他险险的错开了阿瑟的伤口，然后拿眼睛瞪着阿瑟。

“还想扎几针？”随陌虎道。

“嘿嘿。”阿瑟笑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小豹子，你究竟怎么想的呢？”阿瑟忽然不笑了，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他伸手抚摸着随陌的脸颊，那么怜惜，那么……痛苦。

“你真的快把我逼疯了。小豹子，小豹子，我该怎么办呢？别折磨我了，好不好？”阿瑟轻声道，他拿脸颊蹭着随陌的腰，像个撒娇的孩子，带着几分脆弱。

随陌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只是眉头紧紧地皱着，越皱越紧。

阿瑟叹了一口气，摩挲着随陌的额头，试图舒展他禁皱着的眉。只是他的眼睛里含着执着，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答案的样子，执拗非常。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杂乱的巷子挺安静，传来一声野猫碰翻罐子的脆响。

随陌低下头，在过去不知道多久之后，用干涩的嗓音说道：“我不知道。”

他说“我不知道”，脸上出现茫然和难过的神情，好像在哭。

阿瑟这次并没有安慰他，而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放，执着地等待着答案。

又过去几分钟，随陌蹲着的脚都麻了，他的脸上依旧是很痛苦很茫然的神色。他说：“我真的不知道，阿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

随陌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却没有哭。

“为什么要救你。”随陌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他似乎在苦思冥想为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阿瑟的表情显得冷漠，不给随陌任何的安慰，吝啬的如同葛朗台，贪心如阿巴贡。

“你爱那个男人？”阿瑟问道，声音冷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随陌，他看到随陌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半晌，随陌说：“不。”

犹豫了一下，又说：“不知道。”

阿瑟感觉有些气，眼睛都瞪大了。这时候随陌却小心地避开阿瑟的伤口，抱住他，蹭着他的胸膛，然后道：“怕他。”

阿瑟的表情缓了一缓，这是随陌第一次流露出他的感情。

“小豹子，我可以保护你。”阿瑟抚摸着随陌的背脊，叹息一般说道，但是坚定无比。

“斗不过。”随陌道。

“小看我？！”阿瑟捧起随陌的脸，带着几分恼怒地说道。

“就是斗不过。”随陌道，撅着嘴巴，像个执着地缠着大人要玩具的孩子。

倒不是阿瑟的家族斗不过杀手组织黯。毕竟伊恩修斯是根基很深的欧洲古老家族，有着浓厚的历史，和庞大的根基。而黯，不过是隐匿在黑暗之中伺机的兽。

但是父亲不是人类。光是这个认知，随陌就一口断定，阿瑟斗不过父亲。一定斗不过的，人类如何和血族斗？

“小豹子相信我，嗯？”阿瑟摇着随陌的肩膀，却见他咬着嘴唇安静地不说话。

最终阿瑟挫败地叹气，似乎妥协了一般，他假设道：“要是……我斗得过他，比他强，能保护你，你会跟我吗？”

阿瑟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但是他又矜持的隐忍着不催促随陌，只是炙热的目光出卖了他自己。

随陌却笑了，只是比哭还难看，很勉强的笑容。他道：“保护我？我不需要。喜欢我？能多久？要是不喜欢了呢？像对待你的小兔子一样，因为某个小松鼠、小熊，也挖掉我的眼睛？”

阿瑟不语，漂亮的话他不会说，只是他知道这么疯狂的喜欢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份喜欢必定能延续很长时间，也许就是一辈子。

阿瑟的沉默，让随陌的脸上出现了更加落寞的表情。他淡淡的笑着，笑容显得脆弱不堪。他企图站起来，躲开阿瑟，但是却发觉阿瑟牢牢地抓着他不放。使了很大的力气，眼睛里透露出执着的神色，好像一辈子都不想放手一样。

阿瑟说：“其实是你根本不相信你自己！你不信相信能吸引我一辈子，嗯？怕被我抛弃，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嗯？”

阿瑟扬了扬下巴，笃定地说道。

随陌怔怔地听着，阿瑟说，要不是喜欢上我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安？为什么要问我能喜欢多久？你就不能自信一点，认定自己一辈子能吸引我？

“小豹子，你比兔子还胆小。”阿瑟总结。

随陌紧紧地听着，咬着嘴唇，却是无从反驳。

“你是喜欢我的，小豹子。”阿瑟道，他抚摸着随陌的脸颊，这一刻，他可以确定，小豹子是喜欢他的！

随陌不说话，一直不说话，两人沉默地对峙了很久，随陌干脆坐在地上。他咬着嘴唇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阿瑟在不够他身长的沙发上躺着，感觉束手束脚的难受，便挪动了一下，谁知道他一动，随陌就忽然扑过来，狠狠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连碰到伤口都不顾了。

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抱得很紧，好像要将阿瑟的身体勒碎掉。

“小豹子。”

“闭嘴别叫我。”随陌吸了吸鼻子。

“小豹子……”

“阿瑟！阿瑟！”

第075章：大哥的劝解

快要入秋的天气很是晴朗，太阳还显得略微有些晒，路上的行人，尤其是那些白皙漂亮的小姑娘，打着伞来遮蔽紫外线的照射。

一个年轻的青年绕过护栏来到马路对面的小超市。年轻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衫，白色的耐克鞋子，还带着一个鸭舌帽，显得年轻而活力，却又不引人注目。

青年选购了一些零食、矿泉水，都是年轻人喜欢的零食类型，并无特别。只是在付账的时候，在靠近收银台的架子上拿了一包苹果口味的套套，只是随手拿的，连看都没看的样子，在中年店老板看来青年是太害羞了，于是禁不住在脸上挂起了笑意。

结账的时候，被老板调戏一把，他说：“这种是带颗粒的，口味有些重，如果是第一次，女孩子比较喜欢那种。”老板指了指架子上的一个小盒子，上头印着一个洋妞。

腾——年轻人的脸上染上了红晕，他抓过老板手里的套套，提着一袋零食跑出了小超市的大门。

老板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悲剧的发现年轻人根本还没有付钱！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随陌从小超市里跑出来后才发现忘记买酒了，他有些懊恼地搔搔头，让他再回去那家店是不可能的！选那家店是因为没有摄像头，不会被拍。

随陌有些犯酒瘾了，在马路上扫了一圈之后，就走近了一家小卖铺。经营小卖铺的是个老奶奶，随陌指指架子上的白酒。老奶奶看看白酒，又看看他，道：“小孩子不能学大人喝酒！”

随陌沉默了一下，扬起头露出两颗大白牙，不要脸地说道：“奶奶，我是给我老爸买的。”

“父亲只喝品质优良的葡萄酒。”声音从身后传来，随陌猛地回头作势要往外冲，手臂却被西装笔挺的男人拽住，硬拉了回来。

随陌看着莫颜，发现大哥的脸上带着几分凉意，冷漠严肃地看着他。

“跟我进来！”莫颜说，然后转身走近了小卖铺的里头。

随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不硬来，跟大哥走了进去。

挺小的隔间，光线有些暗，家具也只有几样，旧式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台老式的电视机，还有老人家喜欢的摇椅。

随陌注意到大哥的手上夹着一根烟，一缕烟雾袅袅升起。莫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显得有些烦躁。随陌却是第一次看到“有强迫症”的大哥在非商业场合做出吸烟这种有害健康，影响杀手身体素质的事情。

随陌的眼睛盯着大哥手指上的烟头，听到他用冰冷的声音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随陌沉默着，低着头挨老师训的小学生。

“他在哪里！”莫颜质问道。在随陌依旧的沉默下，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打伤老四，带着人逃走，这是你做的事情？”

随陌猛地抬起头，张张嘴似乎想辩驳什么，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重新低下头。

“他在哪里？”莫颜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他拧掉烟头走向随陌，然后抬手放在随陌的头上，揉了一揉。

“小陌，别任性。”莫颜说，语重心长的口吻，像是在对待一个逃学的孩子，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会让家人伤心的。

“说话。”莫颜道，有些心浮气躁的样子。

“大哥能不能……”随陌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大哥的眼睛，发现大哥的眼下有明显的青色，他的样子看上去也很疲惫，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父亲很生气？”随陌试探性地问道，提到“父亲”两个字都觉得背脊有些凉。

“你说呢？”莫颜反问，“老四的腿废了，现在满天下的找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是父亲的……！”

随陌猛地仰起头，错愕地看着莫颜：“四哥的腿怎么了？”

临走的时候四哥还好好的。

莫颜顿了一下，沉着声音：“不是你安排的……？”

“什么？”随陌问道。

“为什么要带着人逃走？”莫颜问道，低头看到随陌提着的塑料袋，里头有一盒杜蕾斯。

“小陌！”莫颜的声音莫名的严肃起来，随陌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提着的塑料袋，杜蕾斯的小盒子摆在袋口。顿时脸上一红，觉得很是难为情。

“小陌，你知道后果！”莫颜道，声音严肃非常。

“大哥，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随陌咬着嘴唇。

“你确定要维护他？他安全了会护着你？伊恩修斯家族知道你的身份能容得了你？你能确定你要跟他去本家，然后在他的庇护下躲在他的家族里？随陌，你不是女人！”莫颜冷着声音，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对随陌说话。

随陌咬着嘴唇，脸色有些难看。大哥说的不错，可是让他放手，似乎在他没有对阿瑟下死手的时候就晚了。

“大哥……”随陌咬着嘴唇。

莫颜叹了一口气：“算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就可以了。父亲那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随陌抬起头错愕地看着莫颜，他张张口，欲言又止，忽然，他觉得自己自私的可怕。

第076章：刑问

狭窄的小房子里，阿瑟窝在破旧的沙发上，兴奋地打着PSP。从和随陌开始聊天，在无聊的时候对着手机游戏噼里啪啦地玩开始，阿瑟就喜欢上这种掌上的游戏，用手指灵巧地“战斗”着，能令他很投入，很兴奋。

阿瑟玩得正激烈，破旧的铁门传来钥匙插在门上转动的声音。阿瑟直起身子看了一样，便继续兴奋地打着游戏，他打游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生动，就像个沉迷于游戏的坏小孩，带着几分邪邪的坏笑。

随陌在门口换了鞋子，摘下鸭舌帽丢到一边的沙发上。手上出了一个装满零食的熟料袋，还提着一瓶白酒。

黑色的运动装衬托出随陌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脸上精致的完美无瑕，一双黑色的眼睛总是带着灵动的生气。此时此刻，他带着盈盈的笑意走到沙发前，将手中的熟料袋丢在茶几上，然后伸出手恶作剧般，揉搓着阿瑟的脸，打扰且骚扰他聚精会神地打游戏。

“啊！”阿瑟一声尖叫，挫败地抓抓头发，将psp丢弃在沙发上，显出一脸的懊恼和不甘。

“喂！”随陌叫道，嘟着嘴，因被忽略而生着气。

阿瑟赤裸着的上身裹着绷带，刚才那么兴奋地玩游戏，很有可能扯到伤口，所以随陌一回来看到他这么兴奋的手脚乱动，便有些不高兴。

阿瑟忽然一把抱住随陌的腰，把脸贴在随陌的腰上蹭啊蹭，吸吸鼻子绣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就像大型犬科生物在用嗅觉确认饲主一般，既兴奋又可爱。

“回来啦？”阿瑟道，声音柔柔的，带上了宠溺且撒娇的味道，活脱脱是一只大狗狗。

随陌挑了挑眉，分开双腿跨坐在阿瑟的腿上，双膝跪在沙发上，双手则搂着阿瑟的脖子。

随陌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炫美妖娆。他眨眨眼睛，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带着盈盈的诱惑，有着强而有力的穿透力，一下子就虏获了阿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