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竟是惊喜的不知所措了一样的，上前就又将自己的吻落下了。

那一丝丝一丝的酥麻啊，那一阵一阵的惊慌啊，夹杂着下方传来的噼里啪啦声音，将聂云尘犹如带到了幸福和地狱的最巅峰之缝。

而在这缝中，他来不及回首，他来不及激动，他来不及去说些什么，去感叹些什么，他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就这么在幸福中，一点点消逝，一点点，成为过去。

或许，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也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这，就是董佳诺的诡计。

而莫海颜冲到这里的那一刻，却正是瞧见这一幕的。

他看着，他看着聂云尘紧紧抱着董佳诺的手这么颓废的垂下来。

他看着董佳诺就如没事腐尸一样，就如热恋中的腐尸一样，还在肆意的去向早已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的腐尸索要，索要更多更多的，保护。

而这保护并不是对方的吻，并不是对方的爱，而是，能够令他躲过地下火辣辣烧烤的地方。

脚，身子，每一块没有被火烧了的血肉，或者，是最后停留下来的骨头。

那一堆骨头呀……

就如同，就如同当初，他眼睁睁看着一堆被打得四分五裂一般的小骷髅的骨头一样，令莫海颜浑身开始剧烈的打颤。

他眼睁睁看着，疯了一样，又或者傻了一样。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而就在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时候，董佳诺看到了他，笑了。

是的，笑了，但那笑，是不正常的，是透明的，是别的腐尸看不到的。

之所以看不到，不是因为被他掩盖着。

而是，被他假装了。

被他的愤怒和懊恼和崩溃和疯狂和愧疚和很多很很多不应该在他的脸上，不应该在他生命中出现的东西所假装了。

因为，董佳诺此刻在所有腐尸面前，哭得哭天抢地的，他犹如疯了一样的野兽一样，死命的摇晃着聂云尘的一堆骨头，眼睛里血煞而惊恐。

是的，那是怎么样的惊恐啊。

就如，一个人突然失去了最心爱的人，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生命中消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惊恐一样。

令莫海颜感到恐怖的几乎刻印到生命。

“云尘，云尘，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怎么不说话，以前你不是很能说的吗？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的承诺的吗，可我说了，你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不回答……”

他说，他哭，声嘶力竭的，看的所有的腐尸都以为这是真的。

可明明，明明，莫海颜知道，那是假的。

但纵然是假的，可在他看到对方抱着的聂云尘的骨头时，他却分不清真假了。

“云尘，云尘，你怎么了呀，怎么了呀，你不是漂漂亮亮的吗，你不是有皮肤的吗，你不是有眼睛的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呀……”

他疯狂的嘶叫，可忽然，他看着自己的脚，他抱着聂云尘的骨头，是蹲在这火辣辣的石板上的，而他的脚也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那火辣辣的石板给烤得血肉模糊，很快，呈现出一片的骨头来了。

于是，他看见这一片骨头，犹如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样，猛的抬头，狠狠盯着早已从聂云尘冲上去的那一刻就震惊得不知所措的腐尸们，拳头一握，就开始疯狂的怒骂了。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他，是你们把他变成这样的，这石板，这石头下面是什么，是什么，为什么要把云尘变成这样，怎么可以把云尘变成这样，你们这些侩子手，侩子手，是你们害了云尘，我的云尘，我的云尘……”

他怒骂着，又紧紧抱着聂云尘，但又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双手一用力，对方的胳膊断了一节。

火太厉害，能将对方的骨头都给烤干了。

可董佳诺还装作什么都不清楚，装作什么都不懂一样，惊恐的看着，还拿着那节被弄断的骨头，惊慌失措的颤抖了好一阵，才抬头，茫然的看着那群腐尸，然后，很是精准的将视线落在早就被他这一番动作给弄得慌乱不已了的莫海颜的身上。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呀？他怎么了呀……”

他呢喃着，声音很小，小到，小到令莫海颜感到心惊胆战，根本就是毫无意念的就上前一扑，往台子上一跳，从董佳诺的怀中抱起聂云尘就往下面跑。

可是，正如刚才说的，火太烈，足以令骨头都成为骨头。

他这么一抢一抱，然后再一跳，只听得卡卡卡的几声响。后面的董佳诺就吓慌了，连忙从上面跳下来，疯了般的一把推开莫海颜，从他怀里又将聂云尘抢过来。

可是，他这抢得太快，加上，加上那骨头实在是经受不起这种连番的折腾。

以至于他这么一抢，只听得卡帕帕的连续几声，那原本的骨头架子也哗啦一声不见了，只留下一根一根的碎骨头片。

莫海颜蒙了。

董佳诺看到了，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恐。

而他不在乎，他一直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谁死谁生

董佳诺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只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像是反应过来，往地下看见那一堆东西，恍恍惚惚的，犹如没有灵魂了一样的，慢慢的蹲下来，双手颤抖的抚摸着那些骨头，却又像是怕一触碰到那骨头就伤害到对方似的，终究不敢再往下抚摸一下。

就这么静止在那里，令所有的腐尸看着，都吓得浑身颤抖，也震惊得不知所措。

他们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看着这个府上的真正腐尸主子，不说话。

周围充满了静寂。

而莫海颜的脑海，却在这一片静寂中，不知道为何，想要疯狂大叫。

有一种，他怎么样也逃脱不了命运捉弄的大叫的疯癫，在他身体里面到处乱窜，逼得他几乎都要放弃所有，一把将自己摔进地狱，然后陪他一起去了。

他就像是自己被放在那一块石板上煎熬一样，怎么也分辨不出自己是怎么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仅仅是，他仅仅是在屋子里面陪了陈晓言一会儿，他仅仅是不想要那么那么快的出来放了这个董佳诺，他仅仅是从意识最深处不想要原谅聂云尘一下，他更不想凭借着他如此居高无上的身份，竟连一个该千刀万剐的腐尸都惩治不了。

仅仅是这样，仅仅是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为什么聂云尘会死了。

就这么静悄悄的，还没有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就这么也从自己手掌中消失了？

他疯狂，而绝望，如果说，失去陈晓言令他失去了所有的爱的话，那么，失去聂云尘对他意味着什么？

恐怕是连生命都可能要没有了。

他从活着的第一天起，这个腐尸就在自己的生命里扎了根，无论他承不承认，这种被其他腐尸扎了的根一旦被其他的腐尸从生命中一下拔去，对于他所造成的伤害，怎么能够是从他的生命中拔出了一样东西那么简单的。

更何况，更何况，他还是如此亲手，亲手捧着他的骨头，亲手捧着他的骨头，然后就这么卡卡卡的在他的手中，被哗啦一下给弄没了的。

就是从自己的手中，这么哗啦啦被弄没了的呀？

一连贯的打击，令他找不到南北，令他慌乱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董佳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此刻，他已经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就是这么故意让聂云尘就这么亲眼消失在自己面前，令自己惊恐害怕的，但是，此刻，他是真的惊恐害怕了。

他不仅仅是害怕这个腐尸会拿他怎么样，他还怕，他还怕对方是真的拿聂云尘的命，来换自己的命的。

不仅仅是这样，他更怕，他更怕的是，从此之后，他再也摆脱不了他了。

是的，再也摆脱不了他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预感一样。令他更加的害怕，站在那里的脚，从来都没有过的慌乱。

他看着董佳诺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走向他，他吓坏了，往后面退，一步一步的，踉跄得几乎几次摔在地上。

他的嘴巴蠕动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可他说不出，对方却说得出。

对方是谁。

对方是董佳诺.

董佳诺又是谁？

也许，也许，已经没有必要再解释，也已经没有必要再了解剖析他了。

对，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腐尸。

利用，和被利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聂云尘的死，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也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腐尸因为聂云尘的死，会如何对待自己。

这，才是董佳诺所要的，除了这些，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走上前，看着莫海颜。

那一双眼啊，那一双，黝黑得没有一丝丝光亮的眼啊，直刺得莫海颜浑身颤抖，连挣扎都不知道要怎么挣扎了，几乎都快要给这个腐尸跪下了。

是的，那一种惊恐，已经不再是惊恐，而是，而是，犹如没有任何灵魂的行尸走肉对于高出无数倍等级的腐尸下意识的动作一样。

可是，他没有跪。

董佳诺抓住了他，并啪的一巴掌将他扇摔在地上，然后提着他的身子，拖着他到聂云尘的那一堆骨头前跪下。

后面的腐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要扶，可被董佳诺那一双凶悍的眼睛给吓得顿在了原地，怎么也不敢上前了。

而莫海颜看着眼前的一摊子骨头，早已浑身抽血，什么意识都没有了，任由提着他的那个腐尸拳打脚踢的将他当成一个罪大恶极的罪魁祸首一样的咒骂。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不来救他，他怎么可能死，要不是你不去想陈晓言，他怎么会死，在你的心理，云尘就比不上那个陈晓言吗？或者，你根本就是只爱着陈晓言，而对云尘没有半分的留恋。”

“你知道吗，云尘一直说，一直说你爱他，你会对他好，你会好好照顾他，不会伤害他的，可是，你却伤害了他，你不要他，而你不要他的理由，竟然，竟然还是因为那个陈晓言，一个，一个抛弃了云尘，却变着法勾引你的陈晓言，莫海颜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你不但没有良心，你连心都没有，可是，陈晓言有心，你喜欢他的心是不是，你就因为一颗心，你就偏袒陈晓言，你就不顾云尘，你就为了一颗心，你把云尘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那颗心重要吗？那颗心比云尘重要吗？还是说，陈晓言比云尘重要？莫海颜，究竟云尘在你的生命里有没有一点点的位置……”

有没有一点点位置？

莫海颜也在问自己，他在自己生命里究竟有没有一点点位置。

可是，这个答案很难很难。

并对象，却并不是针对聂云尘，而是，陈晓言。

陈晓言？

他笑。

若是陈晓言在他生命里有位置，那么，为什么他留恋的仅仅是只有他那一颗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而若不是有一丁点的位置，为什么，在他死后的几天时间，他还会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期待着他的回来？

莫海颜几乎是疯了，他找不到答案，或者，他找到了答案。

但他不确定。

因为，他在刚刚听到聂云尘就这么冲出人群往这石板上一扑的那一个瞬间，他就已经不确定了。

究竟，他的心里在乎着谁在，在乎着谁呀？

他蒙了，他傻了，听着董佳诺9越来越刻薄的话，终于，有些闪不过神来，泪就这么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而他，竟却连这泪是为谁流的，他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他只能就这么跪在云尘的碎骨头前，就如很久很久之前，跪在小骷髅的碎骨头前一样，默默的感到天就这么塌了。

但是，很快，他就感到，他的天没有塌，又亮起来了。

而那一种亮，是他不想要的，这一辈子都不想要的，可是，偏偏来了。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抚摸着自己唇角，一遍遍说着从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爱上他了的董佳诺，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将自己的唇送上，令自己脑海中那一片苍白和吵杂统统被卷入接下来的一场惊天骇浪一般的生理活动中，永远都不要自拔出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云尘到死都不愿意放弃你，你果真是个尤物。”他说着，笑着，在这个最高级腐尸身上索取着他最为想要的东西，丝毫不去理会下面的人听到他的这些话后，会是如何的冲击。

冲击？

或者，来说，是更加迎合自己的‘爱意’？

这让董佳诺很满足，真的很满足，每次舒舒服服的做完这一切，他抚着对方的眼帘，抚着对方的嘴角，轻轻吻着他的耳朵，然后抚着他的发，他都很满足。

“你说，要不要和云尘和小言举行一个葬礼什么的？”董佳诺道，声音很柔，柔得令莫海颜的身子一震，连忙抓着他的胳膊，攀在他怀里。

董佳诺笑。

“你是怕云尘孤单吗？还是怕小言孤单？没关系，可以将他们两个合葬在一起的，小言一直很喜欢云尘，云尘也应该一直觉得对小言抱歉，所以，生的时候不能在一起，等到死了的时候，总该让他们有个圆满的归宿不是吗？”

莫海颜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闭上眼，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对方那空洞的胸口发出的空洞的声音，双手颤抖着。

董佳诺根本不在乎这一切，只是继续道：“你很喜欢听心跳声吗？扑通扑通的，很好听是吗？”

一句话落，莫海颜惊恐的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而董佳诺还是笑：“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拆穿你，再说，这个腐尸王国，能够拥有心跳的腐尸已经死了，你就算是再想听，也没有了，不是吗？”

莫海颜不说话，转头从床上穿衣下来。

“你是要去王宫找你那有心跳的相好吗？”正在穿衣服的莫海颜一震，站在原地僵了好久，才一声不吭的转身就出了门。

而床上的董佳诺笑着，柔柔的一如刚才，却又狠辣得犹如从前。

第四十五章：傻瓜

王宫：的确是令莫海颜为之一震的称呼。

因为有腐尸王在，因为有董佳若在。

那是两个令所有所有的腐尸都无法避免恭敬膜拜的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对于莫海颜来说，却是两个，令他不得不在此刻，忽然转变意念的所在。

他，是被逼的，是的，被逼的。

原先，他可以对这一腐尸一丧尸毫无任何感情可言。

但，此刻的他却……

“怎么想起来来我这边了，不是一直都不想要见到我的吗？”腐尸王伸手抚摸着莫海颜的额头刘海，笑着将他抱到床上。

莫海颜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吻着。然后，在最后两者达到巅峰的时候，祈求一般说着。

“我想见见董佳若。”

“见他？”腐尸王犹豫了一下，身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但很快，在对方的引诱声中，又笑了一下，更加猛烈的继续“怎么想起来见他了？”

“是丧尸王那边这段时间蠢蠢欲动，我怕……”身上的刺激，令莫海颜咬紧了牙关，让自己的激情完全释放出来。

腐尸王也被感染，是的，莫海颜是个尤物，是一个绝对令就算喜爱董佳若至深都不愿意舍弃的一个尤物，要不然，要不然腐尸王不会给他那么高的地位，也不会给他那么多的宠溺一般的恩赐。

“你是在担心本王无法收他的心？”

“王，我……啊……”

一声娇美的叫声，令腐尸王越发兴奋，又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道：“其实，得不得到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陪着我身边，不是吗？”

“王，可是……”

“让本王再想想。”腐尸王说着，再一次进入将他的腿压弯一些，令自己更加舒畅的给予彼此兴奋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