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越看越不是味，“这什么淫书啊！教坏学生，太没品了。怎么会有人画这种东西！”

男孩B挑挑眉，“干一行爱一行，小受同志，我们既然答应了这份差事，就要尊重摄影师，不要对她产生怀疑。有令则行，有禁则止。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做好我们份内的工作。这才是一个真正男子汉该干的事。”

咳咳咳……乐天憋红了脸，“可是，可是……”

“在岗一分钟，坚持六十秒。”

“争取日事日毕、日清日高、细节完美、整体和谐、不干则已、干则一流。”

“虽然只是拍照，但我们最起码要有点专业素养。”

“同志，我们开始吧!”

男孩A勾勾手指，乐天抱着膀子退一步，再勾勾手指，再退一步。

男孩A和B非常有默契地互望一眼，猛扑上前。

“啊……啊……啊……”

深冬寒雪腊月天，一位只着破洞牛仔裤的男人尖叫着、狼狈着、痛哭着、凄惨着冲出X大校园。

十分钟后，两位仅着豹纹裤叉的一胖一瘦用他们高亢的音调无比热情地哀嚎着狂奔出X大校园。

路见众人，不免惊诧，这素有高等学府之称的X大何时改成黑店了，专门打劫人衣服。

致使五年内，X大报考率直线下降，门可罗雀。

乌鸦伴落叶，头发花白的老校长直到退休那一刻也没搞清楚原因。

7

“欢迎光临。”

文阳一走进音像店，一眼就看见站在试听区戴着耳机正专注听着音乐的乐天。

很面熟。

似乎在哪见过？

没有化过妆的脸上干净清爽，齐耳短发服贴柔顺，宽松的乳白色高领毛衣透着温暖。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安详、纯净。浅浅的笑容勾勒出一副带有阳光气息的画面。

该是见过的。

一定在哪里见过。

文阳有些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室内暖气温柔地滋润着乐天的脸庞，肉肉的脸颊泛着若有似无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粉色的唇瓣时开时合，水润通透。

这张脸、这副轮廓——他一定在哪见过！

要说，忘记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容易。

也难怪我们的文大少一时竟看呆了。

从记忆库中搜寻，对比，商人超强的信息敏感度让他终于在花了一分钟后找出一个较模糊的影子。

对号入座后，感觉越来越像，那张着过浓墨重彩的脸庞逐渐清晰。

像、很像，可是——

如果不是有了先主入主的观点，他会认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毫无娇柔之气，无论从打扮、着装、气质哪个方面来看，都找不出一点女人的影子。

简直有点荒唐。

文阳嘲笑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因为太过男孩子气，才会在和他见面时化上那么重的妆，还有那一头长发，以及那娇滴滴刻意做作的声音和动作。

其实真没有那个必要，那一张张精心装扮过的奶油脸、面粉脸倒真的及不上他如今这张清纯的素颜。

店内抒情、柔和的音乐像小桥流水静静流淌在四周，文阳有些陶醉地望着眼前有诸多变化的“女人”。

其实，她长得，也不算太差。（请注意这个“太”字。）

有趣的女人。

一切和谐得不真实。

文阳的轻笑，乐天的沉醉，两个世界的人，完美的融合。

如果就这样下去，不被打扰的话——

“没有么？只碰乳头就那么硬了…… 啊……哈……不要……住手…… 身体都已经变成这么淫乱的，还这么倔强。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不要，不要摸那里……啊……不要……很舒服吧？真是个敏感的身体。以前怎么就没有男人拉开你的腿呢……别……快住手……已经……已经…… ”

这是、什么声音？

文阳脸部的表情瞬间僵硬。

“你的这里可真诱人，不停的收缩着。等着我的宝贝儿了吧。 屁股，再给我抬高点……啊……哈……别……别动……啊……想怎么样……快……快进来……啊……哈……啊…… 想要……想要你的……宝贝儿……听不见，再清楚地说一遍……啊……哈……哈……想要你的宝贝儿……贯穿我的身体……真不错的声音。我要进来了！啊……进去了…… ”

文阳的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滚下，笼罩在周身的低气压让他不免寒毛直竖。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分散的人流缓缓聚拢，带着嘲弄、恶心、暧昧的眼神和笑容对着他们行注目礼。

文阳全身颤抖，低下头，乐天胸前的手机红星闪闪。

他快晕倒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

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文阳的脸涨成猪肝色，尽量不动声色的一点点、一点点、再一点点往旁边挪。

不要认识这种人！

不要让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不要丢这个脸，不能丢这个脸，文阳无辜得都快挤出泪来。

随手扯出一张碟片，他努力将脸埋在碟片里。

“于、美、莎！！！”

这辈子，他也忘不了这个名字了。

店员实在听不下去，走上前扯扯正一脸陶醉在音乐世界里的乐天的衣服，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的手机。

乐天睁开眼诧异地拿下耳机。

“啊……哈……哈……舒服……好舒服……又紧，又热，你的里面真舒服……啊……哈……快……快点动……受不了了……紧紧地咬住了我……啊……要融化了……啊……哈……哈……一起解放吧……啊…… 哈……要……要去了……啊……去了……”

“咦……”拖长音的唏嘘，他浑身一个激灵，靠近店员，窝手在嘴边，“老板，你们店里怎么放这种东西啊，会吓跑客人的。

店员尴尬地笑两声，努力压住怒火，一脸公式化的笑容，“不好意思，这是您的手机铃声。”

“我？开什么玩笑！”乐天被激怒了，蹙眉凝目，“我怎么可能会用这么下流的铃声。”拿起手机，晃在对方眼前，“你看看，我的手机——”根本没响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瞥见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手机感应器在跟他开着最恶劣的玩笑。

乐天终于注意到围拢的人群，鄙夷的目光直直朝他射来。“呃……反正不是我的铃声了，不信你们看——”颤抖的手指对准通话键，瞪大死盯着屏幕的眼，狠狠咽口唾沫。

吗尼吗米哄！

耶稣啊！您是在怪我去年圣诞没给您老烧香吗，今年，不，明天我就去庙里给您拜拜，拿您最爱吃的老婆饼、香酥鸡、外加二锅头，好生侍候着；佛主啊，您是在怪我多久没去教堂做弥撒了吗？明天，不，今晚我就和楼下那些老太太一起给您唱圣歌，做祷告，将您当佛一样供着（废话！）。好吗？你们大家一定保佑我！保佑我度过这个难关，大家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岂不皆大欢喜？

“叮！”

“啊……去了——”

去哪儿了？

浪荡的叫声戛然而止，音像店内只有轻缓的音乐还在讽刺一般的延续。

乐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吧……

手机如遇十级地震一般抖动个不停，坚持移到耳边时，只听戚媛媛欢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乐大哥，你听到了吗？喜欢我给你换的手机铃声吗？很有个性吧！嘿嘿，我要让你耳濡目染，早日加入我们的BL大军!哦也！”

呼呼……

北风吹，落叶卷，心凄凄，易水寒。

8

想死的心都有了！

冲出店门后，他伏在一辆车上，捶车顿足，欲哭无泪，悔不当初，指天骂地，心伤啊！

在戚媛媛长达三个小时的说教，十八次将他从昏昏欲睡状态中叫醒后，他终于对所谓的同人、耽美、他引以为傲的小受、菊花等专业术语有了新的理解。

“妈的逼！”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算客气了。

“乐大哥，你怎么那么粗鲁，不许说脏话。”

乐天鼓着腮邦，眼睛瞪得牛铃大，“摸啊，得饿，波衣。”

乱了乱了，这世界真是乱了。

想他活到二十九岁一纯情小美男，哪堪如此污秽沾身。

苍天啊，还有比他更郁闷的人吗？

文阳红着脸走出店门，一看到那趴在他车上痛哭流涕的女人，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大步走上前——

“于、于小姐……”

抽搐的脸难以恢复平静，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她，总会有些特殊情况发生。一次次挑战他维系了二十八年的完美形象。

就某些方面来说，她真可算是个“人才”啊！

“于你妈的头啦！”乐天一摆手，继续他的嚎啕大哭，痛悔人生。

文阳气得全身发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于、美、莎！”

“我操！”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来找他碴，活得不耐烦了！乐天红着眼，龇着牙，恶狠狠转过头，一副要开打的模样，流着鼻涕的红鼻头就差顶上文阳的鼻尖时，他才看清来人。

细长眼睛，英挺鼻，肤白若雪，樱唇粉嫩，嘿，一美人！

呵呵呵……

退后一公尺细瞧，他就笑不出来了。

那句刚溜出嘴边的“我操”也打了个弯变成“操……操……草民在！”

草民！文阳怒目圆瞪了他好几眼，亏他能想出这种词。

“哈哈……文子……文子能好……”刚才还百炼钢，如今绕指柔，柔得人骨头掉进九百度的锅炉里。酥烂了！

“行了行了，”文阳不耐烦的一挥手，“你别捏着嗓子了！知道你的声音比较男性化，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成这样。”

“啊？哈哈……你听到了……哈哈……”挂着泪痕的脸笑成一朵花，粉色牙肉敞亮在文阳眼前。

“咳！”文阳轻咳两声，“这是我的车。”

“啊？噢！”乐天退开两步，一摆手，做出请的姿势，“您上车，上车。”

“那个……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千万别说要，否则我会有想掐死你的冲动。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不用了。”

不麻烦不麻烦，真得谢谢你能听得出我的客气。

文阳轻叹一声，做婉惜状，“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打开车门，懒得多看他一眼，弯身正要坐进车中。

“乐天！”

乐天浑身一激灵，张得碗口大的嘴巴瞬间合拢。这、这是……

“乐天。”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眼看着文阳疑惑地转过头。

“哎，喊你呢，乐天，怎么不理我啊！”

这是公司同事小赵的声音。乐天机械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念咒语般小声嘀咕，“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喂，乐天，叫你呢！”

小赵的手刚一搭上乐天的肩，就听后者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啊……啊……啊……”转身、挥拳、抬腿、过肩摔、回旋踢，一气呵成，潇洒帅气。

拍拍手，转过脸，眼见文阳的眼珠子快掉到地上。他羞赧一笑，抚住发烫的脸，“文总，真不好意思，我小时候被人非礼过。所以，我不能容忍陌生男人碰我。一碰我，我就会，就会——”

“噢！”文阳吸吸气，冷汗悄无声息地滑过。

“乐天！”左耳竖起。

“乐天！”右耳抖抖。

“乐天！”前方有敌。

“乐天！”后背冷箭。

心下暗叫不妙，斜眼瞟过，一大票吃饱喝足，赶完场的同事正朝他这厢走来。

完了，这下穿帮定了。

乐天急中生智，扬手，挥泪，“文总——”

“啪！”关门，启动引擎，加油门，嗖的一声，扬尘而去。

文、文、文……不用这么冷血吧！

冷风卷起落叶，飘过眼前。

罢罢罢，省得他再费心掩饰。

“乐、天……”鬼魅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乐天猛地想起倒地的猪头男——

“文总，等等我——”乐天尖叫着，拔腿朝远去的福特奔去。

乐天有一小堂弟，年方十岁，生得可爱逼人，两颊红扑，鲜嫩苹果。惹得戚媛媛老想染指。

“小弟弟，你叫什么？”

小男生性格内向，见了女孩子，红苹果就变成了西瓜瓤。两三步跑到乐天身后，扒着他的腿，探出头，小小声说：“乐……国。”

“哎呀，太可爱了。我决定了，我要重点培养你。乐国来，到媛媛姐这里来好吗？”

“不好！”乐天抱起乐国，呈保护姿态。

NND，让那女人培养，他一有着光明前途的祖国光朵就只有变成万人蹂躏、菊花处处开的绝世小受之份。

“你干什么呀！乐大哥，我会吃了他吗？”

“哼！你不会，可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小表弟就会！”

正说着，曹操一副小恶魔脸，哼着歌，嚼着小黄瓜慢悠悠的上台。

MP3里外放着猫猫版的绝世小攻：

一朝我离了课堂 为勾大叔装纯良

无奈他刚转性向 就引耽美狼一筐

柔弱却假装刚强 精明外表是包装

看我玩转各手段 吃干抹尽在床上

我是可爱小攻我怕谁 邪恶腹黑假善良

脸蛋够清纯 手段够YD

千方百计折腾你到泪汪汪

春药我偷偷藏 万里追踪到你身旁

故意哎呀跌倒喊受伤 无辜眼神让你心慌

受：你……你……你要干什么

攻：哈哈哈哈 别怕 难道不知道现在流行年下么

话说我褪去纯情的伪装 只把大叔逼到床中央

一步一压倒 欲望我眼中烧

衣衫凌乱黑发飞散风情扰

别说你什么步骤都不知晓 H就要H到腰腿都酸掉

反攻太遥远 乖乖配合好

春光无限春意盎然春色无止休

小受一落入我手 乖乖屈服眼泪流

欺负从没有尽头 手铐皮鞭暖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