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京中之事？”
“是，这边恐怕也快了，你要提前准备一下，我方的大军不会及时来援，必要时我……”
“那种事情。”江长思立刻打断我的话，“那种事情，我不会再让他发生。放心吧。”
我看着江长思自信的笑容微微一笑，这才是我的江长思，我所爱的人。“好，我放心。”
“我很好奇，你怎么运气会如此之好，随意的在军营中走动就能遇见一个与京中之事有关的人物？”
江长思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提及，只不过这恐怕是他思索了许久后才下的决定吧。
“不是运气，是有人从中相助。”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件事情。
“那个人……”
“是谁我并没有看见过，不过我心里有数，他不会害我。”应该吧……
“你自己有数就好，”江长思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起身，“我先回去与将领们商讨下一战的策略，你
……”
我对他点点头，“等你们谈论好之后我过去你那边。”
江长思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大帐。
我看着那微微摆动的布帘，放下手中的情报，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那个人，他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下看来他对我方并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直在暗中帮助我，只是，我还不能原谅他。又或许这只是
他的另一个阴谋？
一个带着凉气的手将我的手抚开，而后继续替我揉着太阳穴。
“午夜，你怎么没走？”我没有睁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我看江长思进来，打算看看你们的笑话。”
“结果让你失望了？”
“还好。”
良久之后，午夜再次开口，“那个人是……”
我睁开眼睛，“不要说下去了，我还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果然是，昨日我看你的神情就有些奇怪，没想到……他还想再来害你一次吗？”
“不清楚。这件事日后再说吧，午夜，不要告诉其他人。”
“你啊……”
我轻轻的笑出声，“我啊……这一次不想面对。”
“这可真是难得的坦诚。”
“午夜，万飞呢？”京城之事还没有完，万飞也还没有给我答复。
“谁知道，要我去把他找过来吗？”
“那最好了。”
我看着午夜不太情愿的去找万飞有些好笑，这两个人从某种方面来说还真是绝配。
一会儿之后，万飞掀帘进来，看上去他有些不太自在。
“午夜呢？他没有去找你吗？”我放下手中的笔。
“到门口时说想到了有件事没有办就离开了。”万飞走到我书桌前，看着我，“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
事吗？如果是向将军大人解释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过去。”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长思没有误会。”
“大人是想向我炫耀将军大人的理解吗？”
“万飞，你可以不用这么与我说话，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所知道的消息。”我皱起眉，并不喜欢万
飞如此阴阳怪气的说话。
“我还没有答应将此事告诉你。”
我耸耸肩，“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不是吗？否则你怎会坐在这里？”
“大人，我现在就离开。”说完万飞站了起来。
“等等。”我立刻出声阻止，“那个人是惠王吧？”
万飞转过头，嗤笑一声，“原来大人都知道，那么又何苦将我找出来？”
“知道又如何，他也不是我所能撼动的了的，我只是想让你来帮我。”看这万飞有些犹豫的神情不由
的有些高兴，“如果可以，我想要和你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以君封的身份。”
万飞看了我一眼重新坐下，喝了好几杯茶，这才下了决定，“好。”
我一边收拾着桌上散乱的文书，一边很随意的问，“午夜刚才与你说了什么吗？”
万飞轻轻的嗤笑了一声，抬头望着我，“我以前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为什
么生来就有人追随，现在看来，或许我错了。大人，我就把为家族平反一事托付给您。”
“万飞，不是托付，是帮助。”我轻轻一笑，或许我也可以像午夜救我那样，将万飞带出那种没有欲
望的生存。
“好，那我就相信一次父亲曾经为此付出性命的国家，相信你。”万飞低下头盯着桌子，“大人既然
猜到那人是谁，那么也该知道那人犯下的不仅仅是那谋反之罪，处那之外还有叛国。”
我点点头，这些我也能猜的到，否则我那个哥哥怎会有如此大的势力？又如何能让那么多的事情巧合
般的相互重合？
“那封信，是从大冶送来的。”
“与大冶的皇室勾结？”
“恐怕有些关系，我曾听说过大人失踪一事，当时似乎护送使团的一行人员死伤殆尽，详细的情况我
并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他们做的。”
我低下头拿起笔，想到了当日那洒在我身上温热的血液，想到那时突然出现的穆笑安，以及那个挥剑
抵挡黑衣人的黑衣之人。
“当时带队的似乎是将军大人的哥哥？”
猛然间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爽朗的参将，江洪飞。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江长思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
起过这件事情。
“我曾经查到过，那个人与对方见过面，在京城。”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季言所说的那条线索在这里？
“五年之前，那时大人似乎还没有出使。”万飞仔细回想着他所知道的所有东西。“而且，我查到他
们似乎与一个江湖组织有很大关联，甚至飞凰皇室也有关系。”
江湖组织？难道是午夜曾经的那个组织？我一直都认为那种组织该与皇室有所牵连，而如今与飞凰又
有什么关系？
“如今细细想来似乎一切都与大人有关，大人出使飞凰之后那个组织突然销声匿迹，父亲曾经说过这
件事，只是当时只把他当做江湖仇杀之类的没有过问。这些都是我后来发现的。”
与我有关？恐怕是我没有死在那毒药之下只是忘记了前尘之事，而后来我与意儿越走越近，直至我开
始参与朝政甚至出使飞凰，飞凰国内乱之后又与其签订一系列盟约之事让他们有所顾忌。所幸再杀我
一次吧，只是他们依然没有成功。
“关于那个组织，午夜或许知道一些，万飞，今日之事……”
“你觉得我能告诉谁？”
我看着万飞，轻轻一笑，没有错，他能与谁说呢？谁又能够相信他呢？
“那好，这件事情等我理出一个头绪之后我们在从长计议。”看着那张溅上了墨汁却终究没有写下一
个字的纸，叹口气，“我想在需要冷静一下。”
“大人，那万飞先行告退。”
我点点头，没有理会。
今日，已经几次提及到那个人了？或许我还是对他狠不下心，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告诉其他人，当初血
洗使团一事是有人，叛变……
谢歌行，你让我如何是好……
102、江长思之能
万飞如今已收归我用，与远在京城的意儿一同为惠王叛乱一事收集证据。被藏在穆笑安处的孩子似乎
还没有被发现，那里也一切安好，让我放下了几分心思。
我起身走出营帐，外面能隐隐听见从战场上出来的呼喊之声，或许整个军营之中，整个国家之中最闲
的人便是我吧。
“带我去军医大帐。”我对着守在帐边的士兵说道。
“是。”
与其在大帐中忧心的坐着，不如去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战争总是冷冽而残酷的，军医大帐之外已经有好些被救回来的是伤残士兵，离的很远的距离都能够听
见呻吟之声。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有多么伟大，就算我曾经也做过屠戮千万人性命的侩子手，如今我想
要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这场由个人阴谋与叛乱的战争，这场因个人私欲而引发的杀戮。
“给我些药物，简单的处理伤口，我还是会的。”我走到正在忙碌的一名军医身边对他说。
“大人……”那名军医对我皱着眉头。
“我与名医学过一些医术。”
“好。”军医叫过一名大约是学徒之类的年轻人，让他给我拿些药材帮忙为受伤的士兵们包扎。
或许是我曾经包扎过这样狰狞的伤口，抑或是我已经习惯了血液的颜色，总之我是极其熟练的为兵士
们减轻疼痛，为他们带去生的希望。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天使这一种生物，可是我不可能是那样美
好纯洁的东西，我只是一个手中沾满了看不见的血液的人类，我想要问一问这些被我救助过的士兵们
，我能否用这双手给予他们以救赎？
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在不停的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只是就算如此，依然有伤势不重的兵士们
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而失去了生命。
“大冶退兵了！大冶退兵了！暂时停战！”
随着兵士们的欢呼声，我的意识渐渐回笼，直起身抬头看向了战场的方向。江长思在出战前对我说过
，让我不要插手此战。事实上我对那些排兵布阵之事并不了解，也更不能与他一同上阵杀敌，说我插
手一个千万人的战争，听起来真的有些夸大事实。我明白他不希望我再次涉险，其实我也同样不想让
我所重视之人涉险。
只是，江长思，我信任你，就如你能够懂的我所想之事一样。
“停战了！”
“将军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还在午夜的身上，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既然江长思回来了
，那么午夜一定也不会出事。
我没有去向那被兵士们围拢的方向。这大帐之外还有等待救治的人们，我只要知道他们没事就好。
“军医，去将军大帐一趟。”我看见一个满身是血却很熟悉的面孔，那是江长思身边的一名将领，我
们曾在边疆见过。“你动作快点，要在那位大人之前就把伤口包扎好。”
我看那军医正四下寻找着什么，立刻低下头没有让他发现，随即军医便被那名将领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我摇摇头，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身在军医大帐吧。
江长思，不知伤势如何，还有午夜。我很清楚，即使他们如何厉害，可是战场之上难免会受伤，不过
是轻重之分，看刚才那名将领的模样，他们的伤势应该没有多么严重。
“哎哎？这次大冶可是要哭着回营了！”
“哈哈……那群小毛孩，怎比得过我们飞龙骑！”
这些人大约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兵士，听他们的语气，应该是江长思的直属骑兵，飞龙骑。
“那个新来的猛将叫什么来着，可真不赖。”
“你说的是那位大人带来的吧，叫午夜的家伙？”
“对对，就是他，哈哈，他还顺手救下了老子一命，否则老子可是下地狱去跟那些毛孩子继续玩儿了
。”
我正在包扎的伤员似乎看出了我的身份，刚想出声阻止被我拦了下来。这些带着胜利而归的兵士们有
他们自己的快乐之处，我不想在地狱般的场景下阻止他们的那一点幸福。
“要不是将军和那名猛将，咱们这条老命说不定就要丢在那里喽。”
“哈哈，有了将军，即使对方的人数再多出几倍又如何？知道么，咱们飞龙军可是有龙神的庇佑啊！
哈哈……”
“这么说将军到底是怎么让大冶退兵的啊？”
“你这毛小子，早就败下阵没看见将军英勇的模样吧。哈哈……”
似乎胜利的消息传来，连这大帐之前也开始恢复了生气，即使有伤在身依然带着笑。
“我们这些普通兵士怎么能与飞龙骑的几位大哥相比呢，你么就说说吧，当时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恩，好，你知道吧，这次大冶的兵力超过我们飞龙军几倍数量，形势不容乐观啊！阵法转变了几次
可依然危机重重。这时，咱们将军与那员猛将杀出重围直入对方大将阵营，将军一枪挑死了对方大将
，将领一死，那群小毛孩子就散了，我们杀的那叫是一个痛快，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没想到这飞龙骑胸中还有点墨水，能一口气用了这么些个成语。不过，他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这两
个家伙竟然不顾我的警告直接冲入敌阵？
我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乱来的家伙，可是，却救了这么许多的性命，那么，这一次我就当不知道吧。
“大人，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将军大人正在找您呢。”
突然有一个士兵从老远处跑了过来，他应该是留守在营地的士兵，身上的盔甲都很干净。
“我在这里帮帮忙，午夜，就是我带来的那个人现在如何？”终究是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心里还是
有些担心。
“那位大人已经回自己的帐中的，也有军医过去了，伤的不重。”士兵脸上带着笑容，看来这一战的
胜利给予我方以很大的鼓舞。
“那就好，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了，我自己会过去，你先回去给将军通报一下吧。”我抬手擦擦额头
上的汗水，也顺便看向了明显有些错愕的飞龙骑。
“可是，大人……”
“好了，你快点走吧。”我对他挥挥手，继续下一个需要包扎的兵士。
不过最终我也没有等到所有的伤员都包扎完后才离开，一是因为由于没有更多的伤兵送来，这里的人
手已经足够，二是江长思亲自寻了过来。
“伤的怎么样？”我跟着江长思回到了大帐之中，我在小侍刚打来的水中洗手。
“已经包扎好了，都是些皮外伤。”
我点点头，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午夜也受伤了。”
“江长思。”
“恩？”
“下一场，我也会去。”我擦干手，转过身来看着他。
“可是。”
“你也明白，今日一战只是试探，对方大军已到，如此撑下去便是我方不利。而我，放下京城之事来
到这军营之中不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明白，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我……”
“江长思，你不要将我想成一个如此无用之人。”
“我明白……”江长思别开眼睛，叹息了一声，“好吧，我明白了。”
我微微一笑，上前拥住他。江长思知我，正如我知他所想，这是我们之间闹不可破的羁绊，世间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