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零度 上+番外——河汉
河汉  发于:201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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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很欣慰,满面红光。

梁上君很苦逼,打了个寒颤。

办好交接手续的纪梁二人,站在一七连所有士兵的前方。

梁上君站在那块高高的大石头上,以悲天悯人的45度角俯视众人。纪策在石头下,以不可一世的135度角望天。这一幕与一年以前,被七连士兵暗中称作“末日降临”的那一天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只不过石头上下的人调换了位置。

要出大事了。他们的心跳开始加速。

梁上君大声宣布:“同志们,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出大事了。

“从明天起,你们可以做一个幸福的人……”梁上君说。

“咳,不要抄袭。”纪策小声提醒。

梁上君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我和纪连奉团长之命外出进修,归期不定,明天就要动身出发。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将被划到其他连长的手下,训练照常,但不用再受额外的惨绝人寰的折磨了。”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纪人渣。

底下的人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受过部队调教的,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仍能保持一定程度的镇定。

肉蛋颤声发问:“报告!梁连,这是真的吗?”

梁上君温和地冲他笑:“真的。”

可怜这些饱受摧残的娃子,一个个眼中饱含泪水,深情地望着两位连长,尤其是石头下的那一位。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幸福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不用这么舍不得我。”纪策扫视他们,同样温和地冲他们微笑,“我还会回来的。”

瞬间,所有人的脸刷成惨白。

七连倒是真有不少人舍不得自家梁连的,除却被纪教官剥削的那一部分,他们来到伽蓝的这一年多以来,其实已经很幸福。

谁都知道,梁连虽然嘴巴狠一点,但对他们真是没话说。梁连与他们同时加入伽蓝,与他们一起适应这里极其严苛的训练,什么好处他都会第一时间争取给自己的连队,什么责罚他都跟他们一起承担,就连“天堂渗透”的时候也会事先提醒他们藏好那些“私人物品”。他们觉得,梁上君这样的连长实在太窝心了。

最难受的要数尤禹,他是那种有点小自负的人,本来是不服梁上君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对梁连从感激到欣赏、从欣赏到敬重、从敬重到依赖……到现在他也分不清对梁连到底有多么深重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梁连走。

就当他用真不舍的目光看着自家梁连时,梁上君果断的结束语让他顿时不知所措。

“不幸的是,你们当中有些人要跟我和纪连一起去进修学习,名单如下:一连的庄文俊,七连的周凯,七连的尤禹。好了,阿藏、糙子、鱿鱼,出列!收拾收拾,准备明天就走!”

“啊?我也去?”糙子和尤禹比较沉不住气,脱口而出。梁上君责备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回过神来,赶紧出列站好,敬礼:“明白!”

阿藏不愧是阿藏,最初的惊讶后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出列后端正地敬礼。随后三个人领命,小跑步回寝室收拾东西去了。

把剩下的琐碎事情交代完,纪策宣布解散。

步入纪策的201宿舍,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叼起一根烟。每天只抽一支,这是他们之间的隐性军令。

吐出的轻烟消散在伽蓝带着海腥气的空气中,梁上君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纪策没有回答他。

梁上君转头看他,发现他居然在发呆。一时兴起,他突袭纪策,屈肘把纪策抵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瞅着他的脸:“在想什么?在想你的母校么?”

纪策的瞳孔中映出满满的梁上君,笑了笑,他还是没说话,拿下嘴上光叼着没抽几口的烟,无视梁上君的压迫,一手扣住梁上君的后颈,近乎凶狠地把他拉下来,吻住他的唇。

“喂……”主动突然变成被动,让梁上君有点猝不及防,怔忡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回应纪策的索取。

纪策吻得很深,两人口腔中的烟草味道混合,略带苦涩。由于全部的心神都被拉过去了,梁上君放弃了手肘的支撑,将双臂圈在了纪策的肩背上,像拥抱一样。

被梁上君的气息淹没,纪策觉得自己有点失控,他用力把梁上君按坐在自己腿上,让自己能够完全地掌握这个人,然后更热烈地探求他的身体。

纪策在……颤抖?

梁上君不甚清楚的思维这样提示着他。

此时他被整个锁在纪策的攻击范围中,一丝一毫都挣扎不得,感觉到纪策麻利地解开他的武装带,梁上君想要制止的话被纪策重重的啮咬堵了回去。他顿了会儿,用一只手解开了纪策的武装带。

扯开作训服,抽掉皮带,两人为对方做着同样的动作。相贴的皮肤都是滚烫的,手掌抚过的地方带来阵阵战栗。

喘息中,梁上君盯上纪策那里,调笑道:“已经这么精神了啊……唔!”

像是等不及了一样,纪策甚至没有做什么准备就长驱直入。只经过简单扩张的地方被硬生生撑开,梁上君痛得差点骂出来,死咬住下唇才忍下去。

听见他痛哼,纪策勉强停止了下身的动作,再度夺取梁上君的呼吸,唇舌勾缠出湿润的声响,他握住梁上君的欲望,尽力引导他放松身体。

快感一波波涌来,梁上君迎合着纪策手上的动作。

身后容纳的感觉更加清晰,梁上君现在能够确定,刚才不是幻觉,纪策是真的在颤抖,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欲望,都在几不可察地颤抖。

心里也像有什么东西要撑裂开来,梁上君紧紧攀住他,深吸气:“可以了。”

下一秒,纪策剧烈的撞击几乎让他窒息。

“嗯……你……呼……”本想叫他慢一点,梁上君想了想还是算了。

让他任性胡来一次又怎么样呢?这个人的忍耐,比他的粗暴更令人难以招架。

他知道纪策在想什么。

纪策当然不舍得离开伽蓝,他对伽蓝的感情,远比他要深,因为纪策是用这里来救赎自己的。要离开这里,回到他曾经竭力逃开的地方,这太艰难了。

他不清楚纪策在那里经历过什么,但他隐约知道,由于父母和那里的关系,纪策动摇过信仰。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动摇信仰更加可怕。

“我跟你、一起去……”声音颠簸着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那个……嗯……别怕。”

迸射的炙热被埋藏在深处,如同纪策自始至终压抑的沉默。

纪策帮梁上君做了清理,轻微的裂伤也涂抹了药。事后梁上君盯着那把椅子看了半天,感慨万千:“部队的东西就是结实,嘎吱了半天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纪策对他的吐槽感到很无奈,往他洗澡后湿淋淋的头发上扔了块干毛巾:“你刚刚在安慰我?”

梁上君没答话,纪策瞟了他一眼,好笑地发现那整张脸都是红的。

“喂,我还没脸红,你脸红什么。”

“……”梁上君翻了个白眼,“你有脸么!”

“梁上君,”纪策突然郑重地说,“我并不是怕回到那里。”

“嗯?那你怕什么?”

“……我怕我会忍不住去追查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这次返校,对我的自制力是个很大的考验,那些冠冕堂皇的隐瞒,我忍了太久了。”

梁上君瞅了他好一会儿,扒下头上的毛巾甩到一边,忍着下身钝钝的痛站起来,抽着嘴角说:“妈的,你不是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忍不住就不忍了吗!”

一语双关,纪策给他逗乐了,望进那双亮润的眼,他蓦然觉得很宽心。

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比呆贼更懂他。

他不需要安慰,但他不能没有梁上君。

第3章

傍晚时分,纪策和梁上君商量着吃晚饭的事。

“我给你带吧。”纪策说。

“干嘛?我又没残废,要你带什么饭。”梁上君从纪策床上爬起来,他在那儿趴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没撑住就睡着了,说实话,他真不想动。

且不说刚才跟纪策那一番“忍无可忍”的运动,自上次从逊奈的俘虏营回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恢复的能力比以前弱了一些。本来他没怎么在意,但后来纪策也注意到了,硬是带他去伽蓝的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解释说,这可能是他当时被迫摄入的γ-受体组织药的后遗症——其实并不是他的身体机能有所下降,而是大脑对于疲劳更加敏锐,把“累”的感觉放大了。

纪策见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于是又把他按回枕头上:“别起来了,我给你多打一份荤菜,你再睡会儿。”

“我没事,别把我当病号。”梁上君不乐意了,“我们明天就离开伽蓝了,我可不想在你床上吃最后的晚餐。让开让开,让我起来去食堂!”

纪策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他高兴。这时候201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梁上君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衣服,纪策在旁边低声笑:“做贼心虚。”

梁上君顿了顿,心想说的也是,大热天的,两个大男人光膀子又怎么样呢?不过衣服都套了一半了,总不至于再脱了吧。穿好衣服,他示意纪策去开门。

门口站着瘦猴。

瘦猴往屋里瞟了两眼,见梁上君也在,松了口气说:“梁连,总算找到你了。”

梁上君问:“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一连和七连的兵向团长打了申请,说是要给自家连长办个欢送会,团长批准了,现在食堂二楼都给腾出来了,就等你们了。”

“欢送会?”梁上君看向纪策,“这些娃子是有多想把你赶走啊,连最后的晚餐都搞得这么隆重。”

“你也是被他们欢送的一员。”纪策指出重点。

“切,那就一起去呗。”

到了食堂二楼,那里已经闹成一片,这些兵蛋子,借着“送连长”的名头自己想喝点酒乐呵乐呵,连长还没到呢,都已经倒了好几个了。

梁上君一看这阵势就有点头疼,他对纪策说:“伽蓝的欢送会我是第一次见,不过依据我以前的经验,裸奔什么的都是余兴节目。”

纪策点头,目光扫过全场,指着某处说:“可不是嘛,那边都开始裸战了。”

梁上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一个一连的和一个七连的光着膀子缠在一起玩格斗,四周都是起哄的。

他们的一连和七连,讲起来是兄弟连队,暗地里的较劲数不胜数,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从未间断过,团长见了直夸他们“感情好”。

纪梁二人默默地坐上位子开始吃喝,他们本就懒得管这种事,现在连长职务又交接了,更不会去管,士兵们爱热闹,就让他们热闹一夜吧。

很快大家就都看到了两个连长伟岸的身影,纷纷跑过来敬酒瞎闹。一开始纪策身边来敬酒的还有点拘谨,结果梁上君给灌了几大杯啤酒之后,纪策就主动跟他们喝上了。

梁上君知道这个酒越喝越没底,他跟纪策酒量再好也扛不住,于是赶紧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七连全体都有!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七连的士兵们齐声喊道:“打倒一连!”这是梁上君在一七连联合训练期间给他们灌输的集体荣誉感,他们恪守至今。

“好!去喝倒他们!你们可别给我丢脸啊!”

“是!”

顺利摆脱了那些啤酒瓶,梁上君一回头就撞上纪策的调侃:“想打倒我的一连,你得先能打倒我才行啊。”

梁上君耸耸肩:“咱们以后不是读一个学校吗?我有的是机会打倒你。”

纪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阴恻恻的,向梁上君抬了抬杯子:“好,别忘了你说的啊。”

那三个要跟他们一同去进修的娃子身边也都热闹得很。糙子来者不拒,喝得满脸通红,上身都脱了个精光,在那儿哇啦哇啦侃大山;尤禹是个聪明的娃,左右逢源,几句话就让对方吹瓶了,而他自己那点酒还没动过;阿藏最有意思,别人敬他酒,他光喝不说话,两瓶下去之后他很干脆地倒了,安静地趴那儿晕死过去,任谁喊他也不动。

纪策评论道:“尤禹不愧是你的传人,这小子,精坏精坏的。”

梁上君感叹:“这小子精是精,就是有时候想得太多,也太死心眼。”

“所以啊,他跟糙子这种灵活度有余,但做事欠考虑的人做搭档,再适合不过了,这也是上头指定要他们两个的原因。”

“嗯,我知道。”梁上君看了看趴着的阿藏,“相比之下阿藏要比他们两个稳重得多,别看他醉死在那儿,这是最适合他的战术,不用说话还不得罪人,又快又省事……他绝对是个完美的尖兵料子,国安部太会挑人了。”

两个人谈兵练兵的职业病犯了,笑看这满屋子的年轻士兵,那种又爱又恨的不舍情绪,全酿成了温暖的酒气。

梁上君感觉到有人拉自己袖子,转过身不由一愣:“瘦猴?我勒个去!你哭什么哭!像什么样子!”

面对着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兵蛋子,梁上君一阵手足无措,脸都红了,纪策在旁边瞅着他闷笑。

瘦猴大概喝了不少,扯着梁上君袖子哭诉:“梁连啊,我舍不得你啊……嗝……”

梁上君很无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听他在那儿如怨如慕,跟哭丧似的。

“梁连啊,要不是你,当初我就留不下来了啊……虽然我现在在炊事班,嗝,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天都没荒废训练……”

“是是,我知道你没荒废。”

“梁连啊,我现在能打准枪靶了,真的,嗝,我拿你送我的弹弓练的……”

“好好,我知道你能打准。”

“梁连啊,你信我,我今年一定能进队……”

“嗯嗯,我知道你肯定能进队。”梁上君给他哭得鼻子也发酸了。

“你一定要回来啊,嗝,回来带我……哇!”

瘦猴突然开吐,纪策眼疾手快,拽着梁上君手臂把他拉开,但还是迟了一点,梁上君的军服上溅了一小滩秽物,酸酸臭臭的酒气熏得人难受。

瘦猴知道自己犯了错,给人拖下去的时候还在一叠声地说对不起。

这个插曲过后大家闹得更凶,梁上君受不了衣服上的味儿,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楼下水池边,纪策也随便找了个借口跟过去。

上衣脱了打赤膊,梁上君把衣服放在水底下冲冲搓搓。

与楼上的嘈杂不同,这地方安静得多。时候也不早了,按照伽蓝的正常作息,这会儿都该回屋睡觉去了,只不过今天一七连有团长的特别批准,才能胡闹一阵子。

纪策抱臂站在他身后,就着昏暗的光线欣赏梁上君漂亮的背。脊椎笔直,肌肉匀称,被皮带束着的腰精瘦柔韧,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视线往上,停留在梁上君的肩颈处,纪策一阵愣神。那里有几块浅红的色泽,有的甚至有点发青。身为罪魁祸首,他一点也没有感到歉疚,虽然不是有意的,不过能在这副身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那种满足感的确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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