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地毯洗不洗的干净……”

“很贵吧？真可惜了这张意大利手工地毯。”

“你还真信啊？这不过就是普通的毛垫子而已。”沈皓林笑的一脸奸诈，像只狐狸一样眯着眼睛。

“奸商！”季云笑骂着，又一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

“难道说……你刚才也在诓那男的？”

“扑哧！”沈皓林没憋住笑，“被你发现了啊，谁无聊到拍那种老男人的床照？”

“那你还和他上床？”

“想做就做了嘛，”沈皓林手上没停，耸耸肩答道：

“再说市长先生的女婿，这种高干子弟我还没尝过呢。当然了，也就那样，不怎么好吃。”

季云有些讶异。他居然天真的以为沈皓林只是和自己上床而已。耐着脾气低声下气的劝他：

“以后别在外面找人了，脏。”

“我也不怎么干净。”沈皓林说完这句话，就拿着碎片去找垃圾桶了。

季云见不得他这样作践自己，一时生气，朝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喊：

“操！他妈的我床S没伺候好你？！”

此语一出，四周寂静。

店里不少是熟客，迅速就炸开了锅：

“Dean和云哥是一对？”

“我还一直以为主管是straight呢！”

“讨厌啦～我上次调戏了Dean的，阿云肯定恨死我了啦”

更有好事者过来拍拍季云的肩膀，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Dean水性杨花你要多担待……”

季云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去。

第14章

沈皓林的背脊直了一下，回头朝季云笑了笑，意外的什么都没说。

一晚上沈皓林都和店里一些相熟的朋友喝酒，打牌，胡侃瞎闹，硬是没有再和季云说一句话。季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像沈皓林那个所谓的老板那么悠闲，也就一直忍着没凑过去质问他。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已经将近凌晨四点半，也算是正式进入圣诞了。沈皓林倚靠在吧台边上昏昏欲睡：

“喂，后面还有空的客房吧？”

“有，我去找把门卡给你。”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房间的钥匙，季云想去扶沈皓林。

沈皓林把手一挡：“这次我真没醉。”说完自己摇摇晃晃的要走。

季云一把拉住了他。

“嗯？”

“……我和橙子分手了。”季云小声说。

“什么？”沈皓林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我说，我和杨成梓分手了！”

沈皓林很长时间表情是呆滞的，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下的惊慌：“我那天真的是开玩笑的，没必要……”

一边慌着解释，一边用力的想要挣开季云的手。

季云用力的拉住他：“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对不起，我确实没有那个意思，你去和他解释……”沈皓林脸红红的，躲躲闪闪的还在不断挣扎。还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沈皓林半醉不醉地，用快哭的表情继续重复着那些话：“你和杨成梓去说，去说我、我真的……”

“够了！”季云出声打断他的话，“是我自己要分手的，和你的话没有关系！”

“那、那……”沈皓林浆糊般的脑子仿佛转不过来，沉默了一会又准备开溜：“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沈皓林不解的歪了歪头。

“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皓林继续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季云。

“老是喝醉，出去随便找人……平时你犯不着这样吧？”

“呵、呵呵……”

“说吧。”季云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循循善诱。

沈皓林沉默了一下，可能也是闷在心里难受，最终还是开了口：

“不就是要结婚么？”

季云知道他说的是谁。

“根本没人逼他！”因为有些醉了，不需要季云再诱导，沈皓林就自己愤愤的说个不停。

“他刚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他爹就不管他，现在居然还扯这种烂理由！”

“分明就是那笔单子拿不下来，哼，商业联姻……”

“我又不会和他闹，居然骗我……”说着说着就有眼泪滚落。

“我有不对，但是他就没有错吗？”

“让我不要去公司了，结婚前也暂时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沈皓林是真的伤心。

帮他抹抹眼泪，沈皓林泪眼朦胧的努力聚焦了一下瞳孔，发现眼前是季云，好像又回过点神似的，性舔舔嘴唇，像换张面具似的，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若有似无的呻了一声，沈皓林挂在季云身上撒娇般的往他怀里靠。

季云生气他的这幅样子，心里也因为他刚才的眼泪而别扭着，语气不善的讥讽他：“别在这来这一套！”

“这么晚了……”沈皓林软软的靠在季云肩上，用手指在季云的喉结上画圈圈：

“……你要是能满足我，我就再也不去找人了嘛。”

季云确信自己对他刻意的行为绝对没有抵抗力。

用力把他压在吧台边，季云恨恨的说：“你以后再敢出去找人试试！”

轻轻用食指在后面摁压——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很快就软化的可以容纳两根手指了。季云从吧台里拿出一瓶和那个男人刚才砸碎的一样的红酒，用牙咬开塞子，“咕咚咕咚”的倒在沈皓林的臀部。

天气已经很冷了，沈皓林现在的体温又偏高，突然被酒浇的直打颤。深红色的液体在他白皙浑圆的屁股上流淌，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副奇特的光景。

沈皓林忍着冷意，回头看了一眼季云手上的瓶子，邪笑：

“喂，这可是你半个月的工资啊？”

回应他的是季云强行把瓶颈推入的动作。

“！疼！”沈皓林呜咽了一声，下意识的咬住手臂。

缓缓抬高瓶底，剩下的液体流入。沈皓林的身体像筛糠一样的抖动，优美的脊背上冒出丝丝冷汗。

季云的右手探入沈皓林口中逗弄，也引出了拼命压抑的呻 。压低了声音，季云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

“那种男人砸掉半瓶酒是为了带你出去，那我就用一整瓶把你关在这里。”

理解到他是为刚才那个人不爽，沈皓林刻意的舔舔季云的指尖，笑的勾人：“……进来。”

再醒过来已经中午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又要开店了。季云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沈皓林的后面。果不其然，那种粗暴的玩法还是伤到他了。先前帮他洗澡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却缓缓地渗出些暗红的血来。

赶紧去找了些消炎的外用药，看他睡得香就又不忍心打扰他了。季云先去做些开店的准备，把一些事情分配给侍应们去做，然后急急忙忙的折回房间，帮沈皓林上药。

就算动作轻柔，还是把他弄醒了。

“别动！”季云慌忙阻止准备爬起来的人。

“受伤了么？”沈皓林皱着眉头问。

兴许是有些心虚，季云并没有回答。

“每次都这么粗鲁……”明显开玩笑的抱怨了一句，“随便找个人去开房都比你温柔！”

“……”季云的手停了一下，还是没理他。

沈皓林也无趣的闭了嘴，趴平了方便季云上药。

终于把血止住，药也敷好了。季云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衣服我帮你洗了，实在要出去就去那个柜子里拿我的穿。”

沈皓林狐疑的看着他：“你住在店里？”

——原来还没告诉他。季云尴尬的笑笑：“房子是橙子出的钱，所以我搬出来了。”

“……”

好一阵沉默。季云分手这事反而像一根刺插在两人中间。

“其实……”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沈皓林还记得多少，季云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自己想法照实说了出来。

“以后你也别在外面乱来了，我照顾你。”

“……”

“……”

“好啊。”

沈皓林懒懒的应了一句，侧过身背对季云不再说话。

第15章

天气渐渐回暖了，沈皓林一直腻在店里没有去上班，也不回家。哪怕是需要家里的东西，都是季云帮他回家去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那个房子排斥到这种地步。

因为总是和店里的熟客们调笑，沈皓林也不反对人们误会他和季云是情侣关系，毕竟这也是吸引有些客人的方式之一。

——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回事。只有在想做的时候沈皓林才会来找季云，平时两人的交流少之又少。季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说想照顾沈皓林是真心的，当然也不仅限于床上的“照顾”。可沈皓林基本不给他机会，这让季云的一番热情很受伤。白天的时候他基本就是睡觉，发呆，上网。虽然想给他做些吃的，可是店里的厨房设施显然很忌讳油污。

“4月初，仕贤的婚礼。”

季云正在核定账目，只见一张红色的喜帖递到眼前。

“他请我做伴郎。”

季云停下手上的笔，抬头看沈皓林。

睡乱的头发没有整理，四处乱翘着，加上有些麻木的表情，竟让他显得十分憔悴。

“……”季云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意欲吻吻他干燥的唇。沈皓林不动声色的推开了。

季云有些尴尬，只好随口问：“你去么？”

“为什么不去？”沈皓林牵牵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你知道还有一个伴郎是谁么？”

“……”

“是你家小朋友哦。听公司的人说，最近他们经常在一起。”

“……”

“仕贤还说了，请你务必出席！”懒洋洋的说完，沈皓林打了个哈欠，“明天陪我去看看衣服吧，你也需要件合适的正装。”

沈皓林回房睡觉了。季云想重新开始看账本，却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橙子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既然左仕贤要结婚他们应该只是朋友……最近？那平安夜也在一起吗？……

季云脑袋里跑过了太多想法，一时间竟头疼欲裂。

被疼痛所迫小憩了一会，季云状态非常不好的开始了这天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沈皓林起了个早床，把刚躺下没多久的季云拉起来，简单吃过早饭，就来到了一家即使季云这种从不穿正装的人都有所耳闻的店。

“给他挑一套合适的西装。”沈皓林招呼了店员，便自顾自的转到架子边选衣服。对于店员过分殷勤的服务季云有些消受不起，别别扭扭的从更衣室出来，季云局促的站在镜子前面拉拉下摆。

镜子里的人一改往日随便的风格，宽肩窄腰的身材撑起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西装，修长的腿在笔直的西裤下更显得挺拔。因为看季云年轻，店员特地选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衣，刚才季云还在犹豫要不要换个不这么骚包的颜色，现在看来效果意外的不错。听见后面店员在小声询问沈皓林是否需要领带时，沈皓林端详了一下季云，走到他的面前，把衬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再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退到一边。再看镜中，少了些严谨，反而多了一丝……随性。

“挺好的，就这套吧，连我那一套一起付。”

季云刚想表示自己来付，沈皓林已经动作迅速的刷卡了：“换下来吧，那天再穿。”

4月的那天很快就到了。季云起床的时候沈皓林已经不在店里了。确认了一下请帖上的时间，是晚上，不过沈皓林估计一大早就要去帮忙。等打工的店员们陆陆续续的来到店里以后。季云回房换好衣服，学着沈皓林的那天的习惯整理了头发。心想自己在那种场面估计非常尴尬，却实在没有理由不去。微微叹了口气，离开了酒吧。

很高级的酒店，气氛也不像平时婚礼那般低俗。季云坐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看着沈皓林温柔的笑着，站在左仕贤的左后方。橙子在另一边。这种场面真的略显微妙。

新娘是一个地产老板的千金，长的还算漂亮，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世俗感。大概做地产的人一般都一夜暴富，连带着女儿的气质也高雅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左仕贤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与其说是娶妻，不如说是娶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走过场般的流程。新郎新娘也敬完了酒，饭桌上就是永无止境的敬酒和套近乎。季云被同一桌上人的聒噪吵到不行，就转出宴会厅到卫生间去洗把脸。

在这里居然碰到了左仕贤，这个新郎还没有换下礼服，微笑着和季云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

季云打心里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觉得十分不舒服。可是这种情况下也无法回避：

“嗯，恭喜。”顿了一下，还是半试探的丢了一句：

“橙子也承蒙您照顾了。”

“哈，”左仕贤耸耸肩，“哪有什么照顾，只不过是在圣诞节晚上捡到一只哭泣的小野猫罢了。”

季云心中一颤，没有说话。——橙子要和谁在一起，自己已经管不了了。

“倒是你，在皓林的酒吧工作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好干下去吧，那店子就全权交给你了。”

“嗯。”

匆匆道别之后，季云都没再回去，直接离开了酒店。

本以为左仕贤最后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自打那天以后，沈皓林就再也没来过店里。他扔在店里的东西一件都没拿走，手机也一直关机，这一次他真的像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了。

隐约猜到了他在左仕贤那里，可是自己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了解甚少，这样一来想找到沈皓林就更加无从下手。季云甚至怀疑沈皓林是自愿留在左仕贤身边而断了和自己的联系。

还是放心不下。整个事情都太可疑了。虽然那天自己近乎表白的话沈皓林兴趣缺缺，但依他的个性也不至于一点征兆都没有的离开。觉得沈皓林是被迫的想法还是占据上风，季云找到沈皓林的公司想找到他，可是却被前台告知四个月之前沈经理就已经辞职了。

四个月前，差不多就是沈皓林喝醉的那个晚上。

——想要找到他。

第16章

“我凭什么告诉你？”橙子咬着吸管，不屑的看着季云。

“只有你可能知道。”

为了打听沈皓林的下落，季云只好出此下策，约了橙子出来见面。

“季云，我很想知道。”橙子放缓了语调小声问，“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跟我分手的？”

“……”其实这个问题，季云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有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