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对决 下——水千丞
水千丞  发于:2013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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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裴眯起了眼睛,突然笑了一下,“原炀,你是想跟我上床吗。虽然我明显见老,虽然你都吃腻了,可是还是有点儿好奇那味道,是吗?”

原炀嘴唇有些轻微地颤抖,他强忍着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伸出手捏了捏顾青裴的下巴,轻佻地说:“是。”

“可惜我不想,你打算怎么做?强奸我?像以前那样?”

原炀咬了咬牙,哑声道:“你以为自己是天仙?我原炀要什么样儿年轻漂亮的男男女女没有,我犯得着?”

顾青裴心有些绞痛,他咧嘴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吧,我给你做饭,我不欠你这顿。”他抬脚跨出电梯。

原炀握紧了拳头,克制着体内阴暗的冲动。

原炀家的采光很好,一进客厅,就见阳光铺洒在橡木白的地板上,温暖明亮。

顾青裴修长的手指插进领带结里,下巴微微扬起,轻轻扯开了领带,完美的侧脸轮廓加上随性的动作,透出致命地性感,原炀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恨不得把他全身都扒光。

顾青裴把领带折好收紧裤袋里,然后把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厨房有什么我就做什么了。”

原炀没有说话,跟着顾青裴进了厨房。

顾青裴从冰箱里舀出食材,熟练地料理了起来,他一直背对着原炀,一言不发。

原炀就依靠在门口,看着顾青裴的背影,就那么看着。

他觉得顾青裴下一秒就要转身过来了,就要转过身来,笑着对他说:“去把鱼收拾了。”就像当初那样。

他这时候应该走过去,从背后抱着顾青裴的腰,把脸垫在他肩膀上,说自己不想吃鱼。

然后他们会说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

可他知道那不可能。

自从这个男人抛弃他的那天开始,那些就再也不可能了。

他就那么盯着顾青裴的背影,双目赤红。

顾青裴低着头,一下一下机械般切着手里的葱花,他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那视线就好像带着温度,灼伤了他的背,慢慢地视线就有点失去了焦距,一刀下去,手指见了血。

顾青裴本能地轻轻一抖,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指伸到水龙头下,用水冲了冲。

伤口好像还不浅,冲了一会儿还在流血。

疼倒是没感觉到,不过哗哗流着血可不好切菜。

他刚想找点儿什么东西按住,原炀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丫傻逼?用水冲能止血?”

“这点儿血还用止?”顾青裴抽回了手,用纸巾按住了伤口,“过会儿再切。”

原炀的手绕到了他后腰。

顾青裴下意识地一躲。

原炀伸手固定住了他的腰,冷冷地瞪着他,在顾青裴戒备地视线下,解开了他的围裙,套到了自己身上,“客厅呆着去吧。”

顾青裴愣了愣,眼见他已经转身开始切菜,动作比他利落很多。

顾青裴看了原炀的背影一会儿,心头涌上一股酸意。

在厨房忙碌的原炀的背影,是他这辈子记忆里都无法抹去的画面。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原炀突然停下了动作,侧过脸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轮廓清晰可见。

顾青裴垂下了眼帘,转身去了客厅。

过了一会儿,饭菜都上桌了。

顾青裴看着原炀进进出出的样子,受不了这样渀佛回到昨天般的气氛,开口道:“这可是你要做的,回头别赖我还欠你一顿饭。”

原炀的手僵了僵,随即抬起头,冷笑道:“你欠我的,还差这一顿饭?”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原炀,话不要乱说,我何时欠过你什么。”

原炀凌厉地看着他,“我早晚会让你知道。”

顾青裴脸色有些发青。他觉得跟原炀纠结于谁欠谁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真的要计算,他失去的那些该如何量化?索性都撇个干净,他并不想活在过去。

可他没有想到,原炀竟然敢说自己欠他?滑天下之大稽。

原炀把碗筷都摆好,以几乎命令的语气说:“吃饭。”

顾青裴咬了咬牙,坐到了饭桌前。

俩人面对面坐着,离得极尽,近到顾青裴能清晰看到原炀皮肤的细致、紧绷的程度。

这真是年轻人的状态,顾青裴忍不住想。

他又想起了原炀那天的话,说他“明显见老”,他觉得有些好笑。他已经三十五了,他当然会见老,而且会一年比一年老。

原炀却风华正茂,随着年龄、阅历的积累,摆脱年少的青涩莽撞,变得越来越有魅力。

难怪原炀开始看不上他了。

顾青裴自嘲地笑了笑,开始吃饭。

原炀道:“说说你这两年都干了什么吧。”

顾青裴顿了顿,以异常平静地口吻说起了自己在新加坡的工作。

原炀听着听着,突然问:“你和王晋呢?”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无波无澜,却抵不住身体轻微地战栗。

如果他听到了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顾青裴轻描淡写地说:“并不合适。”

原炀的心脏这才停止颤抖,“那别人呢?”这两年来,他其实一直找人监视着顾青裴,顾青裴的很多举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他依然想听听顾青裴的说法,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他可能遗漏的。

顾青裴淡淡地说:“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原炀胸腔升起一股无名火,他讽刺道:“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风流倜傥的顾总,怎么可能闲着。”

顾青裴不置可否,他两年来有多“闲”他自己知道,他还知道,原炀肯定没闲着。

可是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顾青裴的默认让原炀更为恼火,他忍了两年,克制了两年,就为了今天能够以强大的礀态和他见面,这两年间顾青裴跟了什么人,一直是他刻意回避的问题。

可是这些问题他早晚要去面对,尤其是当顾青裴已经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不再只是偷拍的一张张相片的时候,他更是想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他知道,顾青裴根本不屑于告诉他。

没关系,他早晚要从这张嘴里,听到答案。

他蛰伏了两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见到顾青裴,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无处可逃——

94

吃完饭后,顾青裴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本就不该出现在原炀家里,以俩人原来的关系,这太不合适。

原炀并没有留他,但却执意送他回去。

顾青裴坚持道:“我下楼打个车就行了。”

“我把你接出来,我当然送你回去。”

“不用,这个点儿很好打车。”

原炀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你是怕我知道你住哪儿?”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他倒这么想,不过以原炀现在莫名的态度,不知道更好。

原炀哼笑一声,“我要是想知道,你拦得住我?”

顾青裴终于放弃,任原炀跟着他下了楼。

车开上主干道后,顾青裴道:“前面那里调头,往东三环开。”

原炀懒懒地说:“我说了,我想知道,你拦不住我。”

顾青裴仔细品了下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原炀知道他住哪儿?

过了几分钟,顾青裴就得到了答案,原炀真的知道他住哪儿,根本不需要他指路。顾青裴胸口有些发闷,他很想质问原炀,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边交着女朋友,嫌弃他年纪大,一边给他做饭,连他住哪儿都知道。

他甚至开始怀疑,原炀是不是在耍他玩儿。

顾青裴沉声道:“原炀,我现在忙得要命,没空跟你拐弯抹角地玩儿一些游戏,你究竟想怎么样,直接说出来。”

原炀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大言不惭地说:“很简单啊,顾总身体的滋味儿一直挺让我回味的,反正你也有需求,我也有需求,偶尔互相满足一下怎么样?”

顾青裴讽刺道:“一个女朋友应付不了你?”

原炀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暧昧和赤裸裸地欲望,“那种小丫头,哪儿比得上顾总让人销魂。我还记得顾总下边儿那张小嘴有多紧、多热,我每次插进去的时候,你的腰都直晃,屁股夹得更紧,你那两条腿缠着我的腰的时候,比女人有劲儿多了,还有顾总被我干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就会发出特别勾人的叫声……”

“够了!”顾青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原炀,别弄得自己跟发情的公狗似的,好歹现在也是老板了,要点儿脸好吗。”

“哈哈哈哈。”原炀大笑道:“顾总高潮的时候比发情的母狗还骚,要比脸皮,我觉得比起被男人干得射出来的顾总,我还挺矜持的。”

顾青裴被他气得脑仁疼,看着原炀得意的模样,他突然意识到原炀是故意的,原炀似乎就是想看他的窘迫和难堪,他越是生气,原炀越是高兴。

这人是不是他妈有毛病。

顾青裴冷笑道:“多谢原总夸奖,可惜你以后操不着了。”

原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没有说话,而是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像是即将享受美食的狩猎者。

顾青裴把头扭向了一边,心里默默骂着原炀。时隔两年了,原炀外在变得强大了,可是内在却愈发不是东西。而且对他怀有某种莫名的敌意,说的话句句带刺儿。

原炀他凭什么?凭什么?

车开到他家楼下后,顾青裴一言不发地甩上车门走了。

原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洞里。

他失神地看着那个门洞,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喂,彭放。”

“原炀啊,干嘛呢?出来喝酒吧。”

“懒得去。”原炀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顾青裴羞恼的样子,那个表情用来下饭,真是再美味不过了。

“怎么了呀,弄得自己七老八十似的,自从顾青裴从新加坡回来,你就不跟我们出来了,什么意思啊。”

“你说什么意思。”

彭放叹了口气,“我说兄弟啊,做人不能这么倔啊,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原炀淡淡道:“我就这一堵墙了,回不了头。”

“我现在都闹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了,你要是想把人弄回来,你就得态度软一点儿,不能跟有仇似的啊。”

“你以为只要服软,就能打动他?”原炀嘲讽地笑了笑,“你太小看顾青裴了,他的心比谁都硬。”

“那你想怎么的。”

原炀斜着眼睛看着顾青裴做过的副驾驶,手指轻轻从座位上捏起一根短发,他低声道:“我要让他……离不开我。”

顾青裴回家之后,感觉特别累。尽管他没干任何体力活,可是一天的脑力劳动简直超过了负荷,不说白天在公司的忙碌,就是晚上那顿饭和原炀的针锋相对,就够他脑缺氧的。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和原炀之间,终于能井水不犯河水,看来他想错了。原炀在以戏弄他乐,也许是因为两年前他的不告而别,也许是觉得当年对他的执着太过丢脸,总之,在原炀事业如日中天春风得意的时候,似乎他的存在,就是在昭告原炀过去的愚蠢和失败。

所以原炀容不下他?

顾青裴嘲弄地笑了笑,作为原炀年少无知时期一个最大的污点,他确实应该被抹去。

他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正打算去洗澡,手机突然响了。接通电话后,那头传来了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顾总,你好啊。”

顾青裴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两年多不曾听过的原立江的声音,他顿了几秒,淡道:“原董。”

“不错,还记得我的声音。”

顾青裴重新坐回了沙发,“这两年记忆力有些下降,不过原董的声音,还是不会忘的。”

“听说你回北京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原董给我打电话,不是来怀旧的吧。”顾青裴现在对原立江连表面上的客气都省了,事情过去了两年,可每当他想起原立江给他的羞辱,他都依然无法彻底释怀。

“我只是想问你几件事。”

“是,我和原炀见过面了。”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除了原炀,还有什么呢。”

原立江“呵呵”笑了两声,“说得也是。你回来时间不长,不知道你对原炀的事了解多少。”

“非常有限,我和他两年前已经结束,现在更没有互相了解的必要,原董尽管放心,原炀已经走上了正道,我也不是个没正事儿的人,你已经没什么好发愁的了。”

“是吗。”原立江轻轻叹了口气,“可我的儿子两年多没踏进家门,你说我该不该发愁呢。”

顾青裴道:“你大可放心,原炀早晚会领着女朋友回家见父母,这确实只是……早晚的事。”

原立江沉默了几秒,才道:“他两年前说过,除非带着你进门,否则他不会回去。”

顾青裴心脏痛了一下,他紧紧揪了一下裤子,再慢慢松开,才道:“两年前不经大脑的话罢了,人是会变的。”

“他确实变了很多,我有点儿不认识他了。”

顾青裴无意陪着原立江伤春悲秋地感叹教育儿子地失败,这关他屁事。

他有些冷硬地说:“虎父无犬子,原董看到原炀的今天,应该高兴才对。我只知道我已经做到了原董对我的要求,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原立江听出了顾青裴口气里的不耐,嘲弄地笑了两声,“顾总,我真不知道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了。”

顾青裴没有回答,他根本不在意。

结束通话后,顾青裴又一次感到了疲惫侵袭全身的感觉,那种头脑一片空白,四肢懒得抬起的倦意,让他就想瘫倒在沙发上不动弹。

仔细想想,自己这两年拼命赚钱,忙东忙西,最后除了荷包鼓了一些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回家依然没有一口热饭,枕边依然没有一个知心人,生活中除了工作,再没有别的重心。原炀都有了体面的女朋友,他却还在纠结原炀戏弄性的一句话,一个吻,这表示,他太寂寞了吧。

该找个人了,是该找个人了。

顾青裴第二天早上收拾完自己,拎着电脑包下楼了,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愣住了。

原炀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依靠在商务车上,眼神没有目标地看着远处,嘴里慢慢吐着烟圈。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回了两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原炀都会不知道早他多久等在楼下,从来不坐车里,不管多冷,顾青裴也下楼,总是第一眼就能看到原炀在等他。

每天都在等他。

顾青裴眼睛有些发胀,那记忆里的一幅幅画面,翻涌上心头,让他重新面对这番场景时,第一反应竟是转身想走。

可惜他还没动腿,原炀已经发现了他。原炀把烟掐了,抬了抬下巴,“上车。”

“你这是干什么。”

“昨天不就说好了。”

“什么?”

“你昨天坐我车走的,今早,我送你上班。”

顾青裴想说不用,可人已经在他眼前了。他怀着连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心情,上了车。

俩人沉默了十来分钟,顾青裴突然问道:“你以前来接我的时候,都是几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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