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竹马——阿笙
阿笙  发于:2013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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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长篇大论过,他喜欢用怒骂和鞭子解决问题。如今突然知性起来,让他有种惶恐不知所措的怪异情绪。但不可否认,这段话让他有足够沉默的资格。

唐建国看了他一会,挥了挥手:“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

唐穆在床上周辗反恻到凌晨仍了无睡意。想起那孙猴子混沌骤开五识初明那一会,是不是也是这般煎熬。未知的未来令人脚底发虚,心无点墨又是怎么担得起过高的依附?到三更,外面仍有汽笛和扰人清梦的喇叭声。唐穆又翻了一身,心想就这样吧,尽力而为。也就只能那样了。

唐穆开始穿中规中矩的校服,穿白胶板鞋,头发弄得服帖,斜垮着包扶在车在楼下等宋禹。来往不少熟识的街邻都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老唐家的皮孩子做起了乖孩子,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宋禹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露出微笑,“这样不错。”

唐穆抓了抓头发,面露不善:“少废话。”

一个人的改变总要有过一些不可抗力的经历。唐穆的愿望不是做一个为了争那虚无成绩的乖乖牌,但却不得不违心为之。成全宋禹一个愿望,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无私的一件事。

决心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眼前一叠叠资料试卷,他看着熟悉但内容陌生的课本,他觉得整个世界正以一种疯狂扭曲的状态呈现在他眼球里。高二下半学期就是在日复一复的复学灌溉补习填鸭式题海中举步维艰下度过的。不论是认识他的人或是老师都大跌眼镜,不大理解他突如其他的亡羊式冲刺。但尽管如此,他并不被看好。在他们眼中唐穆就像是太阳毒辣的阳光海滩上的一条海生物,濒死挣扎是对生存意识的本能,无法逃出升天却是必然。

而参加完高考的陈程可耻的空闲下来,三头两跑往唐穆家跑,终于有一天后知后觉的问:“你跟丁萧怎么了?你不会真听了他那几句良言奉劝才立誓和该死的应试教育生死相缠不死不休的吧?”

唐穆正解着一道题脑水枯竭,愤然之下一脚将他踹出了家门。

六七月的天气热得恼人,宋禹房间朝南,日照时间将近有八个小时以上,即使拉上窗帘也抵挡不住这股热气。唐穆的衣服湿了一层又一层,汗流浃背和宋禹背对背做习题。过了一会儿终于熬不住,恨恨踢了一脚要死不活的半自动风扇,“靠!热死了!什么鬼天气,跟个蒸笼似的!……宋禹,你不热吗?”

那家伙穿着长衫长裤,袖口衬口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捂出痱子。

宋禹没有抬头,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不急不燥从容不迫:“嗯……心静自然凉。”

“狗屁!捂这么严实要是中暑有的你受!”唐穆自作主张去解他的上衣扣。宋禹擒住他的手避开,“管东管西还管人家拉屎放屁啊?唐穆,得了吧,我们谁不知道谁?我就看不惯你假惺惺的样子。”

唐穆气闷,这算什么?好心当作驴肝肺?好好的又闹什么情绪。

在唐穆看来,宋大爷比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难侍候难搞定。软硬不吃,哄不了,凶不行,打不得,治不住。他自认已经对他是出离包容了,可这小子顺杆子往上爬,越来越不像话。有时他甚至不敢相信现在这个即孬又怂的人是他自己。这都退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想怎么样?

“你这混蛋到底有没有点良心?我怎么就假惺惺了?我他妈的一天到底像侍候太上皇一样供着大老爷你,你还不痛快了是吗?”

宋禹终于变了脸,冷冷的盯着他:“我他妈的有求你这样装孙子吗?说得那么委屈似的,不乐意就滚,谁服软谁就是孙子!”

唐穆深吸了口气,知道这样吵下去也吵不出什么个结果。气得烧肝烧肺,累得还是自己的身体。

“好好好,我乐意十分乐意,我承认我是孙子,行了吗?”

“你——”

唐穆看着宋禹眉头打结一脸憋屈却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情大好,由阴转晴。这家伙别看外面冷冷静静,跟个禁欲和尚似的,但真正恼起来的样子跟小孩子没多大区别,挺有趣挺好玩的。他去抓他的手,“你身体挺凉快的,真舒服。”

“放手!”

“不嘛~”唐穆恶作剧整个身扑上去抱着他,左蹭蹭右摸摸,凉凉的,还真是舒服。

宋禹脸色发青,这该死的家伙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充老大当管家婆也就算了,竟还把他当作小动物一样对待?!不修理他,就太对不起宋禹这俩字了。

宋禹轻而易举将唐穆按倒在床上,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紧他。脸就忽然凑了过来。唐穆脸色大变,就在两人的鼻尖就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唐穆倏得推开他,像尾巴着了火的猫一样跳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靠!你……你他妈的……要干嘛?”

宋禹斯条慢理的解袖口,面无表情的说:“逗你玩。”

唐穆的表情石化龟裂,哗啦碎了一地。

“宋禹,你丫去死!”

俩家家长怕家里俩准考生太热影响复习,就商量着装空调的事情。唐穆自然乐意,催促着自家父母赶紧落实。

装上空调后不但陈程就连柳卯时也常常跑到他家蹭凉打游戏。陈程借了不少电影,其中不乏有各个国家的精粹动作片。在这样波涛汹涌嗯嗯啊啊的环境之下,是个正常人都会有非分之想,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学习?唐穆想着这也不是办法,那俩人就像在他家扎了根似的,打不走赶不走。唐穆只好蹭到宋禹那去。宋妈看着唐穆两头跑嫌麻烦就干脆买了个上下铺,让唐穆和宋禹一块住,这样睡觉复习两不误。唐妈当然十二分赞同,她那是恨不得唐穆二十四小时跟宋禹呆在一块儿,她深信大脑潜能能潜移默化提高智力。

作为一个标准的高三生学校例行的取消了所有与书本无关的活动。无论是运动会还是联欢会都没有他们的份。隔着一条绿萌道,一边是歌舞升平天真烂漫,一边是愁云惨雾哀嚎遍野。冰火两重天,十分惨淡。

陈程考了外地的大学,走之前熟识的哥们聚在一块为他饯行,丁萧也来了。他还那是什么都不大在乎的样子,笑得和颜悦色,给了所有人一个拥抱。唐穆段数没他高,笑容不够自然,打过招呼就各自吃喝。

当晚唐穆喝高了,回到家后吐得一蹋糊涂。第二天醒来下铺的宋禹已经走了,他一看表大惊失色,一边洗漱,一边骂宋禹没人性没义气,既然自个儿走不管他死活。现在高三学业紧张,出勤也抓得格外严。一抓到什么违法乱纪的学生,严惩不怠。在这节骨眼上纵使唐穆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敢跟自己的毕业考过不去。

午饭时唐穆气势汹汹冲去食堂找宋禹兴师问罪。

宋禹正和本班私交尚好的吴治霆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老师下课前布置的习题。唐穆一屁股把李治霆挤到一边,竖着眉盯着宋禹的菜盘,“一不监督你就吃辣,小心吃死你!”说着自顾自把辣子鸡丁全拨到自己碗里。宋禹脸色不大好,将餐盘移到面前继续吃,压根没有正眼看他。吴治霆早就习惯了他俩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

唐穆一边挑出一些口味清淡的菜往宋禹盘里拨,一边恨恨的问:“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叫我?你丫还算兄弟吗?是不是老子计个小过大过什么的,你特欣喜是吧?”

“你怎么知道?如果你醉死一睡不起还更合我心意,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给你烧几柱香。”

“你——冷血动物!”

“总比某些废材木头要好。”

“你去死!”

“这个诅咒你从小用到大,也没实现过,你可以换一个杀伤力大点的。”

“……”

吴治霆险些在他们唇枪舌战中憋出内伤来。多大点的事?不过他倒是挺羡慕他们的友情,宋禹也就在唐穆面前才有会比较正常人的一面。在班上他可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语,身兼数职却不多说一句废话。一板一眼,秉公处事。他能让所有人尊敬他,却极少有人敢亲近他。简而言之就是一朵长在赤壁之巅的高岭之花。

唐穆生气走了,吴治霆才说:“别看着这唐穆脾气大,倒挺小孩子气的,挺有趣。”

宋禹拿勺子的手顿了顿,“不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罢了。”

吴治霆失笑:“不管怎么说,他倒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哪天介绍我们正式认识一下?”

宋禹将勺子扣在餐盘上,清脆的一声响,端起餐盘起身,“没必要。”

吴治霆目瞪口呆,不就是交个朋友吗?反应这么大?

第15章:燥动的荷尔蒙

唐穆郁闷地回到教室,桌位上却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程摆出学长的姿态跟众准考生吹唏他所谓的个人经验,跟一群女生挤眉弄眼隔空放电。唐穆抬脚把他从椅子上踹下去,免得他占着他的位子继续丢人现眼。

陈程从地上爬起来,仍是挂着一张笑脸,拽着唐穆去他们的秘密基地。

其实天台上面是装了铁丝网的,只不过之前唐穆他们借了一把铁钳把铁丝网下面剪断了几条,折上去刚好可以通过一人,出去后又折回来。不近看,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从天台望下去,整个校园尽收眼底。

陈程丢给唐穆一支烟,虚情假意的挥洒了两滴鳄鱼眼泪:“哎,真挺舍不得的。记得不?在这儿我俩学会抽第一口烟,给教务主任脑门上泼水,吓得那厮屁滚尿流……”

可以说以前的他们都是异常顽劣的孩子,做什么事全凭高兴。唐穆也笑了:“说的是,我们还用细银丝去吊他放在窗台上的金鱼,结果他以为金鱼要跳缸自杀,忍痛割爱打包送给校长养,那里知道无鱼不欢的校长会错了意,一锅把鱼全炖了,还带了一些给主任尝鲜。当时主任那个脸色,比那咸菜还酸臭……”

两人棒腹大笑,特别怀念那段日子。笑了一会,陈程擦去飙出来的泪花,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忍俊不禁:“说起这事……阿唐,我还从来不知道你丫喝醉了酒喜欢抱着人家乱亲的毛病。”

笑声嘎然而止,“靠,你少诬蔑我!我是那么变态的人吗?”

陈程一脸捉挟:“狡辩也没用,在场十几双眼睛都看着呢。你丫一个劲的抱着人家丁萧乱亲乱啃,拉都拉不开。要不是我打电话让宋禹来把你带回去,估计你会兽性大发把丁萧当场给剥光了。你都不知道宋禹当时那脸色,铁青铁青的,人脸都被你丢光了。”

唐穆的脸色一下就绿了,矢口否认:“你少诓我,不可能!就算我要非礼也是非礼一女生,他一大老爷们我能下得去手吗?”

“不管你认不认,事实就是这样的。不过我可告诉你,丁萧跟咱们不一样,你得有点分寸,可别撞到枪口上。”

唐穆震惊的看着他:“你知道?”

“早知道了,就你傻乎乎的。算了,反正以后恐怕也见不着了,不过挺可惜的,丁萧当兄弟做朋友那是没话说的。”

“?”

“靠啊!不要说你不知道?昨天你脑子被酒精烧糊涂了吧!丁萧有了出国的机会,不打算念书了。这一走,天涯两隔,指不定就不回来了。就算回来,世界那么大,也未必遇得上。”

唐穆忽然有些难过,沉默了一会:“他,那个时候走?”

“今天。这个点应该已经登机了。”陈程拍拍他的肩:“身边的人不都是那么回事么?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有的人会回来,有的人则会死在过去,活在记忆里面,所以别那么较真。”

似乎很多人都会把‘别那么较真’这几个字当作为人处事的金字招牌,丁萧也说,人一旦较真,就会失去很多东西。可他不明白,人生明明不是一本流水帐,可为什么要依照流水帐的方式活着?

陈程吸完最后一口烟,很潇洒的吐了一串烟圈,将烟头碾灭,然后说:“我明天走。”

“要去送你吗?”

“送什么?矫情!又不是不回来了。好好复习,可别让兄弟失望。”

“陈程,怎么变得这么知性,真不像你。”

“老子贤惠内外兼备,你那时缺少善于发现的眼睛,白目!”

“好了,兄弟,一路顺风。”单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真正的朋友不需要明说,彼此明白就好。陈程的离开很大一部份促进了唐穆对学习的热忱。原因是连陈程这样的人都能考上大学,如果他考不上,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到黄浦江去了?

起的比周扒皮还高睡得比小姐还晚就是高三生的真实写照。早上记忆力最旺盛的时间要背那些另人欲死的英文单词或是课文、文言文、范文。原本到九点的晚自习硬是加改到十点半。一些条件好的同学还会有专人接送,家境一般的学生则踩自行车或走夜路。回到家还不算完,还要应付那该死堆积如山的作业。唐穆的黑眼圈添了一层又一层,消瘦的很利害。

宋禹是亲眼目睹这家伙将那些他生恨生恨的功课细嚼慢咽啃下的。以他的基础和耐力,其中辛酸自不必说。不过这才像他从小认识的唐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尽管如此,唐穆仍有一个大毛病让他极为不待见。那就是在席子底下藏尺度大胆的杂志。宋禹实在不能理解,被学习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他怎么还会有精力看这些东西作消遣。如果仅仅是这样他还能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就算。可他偏偏打着好东西应该和兄弟一起共享的口号,硬是挤上他的床,拉着他一起研究。

身边躺着只发情的猴子,只要是一个活人都无法淡定吧。起初还算安份,只是有一次估计忍得的确痛苦,就恬不知耻的要求互相解决生理问题。话还没说猴急的扑上去,手灵活的钻进他裤子里,握住最敏感那个地方。宋禹惊喘了一口气,语气都有些不稳:“唐穆……”

唐穆非但没放,而是忽轻忽重的揉搓起来,下身不安份地在他身上磨蹭,“这种事很正常,舒服就好。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不跟自己DIY一个性质吗?你就当作我是你的右手好了。”

宋禹颤粟情不自禁扣住他的肩,微扬着头,发出低低的呻吟,“你……你经常找人做?”

“老子……几乎十二小时和你待在一块,找……找人做你会不知道吗?”

唐穆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宋禹似蹙非蹙的眉头,难耐却强忍欲望的样子,一股莫名的邪火直冲腹下。

寂静的夜,少年隐蔽的心事,青春伴随着荷尔蒙的气息一起疯长。湿漉相互慰藉的身体,在释那一刻宋禹倏得扣紧唐穆的腰,在他耳边低喃了两个字:唐穆。

做完之后房间里只有两人喘气的声音。余韵过后,宋禹敏锐的感觉到唐穆的身体变化。隔了小半会才说:“后悔了?”

唐穆没吭声。

宋禹冷笑:“是谁说只不过相互解决生理问题?现在才摆出懊恼的表情,会不会太可笑了点。”

“靠!你有完没完。”唐穆说不出的心慌意乱。起身进了洗手间。

宋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全身黏湿沉重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拿衣服去客房的洗浴间冲了凉,把弄脏的被褥被单换掉,然后熄灯睡觉。至于唐穆几时上床睡觉的他并不知道。默契的是,第二天两人像是同时患了失忆,一如既往的一起上学、复习、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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