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竹马——阿笙
阿笙  发于:2013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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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朵朵挨着唐穆的床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突然把头伸到床底下去,“唉唉,你们床底下不会收藏了很多臭袜子吧?内裤呢?内裤藏哪了?”

三人:“……”

……

把梁同学送走之后曾昧还心有余悸,刷的一下把刚套上不久的外衣给剥了,一边挥着大刀杀副本一边说:“唐儿啊,这媳妇如此强悍,你镇得住吗?”

唐穆呕了一升血,妈的,她连她是啥名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他媳妇了?刚要明令严词的表明立场时郭小尧又发话了,“那可是个天生的萌物啊,瞧那身材不大,身体却涵含着如此强大的催毁性力量,妙哉。唐儿,你挖到宝了!”

“她不——”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正说着左昨笑眯眯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宋禹。

唐穆一看到宋禹,又来气了。宋禹却压根也没看他,而是径直将一袋日用品放在左昨桌上。

唐穆愣愣的看着,眼晴不知道怎么搞得十分酸涩。他想起他俩一起买日用品时,大包小包都是他一手包办,宋禹几时变得这么通情达礼了?

“唐儿他媳妇刚走,你们不知道,他俩今晚算是走了星光大道,那阵势,可比我老爹去视察工作还轰动。”郭小尧在两人面前口若悬河,夸张的没了边。

唐穆却忽然没有了反驳的心情,也没这个必要。

冲完凉之后唐穆又在浴室里抽了几根烟才出来。左昨在外面催了老久,这会见他出来笑骂道:“我还以为你掉下水道了呢?你丫动作也忒慢了吧。”

极为平常的一句抱怨不知怎么的就触了唐穆的逆鳞,抬脚朝门板上就是一脚,一脸怒容:“老子就慢怎么了?你他妈爱等不等!”

郭小尧和曾昧听到动静跑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这是,咋闹这么凶?”

左昨再好的脾气无缘无故的受了气也难免动怒:“谁知道他抽什么疯?”

唐穆将头上的毛巾往盆里一甩,一言不发的拨开堵在门口的两人。

郭小尧和曾昧面面相觑,这两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接上梁子了呢?

十一点半熄灯,零点钟楼打钟,唐穆仍在周转反辗,不能成眠。上铺的人似乎也睡得不大安稳。

唐穆双手垫在脑后,脑袋格外清醒。他不该迁怒于左昨的。

寻根究底的想来,其实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迁怒左昨。他觉得左昨替代了他的位置。就像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一样无理取闹,非要逮着当事人出一顿气才能解气。

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他凭什么就认为宋禹是他的所有物?跟个女人似的计较这些毫无意义的无聊事?

他又翻了个身,枕边的手机忽然嗡嗡响起来,亮眼的屏幕上闪着‘宋禹’两字。他几乎什么都没想,掐掉了。这下意识赌气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过了一会儿,有短信提示:我在篮球场等你。

唐穆将手机甩在枕边,心里杂乱无章。去还是不去?去了,说些什么呢?又是争吵质问随时竖起刺将对方扎得遍体鳞伤?可如果不去,他那死心眼的性子等不到人肯定不会走。外面更深露重的,要是染上感冒风寒了可怎么办?

左右一权衡,恻隐之心毫无犹豫偏向了后者。

唐穆出门之前打了一肚子腹稿,没想到管理员大爷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就放行了。

操场上只亮了一盏瓦数很高的灯,宋禹靠在蓝球架上,站在稍暗处。

唐穆走了过去,直截了当的问:“找我什么事?”

语气很不好。

宋禹站直身体,径直走到他面前,“走走吧。”

“走什么走?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你不睡别人也不用睡吗?”

宋禹沉默了一会,然后深叹了口气,忽然握住唐穆的手。

唐穆懵了懵,心跳有些慌乱,挣了挣没挣开,骤然变色:“宋禹你他妈给老子松手!”

宋禹非旦没有,反而握紧了几分,攥得发疼。

“唐穆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

“什……什么?”

“我们的关系。”

“关系……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你别发疯了。”

“是吗?如果没关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唐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今儿个我们说清楚,成就一条黑路走到底,不成就各走各的,再不相干。”

唐穆几乎被他逼得无所看遁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穆,我喜欢你……现在知道了吗?”

“呃……”唐穆着实被吓得不清。

“唐穆……”

宋禹一靠近,唐穆惊惶失措的躲开,憋了半天没能憋出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逃了。

宋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间脱力的跌靠在墙上。他太心急了不是吗?他应该循序渐进,耐心的等着他开窍。可他怕,上次的是丁甜,这次是梁朵朵,下次又是谁他完全没有把握,也没有把握就能将他逼到自己身边来。

“师弟啊,你以为掰弯一个人那么容易吗?”

“师兄?”

萧昊从另一头走出来,“不要那么惊讶,我落了点东西在办公室要去取,我可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反正今晚你也不指望睡了,聊聊?”

宋禹点了点头,接过萧昊递过来的烟,抽上。

“你并不像那种人?”萧昊淡淡地说。

“那种人?”

“同性恋。”萧昊笑了笑,“你可误会,我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

“无所谓,我很早就清楚了自己的性取向,没什么大不了的。”

“唔,可是你那位似乎不大接受,很显然他是个直的。这条路并不好走,你忍心拉他下火炕?”

“人都是自私的。因为他我才确认自己的性取向,或许除了他我不可能再喜欢其他的男人或女人,难道你觉得我应该一个人孤独终老然后还他一个子孙满堂?抱歉,我做不到。”

“唔,果然够自私。那现在你要怎么办?他被你吓得不清。”

宋禹有些苦涩的抿了抿唇,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一向拿他没辙。”

萧昊闻言也紧了紧眉头,颇有些同病相怜地说:“我家那位还更离谱,算起来,你这不算什么。”

宋禹有些惊讶:“你也是……”

“得,你还真以为天下大同?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二年前寻死觅活的要出柜,我爸妈气得给他找遍了中医西医,还险些拉他上戒毒所。他这人也任性荒唐,不跟家里人好好沟通,一恼就跑到外边胡作非为。”萧昊下意识用小指扫了扫眉峰,尽管掩饰的很好,仍能看出他的苦恼,“我俩从小关系好,他什么都听我的。出事之后,他连我都避着。”

宋禹苦笑,要是双亲还在的话,恐怕比萧昊他们家闹得还要利害。因为他们都是传统而墨守成规的家庭,怎会容许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即使唐穆也走上了这条路,面对各方压力与责难,他又能坚持多久?

尽管如此,宋禹也想不出放手的理由。

宋禹和萧昊促膝长谈,另一端的唐穆也不好过。

408室的舍友一大早被挨个闹醒,原本想暴两句粗口以示自己愤怒的,但看到桌上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包子馒头很没出息的将愤怒化作一声咽口水,看着噼里叭里异常勤恳拖地的某人说:“今天是啥日子?”

唐穆一条拖把直捣曾昧被窝,凶神恶煞:“起来!起来起来,再罗嗦老子让这拖把帮你洗被窝!”

曾昧穿着个四叉就往地上蹿,在桌上摸了一会自己的眼睛没摸着,眯着眼爬去洗漱了。左昨顶着个鸟窝,探出个头来:“唐儿呀,如果你要跟我赔罪不要搞得那么隆重嘛,帮我把床底下那几双袜子洗了就成。”

唐穆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斜了他一眼,“赔你个毛线,再不给老子起,老子把这些倒去喂马桶!”

这句话果然见效,磨磨蹭蹭的两只懒虫飞快冲去洗漱穿衣,然后乐滋滋的吃着准点的早餐。真幸福!郭小尧感慨。正要称赞某人几句,却见某人面相呆滞,一个劲的擦书桌。

第23章:都是爱折腾的人

之后整天唐穆异常乖顺,却频频出丑。比如,上公开课时,上到一半跟被人摄了魂似的在众人及教授的眼皮子底下从教室里走出去;吃饭的时候无视几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个劲地夹对面郭小尧盆里的菜,自己的一点没动;回到宿舍又开始拖地板擦桌洗衣服……一刻都不闲着。

这些举动把其他三人给彻底给惊着了,顿觉背后凉嗖嗖的。左昨把宋禹找来,却不想唐穆一见到宋禹跟见了鬼似的,撒着脚丫子一下跑了个没影。

“他跑什么呀?”左昨丈二摸不着头脑,“不会是……你们又吵架了吧?”

宋禹脸色不大好,望着唐穆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才说:“唐穆以后就麻烦你们关照了,我想他不会再想看到我。”

“不会吧!这么严重?”郭小尧不大理解,兄弟俩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禹苦笑,现在唐穆的反应还算是理智的了。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放在以前,他还不得打断他三条肋骨才够解恨。

唐穆一口气冲到东坡亭。懊恼的直想撞脑袋。他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就算要躲也轮不上他躲呀!太他妈孬了!

可静下心来一想,如果他不跑,面对宋禹如同高三散伙那晚一模一样表情时,他还能开不了口跟他说不么?

宋禹……喜欢他?开什么玩笑!我靠!他兄弟,他发誓跟他做一辈子兄弟的兄弟忽然跟他说出那样的话,原谅他不是一个圣人,淡定无能。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接受一个同性的感情,这简直就是荒谬之极的事。

但避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辈子。不论怎么样,他来这里的初衷是没变的,他不可能对宋禹置之不理。所以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兄弟!

唐穆深吸了口气,慢慢静下心理清自己的思路。他想,他应该找宋禹心平气和的谈一次。既不伤害兄弟感情,又不伤害到他。

但在他下定决定那一刻,对宋禹来说,已经是种伤害。

明天,明天就去找他谈。但明天又是明天,一直到学期结束,他都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因为宋禹根本不见他,即使见到了,也用各种理由塘塞他。

有的时候,遇见并不是偶然,而是其中一方努力的结果。唐穆第一次知道纵使在这不大不小的学校里,如果不刻意寻找,遇见一个人的机率几乎可以为零。

寒假唐穆一个人坐火车回的家,宋禹留在S市打寒假工。对于他来说,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已经不能再给他温暖,所以在哪里都一样。

郭小尧他们送唐穆到火车站,然后告别。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和来时却是迥然不同的心境。他有些怅惆和无奈,难道他们就一直这样下去么?

回到久违的小区,上到自家的楼层,却站在宋禹他家门口发愣。自到唐妈开门他才回过神来。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和陈程柳卯时他们会师。陈程给了他一个熊抱,讨嫌的皱眉头,“F大的伙食很差吗?怎么瘦成这样?”

唐穆倒不觉得自己瘦,“看到兄弟天生丽质不用花钱减肥你心里特不是滋味吧?”

“去你丫的。”陈程笑,“不过这小模样倒是越来越俊了,招惹上不少小姑娘吧?”

柳卯时嘿嘿笑:“那是,唐哥给咱嫂子的照片来瞅瞅?”

“你哥我冰清玉洁,怎么在你们嘴里跟个登徒子采花贼似的。有你们这样埋汰兄弟的吗?”

“不是吧哥哥!泡马子是大学必修课耶,你既然……敢情你真有难言之隐?”

唐穆一脚踹了柳卯时那孙子个脚朝天。

唐穆一向不缺女生追求,只是这一学期因为跟宋禹的事一直提不起兴致。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公认的官方女友梁朵朵。在F大估计没有第二个女生敢挑战梁朵朵的下限,对于一个大大咧咧毫无负担的把男宿当自已家的女生,这已经不能用粗神经来形容的了。

接下来一直到除夕唐穆都周旋于各种聚会中,每次都会有人问:宋禹呢?

如果是以前,这句话没有任何语法错误。可如今听来,却分明是有歧义的。他心口突突跳,为自己的莫明其妙而害怕,他似乎慢慢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意识圈,只要与宋禹挂上勾的,他都不由自主朝着那一方面去想……

除夕夜比往年要冷清许多,一家人吃了年夜饭,强打精神陪父母看春晚。每年的春晚都是老生常谈换汤不换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玩游戏来得有趣。

蔡荃明一直对宋禹不回来耿耿于怀,长吁短叹了半天,把封给宋禹的利是让唐穆给他稍过去。

终于熬到大团圆结束,与父母一起守了岁,才疲惫不堪的回到房里。

十二点一过,手机短信一条一条的过来。宿舍那几只的,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的。他都一一回过去。

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短信,却没有一条属于宋禹的。他心里有些添堵。想起以前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在一起,即使闹得再不愉快,也会别扭、或是凶狠的说一句:新年快乐。

今年是头一次,两人相隔千里,连一句‘新年快乐’都不愿意说给对方听。

想着电话就响了,他心倏得直跳,接起来却是梁朵朵那铜锣似的大嗓门:“唐唐,东门广场的礼花可漂亮了,过来凑分子吧!”

电话那头果然有礼花绽放的声音,人声鼎沸。可唐穆却没有出门的冲动,两人聊了一会就挂了。

唐穆捏着手机纠结了半天,才下定决定按下那个通话键。响了几声那头就接通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唐穆最先回过神来,“宋禹,那个……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呃,我有事,先挂了。”不等唐穆回应,就切了线。

唐穆气得直接摔了手机,机壳和电板分家,滑得老远。他将被子一往头上一捂,睡觉!

大年初二去姥姥家拜年,奇迹般地成了亲戚口中回头是岸的好孩子。一人一口说:“你看穆穆以前多顽皮对学习多不上心,现在还不是一样考上了名牌大学?……”诸如此类。

在家呆到年初七,唐爸确实是放心不下宋禹,就当是送唐穆,一家人飞往S市。

虽然偏南方,S市的冬天温度也不高,而且十分干燥。唐穆领着父母在学校旁边的酒店安顿好,就直接去了学校。

学校专门给留校的学生安排了宿舍,但上去找人时,管理员却说宋禹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了。

一家三口一下就慌了神,特别是唐穆,更是吓得手脚冰冷。宋禹不可能花钱去外面住宿,幸好他知道宋禹寒假打工的地方,在同事嘴里才得知宋禹生病住院了,就在大年三十那天。

他们在一间挤了一二十张床的病房里找到了宋禹。

那人穿着蓝白条纹的病人服,安静的靠在病床上,在吵杂不堪的环境中翻着书,挂着吊瓶的手还握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

唐穆鼻头一酸,根本迈不开步子。扭头离开了病房。

之后唐家夫妇帮着宋禹转病房,打理尾后的事情,顺道把他那份工给辞了。而这期间,唐穆没有去看宋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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