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不言离——假手他人
假手他人  发于:2013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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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迟钝的点头。

肖浅扶着吧台站起来,符言离伸手去扶他,温热的手掌接触到自己手臂的皮肤的时候,肖浅忽然一个激灵,脑海里一下子跳出来的是小野刚才和沈勋亲昵时看自己的眼神,那眼里的笑意让他很不舒服,说不出来的味道。

像是在看同类似的。

符言离手的温度如同把他烫着了一样,肖浅眼睛猛地睁开,回想起他刚才的那句话,几乎是瞬间把他推了出去,并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昏暗里,一抹灯光划过符言离的面容。

“你是……你是……”肖浅说一个字,往后退一步。

面前符言离的表情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只能看见他往自己身前跨了一步,清醒似乎只是刚才暂时的,说完那断断续续的四个字后,肖浅的脑袋仿佛被重锤一砸,出现了片刻的黑暗,这黑暗搅得他直想吐,身子也支撑不住了。

于是在符言离的眼里,肖浅想去扶椅子没扶住,就这么跌了下去。

第六章:别来找我

符言离觉得自己只能自认倒霉。

只一开始见面觉得这小家伙长得不错,说话也跟长了刺似的,就像只小刺猬。有时候看见这样的生物,总会想看看这个浑身尖锐的东西下面柔软的腹部会是怎样,忍不住就产生了多亲近亲近的想法,何况,何况自己是个来者不拒的。

符言离从未对别人说过自己是gay,事实上他自己也不这么认为,好像承认自己是gay就把自己的属性给定死了一样。偶尔,只是偶尔,他对自己身边的人会说,我不会拒绝男人的示好,当然了,我也并不会非男人不可。

如果说第一次主动接近男人,那肖浅是第一次。

不过符言离犯了一个错误,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他一样,能够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看得那么坦然。肖浅在说“你是……你是……”的时候的震惊的表情,让他仿佛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他那一刻甚至想大步走过去箍住对方的下巴,低声厉喝一声:

“老子就是看上你了,怎么样!”

不能接受大不了老子强上了你!

好在,肖浅还没有等到他的反应的时候,先一步睡过去了,若他能知道接下来遇到的事情,简直可以算是躲过了一劫。

于是,这劫不知道算不算是报在了符言离的身上。

符言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肖浅那时要是敢逃跑或者是对他有一点点鄙夷和拒绝的言辞的话,他当下就能治了肖浅。反而是肖浅醉倒的一瞬间,符言离的火气跟从来没有燃起来似的熄灭了,他愣了片刻之后,走过去扶起肖浅,把他架在自己的背上,嘴里念叨着“不能喝酒还猛喝”,接着结了酒钱之后把他扶了出去。

本来是想送回家的,但是回想那家伙之前的表情,早上起来看见自己躺在别人家里,还不得以为自己失贞了还是被怎么着了。

符言离被自己这个想法逗得笑起来,摇了摇头,他让肖浅坐在自己的机车后座上,还是打算把他送回学校算了。然后给他戴上头盔,又把自己的白色线衫的外套给他披上。入秋的天气了,夜里面更加的寒冷,又喝了酒,只怕他别冻感冒了。

发动机车的时候肖浅也不知道是不是醒过来了,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符言离本来是把他的双手按在腰那里的,结果现在好了,肖浅轻哼几声把符言离的腰环得很紧,好像是睡熟了的孩子紧紧抱着床上的毛绒玩具。

符言离藏在头盔里的嘴角微微一勾,发动车子,掉了个头驶出酒吧街。

一方面是风实在有些冷,另一方面是害怕肖浅摔下去,所以符言离骑的并不是很快。凌晨时分街上几乎没有几辆车子,只有红绿灯在寂寥的闪着秒数,没过多会儿他驶上了怡澜门大桥上,桥下可以听见怡澜河水拍打着两岸的水声,将这个夜反衬的愈加寂静。

肖浅在符言离的背上蹭了蹭,估计是睡着睡着脑袋没撑住,又蹭回原来的位置。

符言离好笑似的回头骂了句:“别把口水蹭我衣服上了啊!”

“爸……”肖浅梦中呓语。

“哎哟乖儿子,真是逮谁都叫爸。”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符言离听着有些不对,肖浅环着自己腰的手臂渐渐失去力气,身子也在后座上摇摇欲坠起来,嘴里却还在喃喃念着:

“别来找我……别找到我……”

符言离单手脱把,扯住肖浅的手臂以防他掉下去:“喂,醒醒,说什么哪!”

到了桥面下坡的地方了,符言离捏住了点刹车,桥下路口的绿灯还剩下八秒,前面还有辆桑塔纳,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这个绿灯,不过现在夜里也没有交警什么的,像刚才一样闯个红灯也应该没什么。

符言离猜前面桑坦纳的车主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然而突然之间,肖浅的身子受到的地心引力好像猛然间增大了一般,直接向左边倒下去,符言离右手因为注意捏着刹车,所以扶着肖浅的左手的力道放松了些。等意识到身后的人正在摔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偏巧这时候前面的桑坦纳看赶不上这个绿灯,一个急刹车,符言离一边要拽人,来不及刹车,着急之间只能打横方向,机车横着滑了出去。

肖浅被他一拉,倒是稳稳落地了,他没那么幸运,跟着车子一起撞向桑坦纳的车屁股,“砰”的一声挺响,估计桑坦纳的车尾要被砸凹一个角。

桑坦纳的车主感到车子震动,一摔车门骂骂咧咧的下车质问“没长眼睛啊”!结果一看车子后面的人好像摔得不轻,符言离的腿被机车压住了,因为穿着短袖T恤,裸露的手臂皮肤擦过柏油马路,一个侧面几乎全都破皮出了血。

符言离指着车主大骂一声:“你他妈刹什么车啊我操!”

车主被符言离身上的血吓住了,生怕他被撞成了重伤讹自己的钱,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一百的票子出来放在符言离面前,说:“你……你自己去看医生啊,我的车的事情就不找你计较了。”

说完这句话,车主就跟见了鬼似的赶紧开车走了,喷出来的尾气呛得符言离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嗽完了他看着面前几张几乎快被风吹散了的百元票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怒极反笑了。

“呸,老子还稀罕你这点儿破钱!”

回头看了一下,肖浅躺在马路牙子边上,依旧没醒,不过看样子除了自己的衣服蹭了点灰之外没受什么伤。自己就不同了,左腿被压在了机车下面,根本使不出力气把它抽出来,根据以前的经验,他猜大概是骨折了。这时看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多,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车子经过,就算有车子经过,也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加一脚油门驶过他们身旁。

该死的!符言离咬了咬后槽牙,心想,真他妈是报应!

真是发了疯才想到把那人送回宿舍的!

第七章:世界真小

肖浅在宿舍的床上醒来,窗外还有鸟鸣,远远的可以听到洒水车特有的音乐声,听得让人忍不住又睡过去。他揉揉眼睛,看见关彦坐在旁边的桌子那儿背对着自己,便问了声:“几点了?”

关彦没有动静,隔了三秒一脸苦相的回头,声音也拖得长长的:“啊?”

“你怎么了,我问现在几点了?”

关彦动作迟缓的抬起手腕看了眼:“十点多了。”

听到这个时间点,肖浅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随即立刻觉得身上不对劲,低头一看,竟然是和衣而睡的。他抬头看看关彦,又看看自己,隔壁的床上还有打呼声,他使劲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顿了下然后问道:“你们……你们都没去上课?”

关彦垂头丧气似的站起来,揉了揉一头乱发:“什么‘我们’啊,就我一个人,你过来你过来看看。”说罢对肖浅找找手。

肖浅一掀被子站起来,走到关彦边上去,再一看关彦的床铺,不禁吃了一惊。

他想着怎么隔壁床铺还有打呼的声音,再一想不对啊,那不就是关彦的床铺么?走过去时他心里猜到了三四分,结果一看,床上的情况又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郭旭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身子直接睡了床的对角线,没盖被子,衣服和鞋也没脱,还是昨天的黑色皮夹克,一条腿放在床上,床单被蹭了好几道污迹,另一条腿架在床沿上,好在鞋子没蹭上来。

怎么是他?

“救命啊!我才洗的床单啊,”关彦哀嚎一声,“我昨天,哦不,今天早晨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个人拎起来,然后他什么都不管就一头躺下去睡了,天还没亮啊,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人一扔直接躺地上了站都没站稳。我好不容易醒了大半分,气得要死差点揍他的时候,一看,奶奶的这不是我高中同学郭旭斌吗?”

肖浅又是一惊,指着床上那人,又看着关彦:“他,你,高中同学。”

关彦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他是高二才转到我们学校的,他是N市的,好像因为成绩不好才转过去,我们学校县中嘛,管得严你知道的。”

肖浅心里冷笑两声:呵呵,世界真小。

“这宿舍也就我和你们两个都认识了,他们上课去了,叫我在这儿等你们醒。”

肖浅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结果想了半天什么理由都觉得牵强,索性不说话,反正现在头也晕得很。

“算了算了,你赶快把他弄醒,我也不打算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了,我现在出去买个早饭,你们要不要帮忙带?”关彦摆摆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十块钱来,转头看着肖浅。关彦这人的脾气一向好得不行,从没见他和谁红过脸,有时连个“不”字都不会说,他曾经被陈贺炜和刘耀权嘲笑过,是妥妥的属于那种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种,由今天的事情就可见一斑。

“嗯,煎饼和豆浆就行了,帮他也带一份,我的不要辣,他的……加点儿吧。”

“哦,好的。”

说完就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而几乎就是在同时,肖浅坐了下来,昨晚酒吧里迷幻的灯光好像还没有从脑袋里跑出来,不光是脑袋,他胃难受极了,总感觉有一双手在胃里使劲翻搅着,想要吐就没有一点要吐的意思。

他皱着眉头,抬脚踢了踢躺在关彦床上的郭旭斌。

郭旭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非常不愉快的呻吟,把被肖浅踢过的那条腿蜷上了床,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依旧睡得死死的。

很好,肖浅心想,关彦的床单又被对方的鞋子蹭出一道脏。

十分钟后郭旭斌醒过来,倒不是肖浅把他喊醒的,他睡过去没几分钟后,手机就开始在口袋里有规律却很磨人的吵闹着。第一次郭旭斌皱皱眉没有理它,第二次铃声都快停止了,才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声,坐起来长呼了一口气,接起电话来,口气很不耐烦。

“喂?”

“嗯,”郭旭斌眼睛瞄了一眼肖浅,“送到了,人都起来了,没事儿,可能有点儿宿醉吧,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切……”

“知道了,等会儿就过去,老子真他妈后悔昨天跟你们出来。”

对方那里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郭旭斌听完草草说了“挂了”,接着双手手心在脸上使劲揉了几下,手拿下来的时候眼睛才稍微有了点神,也没跟肖浅说什么,直接站起来去拿丢在桌子上的机车钥匙。

“等下。”肖浅没看他,却伸过来一只手拦住郭旭斌的手。

“怎么了?”

肖浅这才转过来看着他,脸疼得都有点犯白,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语速也是一如既往:“怎么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哦,”郭旭斌眨了下眼睛,“阿离有点儿事,托我把你送回来的。”

“昨天你不是先回去了么?”

“又被阿离叫回来了呗,宿舍反正都已经查过了,回去也没用了,我还怕那一个小违纪。”郭旭斌耸了下肩,绕过肖浅拦过来的手,食指勾住钥匙环拿过来。

“……这样。”

“那我先回去了,一夜没好好睡困死了。”

肖浅站起来:“等下再走吧,关彦去买早饭了,我叫他帮你带了份,关彦,还记得么,说是你高中同学。”

郭旭斌侧目微微想了会儿,忽然微微扬起下巴,但是语气却很冷淡:“啊,他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被人推开,正好不轻不重地打在郭旭斌的后背上,郭旭斌只好往前挪了两步,才看见关彦两手各拎了一份煎饼和豆浆用肩膀抵着门走进来。他进来时看见两人,一怔,然后很快笑起来:“都起来啦,正好吃早饭,肖浅你刷过牙没?”

“没,我先去刷牙。”肖浅把袋子从关彦手上接过来。

关彦把右手的递给郭旭斌:“还有你的。”

“你吸毒了?”

郭旭斌突然这么问,把关彦和肖浅都吓了一跳,关彦身子往后缩了一点:“你说什么啊?”

“没事,”郭旭斌笑起来,“就是发现你怎么一个暑假过来瘦了那么多,个子也显得高了,还以为你吸毒了呢,开玩笑的。”

关彦“吁”了一声:“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哪会,关彦嘛。”

肖浅朝郭旭斌看了一眼,正好这时对方也朝他扬扬手中的早饭,示意了一下:“我先走了,阿离那里还要我过去。”

点了下头:“好。”

大概两分钟之后,宿舍楼下响起夸张的机车发动的声音,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的声音消失在可听到的范围之内。肖浅刷完牙洗完脸,脑袋里感觉好了点,他拿着豆浆朝阳台那里走过去,倚着栏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一直站在那儿,直到一杯豆浆完全喝完,发出变成空杯子时“呲噜噜”的声音。

符言离躺在病房的床上,打了石膏的左腿高高翘着,正自得其乐的玩着红白机上的超级玛丽,旁边沈勋跟他说话,他心不在焉一颗心全随着马里奥大叔跳跃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气得后来沈勋干脆不理他了,抖落一下手上的报纸看起来,活像个老年人。

接着门“哐当”一声开了,郭旭斌啃着煎饼进来了。

屏幕上的马里奥这时候正好死了,跳一下之后掉出屏幕,符言离放下红白机,皱着眉看着郭旭斌:“你动静也不知道小一点?”

“哈?”郭旭斌指着自己,“我动作小一点?老子昨天被你使唤来使唤去,也没捞着睡一会儿,就被你的电话吵醒了,老子现在困得不行,真想掀了你的床板泄愤!”

“行了行了,下回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当你全职保姆,行了吧,”说完,符言离一脸沮丧的看着自己的红白机,“这一关总是过不去……”

郭旭斌恨不得过去掐床上那人的脖子:“快呸几声!你个乌鸦嘴!”

两个人斗了会儿嘴,郭旭斌总觉得不能像以前一样打闹很不过瘾,符言离一心扑在超级玛丽上,沈勋甘愿当小透明,两耳不闻身边事,捧着报纸坐得稳如泰山。

“哦对了,肖浅那里怎么样?”符言离忽然问道。

“他没什么事,看起来只是有点宿醉,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但他不愿意来,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真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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