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诱惑(出书版)BY 林佩
  发于:2012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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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星子映上如镜的虹膜之中,光采美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还有刮掉又硬又刺的胡子。」又怨怼地补充了一句,亲吻的同时得忍受猪鬃毛胡髭刮刺他的脸,比

让他打扮成嘻哈客在伦敦街头还要不舒服。

「繁星为鉴,我一定会做到。」再也没有疑惑了,手与唇以朝圣的心态游走于近乎光棵的洁白躯体,

所过之处撩起灼烧的火焰。他知道身下的人需要的是热情的挑拨,用爱抚勾引得他飘飘欲仙,神智荡

漾起来。

星空下交缠如两条引诱彼此犯罪的蛇,放肆蠕动,以身体互吐爱恋的芬芳,言语已经是多余的了,吉

罗德的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当爱人被欲望驱使摆放出淫猥放荡的姿势时,看在他眼里也是美丽圣洁

的。

他再也遏抑不了欲望,明知野蛮的动作会弄痛对方,但是,哦,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狠狠的

埋入对方,腰部撞击的厚实,连灵魂也一并撞了进去,身下人全身发热,陶瓷般的白色肌肤忽焉染上

淡淡的粉,汗液里有潭水的气味。

麦伦皱着眉头忍着一次又一次的冲撞,却在每次的退离前紧紧扣抓对方,舍不得稍离,一寸也不行,

满足的叹息冲出肿红的唇,胸膛里热血胸涌,他迷迷糊糊觉得今晚太放肆了,却还是主动亲吻,毫无

餍足的求取疼爱。

有什么事情比肌肤相亲更令人着迷不已?马儿渴求心灵的奔放,因而离开道德的宫殿,他们两人的动

作却更加狂野,急冲往高潮的境地,汗水都融在一起了,呼吸也混在一起了,肉体在高升的幻觉里也

融在一起了,任野兽的本性驾驭彼此。

「还要。」在摆荡的动作里,用呻吟命令那为他神魂颠倒的骑士。

吉罗德遵从了命令,他是热带风暴,席卷海浪上的帆船,让船在怀里的海洋晃荡,任何罗盘、指南针

与海图都没了意义,他要这艘船在欲海里被撕裂、沉到深深的心底,然后变成无人能打捞分享的宝藏

,到他死亡之前,没人能强夺了去。

「我爱你。」他再次说,没有任何情话比这三个字直截了当。

「……做给我看……」嘴贴着嘴,鼻头亲昵相触,互吸芳香的灵魂,呻吟与喃语交错。麦伦再度被此

人占领,却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心境,这一回,他能实实在在享受亲热交融的快意,爱意从心底的活泉

涌上,被吉罗德疼宠的快乐无休无止。

他们将会比悲剧里的人物幸运,柏拉图式的恋爱违反了人类的本性,肉欲的需求不只是兽性的一部分

,也同样是人类的本性,精神交流虽然美好,两情相悦的肉欲交融却是爱情的延伸。

当然吉罗德是迫不及待且扩大延伸这层意义了,狂喜的体验到了尽头,爱欲流涌而出。麦伦差一点儿

掩饰不了自己兴奋的剧烈叫喊,及时咬住对方硬实的肩膀,让音波消散成低低的哽咽。

吉罗德同样喘着气,没有任何体验能比释放生命的精华于爱人体内更让人有满足感,肩膀被咬得疼痛

不算什么,要不是怕爱人不小心吞入自己的血,他甚至恨不得能留下块大伤疤,作为这次性爱的纪念

******

好久好久,麦伦终于从令人意乱情迷的性爱中回复意识,见对方凝视着自己,窘了,「别看我。」

「遵命。」却动也没动。

「还看?!」

「我担心你的身体,还可以走吗?」

更窘,不过考虑到两人还处在危险的境况里,麦伦试着挪动身体,虽然身体的活动机能大致无碍了,

水气浸入身体里的不舒服感仍未消失,加上刚才,嗯,性爱的动作太剧烈,让他私处如火在烧,辣辣

地疼。

开始暗恨起刚才的投入了,却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去怪罪对方。

「……我需要休息一下。」垂眼说。

「你睡,我守着。」拉过几乎快干的衣服来盖着他。

「嗯。」也不客气了,麦伦倚在他怀里,很快就沉入睡眠。

吉罗德在地牢里休息得够久了,如今重获自由,呼吸夜空里清新的空气,拥着魂牵梦萦的爱人,而这

别扭的爱人还在刚才热情奔放,一切恍如隔世。

忍不住回想起牢中的日子,幻觉、不安、妄想与疑问常常接踵而来,好多回他与淫梦女妖在半梦半醒

之间对峙,要维护自己唯一的信仰,不只一次他也想自残生命,以抗拒那无止无境的黑暗。

他挨过来了,爱人亲自前来迎接作为犒赏,这表示他在爱人的心中,果然占了一席之地,或者比从前

一位叫做保罗·席维尔的人还多。

有如往旷野里受了四十天试炼的神子,出来后,他眼里有了新的意义,怀里人的银白长发披散开来,

那是种振奋人心的美丽。所以,为什么不努力活着?

活着,才能感受到这纯然的美好,与人两情相悦的美好。

就算未来险阻重重,也无妨。

******

三个小时后天亮了,晨曦于六点左右射入沉睡者的眼帘之上,淡色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神仍迷蒙

,天空白云的倒影于蓝天一般的瞳眸中飘过。

「天亮了,狂战士们会重新再一次大规模的山区搜索,我们还是快点走。」吉罗德见他醒了,赶紧提

醒。

「你可以早些叫醒我……」

「我唱了首催醒曲,你没听到?」吉罗德笑了,继续凌晨时小声哼唱着的曲调:「……美丽的梦仙快

快醒来,星光和露珠悄悄张望等候……」

「别唱了,我真的醒了。」麦伦赶紧打断,这男人唱歌不难听,却也不悦耳。

血族的身体修补能力在过去的三个小时中发挥了作用,麦伦精神好些了,仰头看,目的地山头就在眼

前,只要顺着绕山腰蜿蜒的山径上去就行。

「走。」他说,突然间眉头拢蹙,低声痛呼:「唔!」

「还痛?下次我会小心——」吉罗德眼睛看的地方是爱人美好的臀线。

「是肩膀……肩膀又痛了……等等……几分钟……」

「找医生检查过了吗?」吉罗德很担心。

麦伦等那椎心的痛楚消失,喘过气了才答:「……查不出什么……没关系……离开这里再说……」

「我背你吧。」

「不要,你很臭。」

吉罗德多委屈啊,昨晚游泳时就已经把脏污给冲掉一大半了,再说亲热时的肌肤相亲时刻,麦伦也没

抱怨,怎么这时候还提?想一想,爱人大概闹别扭吧,觉得好笑起来,他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来往上跑

「好、好,下山后我找间旅店,冲热水冲上三天三夜再让你检查——」

猝不及防,麦伦也没办法了,被抱着就被抱着吧,这人让自己在南亚次大陆的天空下牵挂那么久,就

罚他扛重走山路好了,反正附近没熟人在,没什么好丢脸的。

前两天来此地探查地形时,只考虑到城堡往山头的路径与风向,这时才有闲情观看山下风景。春天的

地貌是多采多姿的,一块块草绿、淡红与浅黄区块相连,拼接出斑斓的图像色彩,绵羊们安静嚼咬青

草,草皮之上间或点缀着镜子一般的小小湖泊,将山峦上清一色的松木给摄入。

「说吧,你在山上藏了伊卡洛斯的翅膀?」吉罗德边跑边调侃着问。

「比那个保险些,是双人座的飞行伞。」发现到吉罗德眼角不安抖动了下,他嘲笑:「怕了?」

「……不怕,都说了要死一起死。」

「听来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技术。」知道被看扁了,竟然嘟着嘴生气起来。

吉罗德还真不敢相信他的技术,却也没调侃,因为怀里人此刻的表情太可爱了,看得他目不转睛,要

不是差点被山石给绊翻,他还傻兮兮一直看下去。

******

山径越发陡峭,吉罗德抱着人已经很难行走,麦伦这才跳下来,跟他一起在棕赭色山岩上攀爬,在路

的尾端有平台往崖边伸展开来,那是最适合进行飞行伞运动的地点。

本以为可以舒上一口气了,却又听到狼群混杂嗥叫从半山腰传来。

「来得这么快!狂战士的嗅觉太强了!」吉罗德赞叹。

「现在是称赞他们的时候吗?动作要快了!」麦伦斥骂。

从大山石后拉出他早先隐藏着的伞具来,可能是敌人进逼的缘故,他动作有些慌张了,但还是按照程

序将飞行伞摊开排成圆弧状,就在确认吊绳有否互相缠绕的时候,黑压压的狼群已经攻上山顶。

「你先挡一阵,我很快就准备好!」

「收到!」吉罗德惯用的长剑不在身边,战力无法发挥百分之百,只能以拳头应敌。为了给麦伦足够

空间,他往狭隘的山径口挡着狂战士们,颇有以一挡百的架式。

「不怕死的就来!」他狂哮,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不惧敌的气势。

狂战士们抢着想跃上来,黑色的尖爪配上利刃般的长牙,加上超越正常兽类的攻击力,化成世上最恐

怖的凶器,要将眼里的活物给生吞活剥了吃。

吉罗德不敢大意,严阵以待,终于有一只充满怒意的扑上。近距离之下,吉罗德挥拳重击,两手成了

由骨头肌肉化成的铁锤,咚咚咚直捣,刚把一只给打飞,后头又轮着上来,竟是一刻也不能停。

他再怎么厉害,面对车轮战的攻击也是力不从心,只一会儿手臂就被咬了,鲜血喷溅而出,血腥味让

狂战士们更加兴奋了,吼叫的音浪直达云霄,惊扰着山中的鸟兽们。

「可以了吗?」吉罗德忍若手臂烧灼般的剧痛问。

麦伦也注意到那一头的情形,着急的很,一边抖着手检查套袋与副伞,一边叫:「再一下、再一下就

好!」

「不急,你慢慢弄,时间很够——」在另一只狂战士以利齿穿透他小腿,害他狠狠跌倒时,他调侃似

地答,心中则怀疑自己的脚大概会被扯下来供战士们大快朵颐。

「快过来!」麦伦叫,他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吉罗德甩开脚上那只狼,拖着被鲜血染湿了的脚过来,可狂战士们更快,其中两只跃过他要攻击麦伦

,麦伦眼睛瞬间染黑,指爪伸长,以吸血鬼的姿态应战,狂战士没料到他突来的变身,胸臂间被指爪

划伤,呜呜倒退转而去咬扯地下的飞行伞。

「不行!」麦伦这下真慌张了,飞行伞一旦破损,就无法飞出去。

吉罗德也知大事不妙,冲来把那两只狂战士抓了当保龄球往后扔,这暂时阻止狂战士们,麦伦这时却

又出了状况,他突然间跪下来抱住身体,痛苦仰颈往天上嘶叫一声。

在狂战士愤怒咆哮声的夹杂之下,麦伦的叫声如春天的涌泉清澈,天籁直达天空,听在人耳里有无限

的悦心,但是他表情却是异常痛苦的,跟那样天使般咏歌的声音完全搭不上。

吉罗德见他肩膀抖动得剧烈,暗忖难道他肩膀又痛了?这时都忘了自己也受伤严重,咬着牙继续挡着

狂战士靠近,一边询问爱人的状况,「怎么了?!」

「痛……好痛!」麦伦这时恨不得有一块大山石来重击他的背,太痛了,之前发作的痛楚跟现在比起

来根本都不算什么,长久以来体内隐藏着的什么即将破茧而出。

到底会是什么?他没有任何概念,往死亡幽谷坠落的恐慌让他发出绝望的叫声,偏偏那叫声清亮高亢

,像是集合世界上最完善乐器,抽丝出了最美妙音符,是一般人绝发不出的天使之歌。

他觉得他要死了,身体正被撕裂之中。他力竭跪倒在地上,身体弯曲成虔诚的弧度,额头触着了地,

逼迫得他不得不敬畏,朝天空。或者,虔诚的尽头就是死亡?

吉罗德被爱人的情状给吓到了,甚至忘了有敌人正虎视眈眈,事实上,就连狂战士们也暂时恢复了清

明的神智,他们睁大眼,奇妙的景象正在发生。

银白发丝在山风的吹拂之下,飞起成错综复杂的网,让麦伦的身躯看来朦朦胧胧,一如魔术师在表演

的高潮时,以障眼之法蔽住最关键的一刻。

「什么?」吉罗德也情不自禁发出了疑惑的喊叫,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之后。

麦伦真的被撕裂了,从他的两侧肩胛骨部分,两道惊悚之物宛如异形破出皮肤,蠕动着往空气中延伸

,幅度比两臂还要宽,迎着晨曦,偏射出比钻石闪亮千万倍的光芒。

那是一对覆上浓密飞羽的翅膀,在刚脱壳时是湿润且紧密的,一如破茧而出的蝴蝶翅膀,直到触碰阳

光才松软了、膨发了、然后有了生命,轻轻于风中摆动。

麦伦不痛了,扭头看着自己的变化,不需人告诉他那翅膀是什么,因为体内DNA就在这时传达了一切

,告诉他,翅膀就是他的一部分,该如何使用、该怎么飞翔,早已经刻画于记忆的蓝图之中。

他试着舞动翅膀,果然跟指挥双手一样轻松,双翼的挥动带起了光亮的气流,狂战士们不由自主的退

后了,他们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物种。

吉罗德也呆了,曾经以为麦伦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人,没想到他还能进化出更圣洁的形态,没有任何矛

盾,和谐融会的恰好,是黑与白的中界点,少一点多一分都不行。

对此极致无瑕的调和,吉罗德很有种下跪的冲动,为了那种美、与真。

血族这时仰望天空,飞翼如渴望自由的双手,随意的拍扑、鼓动,生起了上升的浮力,将他纤瘦的身

躯托离地面。然后,笑了。

飞行是人类与生俱来且向往的一种能力,麦伦也一样,如今他懂得自己渴望飞翔的念头从何而来了,

就在翅膀破蛹而出之时。再振翅,悬空于山崖之外,看似就要翱翔于长空之上了,他却又回眸。回眸

,对吉罗德摆了摆头,伸出手。

来。嘴形说出了这个字。

吉罗德冲过去,从崖顶往外一跃,抓住了爱人的左手,成年男子的体重带得血族往下一沉,但是有力

的双翼发挥作用,很快的抓稳气流,往远方飞翔。

然后,吉罗德从下往上望,爱人的姿态让他想起了诗篇里两句话。

保护、珍爱我若你眼中的苹果,(Keep me as the apple of the eye,)

庇荫我于你的羽翼之下。(Hide me under the shadow of the wings.)

******

数天之后,麦伦、吉罗德与凯利于一间位在得比郡山峰区的小旅店里碰面。这旅店为传统英国石屋,

两百多年前,不过是提供几间客房的牧羊人旅店,如今则成了一间生意不错的乡村酒吧。

凯利还为兄弟瞒着他回来从事危险的救援行动而生气,本打算见了面要先好好斥骂一顿,然后把人丢

上往印度的飞机,让布雷克把他给看紧些,可后来听到麦伦诉说身体变化的情形,他也不气了,整个

心思转往其他地方去。

「所以你母亲果然是天使。」沉吟,又说:「除非救出父亲,才能问他详细情形。骑士团托付了一个

名为A.W.W.的人将父亲的身体藏匿起来,我到现在还查不出人在哪里……」

「我知道A.W.W.在何处。」被晾在一旁,遭两兄弟视若无物的吉罗德终于有立场说话了,他在窃取十

字架项链的时候,顺便瞄到了A.W.W.的现在地址。

凯利怀疑:「骑士团的猪猡骑士专爱骗人说谎话,我不相信,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查不到……」

麦伦抢着说:「他不会骗我。让我去找A.W.W.吧,我想救出父亲。」

想救出父亲,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关于母亲的事,她的样貌、名字、还有身为天使的她为何跟

父亲在一起,又为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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