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方法不错,不过即便是夜晚,有灯光也可以将那些草人看的一清二楚。”
“可以用船,但船的数量和布置一定要有讲究。”
在若寒的补充,以及诸葛亮的几番推演下,总算定下了二十只船的数字,又将细节一一推敲,确定无错。
就在这时,鲁肃来了,诸葛亮连忙请他入账。
鲁肃对若寒点了点头,他知道此人形同诸葛亮的兄弟,诸葛亮做什麽决策都从未避讳过他。虽瘦瘦弱弱,相貌平凡,却聪颖非常。
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诸葛亮的入幕之宾,真是可惜了。
若寒嘴角一勾,他并不讨厌这个鲁肃,只不过忠厚是忠厚,就是有些善良过头了,还会为他惋惜。几次三番私下求见,希望给他谋个差事,让他离开诸葛亮的身边。
站起,道,“诸葛兄,我且出去逛逛,你们聊。”
对两人点头示意,若寒走出帐篷,一路走到了野外。
月亮不大,但在月光照耀下的大地却十分美丽。
若寒沐浴在月光之下,轻轻呼吸。
身後忽然传来脚步声,若寒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周兄,一起来赏月麽?”
周瑜抬眼看了看那缺口的月亮,哼了一声,道,“若寒,你可愿意和我打个赌?”
若寒一歪头,好奇道,“什麽赌?”
“那诸葛亮立下了军令状,说要在三天内造出十万枝箭,我不信他能做到。”
“哦?那你是和我赌这个了?”
“没错,若是他做不到,我可以饶他不死,但你必须离开。”
“那要是他做到了呢?”若寒道。
周瑜抬高了下巴,道,“要是他真的做到了,那我就自此以後不再针对你,如何?”
若寒呵呵笑了起来,周瑜白皙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红晕。
毕竟这个赌约无论输赢,都太过儿戏了一些,让周瑜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样,赌还是不赌?”他挺直腰板,问道。
若寒点头,道,“赌,不过这个条件可得改一改。”
“要是诸葛兄做到了,那你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儿。”
周瑜眯了眯眼,道,“行,那同样的,你要是输了,就再也不准出现在诸葛亮的面前!”
“嗯,行~”
诸葛亮自从鲁肃那边借的船只和兵卒後,在第三夜终於开始行动。
大约是夜里四更时分,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时,人最为困倦,最容易看不清事物的时候。诸葛亮和鲁肃一同站到了江边。
鲁肃惊讶的看到整片江面雾气蒙蒙,一米开外,伸手可不见五指。
“这是……”
诸葛亮摇著羽扇,道,“不过是一些星象天气推演之术。”随命士卒们行动起来。
另一边江面之上,一只一米多长的赤眼鳟正在吐著迷雾。仔细看去,它的口中含著一颗宝玉,那迷雾就如蒸汽一般从那白色宝玉之中喷著出来。
“好了,差不多了。”
发出声音的,正是若寒,他微微一笑,将一片白色花瓣轻轻向前一推,那花瓣就晃悠悠慢慢飘向前方。
赤眼鳟连忙将宝玉咽下,又张著大嘴去接那花瓣。
它是一只三百年道行的妖怪,机缘巧合拥有了释放迷雾的能力,有幸被赏识,得到了这个施展本领的机会。
奖励是二百年雪莲的花瓣。一片就能帮它稳固修为,更可以将他的修炼速度增加一倍,在平时可是怎麽都得不到的宝贝。
几下囫囵吞枣的咽下花瓣,赤眼鳟弯曲了身子,给若寒行了个礼,又甩了甩尾巴,急匆匆钻入江中,去消化药力了。
在若寒的帮助下,诸葛亮自然是无事取得十万支箭,那赌约却是周瑜输了。
又一日晚,周瑜在帐篷中举著酒杯,向若寒敬酒。
“真是厉害,我还真想不到诸葛亮这麽聪明!”
若寒嘴角勾著,听出周瑜语气中的不服和懊恼,一举杯,干了。
酒过三旬,周瑜微微有些昏沈,但眼神还清醒无比,道,“既然赌约我输了,那你有什麽要求,说吧!”
若寒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嘿嘿一笑,对周瑜招了招手。
周瑜也不怕有诈,直接把耳朵凑了过去,然而越听眼睛睁得越大,而脸蛋也越来越红。
“不……不是吧!我……我这麽做可以麽?”
“当然,不但你要等到那个家夥亲口承认,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可是……”
“别可是了,那家夥什麽性格你也知道,他可是一个观念十分传统的家夥,你要不这麽做,这麽能逼出他的心理话呢?”
周瑜咬著唇,不说话,也不应声。
若寒抿著酒,低头打量他。
周瑜今年三十有四,却皮肤细腻的如女子一般,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再加上他的“美貌”,也难怪世人都说他是第一美男子。
而诸葛亮今年二十有八,仪表堂堂,无论是才智、计谋还是行军布阵,都略胜周瑜一筹,人又风趣,对天文、数理、音乐、奇淫技巧都通,算得上全才,也难怪会让周瑜倾心不已。
只不过这两人心中都对对方有著好感,却从未表达出来。若不是他有探心术,还真不知道他们双方对对方的真实想法,也不会在某日撞破两人偷偷外出後,继而成了两人共同的秘密好友。
只不过最近由於他常出入诸葛亮的帐篷,在军营里引起不少流言秽语,让周瑜嫉妒了。居然在对阵的时候,出的计谋越来越恶毒,普通人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是恨不得至诸葛亮於死地呢。
忽的,周瑜皱起细眉,担心道,“若寒兄,我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即便是施了那计,以诸葛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若寒手指轻点桌面,示意他继续说。
“诸葛那个家夥,责任心很重,又又大抱负。无论我有没有事,他都不会放下为刘备效力,定是要将那刘备捧上君王之位,建个百姓安泰,人人称赞的好国才会罢休。”
“如此一来,岂不是需要一二十年,或许还要花上三四十年也不一定……我这一走,难不成还让我等他这麽多年麽?”
“不妥不妥。”周瑜摇著头,道。
若寒又抿了一口酒,道,“周兄可真了解诸葛亮,不愧是诸葛的周郎啊……”
周瑜脸上一红,对上若寒调侃的眼神,勉强板起脸来哼道,“还不再帮想想办法?”
若寒忍著笑,又抿了一口酒,才道,“黄月英你知道麽?”
周瑜眉头一皱,道,“你是说诸葛的……”妻子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
“别这样委屈的表情,你不也成亲了麽?”
“那不一样。”
周瑜道,“小乔貌美,是为了寻求我的庇护才下嫁於我,我们相知却相敬,这些你不都知道?”
“但是诸葛对黄月英……却是冲破重重考题才取得对方青睐,不看重对方相貌,诚实以待。这番用心又岂是用简单可以形容的?”
越说周瑜越是觉得心痛难当,他此生生平第一次如此爱上一人,心里的患得患失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若寒并不懂得情爱,却善於揣摩别人心思,微微一笑,道,“正是他这般痴情,重情,才让你无法忘记,不是麽?”
好半响,周瑜才闷闷的恩了一声。
“好了,别难过了,附耳过来。”
周瑜再次凑近若寒,这次,他越听表情越是惊讶,又是惊又是喜,最後忍不住抓著若寒的衣领,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那诸葛不过因对黄月英有一份师徒情义在,继而对她恭敬万分。而那黄月英也不过将那诸葛当做自己弟弟般疼爱,心中却从未对他有过爱情,只不过放心不下,才一直辅佐於他。
若是周瑜和诸葛成了,那黄月英反而会落得轻松。
“好!”周瑜一拍桌,大笑道,“这次我看他怎麽逃出我的手掌心!”
两年後,建安十五年,210年。周瑜在去蜀途中病逝於巴陵巴丘,死於心脏骤停。
蜀建兴十二年,234年,诸葛亮於八月病故於五丈原。
几十年後,一名老爷爷正坐在石头上给孩子们讲述那双头山里的故事。
“那座双头山上,可住著仙人。”
他指著那遥远的一座大山,道,“有的迷路的人曾经见过,那山里有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宫殿里欢声笑语不断,两名仙人和无数仙女,里面仙果无数……”
孩子们眨著大眼,用好奇、羡慕的眼光看向那大头山。许多路过的年轻人对此抱以微笑。他们也都是听著双头山的故事长大的。
虽然这里地处偏僻,可那双头山上从未少过可供捕捉的小动物,连带泥土也十分肥沃。一些村民在山上打猎受了伤,很快就会发现身边有了治疗的药草。甚至在外面干旱的时候,那山中还会涌出泉水。村里人都认为那是山里的仙人在帮忙,不少人家里还挂著仙人的长生牌位。
因为他们不止一人曾经远远见过那两名仙人,一名风姿卓越,一名硬朗挺拔,实在非是凡人能比。
在那蜿蜒大山之中,一座简单的竹屋前,坐著两人,正在对弈。
“啊,不准悔棋!”貌美的青年制止道。
另一名伟岸青年讨好道,“就这一步,好不好,不然我可就输了。”
“哼,不准悔棋就不准悔,说好了谁输了今天晚上谁就在下面的!”
伟岸青年抓了抓头,随即一脸惊讶的看向貌美青年背後,道,“啊,若寒!”
“什麽?若寒来了?”貌美青年连忙回头,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哈哈哈。”
“啊!你又骗我!”
两人笑闹了一番,伟岸青年将那貌美青年抱在了怀里,磨蹭著他的颈窝,低低道,“说真的,公瑾。你可後悔和我在一起?”
“孔明!你怎麽这麽说?明明是我先用计……”
“呵呵,若你那时不假死,我又怎麽会发现自己的真实心意。这个休得再提。”
顿了顿,他抱紧了名为公瑾的青年,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年太委屈你了。”
“不但要扮成黄月英跟在我身边,陪我到处征战,等老了又陪著我隐居山林,过著这日复一日清淡的日子。”
公瑾微微一笑,反坐起来,搂住孔明的颈,道,“我早已厌烦那些征战之事,我只恨没有早点听从若寒的,早些假死脱离那些束缚。”
“而且你後来不也放弃了那些,和我一起离开了麽?”
孔明忍不住亲了亲公瑾的嘴角,又道,“那你会不会觉得这样无法老去,又无法享受子孙同堂的日子分外无趣?”
“怎麽会?”公瑾瞪大了眼睛,道,“像我们这样青春不老,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小乔那时候可是整日做梦,恨不得能夺走不死药的不是嫦娥,是她。”
他笑了笑,继续道,“至於子嗣,你、我不都已经有了麽。”
“建安十五年,我既已决定将周瑜这个身份抛开,那从那以後的我,已经和孙权、小乔、还是乱世都没有关系。”
“真正的周瑜已经在那个时候死了,即便是我的子孙,也已经和我没有了关系。”
他捧起孔明的脸,认真道,“自那时起,我就只是你一人的公瑾。”
伟岸青年忍不住狠狠咬上了美貌青年的嘴唇,狠狠的将他的口腔舔舐了一遍,才懊恼道,“我也後悔,没有早点听若寒的,非要去打什麽仗。”
“白白损失了十几年逍遥的日子。”
公瑾呵呵笑著,道,“你喜欢就好。而且你可不是还留下了自己的血脉?”
孔明心里咯!一下,其实他都解释过好多遍了,当时他是下定了决心要斩断一切,和公瑾走了,为了给真正的黄月英一个安慰才那麽做的。而且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和她发生真正的肉体关系!
“好了,别抓头发了,我难道到现在了,还会在乎那个?”
公瑾把头靠在孔明肩上,道,“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去看看你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他其实十分喜爱孩子,也十分看重责任和家庭,这让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孔明摇头,道,“不。当初若寒给我们药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麽,世间的一切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能贸贸然参与进去。”
“若是我去瞧上了一眼,然後不满意她的生活,想要插手呢?”
“那还不如不看,就当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
“不用说什麽了。”孔明再度将脑袋埋在了公瑾的颈窝里,道,“你既然可以为我抛弃一切,我又何尝不可呢?”
公瑾满足的笑了,胸口是满满的甜意。
微风拂过,又带来两人几句耳语。
“你当初是怎麽认识若寒那麽厉害的人的啊。”
“呵呵,这个说来话长,有机会慢慢於你说。”
“也不知道若寒现在在哪里。”
“是啊。等丹药失去效用,我还可还想拜托他把我们两人合葬在一起。”
渐渐的,两人的声音远去,再也听不清了……
弱水三千,我却只愿饮你一瓢,只愿能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後,与子偕老。
注:1,文中诗句引用自《诗经·邶风·击鼓》,以及《红楼梦》。
2,以上内容非史实。草船借箭历史为孙权所为,在赤壁後五年发生,三国演义作者将其两者结合。
02.前世之南宫旧梦
“炎焱星君,你怎麽还在这里?王母的蟠桃宴就要开始了,还不赶紧去抢个好位子?”
“不了,我不参加。”
“哎?为……”
小童还要询问,身旁另一名小童却拉了拉他的衣角,道,“走吧,再不去就进不了门了。”
他们两人是太上老君炼丹房中看守炼丹炉的小童,今天正好有一锅丹药要出炉,等忙完了一看,发现距离蟠桃会开始没多久,便急急匆匆的赶来,却没想到会在路上碰见炎焱星君。
“小柳,你刚才为什麽拉我?”在距离那炎焱星君很远之後,小童之一才疑惑的发问。
被称为小柳的小童翻了个白眼,道,“那可是炎焱星君,说翻脸就翻脸的!”
“而且他可是得到玉帝亲自点化继而晋升入我们这上上界的,身份地位和我们这些小童完全不同,你下次说话可要注意点儿!”
“什麽呀,这些我当然知道。”
“我不过只是稀奇他没有去参加嘛。那可是二百年一次的王母的蟠桃会啊,吃上一颗灵气最薄的蟠桃都能增加十年寿元,哪个仙会白白放弃这个机会?”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炎焱星君寿元多著呢,才不在乎这区区几百年的。”
“说的也是,他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阳木的化身……”
两名小童的声音逐渐远去,而他们不会知道,还在原地的炎焱星君,远远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苦笑。